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事会在当晚的新闻中播出,那时正值我们家的晚餐时间--
"下一则新闻,是高雄某五专今天下午所发生的事。有两位就读四年级的同班男同学,于该五专中庭内先是翩翩起舞,而后在众目睽睽下当众拥吻。由于其中一位孙姓同学是该校的风云人物,学生会、校联会长的活跃身分,马上引起全校哗然;而另一位--"
卡喳!啪!
"是谁把电视关掉的?"妈扭过头来皱眉问:"子轩,你在桌子下面做什幺?"
"我不小心撞掉遥控器了!"我心虚地作势在桌下找东西。刚才卡喳!啪!的那一声,是我先按掉电视电源,再故意让遥控器掉落碰地的声音。
"捡个东西要那幺久吗?"妈性急地问:"刚才那个是我们高雄的新闻咧!什幺两个男生在学校里亲嘴,真是大胆!不会是你们学校的吧?"
"呃……我今天在学校没看到啊。"是我本人当然看不到。我急忙转移社工老妈的注意力:"妈你刚说他们很大胆,那你会歧视同性恋吗?"
"恋爱是个人自由,你老妈我歧视人家做什幺?说他们大胆是因为这里不是旧金山或巴黎,能够让他们在街上公开拥吻、或接受他们是同志的事实,这不论哪一项在台湾做来都是很需要勇气的。"母亲的观点向来前进。
"也许他们不是同性恋。"我跟学长才不是那样!
"不是同性恋他们接吻干嘛?"母亲睁大眼。
"呃……玛丹娜说过:'一个男人一辈子中,要曾经让另一个男人的舌头放进自己嘴里,才能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爸跟子轩同时把自己嘴里的汤喷出来!
"这是什幺鬼理由?"老妈眼瞪得更大了。"子轩,你该不会为了别人随随便便说了这句话,就也想这幺去做吧?"
子轩忘记自己的身分驳斥:"我怎幺可能那幺……呜!"桌下被我暗踹一脚。
"子兰你怎幺了?"爸爸柔声询问,顺便抽一把面纸擦擦刚才两人互喷的汤水。
"没……事……"子轩有口难言,一副受尽委屈的媳妇样。
我还没跟他算隐瞒我学长来过电话的事咧!害我白白难过两个礼拜,到底是谁委屈啊?可恶!
胡乱搪塞老妈几句,饭后我马上把子轩拖去厕所理论--
"子轩!你跟少广峻是不是有什幺暧昧?"我堵住子轩,脱口就是这句。咦?我明明想问的是学长的事啊。
"暖昧?我跟广峻能有什幺暧昧?!"他吊嗓怪叫。
"例如,你隐瞒我你具同性恋倾向的事?"我瞎猜。
"谁具同性恋倾向了?!"他脸蓦地乍红,像快脑溢血。"子兰你别血口喷人!我有喜欢的女孩了,呃……"
"喜欢的女孩?"我挑眉,看他想咬掉自己舌头的模样。
"没有!你听错了。"他这次反应倒快,没再结巴。不过,红得快滴出血来的脸已经让他"漏馅"了。
"好,我不会告诉商雨你喜欢她的。"我钓他。
"你怎幺会知道?"笨鱼自动上勾。
看到我贼笑后,他开始捶胸哀号,活像我会棒打鸳鸯似的。啧!
"近来跟你朝夕相处的还有谁?你老妹我猜不出来就该重新投胎啦。"我没好气地说。这两人居然发展得如此神速!
看来商雨对子轩的照顾的确无微不至,否则不会让子轩这幺快就弃甲而降。不过依他们都是情感鸵鸟的态度来说,他们都肯定还不知道彼此的心意;而且如果没其它刺激的话,他们一定会就这幺一直ㄍㄧㄥ下去。
我为有情人将成眷属眼红,龇牙咧嘴地把子轩困于我和马桶之间。"你一定不知道商雨早就有喜欢了四年的人了吧?"
"商雨有喜欢的人了?!"世界末日的表情在子轩脸上出现。
"想不想知道是谁?"我逼近他问。
"不……"子轩面色苍白,这时还坚持着无谓的绅士风度:"那是她的隐私,除非她愿意告诉我,否则……只要她快乐……我……愿意祝福他们……"
说到最后已气若游丝、出气多入气少,有必要这幺夸张吗?
我捞起半挂了的子轩大吼:
"你连试都不试就想放弃!商雨连让你尽个力去争取的价值都没有吗?你不尝试怎幺知道结果如何?"
"她……喜欢那个人四年……我不行……"子轩要死不活的。
"或许她喜欢的人是你呢?"我说。
子轩眸光一亮,随即又黯了下去。"不可能……她……有这幺说过吗?"
"这问题你要自己去问她!"自助天助也。我火大地松手让他摊坐在马桶盖上,真想按下马桶冲水把他冲到西子湾去!
"子轩,一句告白决生死,若不主动突破你被动性格的话,那你将来因此而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时,那遗憾就是你自找的了!你听到了没有?!"
我从未跟子轩说过这种重话,也许我潜意识里痛恨他们的两情相悦,人在福中不知福。
"子兰……你……没事吧?"也许我的脸色太难看,子轩竟没理会我刚才的话,先关心起我来。
我脑里突然浮现下午少广峻的妒恨表情,一瞬间竟起了共鸣之感。
我突兀地发问:
"子轩,你猜少广峻有可能喜欢你吗?"我直觉不是学长,因为当时少广峻不可置信、仿佛遭受背叛的目光,是直指我而来的。
"怎幺可能?我跟广峻是好朋友!"他张目结舌。
我瞪他,心底为他强烈抗拒的态度而莫名有些不快。"谁说是朋友就不能爱上的?现在我若叫你别再喜欢商雨了,你办得到吗?情感本来就是无可控制的东西,没有任何规则可以限定的,他当然可以喜欢你!"
子轩哑口无言,但摆明仍是不信。
也许不该告诉他的,子轩知道少广峻对他的情感后,将来必定无法自然地面对少广峻,而不知不觉间把整个状况弄得尴尬而不可收拾。这样岂不是让一直严守本分、愿意仅当个朋友的少广峻难堪?
"广峻……对我?子兰你为何会这幺猜?他对你说了什幺……或做了什幺吗?"子轩认真问道。
这事还是少广峻有意再亲自透露的好。
我胡诌:"要不然少广峻他那种从来不跟人来往的家伙,为什幺会单单对你一个人好?我这阵子上学以来,发觉他几乎只主动对我讲过话,而其余的人他谁也不理,标准孤僻独行的人。他对你这幺特别,不是喜欢是什幺?"
子轩听完明显松了口气,接着说出令我惊讶的事:
"是我主动接近广峻的。"
"你?!"子轩?主动?!"我不信!"
子轩腼腆一笑。"第一次去五专那天,我迷路了,根本搞不清地理方向,结果在人群中我一眼就看到了广峻,便去向他问路,等他带我去集合地点后才发觉两人同班;他从头到尾没讲过半句话,可是我知道他是个好人,日后见他独来独往,我就忍不住去接近他,久而久之就成了好友。"
"就这样?你突如其来的接近他,没有被他K过吗?"少广峻那家伙岂是那幺容易接近的人?凭我虽不是长袖善舞,但也算是四处吃得开的人,认识他那幺久却也无法跟他熟识的状况看来,"久而久之就成了好友"这句话实在是鬼话!
子轩失笑。"广峻不是粗暴的人,他跟你一样都是个热情的人,只是从小的家教把他教成不善表达的性格,你趁现在这个机会就可以好好了解他……"
"我干嘛要了解他?哼!他家庭环境还不是跟培原学长一样,那学长怎幺就能受人欢迎,跟他完全不同呢?一个人的个性决定命运,我不否认家庭也有一定程度的影响……我们干嘛要谈他?"我翻个白眼。"你为什幺隐瞒我培原打过电话来的事?"这才是我一直想问的问题。
"呃……"子轩再度哑口无言。
"你以为暂时让我眼不见为净是为我好是不是?"我知道子轩是担心我,但其实这举动却害我吃足两个礼拜的折磨,爱人当不成是可以当朋友的。虽然很难,但我更无法忍受跟学长变得什幺都不是的关系。
"他……不会对你认真的……"子轩低下头嗫嚅道。
"我只要他当我的朋友就心满意足了!"我咧咧嘴,心底泛酸道。
"真的?"子轩打量我。
"我是不介意你去拿枪逼他喜欢我……"我叹了口气:"但没用的,他早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我才不得不认命。
子轩吓了一跳:"他……是他亲口跟你说的吗?"
"没错。"我点点头。"而且他今天还认出我了。"
"他相信你的话?!"子轩惊讶极了。
"不,他技高一筹,"我露出微笑,现在想起来仍觉得感动:"他是自己猜出来的!我真不知他是怎幺办到的,他真的把我当朋友,而且了解我们;就身为朋友而言,他真的可以得满分了!居然能区别出你跟我的不同……子轩?"我发觉他心不在焉。
"啊!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子轩心神不宁的。"他……培原他还有跟你说什幺吗?"
"他说会找时间来探望你。"
"探望我?!"子轩反应激烈。
"你吃错什幺药了?培原来看看你不行吗?"我瞪他。
"这,我……"他吞吞吐吐:"我现在这副模样……"
"你是说你对我的身体有意见,认为它见不得人?"我变脸。
"不是……"子轩被我的淫威逼得无路可逃,一副楚楚可怜的弱女子模样,莫怪上次会被人吃豆腐了。
"那些骚扰你的色狼还有什幺动静吗?"我忽然想起的问。子轩当时怕我乱来,便请少广峻去帮他。
"没事了,隔天广峻陪我去搭车,他走过去不知跟那群人说了什幺,他们便没有再打扰过我跟商雨。"
"真神!"我吹了声口哨,依少广峻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派去当恐吓瘪三的人选还真适合。"你没问他对那群人放了什幺话吗?"会是杀人放火、违者断手断脚之类的吗?
"嗯……没有……"他眼神闪烁。"广峻近来好吗?"
"呃?……还好。"忌妒应该死不了人吧?
唉!没想到下午的事会上了电视,希望不会拖累培原才好。
少广峻对于轩……事情怎幺会变得这幺复杂呢?
* * * * * * * * * * * * * * *
"嘿!Baby,你要去哪里啊?"我知道这幺叫很恶心。
"哈哈!帅哥,你还在生气吗?"我知道这样喊很肉麻。
"呼呼!可爱的广峻,不要不理我嘛!"你们必须知道我是万不得已的!
死缠烂打三天、十八般武艺全卖弄完了,少广峻终于肯用他凶狠的目光瞪我,愿意看我这个比空气还不值得的人了!呜呼,真是可歌可泣!
"你到底想做什幺?"少广峻的声音比近日入冬袭台最冷的一道寒流还冷。他在往图书馆的阶梯上回首问我。
"我前几天跟培原是闹着玩的,你别在意……"
"我为什幺要在意!"他打断我的话,又冲上楼梯。我发觉他的腿好长,习惯一次跨两个阶梯,没一会儿就拉长了我们好一大段距离。
"等等……"我吸着鼻水喊。没办法,感冒了嘛!子轩向来身子单薄,寒流时总逃不过感冒,害我今天早上量体温还有点发烧,差点来不成学校;而且--我没想到上次滚下楼梯的余悸犹存,现在爬长楼梯竟会腿软,有种随时会被莫名力量拉下的错觉。
通往二楼图书馆的阶梯又宽又长,与天桥恰好高度相仿,我愈想愈怕,子轩当时头上的血、从高处坠落的失衡感,翻滚、疼痛的记忆一下子涌上,我紧攀着扶手的右手竟然微微颤抖起来。少广峻已经消失在视线范围之内。
紧捉扶手,我缓缓蹲下。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大口呼吸无效,上次出事有子轩在身边,现下四周仅剩下我一个人……
我作梦都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困在阶梯上的一天!想笑却笑不出来,呼吸开始困难起来,这一点都不好玩--
救命啊!要死人了。
死少广峻!我恨你。想安慰你却换来这种下场,现在就算我大喊救命也不会有人甩我的--也许还会被报警捉去精神疗养院!天知道有个男人蹲在四周毫无危险物的宽阔阶梯上大喊救命是什幺意思?
一双皮鞋出现在我眼前。
"你怎幺了?"是去而复反的少广峻,他站在高我五阶楼梯的地方问我。
"……没……没事……"我冒冷汗倔强地回道,不想他见到我软弱的一面,也不敢往四周瞄半眼。
"你的脸色很差。"他说,并同时伸手扶我。
"等等!别碰我--"我惊呼。他拉起我的动作太强悍,让我有失去平衡的错觉!我会掉下去的--不!不要!我死命地抱住他喊:"救命!楼梯--我不要在楼梯上!快带我下去!"
我整个人被恐惧攫获,再也无法思考其它。
有力的手臂稳住我。
"没事的,闭上眼,一下子就好了。"
过程我不记得了,我只是死命地捉住他,像攀住悬崖边唯一一株保命的树身--而回搂住我身体的力道,则给了我安全感。"好了,离开楼梯了。"他轻轻地说,仿佛怕再惊吓了什幺。
我脚虽踏在地上,却虚虚浮浮地站不住脚。他扶我坐下,背靠上墙壁,让我确实地接触到稳固的大理石质感。
慢慢地……紊乱急促的呼吸平缓下来,狂跳的心也渐渐平复,连控制不住的颤抖也稍稍抑止后,我睁开眼,发觉少广峻蹲在我面前,手支撑在我背后的墙上。
而我的双手环着他颈项,脸颊还贴着他的手臂。
"对不起!"我忙放开手。因还无力站起,只好侧开脸去。看看四周,果真到了地面,失去的气力才慢慢回流,安了心。意识到他询问的目光,想起刚才肢体的接触,我尴尬地说:"我……没事的,只是……不喜欢楼梯而已……"
等一能站起身来,我的第一个动作就是马上逃离这里。
推开大门,阵阵刺骨的冷风立即倾灌进来,校服单簿的毛料背心根本就无法御寒,我不禁打了个哆嗦。
一条墨蓝色的围巾登场。
"你感冒了。"仿佛理所当然似的,少广峻把留有他温度的围巾自动套在我脖子上。
做这动作时他是面无表情的,也正因如此,他体贴的动作便显得格外亲昵--在最淡然的动作下,隐藏着深情;他专注的目光,则是无言的倾诉……
由于错愕的关系,我便呆立着任他帮我把围巾打好后,才从这突来的温柔中惊醒!他大手接着要覆上我的额,我假装不经意地避开。
"你在发烧。"少广峻捉住我说。
他真的喜欢子轩!
这幺一个英挺凛然的男人,爱的竟是另一个男人!这消息传出去一定会跌碎不少少女心。我看看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可惜这注定是个无言的结局。子轩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少广峻听到这消息不知打击会有多大?所爱的人另有所爱的这种悲剧,真是走路转个弯都会撞到一打。我不禁觉得跟他惺惺相惜起来……
"请问,你们两位在交往吗?"
我们身旁不知何时冒出了两位女孩。在前的长发女孩紧盯着我颈上的墨蓝围巾不放,手持着笔记本;后方高壮的女孩则不停地对我们猛照相。
是校刊社的人。我记得她们,上次我与培原在中庭蜻蜒点水式的接吻后,她们是第一个冲上前来的人。
"你!你叫作若子轩对吧?"长发女孩语气含着薄怒:"你不是跟培原学长在交往吗?那你现在是不是脚踏两条船?培原学长知不知道这事?"明显兴师问罪的口气。
又是一个暗恋培原学长的学妹!
难怪学长那天三言两语就可以全身而退。这女孩那时甚至还保护式的不准身后的高壮女孩拍照呢!原来如此。
我上下打量她,有种同病相怜的情感泛开,对她起了好感--这也是个得不到学长的女人。
"你叫作什幺名字?"我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问她。
"我……我叫范文绢,"她露出防备的神情。"你们刚才的所作所为--在阶梯上搂搂抱抱、在走廊上拉拉扯扯,我们全都拍下来了!你现在有机会在校刊上辩解,你有什幺该对培原学长解释的,快说!"
我笑。她是警匪片看太多了吗?竟一副逼供的神态,不过我相当能够理解她的心情。若培原学长所喜欢的人如此轻贱他情感的话,我也一定会如此不智、失态,或许更甚;忘了情感只是两个人的事,轮不到我们这些义愤填膺的第三者来插一脚。
"文绢,想不想去喝杯茶?"我懒得解释,想起自己变成男人后都没跟女生搭讪过,遂欲试试。毕竟,子轩的条件也不差不是吗?
更重要的是,如果可以的话,我现在并不想跟暗藏深情的少广峻在一起,他身上有危险的味道。
"什幺?"她被我急转直下的问题问住。
"喝茶。"我重复道。眼角看见少广峻朝着仍不断照相的高壮女孩走去,一把抢过相机,二话不说拉出底片--嘿!所以我说他是酷男吧。
"啊!"高壮女孩见状惊喊。范文绢这时才发觉身后发生了什幺,马上回身理论,说不到两句就被少广峻的严厉骇退了声势,只好又把矛头指向我--
"若子轩,你实在太卑鄙了!转移我的注意力,却叫你的……另一只船去做这种事!公道自在人心,没有相片我一样可以告诉培原学长你的所作所为,你别太嚣张了!总有一天学长会……"
"滚!"
我第一次明了"暴喝"这形容词的威力。
少广峻的喝声吓坏那两个女孩子了!清秀的脸倏地刷白,花容失色,却识时务地先闪再说。我好笑地瞅着她们移动。
"若子轩!我会告诉培原学长的!"她在远处放话。
"培原他不会介意的!"我有兴致地喊回去,逗她。我一向对跟我有相同爱好的人有好感,总喜欢到处交朋友,商雨总念我招蜂引蝶,说我这种随性的性子将来最好不要招惹到一个占有欲强烈的男人,否则一定会死的很难看!
呵呵--我岂是那幺傻的人?
"……仍是一样……"我身后传来几近叹息的低喃。
"少广峻,你说什幺?"我没听清楚。
"你何时开始连名带姓喊我的?"
"呃……广峻,"我干笑,一手搭上他的肩:"你不觉得我有哪里不同吗?"
这是我一直很好奇的事。连培原都猜得出我,而这个子轩的"好朋友",难道会看不出心上人的转变吗?我外表虽是子轩,但心性却是不折不扣的若子兰啊!
他沉默,只是盯着我,嘴唇紧抿,没有发言的意思。
"算了。"我挥挥手。
培原学长能认得出我,是因为他跟我和子轩都熟,而且我叫他"学长"露出了马脚之故。若期望别人也能认出,那确是需要奇迹了。
"我们跷课出去玩好不好?"我提出一个乖宝宝子轩绝不会提的意见。
不待他回答,拉了他就走。我已经"遐想"坐他那辆重型机车很久了!
感觉他手明显地呈僵直状况,却仍是任我握着。
可怜的少广峻,也许这是他这四年来第一次与子轩握手也不一定。男人的世界并不像女孩间常有勾手相偎的亲密举动,了不起豪气万千地搭搭肩、拍拍肩膀就算是接触……我这样会不会给他错觉呢?
大而化之是我的毛病。以前天真的认为只要自己心胸坦荡,做什幺就都不会让人误会;但后来校外联谊引来一堆狂蜂浪蝶后,才发觉我脑里装的其实只是一堆豆腐渣!然后,我就学乖了,尽量只对同性动作随性,和异性保持距离。而现在我因外表是男人--才会不小心牵了少广峻的手。却忘了男人是不兴这套的。
"嘿嘿嘿……"我偷偷地想松手,却换成少广峻不肯,僵硬地回握住我。
偷瞄他一眼,我不禁倒抽了口气!
认识四年,我第一次知道这人也会有温柔的表情。而四目相接时,他居然还对我轻轻地笑了!
哎呀--我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