一句话,困住了他,让他完全静不下心。
他变得更加心浮气躁,甚至做出了更怪异的事,他……来到了她床边,像个窥伺者般,静静看她沉睡的容颜。
他看着,看着她裸露在被单外的手臂,上臂有他再熟悉不过的斑斑点点,那是被烟头烫伤的痕迹。
突然,她发出低声呓语,他以为她将要转醒,但她却只是翻转过身,继续沉睡,而,他看见了她光裸的背……那一瞬间,他是呆怔住了,为那纵横交错的疤痕。
那种伤痕,他身上也有,不同的只在于,她的线条较细,而他的则较为粗宽。但,都是一样的,她跟他有着同样的过往,同样不愉快甚至悲惨的过去。
闭上眼,一幕幕的不堪在脑中转盘旋,他看见了自己的故作坚强,可,她呢?当时的她,是否够勇敢?
「婆……别走……」
霍地,哭泣声传入耳里,冷漠睁开眼,却见她伸长了双手,拚命在空中挥舞探抓。
他知道,知道她努力想挽留已逝的亲人,但那却是永不可能成真的事。
「……不要丢下我……」
她在梦境中努力,他在现实中看她,明知道她的努力很愚蠢,却不忍耻笑她在梦里的认真。
转过身,他想离开,再看不下去她的可怜兮兮,但,才跨出第一步,却又听见她的伤心,那哭泣哀求就像是魔咒般,教他根本无法再次移动步伐。
「……婆……回来……」
「该死!」低低咒骂出声,他僵立在原地,心里有着拉锯。
应该走,不该留,对她不必太同情,就算两人遭遇很相近,她仍然是他最讨厌的生物之一,偏偏,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他根本走不开也离不去。
「……没有你……我怎么办……」
「可恶!」旋过身,他走回床边,做了连自己都难以理解的事,他竟主动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依旧柔柔软软,他的冰冷与她的微温融和,在彼此掌心间相互流转,然后,渐渐地,她安静了,不再哭泣吵闹,她终于安稳睡着。
见她睡得沉,他试着想抽手,她却抓得很牢很牢。
最后,他没办法,狠不下心甩开手,只好在她身边躺下。
侧身躺着,他拧眉看她,实在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偏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释,只能将一切归为……因为同病相怜,所以他可怜她。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他又试了几次,她却仍然不愿松手。
无计可施,他只好继续等待,却始终没等到她放手,反倒等来了睡神的眷顾。
于是,睡意渐浓,他跟着沉入梦乡。难得地,这一夜,竟是如此好眠,没教恶梦侵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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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身边却多了个男人,那真是吓坏了文静。
一时间,她慌了、乱了,完全记不得发生什么事,只急着想逃离这尴尬情景。
然,当她仓皇着想逃离时,却又发现自己身无寸缕,那更教她羞愧得无地自容,恨不得能立即消失在这空间。
于是,她快快下床,急着找回衣物,想穿回防护罩,让自己能够安心,但——
「你做什么?」
才下了床,还来不及站稳,身后便传来低沉沙哑的嗓音。
当下,她僵立原地,小手拉紧被单,将自己缠得紧紧,包围得密不透风,生怕被他窥见所有秘密。当然,她并不知道,他早已知情。
「我在问你话。」没听见回答,冷漠不太高兴。
事实上,他的不悦,不单是为此,更是为了她的急切逃离。很诡异,很没道理,但不快的感觉却是真实。
「我……我找衣服……」吞咽下紧张跟难堪,文静不敢面对他,只能背着他回答。
「看着我说话。」她可真有胆子,竟敢背对他说话?倏地,不悦指数攀升,冷漠冷冷看她。
「我……我……」这怎么可能?现在这种时候,她哪有办法面对他?摇头再摇头,文静拒绝他的要求。
眯起眼,狠瞪她,冷漠恼了。
她可真敢!一而再,再而三,她总是违抗他的命令,而他已经受够她的放肆。
坐起身,下了床,他走到她面前,挑勾起她下颚,强迫她面对自己。
似乎,碰触她真的不困难,他竟是开始习惯那温暖触感。虽然,不大想承认,但有她在身边,他真的一夜好眠,至少,昨夜是。
「我……我要找衣服,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先让我……」眼神左飘右移,她就是没办法正视他,但又急着想化解这尴尬,于是她只好开口请求他。
「我为什么要?」之前,她不曾逃避过他,现在却闪躲得明显,那让他非常不愉快。
「你、你不要这样,先让我穿上衣服,你要说什么再来说嘛!」拜托,这样真的很尴尬,他难道一点都不觉得?呃,对啦,他当然不觉得,反正又不是他光着身子。
「何必麻烦,反正穿了也得脱。」她的伤还得再处理,穿穿脱脱容易刮过伤口。
「你……你……」瞬间,羞红颜,她说不出话,只想挖个地洞,把自己掩埋起来。
天呐,他怎么、他竟然说出那种话?!
难道他们真的……真的……哦,天,她不敢想了啦!她羞窘至极!滑坐在地,背身贴靠着床,
她将脸埋进被单里,觉得自己再也没脸见人。
她的举动,他看在眼里,却是完全莫名其妙。
这是做什么?她是企图闷死自己,还是想用沉默做抗议?然,无所谓,不管哪一样,他都不允许。
「松手。」蹲下身,他扯她被单。
「不要。」感觉他在拉扯,她将被单圈围得更紧了。
「叫你松手,」更用力扯。
「我不要,」她努力对抗。
「你!」她太不听话,那让他很生气。「最后一次,你松不松手?」他下了最后通牒。
「不要就是不要……」缩在被单里,她还是很坚决。
「好,很好。」
她竟敢一再违抗他!也许他早该教训她的不听话,从第一次见面时就应该了……薄唇轻扬,他笑得阴森可怕。
然后——
「啊……你、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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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抛上床,紧接着被压制住,文静当然是吓坏了。
只是,更恐怖的来了,因为下一秒里,冷漠以强悍蛮力征服了她,彻底粉碎她仅剩的防护罩。
于是,可怜的她,敌不过他的力气,只能被迫无遮掩的裸身在他眼前。不管她愿不愿意,不管她觉得多么难堪,他还是看见了她的秘密。
「你给我听清楚了,对我,你只能服从,别再企图惹恼我,你绝对承担不起后果。」箝住她两只手腕,将她压制在床面上,他冷冷说着狠话。
真的,他只是想教训她,想让她明白自己的立场,也是要她知道,她根本无法同他对峙,所以他压根没想到这动作其实很暧昧。
「……」偏过头,闭上眼,她不看他,也不回话,只是静静吞下难堪、静静流着眼泪。
「看我。」勾回她的脸,他命令她。
「……」更用力合紧双眼,她就是坚决不看他。
「看来,你是学不会听话了。」她真的够本事,胆敢一再惹恼他?很好,她既然这么有勇气,他倒想看看她能承受多少?
倏地,俯下身,他封住她的唇,以狂暴之姿,想羞辱并教训她。
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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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侵犯,着实吓坏了文静,她挣扎着想摆脱他,却怎么也挣不开,只好松口想讨饶。
她才张口,他的舌便窜进,她根本什么都来不及说,只是被他欺凌得更加彻底。
两唇相贴,两舌交缠,他原本只想教训她的不听话,却忽略了擦枪走火的可能性。
只是一个吻,却像野火燎原,变得欲罢不能。
他知道应该就此打住,但……该死!不知着了什么魔,他根本煞不住车。
他一直很能控制冲动,虽然也有需要发泄的时候,却从不曾如此迫切的渴求过,然而……碰上她,他却失了理智,再也抑制不住自我。
他不肯放过她,而她又抵不过他的力气,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她想抗拒,却又为这过度亲蜜而心如擂鼓?
她想理出答案,脑子却很混乱,心跳愈来愈快,呼吸愈来愈急促,脑子开始朦朦胧胧。
好奇怪,这感觉真的好怪!
明明她应该要抗拒,为什么却……沉沦?不该,他们不该这样亲密,但为什么她却好迷恋他的气息?
乱了,真的乱了,意识愈来愈薄弱,她什么都没法再想,只能无助的任他摆布。
于是,火势愈烧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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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强占了她?!
野火褪去后,冷漠深深懊恼,为自己的以强欺弱。
坐靠床头,点燃长烟,一口一口吞云吐雾着,怎么也平息不了烦躁。
偏过头,他看她沉睡的容颜,再看她裸在被外的些许肌肤,他竟是忍不住对自己深感厌恶。
她是这样纤弱,大小旧伤遍布,新伤更未痊愈,他却对她如此粗暴……闭上眼,他忘不掉她的泪,当他粗鲁的占有她时。
对女人,他向来冷漠,就算要解决生理需求,也是找那些所谓的专业人士。然后,银货两讫,不谈感情,各取所需,何须温柔?
所以,对她,他一样野蛮,却忘了她不是那种女人。
以往的那些女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但她跟她们不一样,她是朵脆弱的纯洁百合,需要被人捧在掌心呵疼怜惜,她……
「该死!」
他真是疯了!竟然对她有了怜惜之情?!
心烦意乱,他侧身下床,捞起衣物穿上,便快步走离这间房。
现在,他需要冷静,在没有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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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跨着步伐,冷漠走得急也走得快,本就酷到极点的脸,此时更形冰寒骇人。
众人见状,吓得是见人如见鬼,全都低头细数灰尘沙土,没人敢再多看主子一眼。而,冷漠并没有理人,也不在乎众人如何看他,只是一迳往练武场走去。
现在,他只想把心思净空,而练武是最佳选择,因为那能让他专心一意。
只是,没想到,他错了。
以往练武时,他专心一意,但现在……打出一拳再一拳,他真的想定住心思,却徒劳无功,他根本无法平静!
「混帐!」他忍不住咬牙低咒出声。
不耐的伸手耙过前发,冷漠对自己不满意极了。
别人称他修罗王,是因为他够冷静,不,是够冷血无情,所以才得此尊称,然而,她的出现却坏了他的完美称谓。
他冷酷,他狠绝,他喜怒不形于色。偏偏,这样的他,却为她心烦。
「该死!」不喜欢这种莫名思绪,更讨厌被琐碎杂事绊心,他强迫自己收回心神,全心全意,投入强身健体的运动世界。
率先,一脚踢去,沙包飞扬,在空中猛烈摆荡。然后,再使劲打出一拳,垂吊半空的沙包竟被打飞,登时只闻砰地一声,便见它悲凉的寿终正寝。
「可恶!」练拳用的沙包挂了,冷漠怪它太不中用。
霍地转首,看着外头的空旷大地,再看向立在一旁的各式武术兵器……算了,没得练拳,练练刀剑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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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场外,一堆人鬼鬼祟祟,那些不是别人,正是冷漠的贴身护卫,八卦们。
「喂喂喂,大消息,听说老大从那女人房里出来耶……」
「哗,真的假的?老大跟那女的是那种关系?」
「不可能吧!老大要女人,向来都是在外头解决的,怎么可能会带回来?」
「那不就是说……」
「说说说,说什么说?虽然你们叫八卦,但没人要你们真那么八卦!」
「呃?头儿。」一听见高行的声音,热烈讨论声顿时止住,八卦护卫们没人敢再吭上半句。
扫视过一千人,高行冷冷扯了下嘴角,旋即朝练武场里大声喊去——
「老大,八卦们说要给你当人向沙包,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尽量出气,反正他们也该再训练训练了。」
「头头头……」登时,八卦们脸色丕变。
「头是还连在你们的脖子上,等等会不会给打掉就不知了。再见,不送,好好加油。」朝练武场的方向比了比,高行笑得可没良心了。
「头儿……」垮下脸,八卦们衷哀叫。
「叫屁啊,还不给我过去?我警告你们,主子没想停,你们就给我奉陪到底,要是有人敢藉机遁逃,我保证你们会死得更惨更难看,现在,给我滚、过、去!」
雷声轰隆隆,八卦们脸青青,想跑却不能跑,只能可怜的上阵去。
呜呜,头儿真没人性,也不想想主子下手有多重,他竟然叫他们八个去送死?!啊啊啊——算了,叫也没用,认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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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听说了没?」八卦们才走,吕子棋跟高健便出现。
「听说了。」这么大的事,早就漫天飞扬了,只有聋子才会听不见。「不过,我认为应该不可能。」因为他并没有亲眼看见,所以只当它是空穴来风。
「无风不起浪。」吕子棋是半信半疑。毕竟,一定是真有人看见,这才会流传开来不是?
「不用猜了,那件事是真的。」高健突然开口。
「呃?」两人同时愕然。
「咱们家老大,不只从人家房里出来,还把人家给拆吃入腹了。」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方才去看过她,本是是想看看她伤势如何,没料到……唉,老大真是头野兽啊!
「什么?!」
「别什么了,事实就是事实,反正他是老大,不管他转变多大,他还是咱们老大。」高健做出如此结论。
「这样说是没错啦,但你难道都不好奇?」吕子棋跟高行都好奇到了极点,超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好奇当然是会,不过你敢去问老大吗?」高健挑眉。
「……」无言,两人同摇头。
「那不就结了?再好奇也没用,不如安下心来,静观其变吧。」
「呃……」似乎,也只能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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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四周空荡荡,再没有他的踪影……
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心口闷闷沉沉,像是失落又好像是难过,反正就是不怎么好受。
撑起身子,她想要起身,但仅是一个小小的挪动,都让她酸疼得好难受。
勉强坐起身,轻倚靠床头,文静忍不住要想,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她不懂,不懂他为什么那么对她?男女之间,若没有感情,怎能有那样亲密的行为?而她更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明明想反抗,为何却又是如此心甘情愿?
她心里好乱,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却清楚记着在他怀里时的安心依赖。
他的胸膛宽阔而温暖,他的怀抱给了她安全感,虽然过程并不是那么愉快,但她喜欢依赖在他怀里的感觉,那让她觉得有再大风雨都不必害怕,因为他的胸怀就是最安全的避风港。
很糟糕,她真的太糟糕。
失去了外婆,没了心灵依附,竟随便找人依靠,这行为真的不应该,但……一个人,她真的孤单。
以前,她努力生活、努力工作,全都是因为有外婆在身边,但现在,外婆走了,心里空空的,她真的很难过。
不过,她会坚强的,就算再苦再难,她都会努力做到,不会让外婆走得不安心。所以,痛痛快快哭过一回后,她不会再伤心哭泣,让外婆放不下心,她不会了。
至于那件事,就算了吧。她不是观念开放,只是……她或许还该感谢他,在她最脆弱时,给了她暂时的温暖慰藉。
所以,就这样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