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朵靉回到綦毋家的别墅,最高兴的莫过於桂子了。好多天来,她拉著服朵靉,说著她不在的这十天来,别墅发生的一些芝麻小事,还拿出许多棊毋燄为了安抚她的情绪,买来讨她欢心的礼物。
看著以拖鞋兰为主要图案的花卉瓷器餐具组,服朵靉微笑的点点头。「好漂亮,也很特别。」
服朵靉摸著以拖鞋兰花型做成的壶盖,思绪不知不觉的游离。
她回来有三天了。三天来,她没有见到他一面,倒是常看见天燄盟里的一个女堂主来别墅帮他拿东西,也几回看见他在的时候,那个叫作红鹤的女堂主在他房里进出。
她是个纤细敏感的女人,对於这种事,她不会猜不著他们之间的关系。
红鹤身手之俐落,她见识过,她想,红鹤才是他最佳的伴侣,能帮他分担天燄盟的事务,他们在一起,也是天经地义……
尽管知道自己没有权利过问他的一切,但每回看到红鹤从他房里出来,她的心就不由自主的痛一回。
「朵靉姊姊,你很喜欢这个茶壶对不对?」桂子看她的手一直放在茶壶盖上,以为她是爱不释手。「这个茶壶送给你。」
「呃,不是,我……我是看它很漂亮……」回过神来,服朵靉为自己的失神感到抱歉。「这是你哥哥送给你的,你要把它收好。我们再去弹琴。」
「朵靉姊姊,你是不是不喜欢桂子了?」桂子噘著嘴,坐在沙发上,没打算起身进钢琴室。
「桂子为什么会这么问?」服朵靉讶异的坐回原位。
「因为你离开都不跟我说一声,回来之後,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高兴。」
服朵靉讶异的看著桂子。连桂子都感觉到她心情低落,那他呢?
「对不起,桂子,我……」
「我知道了,一定是这两个人让你觉得害怕,对不对?」桂子指著身边两个穿西装打领带的人。「你别怕,这是哥哥要他们来保护我们的,哥哥怕上回那个疯女人又跑来要杀你,才会叫他们跟在我们身边。」
服朵靉勉强挤出一抹笑容,点点头。「我知道。」
她多希望自己能像桂子这么天真,不会联想太多。但事实终是事实,她知道綦毋燄派这两名小弟,的确是来保护桂子的,但另一方面却也是来监视她的。
电话铃声响起,一名小弟迅速的接起电话。
「服小姐,你的电话。」虽然是来监视她,但在接到萧家打过来的电话时,小弟们还是恭敬的请她接听电话。
「朵靉姊姊,你要小心,不要让电话里面那个人,跳出来杀你。」桂子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会有事的,你放心。」
接过电话,一听到电话彼端那人的声音,服朵靉胆颤心惊的小声说道:「爷爷……对,是我……」
又是萧家人!
她不忍心拒听萧爷爷打来的电话,但是她知道,这一接听,她的「间谍」身分又洗不清了。她相信,綦毋燄会派人跟在身边监视她,一定也会监听她和别人讲电话的内容——
「这……爷爷,请您不要。好,我……我会去看他的。」
挂了电话,服朵靉眉头紧皱。
桂子挤到她身边来。「朵靉姊姊,是你爷爷打电话来吗?」
「呃,嗯。」
「原来朵靉姊姊有爷爷啊,桂子好羡慕你,桂子也好想要有一个爷爷。朵靉姊姊,你的爷爷有没有好长、好长的白胡子?」
服朵靉愣愣的点头,回答桂子过於雀跃的发问。
「那他有没有弯腰驼背,还是有一个好大的肚子?」桂子极力把卡通片里的爷爷影像,加套在服朵靉口中的爷爷身上。「还是……」
「我可以出去吗?」没有心思搭理桂子一大堆的问题,服朵靉焦急的问著还站在一旁的小弟。
「对不起,服小姐,总裁有交代,你不可以出门。」
她就知道!服朵靉一脸烦忧的愣坐著。
「为什么不让朵靉姊姊出门?」
「桂子,没事。」怕桂子为了她又使性子,服朵靉在烦忧之余,反过来安慰桂子。「我带你去弹钢琴。」
「朵靉姊姊,你爷爷是不是生病了?还是他想见你?还是你想见他?有没有人在照顾他?他有九十岁了吗?他……」
对於爷爷这个名词,桂子有满腹的好奇,不断地询问著。
服朵靉淡然一笑,心底却担忧重重。她没想到那天綦毋燄挥了萧济民两拳後,萧济民在开车回家的途中出了车祸,现在人还躺在医院昏迷中——
萧添丁查到那天打伤萧济民的正是綦毋燄,而且他也找到那天现场的目击证人,正打算要控告綦毋燄……
她听萧爷爷的语气,似乎对这件事绝不罢休,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去医院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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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查一下这事的真假,还有……」
綦毋燄在他寝室的起居室里和红鹤谈论事情,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进来。」綦毋燄顿下话语,沉声道。
唐山和仆人敲门後会出声,桂子更不用说,然而此刻敲门後没出声哟,他想应该是她,而他也料到她来找他的目的。
轻轻推开房门,看到红鹤还在他房里,服朵靉僵了半晌,旋即歉声道:「对不起,我……我等一下再来。」
「你等一下再来,不是更打扰到我们吗?」语落,他的手臂一勾,勾住了红鹤的腰。
他冷硬的话语和刻意展现给她看的亲密动作,像一把利刀,剌向她的心口,令她的心淌血。
「对不起……」揪疼的心,涨满的是一层层加注上去的哀怨。
「有什么事?」他的手还勾在红鹤不太明显的腰上。
红鹤长得比一般女生高大一些,身材不胖,但身体成一直线,要找到所谓的纤腰,实在是困难些。
对於自己的「纤腰」承蒙盟主的金手看得起临幸,没有一般女人快乐的飞上枝头当凤凰的乐翻天的感觉,红鹤只觉得鸡皮疙瘩掉满地。
不过,盟主这么不择食的拿她来当挡箭脾,可见盟主很在意她。
「盟主,我先去办事。」红鹤恭恭敬敬的说道。
綦毋燄一个点头,红鹤得以逃脱晦暗不明的爱情事故现场。
红鹤离开後,服朵靉站在门边,轻声问著:「我、我想要出门,可不可以?」
「你在考验我的耳力吗?」
他起身关掉电脑。这几天光是和澎湖那边进行视讯会议,以及一再讨论建筑方面的问题,让他忙得一天睡不到两小时。
他派了唐山到澎湖去做例行检查,以往唐山该做的事,暂时由红鹤代替,他信得过红鹤,所以任由她自由进出他的房间,在商讨之余,他还可以有小憩的一点时问。
服朵靉徐徐地走进曾经有他们两个缠绵回忆的房间,心中的感触更深。
「我想要出门,可不可以?」她站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确定他能听到她说话的声音,再度重申她的来意。
「你这不是多此一问吗?」他倒了一杯酒,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浩浩的流经他的喉咙,继而滑进肚里滚烫的翻腾著。「你让桂子烦了我一个晚上,你说,我会不会让你出门?还有,你哪来的爷爷?」他知道她爷爷早就去世了。
「我不知道桂子她……」
「你要去哪里?」他再问,又暍了一杯。
「我要去医院。」她没有隐瞒的回答他。她相信他一定听过了她和萧添丁在电话里的对话。「我要去看萧济民。那天你……你打了他,他开车回家途中出了车祸,现在人还在医院……」
「你开车撞了他?」他端了一杯酒走到她面前。
「当然……一个是。」
「那你为什么要去看他?」站定在她面前,她发顶的香味阵阵扑鼻而来,薰得他晕陶陶的。
「我……因为你打伤他在先,害他精神恍惚出了车祸。萧……萧爷爷打算要告你……」他的逼近,夹带著一张让她逃不掉的情网,和裹著让她喘不过气的魔魅气息。
「你的萧爷爷头脑有问题,害他的宝贝孙子躺在医院的,是车祸现场另一辆车的车主,要告也是该告那个车主。」他腾空的手,拨著她的头发。
「可是,你打伤……萧济民是事实。」
「是我打伤他的没错,但,这关你什么事?」
「我……你是因为我才打伤他的……」
「是这样吗?你确定我是因为你才揍萧济民两拳?说不定那时候的我,只是一时手痒。」
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夸张的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你心里过意不去,所以想替我去赎罪?」他怱地神色一沉。「你知道我监听你的所有通讯内容吧?萧添丁应该也知道吧?」
她水眸圆睁,定定的看著他。
「下次想出门,别用这种让我感激涕零的藉口,我受不起。」
「我只是想去医院看看萧济民,毕竟我和他是朋友。」水眸半掩,她幽幽的说道。既然她怎么说他都不相信,那她就顺他的意思去说。
她的话显然是激怒了他,他宁愿听到的是她和萧添丁共谋要杀他,也不想听到她把别的男人当朋友看——
「我可以去吗?」她淡淡的问。
「如果你真的把萧济民当作是你的朋友,那你是应该去!」眸巾的怒火高涨,他直瞪著她看。
「那我知道了,谢谢!」
不知道他生气所为何来,也许他还是认定她是萧家派来卧底的,但无妨,一次的误解和十次的误解,对她来说,没有太大的差别——
只是他眼中的怒火,旺烧的让她不敢正视。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後,她急急退出他的寝室,不只是因为害怕看到他眼中的怒火,也因为她知道,她已不再是他房里的女人,现在这个权利归属於他的得力助手红鹤。
站在他寝室门外,她的心头揪绞。
即使他已经不爱她,她还是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任何牺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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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我不想娶朵靉,我宁愿娶一个还是处女的丑女,也不要……」
「你够了没有!」萧添丁气急败坏的瞪著孙子。「如果当初不是你太懦弱,朵靉就不会被綦毋燄那小子给抢走!你就是自知不如他,才会说这种没志气的话,一心只想逃避……」
萧济民被爷爷骂得哑口无言,恨恨的别过脸去。
「爷爷不都说了,我不会再逼你娶朵靉,但你一定要配合爷爷的计画——你被挨揍,爷爷是疼在心里。」萧添丁一双老眼,精锐的进发出厉光。「綦毋燄那小子愈来愈猖狂,连你都敢动,摆明了不把我放在眼里。这一回,我绝不会饶过他!」
对於爷爷的计画,萧济民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只想离那些人远远的,说他逃避也行,他就是不想再看到那些人。但是爷爷的计画需要他,他不想忤逆爷爷,只好将就配合。
祖孙俩在谈话之际,管家进来通报。「老爷子,服小姐来了。」
听到服朵靉来到的消息,萧添丁下垂的嘴角,浮现诡异的笑容。「好,很好。济民,去躺下。」
吩咐完之後,萧添丁步履蹒局,走向客厅去迎接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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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知孙子没多大耐性陪著演戏,萧添丁带著服朵靉进房,在看过脸上包裹著一层层纱布,唇色泛白的孙子俊,便邀她至客厅说话。
「你都看到了吧?」萧添丁神情憔悴,颜容枯槁。唉声叹气的道:「我辛辛苦苦栽培的孙子,现在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朵靉,你说,这叫我这个垂死老人,情何以堪?」说著,伤心的抹泪。
「萧爷爷,对不起。」服靉紧满心歉意。她去了医院,听到医生说萧家把人带回家了,还以为萧济民伤势稳定,没什么大碍了,没想到……
「我老了,孙子又没救了,我们萧家难道注定要绝後?如果不是綦毋燄把济民打伤,让他痛得神志恍惚,他也不会出了那一场车祸……」萧添丁怨声连连。「朵靉,就算你不愿意嫁给济民,你也不用叫棊毋燄打他啊,我这个做爷爷的会劝他的,他会听我的……」
「萧爷爷,不是这样的,我没有叫綦毋燄打济民。」服朵靉带著愧疚解释道:「那天,济民他强要拉我上车,我不肯,我不知道綦坶燄什么时候来的,他……」
「那你也是在场啊,为什么你不阻止他?」
「我有……」
「唉,济民到底是欠你什么了。」萧添了皱起了眉头,重叹了一声。「先前你家的财务状况不好,是济民为了帮你来求我帮忙的,而且,是你背叛济民在先,他才会再去娶别的女人。这堆事,认真说起来,是你的错,可是为什么是我们家济民在受难……」
萧添丁一番话,说得服朵靉愧疚的抬不起头来。
「对不起、对不起……」
「朵靉,你要体谅我的心情,我也不想责怪你,可是,我一个好好的孙子……唉,我想济民也不忍心责怪你,好歹你也来看过他了。」
萧添丁停顿了好半晌不说话,一个长长的叹息声後,他又道:「我希望棊毋燄能够亲自到我们家来和济民道歉,我不想济民死得不瞑目。」
「这……」
「我的要求不过分吧?今天我是看在他是一个年轻有为的青年份上,不想张扬此事,那会坏了他大好前途,我只要求他私下来道个歉——」
萧添丁的语气突然转硬,「如果他不领情,那你也别怪萧爷爷把事做绝了,我把这事让记者去报导出来,让商场上的人都知道綦毋燄是个行为暴力者,你也知道记者挖隐私的功力,这事一摊开,连带的他黑道盟主的身分也会被揪出来,到时候,法官判的罪,恐怕不只是他殴伤济民这一项……」
「我会叫他来的,我一定会叫他来的!」服朵靉急得应允。
「你有办法让他来?」
「我……」
「你没把握,对吧?」
「我会想办法的。」
「我倒是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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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綦毋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甫从澎湖回来的唐山,正在向綦毋燄报告澎湖天堂园的进度。
「……其他部分都依进度表在进行,只有天堂塔的工程还赶不上进度,还有一件事……」
「说!」
「有弟兄发现,青叔常住在对面的萧家饭店,而且住的都是总统套房,我让手下去查,发现青叔的住宿费,列在总经理招待那一栏。」
闻言,綦毋燄沉著神色。
还在赶工的天堂园,原本就盖有一座临时工寮,让工人和监工居住。他也没规定工人不准去住对面的萧家饭店——只不过,高阶主管去住人家的总统套房,还让人招待,这点就可疑了。
「另外,总裁你让红鹤去查的事,红鹤告诉我,萧添丁把萧济民带回自己家里,医院那边的病历表虽然写的是呈现昏迷状态,但逼供出来的是,萧济民只是一点皮肉伤,没什么大碍,而且昨天晚上红鹤还听到萧家有人拉小提琴的声音。」
「哼,萧老头千算万算,还是算计不到我头上来!」綦毋燄把桌上的文件一丢。「青叔人还在澎湖吗?」
「没有,我去的第二天,他人就回台北休假了,现在应该还在台北。」
「打电话叫他过来,我要见他。」
「是。」
唐山拨了好几通电话後,回报著:「总裁,青叔的手机关机中,家里也没人接电话,总部那边和澎湖的工地,都说没看到他的人。」
綦毋燄往桌上重重一拍。「他还真的是回来度假的!继续找,在他回澎湖之前,叫他在总部等我。」
「是。」唐山拿出手机,还试著想打电话找人,桌上的电话铃声猛地响起,他接起电话,神色顿转。「我知道了。」
「什么事?」在坐回椅子前,綦毋燄沉著声问道。光看唐山那种惊怒表情,就知道一定又是发生什么突发状况了。
「服朵靉带著桂子小姐到萧家去了。」唐山异於平日的沉稳,气急败坏的回道。
綦毋燄拍桌而起,惊怒的程度,凌驾於唐山之上。
「服朵靉!」
他一再的给她机会,她居然一再的想伤害桂子。
昨晚她向他提过要他去萧家向萧济民道歉,他没答应她,没想到她竟然利用桂子来引他去。
「总裁——」
「我亲自去接桂子回来。」黑眸进出冷厉光芒,他绝不会饶了想伤害他妹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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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朵靉坐在萧家客厅的沙发上,心神显得不宁。
昨晚她试著和綦毋燄提来向萧济民道歉一事,但他一声怒斥把她拒於门外,她逼不得已,只好照萧添丁教她的方法,带桂子来萧家玩,等桂子玩累了,再让桂子打电话叫他来带桂子回去——
她相信见面三分情这句话,只要綦毋燄愿意踏进萧家门,道个歉,一切事情都可以解决的。
但她可以预料,他若知道她带桂子来到这里,一定更是恨她——
不过,只要他平安无事,他要恨她、要怨她,她都无所谓。
「你看起来不像是朵靉姊姊的爷爷。」桂子坐在萧添丁身边,一双眼打量著萧添丁那张老脸,还不时地抓他的胡子。「你看起来,不像好人,很像坏人。」
桂子顽皮的拔了萧添丁一根胡子,痛得萧添丁龇牙咧嘴。
一边的管家见状,倏地恶狠狠地把桂子给推开。
桂子被管家一推,哭了起来。「呜……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回家。」
「桂子,没事吧?」服朵靉抱著她。
「朵靉姊姊,他不是你的爷爷对不对?你这么好,他那么凶,他一定不是你的爷爷。」
「小妹妹,别哭喔!」萧添丁瞪著管家,「还不向桂子小姐道歉!」
「是。」
「我才不接受你的道歉,除非你当狗在地上爬三圈给我看。」桂子边哭边要求著。
管家一脸面有难色。好歹他在萧家也是有分量的人物,一个小笨蛋竟然叫他当狗在地上爬——
「还不照做!」
萧添丁一声令下,管家纵使有千百个不愿,也得照做。
就在管家在地上爬了一圈,被桂子踢了一下之际,外面的人进来通报。
「老爷子,綦毋燄来了。」
「我哥哥来了?我要跟我哥哥回去。朵靉姊姊,我们一起回去,不要在这里,我不喜欢这里。」桂子站起身,旋即落坐在当狗爬的管家背上,用力的弹坐两回,以报方才他凶她、推她的那个小仇。
「等一下,别急著走。」萧添丁拉住桂子,并向服朵谖说:「你带桂子到济民的房间去,等一会儿我再请他进去。」
「好。」服朵靉心想,綦毋燄的个性烈,就算他来到萧家,也未必肯去看萧济民,如果桂子在那里,他一定会去的。
等服朵靉和桂子走向另一头时,萧添丁踢了还趴在地上当狗的管家一脚。「还不起来,喜欢当狗吗?还不快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
「是,老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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綦毋燄来到萧家,身边只带著红鹤。
一进门,看到了萧添丁,他唇角微扬,应验了服朵靉方才想的「见面三分情」那句话。
「萧老爷子,我来找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妹妹,不知道她有没有给您带来麻烦?」
「好说、好说,她叫桂子对吧?真是可怜,我看她的脑袋似乎和正常人不太一样。」
闻言,綦毋燄眼神一凛,他最厌恶别人提关於棒子和正常人不太一样的事,尤其是拿此事讥笑。
「听说您的宝贝孙子已经没药医了。」綦毋燄扬唇反讥回去。「我们綦毋集团的天堂园就快建好了。您老若有空,可以去挑选二个黄金天堂塔座,以後祖孙俩的骨灰放在一起,也好有个伴。看在我们綦毋集团的天堂园,是你萧家饭店的邻居份上,我可以帮您打八折,还让您挑选可以俯瞰萧家饭店的最佳位置,让您老死後不会闲得发慌。」
「綦毋燄,你别太猖狂!」方才被指使当狗爬的管家,怒的想掏枪。
萧添丁虽然伸手制止管家,但一张老脸皮气得直抖动。
「来者是客,我们不能对客人无礼。没听见棊毋总裁说要找他的那个笨妹妹吗?她人呢?」
「老爷子,桂子小姐掉到我们後院的水井里去了!」萧添丁的一名手下,配合演戏的匆匆走进来禀报。
「这可不得了了!」萧添丁叹了一声。「我老了,要救人我也没力气……」
「萧添丁!」綦毋燄暂且把萧添丁的命搁在一边晾著,眼前他必须先确保桂子的安全。
即使没把萧家大宅整个逛遍过,但萧家内部的一草一木,早有人把图画给他看,他也知道萧家俊院的确是有个水井。他排开萧家的一列护卫,直接冲向後院,红鹤则尾随在他身後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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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萧家後院,一团人围在水井边,綦毋燄见状,推开挡在他面前的人,一心只想救桂子,孰料,桂子根本不在井里。他才探头一看,一声枪声响起,早填平的井里站起一个外国大汉,他俐落的闪过一枪,却觉得这个大汉很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外国大汉枪火连发,摆明要置綦毋燄於死地,綦毋燄拉了好几个萧家人做垫背,外国大汉见用枪打不死他,气的丢了枪,打算以搏击的方式一拳挥倒他,谁知綦毋燄闪过几回後,一个右勾拳、一个左勾拳,加上一个正腹踢,外国大汉当场倒地不起。
尾随而来的萧添丁见状,气得一张老脸脸色铁青。「全都是一些饭桶!」他眼一使色,管家立刻去带人出来。
「……那是骗人的,对不对,他根本没有死啊……」桂子被拎了出来,还在兴致勃勃地和服朵靉讨论萧济民张开眼睛的事。
方才她们到萧济民房里,萧济民早听闻綦毋桂是个小白痴,以为她真的很笨,於是趁服朵靉没注意时,张开眼看棊毋桂,不仅如此,还不屑的瞪了綦毋桂一眼,惹得棊毋桂哇哇大叫,伸手打了他一下。
服朵靉还在纳闷,她似乎也看到了萧济民气得抖动,但还没端详仔细,就被管家带了出来。
「哥哥,你来了——」桂子见到綦毋燄,高兴的想跑到他身边去,却被管家给逮住。
「萧添丁,把我妹妹放开!」綦毋燄怒喝之余,愤怒的眸光,不忘扫向服朵靉。
「桂子小姐是来萧家作客的,她还没有玩得尽兴,我这个主人可不能放她回去——」
「不要抓我!」桂子叫喊著。
「放开桂子!」綦母燄上前想救人,管家却先一步掏出枪,枪口抵在桂子的太阳穴上。
见状,桂子吓哭了,「一旁的服朵靉看清了事实,吓得倒抽了口气。「萧爷爷,您……您不要伤害桂子。」
「朵靉,如果你没带她来,我怎么能够伤害她呢?」萧添丁反讥著。
闻言,服朵靉愣在当场,感觉到两道怒火自綦毋燄的黑眸中疾冲而来,服朵靉欲哭无泪。
「萧爷爷,您……您不是说,只要綦毋燄亲自来道歉,您就不追究他打了济民,书济民受伤的事吗?」
「济民没有出车祸,但是,这小子打我宝贝孙的事,我一定会追究!」萧添丁怒瞪著站在另一头的綦毋燄。「今天他既然主动来我的地盘自投罗网,我就不会让他活著走出去!」
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害到了綦毋家的两兄妹,服朵靉惊愣之余,不断的求情。「萧爷爷,您不要伤害他们,我……我答应嫁给济民,请您不要伤害他们。」
「你要嫁给济民?他可不愿意娶你!」甩开服朵靉的手,萧添丁咬牙切齿的道:「綦毋燄,你的嚣张到今天为止。只要你跪在我面前求情,也许我会考虑留你一命。」
「这句话,应该由我来说!」綦毋燄斜撇著唇,反讥著。
他的眼神不时地打量惊骇失措的服朵靉,她的表情不像作假,难道她真的是不知情,只是善良的被利用?
萧添丁看向管家,命令道:「先打断綦毋桂的一条腿!」
「是。」
管家真的举枪,在綦毋燄怒喝之前,服朵靉已经抱著桂子躲过一枪,子弹就落在服朵靉的脚旁。
「萧爷爷,您不要伤害桂子!」服朵靉紧紧抱著被吓得嚎啕大哭的桂子。「如果您真的想杀人,我愿意代替桂子。」
「哥哥……哥哥快来救我……」桂子不断地嚎啕大哭,管家的手高举,往她颈後一劈,桂子当场昏了过去。
「桂子——」綦毋燄和服朵靉异口同声叫著。
管家拉著自愿代替桂子受罚的服朵靉,同样的把枪抵在她的太阳穴。
「你说,第一枪该落在哪一个部位?」萧添丁自身旁随扈手中拿过一支短枪来,枪口对准服朵靉的额头。「这里吗?」
綦毋燄心一惊,眼见著服朵靉即将死於枪下,他心揪痛的程度,竞然比方才桂子被押还心痛——
失去她的椎心之痛,已经开始在他心头预演。
他的理智告诉他,在危急时刻他必须更加镇定。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枪声不响,你的两条腿就跪不下去,是吧?」萧添丁打算在他死前要极尽所能的羞辱他,没想到綦毋燄是这么难搞定的人。
「等一下!」在萧添丁开枪之前,綦毋燄急喊了一声,萧添丁还在得意他的紧张时,綦毋燄轻笑著:「我是个反骨的人,尤其我和您老本来就不对盘。您要往她的额头开枪,我不同意,我选心脏——」
萧添丁顿感错愕,但他还是不信綦毋燄会完全不管服朵靉的死活。
「我想通了。也许让桂子解脱对她来说是好的。」他走上前一步,让他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对他的戒备,不至於真的对两个女人下手。「我的妹妹我都不管了,您想,我会去担心一个连您孙子都不要的女人吗?」
再往前走一步,他笑得云淡风轻。「看清楚,我的女人在我身後,有本事抓到红鹤,也许我会考虑您提议的事。至於她,如果您的孙子不要她,我只能说——我替她感到悲哀。」
服朵靉定睛的望著他,他的一字一句,她听得一清二楚,她想假装自己很坚强,不去在意他那些刺得她的心一直流血的话,但泪水却不听使唤地流,她无声地哭著,到最後,她难过得连看他的勇气部没有。
原来,到头来,在他的心中,她只获得了「悲哀」两个宇。
垂著头,哽咽的眨了三次眼,在视线即将被泪水模糊之前,她看到萧添丁垂下的手,缓缓地高举,枪口对准的是他——
「小心!」
她喊了一声,不顾身後有几把枪对准了她,挣脱了管家的箝制,扑向了站在她正对面,离她五步远的綦毋燄,打算以自己的身体保护他——
不管他如何伤她,她只知道她爱他,她不要看到他受伤害。
但在她扑向他的同时,他机警的抱住她转身,两人身子一起晃动,原本萧添丁的枪口是要对准他心脏,打算一枪解决他的,未料服朵靉的举动打乱了一切,不过那一枪还是打中了棊毋燄的肩膀——
「燄——」
一阵混乱後,更多的枪声响起,在乱乱腾腾之中,他看著她,脑海里闪过一堆熟悉的童里面……
混乱的场面中,他眼里看到的人,却只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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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几天,报纸上的头条新闻写著:商界大老萧添丁因为心肌梗塞毙命於自家後院的水井边——
在天燄盟的总部内,肩上还裹著一层纱布的綦毋燄坐在火燄龙腾椅上,眼色一使,要唐山把报纸丢到跪在下面抖个不停的青叔面前。
「青叔,你对今天报纸上的头条有什么看法?」綦毋燄眼一瞪,即使离了一百公尺远,跪在下方的青叔仍是可以感觉到聚集在他头顶上方的怒气愈来愈多。
他有自知之明,盟主负伤还急著召唤他来,怒腾腾地询问他,肯定是查出了某些事。
「盟主饶命!盟主饶命啊!」青叔趴在地上,哀声求铙。
「青叔,既然你喜欢住总统套房,那我乾脆把萧家的饭店收购过来,让你每天都能睡得舒适,如何?」
「我……我……」
「你没有忘记你是天堂园的总监工吧?如果要等天堂园建好,再把它炸毁,那你不是也白忙了一场?」
闻言,青叔想狡辩,但在他还没开口之前,唐山已经丢了一份当初萧添丁和他签订的合约给他看。
「五千万,的确是个不小的数目。」
「盟主,你听我说,我只是骗萧添丁的,我早就有打算要告诉你这件事,可是一直找不到适当时机……」
「找不到适当时机?你要不要再看清楚合约上的日期?那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这一个多月来,是你忙,还是我忙?我不认为我有忙到没时间听你说五千万交易的程度。」
「盟主,请你听我说……」
「很抱歉,我现在就真的是很忙了。」綦毋燄眼神一凛,沉著声道:「打开断削室的门。既然你收了萧添丁的五千万,事情没做到,你应该当面去给萧添丁一个交代,还有,别忘了替我向他老人家问好。」
震慑人心的十道铁门,砰然全开,今天断削室的门,特地为了青叔而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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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收拾好的行李提至客厅,知道綦毋燄和桂子都平安无事,服朵靉终於可以放心飞到加拿大去找她的父母。
那天在萧家,她在一阵枪声中吓昏了过去,醒来时她人已在医院的病床上,知道自己没事,知道棊毋燄只是肩上挨了一枪,并无大碍,她才放心的离开医院。
那天他在萧家後院说的话,她没有忘记,所以她要离开,如果她再纠缠著他,也许只会为他和红鹤带来困扰。
才想到红鹤,红鹤人就神奇的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害她吓了一跳。
「对不起,你门没关,所以我就白己进来了。」红鹤说道。
「我家的门没关……」
在服朵靉喃喃自语,想著或许是自己方才出门买东西,回来时忘了关门,此时门外又有一个女人走进来,穿著火辣。
「她是……」
服朵靉纳闷为什么会有这个女人出现,女人反倒以敌对的眼光看她。
「葳葳,我叫你在外面等我,你为什么跑进来?」红鹤显得不太高兴。
「她是谁?你来她家做什么?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宝贝,我最爱的是你。」红鹤的手往葳葳的腰一搂,葳葳顺势籼她舌吻一番。
「好了,出去等我,我有话要和未来的盟主夫人说。」
听到红鹤称服朵靉为盟主夫人,葳葳显得放心多了,但还是免不了醋味十足的瞪服朵靉一眼。
「哼,最好是这样。」
葳葳出去後,服朵靉一脸纳闷和惊讶,方才她们两个在她面前大方舌吻的画面,太……太骇人——
「你都看到了吧?」红鹤坦荡荡的道:「我爱的是女人,不是男人,所以我不可能是盟主的女人。」
红鹤觉得很冤,明明就是盟主亲口恩准她放长假,在她和爱人准备飞往澳洲去度假时,盟主又急召她回来,让她来当道歉先锋员。
「你……为什么来和我说这些?」
「你不懂?」红鹤有些急了。里面这个若没在五分钟内搞定,外面那个恐怕又要发飙了。「盟主爱的人是你,这样说你懂吧?」
心头有一秒钟的惊喜,但旋即消失无影踪。
「就算你爱的是女人,他一样可以爱你。」
「不,盟主爱的是你,他还规定我不准看你。」红鹤冒著项上人头被砍的危险,低声说道:「说真的,如果盟主和你让我选,我会选你。」
红鹤正色的话语,让心情低沉好多天的服朵靉,唇边拉出一抹笑容。
「我……」红鹤还想说什么,外头的喇叭声像催魂似地连声响。「唉,难搞的女人!呃,我不是说你,你知道的……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你懂吧?懂了吧?」
看红鹤急著要去安抚她的女朋友,服朵靉点点头,奸让她能放心离去。
红鹤松了一口气离开後,服朵紧心中并没有太大的欣喜。
也许綦毋燄的确不爱红鹤,但那又如何?那并不表示他就爱她——
何况,她差点害死桂子,他一定更恨她了吧?
忽然,身後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屏息以待,心微微颤抖。
「朵靉,转过身来。」他停在她身後三步远的地方,沉声道。
她缓缓地转身,对上他的脸,她愧疚的低下头去。「对不起,我不知道萧爷……萧添丁他想害桂子。」
她为自己擅自把桂子带到虎穴去的事,向他道歉。
「我不想再提那些事了!」想到她和桂子险些在萧家丧命,他的心脏无力再承受第二回的惊险。
「桂子,她好吗?」垂著头,她低声问。
「她不太好,还是吵著要找你。」他看著她身後的行李,眉头皱起。「你要去哪里?」
「加拿大。」
她的头垂得好低、好低。她不敢看他,一看到他,她会想起那天他说她是个「悲哀」那时的表情。
转过身,她不想面对他。让一个曾经深爱过的男人说自己是个「悲哀」,那还真是让人悲哀到了极点。
她把行李挪到角落边,忙著做任何事,只要别让自己的心情沉沦在他对她的唾弃中,做什么都好。
「跟我回别墅去,桂子需要你。」
他的话,听来更让她心伤。原来,她只是桂子的日常生活必需品,之於他,她什么都不是。
「我已经决定要到加拿大去。」她知道,如果自己心软再去照顾桂子,最後,她的痛苦会加倍,她会一辈子逃不出他的阴影。「请你走吧,我……我要休息了。」
她走上楼要回房去休息,他跟了上来,在楼梯口处挡下她。「跟我回别墅去,我更需要你。」
「你需要我,只是因为桂子需要我。」
在她淡然道出幽伤话语後,他突然蹲下身,把她的白色裙摆撕下一截。她错愕的看著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怱地想起当初在澎湖饭店的房间内,他也做了同样的举动——
「你……」
「我都想起来了。」綦毋燄靠向她,拉著她的手,「对不起,我让你受了好大的委屈。」
他的话一出,她的泪水犹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泪泫泫分悬两颊。
伸开两臂,他心疼的将她紧抱在怀中。「朵靉,对不起……」
「如果你一直想不起来,那我……我是不是注定只能当你口中那个谁都不爱的悲哀?」她贴靠在他宽阔的胸膛,哽咽的声调中,有著浓浓的哀伤。
「你气我那样说你?你是该生气。」他轻抚著她的发丝,语调出奇的温柔。「相信吗?不管我想不想得起来我们在澎湖的事,我都是爱你的。那天在萧家後院,如果我不那么说,我们势必会全葬送在那里,你懂吗?」
「我不是很懂,但我相信你。」她蓄著泪水的眼眶里,涌出的全是对他的信赖。
「这就够了!」
「萧家的人,全……全死了吗?」
「你想问萧济民?他没死,我安排他出国去了。我不是那么凶残的人,只是有时候,我必须保护我的人。」他黑眸中蓄满爱意。「朵靉,你是我第一个想保护的人。基於这一点,我可以吻你吗?」
她凝视著他,破涕为笑。
他抱紧她,在双唇交接的前一秒钟,他温柔的磁嗓逸出一句爱的通关密语——
「朵靉,我爱你!」
【全书完】
编注:别忘了《黑道总裁》还有「冷血黑道总裁」、「邪恶黑道总裁」、「火爆黑道总裁」、「独霸黑道总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