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看你饿成人干的样子。」她告诉他,尼克笑得没办法抗议。
「天啊,你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女人,这么早起床还有幽默感。」他喘着气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然后每天这么早起床?」她故意斜睨他,知道他在开玩笑。「谢了!」
「难道我英俊的外表和诗人的气质,不足以让你牺牲吗?」他戏剧化的低喃,看到她摇头后,他用双手捧住胸口,「你打碎了我的心。」
「我会借你一瓶胶水的。」薇莉推了他一把,催他上路。她是很喜欢尼克逗她笑,可是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到了溜冰场后,他们各自把车停好。尼克用钥匙开了大门,熟练地进入黑暗中,把大灯打开。
薇莉跟在他后面,看着地把外套脱掉,露出里面黑色的羊毛衫裤。在他套上一双黑色的溜冰鞋时,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老穿着一身黑?」
「你不喜欢吗?」他吃惊的问。
「不,黑色很适合你。」她衷心的说:「我只是不晓得你为什么没有改变过穿其它的颜色。」
「这已经成了我的商标。」他耸耸肩。但是看到薇莉的表情,他不再敷衍她,「这是为了纪念一个老朋友。」
「老朋友?」
「他就像我的哥哥一样,」尼克沉痛的说:「就是从他那里,我第一次听到『索娜柯莉亚』的。」
「他也是花式溜冰选手吗?」
「对,最棒的!」尼克回忆道:「本来他可以去参加奥运的。可是他太突破传统,选用一些禁曲。上面不想让他出国。但是他跳得太好了,这令那些人更气,因为他们想得到那些金牌──要是他听话,就可以得到的金牌。」
「难道他们宁愿失去在国际上耀武扬威的好机会?」
「政治对他们来说更重要。」尼克干涩的说:「而他一点也不肯妥协,他总是选那些被禁止的作品,『索娜柯莉亚』跟那些比起来,还真算是小儿科了。在我十五岁那年,他不晓得从哪里弄来一卷现代派的音乐,被训练营助理发现了,他就被控以与西方资本主义世界私通的罪名,关进了牢里。」
「然后呢?没有审判?」
「没有审判。几个月后他出来了,对别人来说,被控以这么严重的罪名,能够活着出来已经算是不错了;可是对一个运动员而言,他已经被判了死刑。他的肌肉松弛,肌腱也受伤了,他再也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跳跃,而他只有二十一岁,正是黄金时代。他做了那些人希望他做的事,」尼克咽了一口口水,困难地说道:「他自杀了!」
薇莉惊呼一声,她知道这对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影响有多大。
「他留了一封信给我,还有『索娜柯莉亚』的录音带,我一直藏着它们没有让别人知道。由于他的前车之鉴,使我格外小心,因为我发觉对我们来说,有比死亡或到西伯利亚更可怕的事情。他们故意把没有复原希望的他放回训练营,让他看到自己失去了什么,顺便也给别人一个警惕。」
「这太残忍了!」
「残忍还不足以形容,他们简直没有人性。」尼克咬牙说道:「就这样摧毁一个人,毫不犹豫的。我一直等到参加第二次奥运时,才敢要求跳『索娜柯莉亚』,因为我猜他们不敢太过分,到底我在国际体坛已经有点名声了。不过我父亲还是阻止了我,他比我更了解那些手段,我朋友也是他的学生。」
「所以你穿黑衣表达哀悼?」薇莉猜测。
「是表达哀悼没错,但不是对那位死去的朋友。」他停顿了一下,像是要找一个适当的说法,「是对我的初恋。」
「初恋?」薇莉一头雾水。
「那是『索娜柯莉亚』给我的启发,对我们这种浪漫派的俄国人来说,那块冰冻的土地就是我们的初恋,」他的微笑扭曲,「从第一次参加国际大赛起,我就穿着黑衣,复来它反而成为我的标志了,但很少人知道背后真正的原因。」
「现在你们国家的情势改变了……」
「我穿黑衣已经习惯了,你知道要改变习惯有多难。」他开玩笑似地说。但又恢复正经,声音低降了下来,「而且我心里还是空漾漾的,没有归属感。」
薇莉点点头,没有再追问下去,她知道尼克其实也没有把自己的感情理得很清楚。经过这么多伤害,他很难再去相信那批政客。
尼克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站起身来,做了几个暖身动作,用几支短曲做技巧的练习,然后示意薇莉换上录音带。
薇莉拿起摄影机,按下音响的开关,「化身博士」熟悉的旋律响起,尼克随着那忧伤的歌声旋转。
当音乐节奏渐渐激烈时,薇莉握着摄影机的手不禁抓得更紧,她知道那关键的一刻就要来了,她衷心祈祷尼克不会失败,更不会弄伤自己。
在激情的最高点时,尼克忽然静止下来,稳稳地站在冰上。但只有一瞬间,在代表海德医生出现的沙哑声音中,他腾空而起,像芭蕾舞者般旋转。和前一次不同的是,着地时他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冰上旋转,整体动作像是个小型的龙卷风。
薇莉压住到口的欢呼,继续录影。音乐在杰寇悲哀地自问是个好人还是个狂徒中结束,尼克也单膝着地,以一个支颐沉思的动作表达出那份无尽的迷惘。
「不可思议,太完美了!」薇莉疯狂的鼓掌。
「谢谢。」尼克笑得合不拢嘴,他知道自己成功了。他滑向薇莉,抱着她在冰上转了一圈。
「如果每天都这么棒,我愿意天天早起。」薇莉兴奋地叫着。
「我保证。」尼克把她放下来,在她的唇上重重地亲了一下。这实在不能说是一个单纯高兴的吻,一道闪电划过他们两个人,但是他很快就打住了。薇莉略显昏眩地望着地。
「你该去上班了。」尼克的微笑并没有改变。
薇莉在心中问自己胡思乱想。刚才有一瞬间,只有短暂的一下,她还以为这个吻不只是友谊之吻。现在看尼克的表情,她知道是自己多心了。她不想要那种莫须有的男女感情坏了她和尼克的友谊,天知道她已经习惯有他在身旁了。
「啊,八点多了。」她没想到时间过得那么快。薇莉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匆匆告别。现在路上的车子可不会像她来时那么少了。
尼克脸上的微笑直到她出了门以后才消失,他刚才差点暴露了自己真正的情感。要是他控制不住,现在薇莉就会被吓跑,而不是面带微笑地跟他告别。
他知道薇莉为什么会对他敞开心房,因为她并没有把他视为危险的一群。他的年纪比她小,又是个职业运动员,而且还很有名,这些都触犯了薇莉的禁忌,所以她认定他们之间不会有感情的纠葛──这可不是什么令人振奋的结论。
尼克撇撇嘴,他会证明她错了。
他轻轻笑了起来,在刚才那个短暂的吻中,他知道自己不是唯一动心的人。
* * *
这一整天,薇莉都有一点心不在焉的。她总是想到尼克!还有他炽热的双唇。
天啊,她到底是哪根神经出错,居然会对尼克一时兴奋给她的吻想入非非?他的表现再清楚也没有了──他们是朋友,而且仅仅就是这个关系而已
可是为什么她像个花痴似的,老是想到尼克的吻和他的拥抱?
一定是三十岁症候群!薇莉坚定的摇摇头,想要甩脱她对尼克的幻想。尼克年轻英俊、才华洋溢又功成名就,怎么会对她这种离过婚的「老」女人感兴趣?这一切一定是她自己的胡思乱想,道人三十大关的后遗症。
当美琪敲门进来,薇莉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咬着笔杆发呆,天,咬着笔杆哪!自从小学以后,她就没这么做了。
「你要的报告我打好了,还有没有什么事?」美琪把档案夹放在她桌上,并没有试图隐瞒感兴趣的眼神。虽然薇莉这几天的作息和往常差不多,但是身为她多年的秘书,美琪直觉地感觉到上司的不对劲。不讲别的吧,薇莉最近变得比较和蔼可亲,而且还常常心不在焉……就像现在一样。
「谢谢!」薇莉对美琪探索的目光,回以一个心虚的微笑。她转移注意力似地说:「克丽儿服饰公司的案子处理好了吗?」
「昨天已经签下契约了。」美琪的眉毛挑得者高,薇莉过去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案子的。
「哦,最近太忙,我搞混了。」薇莉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知道自己一点都不能说服这个精明的属下。当电话机上的小红灯亮起时,薇莉像得到缓刑似地松了一口气。
「薇莉,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好吗?」薇莉一拿起听筒,就听到查理短促的请求。
「老板找我。」她搁下电话,对美琪做个无奈的耸肩,心中却很高兴能逃离对方若有所思的凝视。
「查理,怎么了?」薇莉走进老板的办公室。
「有个大机会了!」查理兴奋的告诉她,「班德器材公司的企划案很成功!老罗勃.班德决定成为我们的固定客户。」
「那很好啊!」薇莉笑着说,但是并没有那么大的兴奋之情。
「你还没有听到更精采的呢!」查理并没有发现她兴趣缺缺,继续说道:「班德邀我这个周末去参加他的晚宴。你知道他的宴会的,都是一些大人物,我们一定可以发掘出许多潜在的客户。这样一来,我们的业务范围就可以扩展到西岸,甚至是国际上了。」他热情的诉说着未来的远景。
薇莉微笑,她知道这一直是查理的梦想。可是她不晓得为什么,就是没办法感染他那份狂热。过去她也会很高兴事业成功,但现在,这份成就感并没有再像以前那么强烈。大概是因为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藉这些成功,来肯定她的自我了。
薇莉保持笑容,观察滔滔不绝的查理。他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保养良好的身材没有发福的迹象,一点也不像快四十岁的人,却又散发出这个年纪特有的成熟魅力。薇莉知道他靠着外表拉到了不少合约,不过这也不能算是他的错。
薇莉忽然想起几个礼拜以前的计画,现在看起来依然可行。她只是惊讶,自己怎么现在才又想起。一定是潜意识中这种成家的打算,使她对尼克产生错觉的。
怎么又想到尼克?
她摇摇头,彷佛这样就能把那些荒唐的想法赶出脑海。但是查理失望的声音唤起她的注意。
「你周末不能去呀?」他似乎有点不高兴,「他们一定都会想看看我们干练的企划经理。」
「什么?去哪?……啊,那个宴会呀!」薇莉忽然想起查理刚才的谈话,她漏了一大段没听,不过她大概猜得出来他指的是什么。
「对啊,我想我们两个都出席,效果可能不错。」
「喔,我刚才只是在想周末有没有事,如果这个晚宴真的这么重要的话,我当然会去啦。」只是这样就不能和尼克一起过了,她在心中叹息。
「那就好。」查理满意的点头。
她压抑心中拒绝的渴望,她应该高兴的。查理邀她当晚宴的女伴,对于她的计画是有利而无害。平常都是公事化的装扮,他很少看到她打扮得像个女人,到时候也许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只是,为什么她一点也不兴奋呢?
* * *
中午,当她赶到溜冰场时,尼克还在练习。
「你不要命了吗?从早上六点多练到现在,你的脚才刚复原呢!」薇莉心疼地不会照顾自己。
「我有休息,你放心。」尼克向她保证。
「我带了些吃的,你想在这里吃还是到外面?」薇莉看着他微露的倦容,知道他所谓的「休息」一定只是短短地歇口气。可是她也无法说什么,尼克是想要补足他在受伤期间所损失的练习。
「我们到外面吧。」尼克换下溜冰鞋,了解薇莉的担心。他今天练的也差不多了,如果不明白表示出「今天到此为止」,恐怕薇莉还是不能安心。
她果然松了一口气,露出快乐的笑容。
他们到附近的小公园,正如所预期的,没有什么人到这里。今天不是假日,一般人也不会在这种微凉的秋日中午到公园,他们可以好好享受隐私权。
「天啊,你不知道溜冰选手要严格限制体重的吗?」尼克望着薇莉带来的食物,叹口气说。
「就像某人说的,偶尔为之嘛!」薇莉冲着他一笑。她在到溜冰场的途中,买了些外带的炸鸡、甜甜圈和咖啡,扑鼻的香气引得人食指大动。
「垃圾食物!」尼克批评,然后又叹了一口气,「但是好吃。」他还是向香味投降了。
「你练得还顺利吗?」看吃的差不多了,薇莉问道。
「还好,」尼克点点头,「不过还是得多练一下。」
「完美主义者。」薇莉批评。
「只有在这一件事上。」他并没有否认。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忽然开口问道:「薇莉,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什么?」
「你好象在想些什么事,和早上不大一样,是工作上的问题吗?」尼克问道。
薇莉惊讶他的观察入微,她的确是一直在想别的事。她冲口说道:「是有关我老板的。」
「他怎么啦?」
「他很好,是我怎么啦。」她迟疑了一下,忽然很想找个人商量。她对男人的经验实在有限,而唯一的一次又是个惨痛的教训。如果她对查理的事太冒进了,不但弄巧成拙,更可能连工作都丢了,所以她必须好好计画,而眼前就有个绝佳的顾问。
「怎么回事?」尼克一头雾水,并不知道她心里还有这么些个打算。
「是这样的,你也知道我三十岁了……」薇莉把她的想法和盘托出,想要尼克给她一些忠告。
「等等,等等,让我搞清楚一点,」尼克在听完她的一番话后,脸色大变,「你说你想找个老公,而你老板就是最适当的人选?」
「没错,他符合我所有的期望。」薇莉就事论事地说道。
「薇莉,这不像你呀!你不能就这样……就这样随便抓一个人当老公啊!」尼克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好打消薇莉的怪念头。
「我觉得这样是最合逻辑的啊。」她不晓得尼克居然有如此激烈的反应。「查理是个好人。」
「查理,」尼克哼了一声,「听这个名字就呆呆的不顺耳。」
「尼克!」薇莉惊呼一声,笑了出来,她从来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对,更不曾看过有人因为不喜欢某人的名字就给他负面的评价。「等你见了他就不会这么说了,这几年我们相处得都还不错呀。」
「我们也相处得不错,为什么你就没有把我当对象?」
「尼克,别开玩笑了。我是认真的。」她用手肘推推他,以为他又在说笑了。
「我也是认真的。」尼克在嘴里喃喃的说着。他自己也惊讶这句话的真实性,在此之前他是很喜欢薇莉没错,而且把她当成自己的灵魂伴侣。但是,直到现在,他才发现自己真的想要与她做永恒的承诺,而不仅限于自己以前所认为的,只要薇莉承认他们之间的吸引力而已。他发现仅仅是男女朋友的关系,已经不能满足他了──虽然他们现在连男女朋友都还称不上。
「你说什么?」薇莉没听清楚。
「没有……我是说你哪里想到的疯狂主意?」尼克掩饰道。
「这怎么算是疯狂主意?」她笑了起来,「不过那天我也想了一个疯狂主意。」
「是什么?」他想不出还有什么事比薇莉这个「猎夫计画」还奇怪的。
「你也知道的呀,就是去溜冰嘛!」
「溜冰!你把这件事称为疯狂主意,而另一件事却不是?」尼克恐怖地看着她,怀疑她脑细胞的构造是不是与常人不同。
「当然,」薇莉理直气壮的解释,「溜冰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你也看到结果的,而要查理体认我的价值,却是理性考量的结论。我又不是要拿刀跳到他身上,逼他娶我。」她气呼呼地瞪着尼克,因为他早已经为她的解释笑弯了腰。
「你到底要不要帮忙?」她没好气地问。
「我当然会帮忙。」尼克赶紧压抑住笑声回答,他真的爱上她了!这个小女士脑袋里装着一套奇特的逻辑,如果他不好好看着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搞不好真让那傻瓜的老查理娶了她。
尼克整整面容,以最庄重的语气说道:「谁教我们是朋友呢?」薇莉满意的点头,一点也没有发现尼克雾蒙蒙的蓝灰色眸子,已经转成晴朗的碧蓝色。
对不起了,老查理。尼克眼神闪烁,查理本来有很多的机会可以发现他身旁的宝贝,但是他没有,尼克不会让他得到薇莉的──这种笨蛋根本不配!
* * *
下班后,当薇莉兴匆匆地来到尼克住处时,他正好整以暇地弹着钢琴。清丽的琴音缓缓从他修长的指间流泄出来,薇莉听得痴了,完全忘了她急着想告诉尼克的事。
「好美的曲子,这是谁作的?」薇莉等到尼克放下手,让最后一个共鸣消失时,才轻轻开口,深怕惊吓了陶醉在琴音里的尼克。
「那重要吗?」尼克的语气和她一样轻,似乎也不愿打破这个音乐所笼罩的谜咒。他把琴盖合上,缓缓转过身来凝望薇莉。
「不,我想不会。」薇莉走到他身旁,并没有看到他用什么乐谱,她也不想探究。正如他说的,这么美的曲子,是谁作的又有什么差别呢?
「马修太太刚走,她煮了一壶咖啡。」尼克站起身来,到厨房里拿出托盘。
马修太太每周两次来做清扫的工作,但她总是会为尼克煮一壶上好的咖啡,并带来一袋自制的小甜饼。
「我知道,」薇莉跟在他身后。「我来的时候,她正好要回去。她告诉我你在弹琴,所以我就自己进来了,以免妨碍到你。」
「任何时问你都不会妨碍到我。」尼克斟了两杯咖啡,对薇莉微笑说道。
薇莉回了他一笑,在小圆桌旁坐下来。「你琴弹得很好。」她告诉他。
「小时候的一项嗜好。」
「除了溜冰以外?」
「除了溜冰以外。」他肯定的回答。然后又轻轻的笑了起来,「也许还有芭蕾。」
「天啊!你小时候都是过什么样的生活?」她很难想象有哪个美国小孩,所有的休闲活动都是一些古典艺术。
「我们的娱乐很少。」尼克看出她的想法。
「不要告诉我你也会画画。」薇莉哀叫,她不希望碰到一个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全才。
「我不懂,不过我喜欢欣赏。」他轻笑道:「要做一个好的溜冰者,必须具备有这些条件,才能把整个舞台的气氛经营得很好。」
「可是这实在令我们这些普通人相形见绌。」
「不,千万不要这么想,懂古典艺术并不代表这个人比较高级。」他正色说道:「只是每个人欣赏的角度不同罢了。像你不也很喜欢刚才的曲子吗?最重要的是真的喜欢就好了,而不是因为那是什么种类的音乐,或是谁作的曲。」
薇莉点点头,心里的压力都消除了。正如尼克所说的,对艺术最重要的是喜欢与否,而不是大众的评价。
「对了,下午过得怎么样呀?」尼克转变话题。
「好极了!」薇莉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提进门前的兴奋。「我照你的话做了。」
「哦?」中午他告诉她一些吸引男人的方法,希望理智、独立如她会因此打退堂鼓。现在他不晓得自己说过什么能启发她灵感的。
薇莉跑到客厅,把她拋在沙发上的购物袋拿了过来。她笑咪咪地说道:「就像你告诉我的,我去买了一件很棒的晚礼服,到时候查理一定会吃惊的。对了,你要不要看看?」薇莉没等尼克点头,就兴高采烈地跑到房间里换衣服。
尼克静静地坐在原位,心里暗暗骂着自己。
还说什么查理,他才是天字第一号大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