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那么巧呢?他们不但搭同一班飞机,连位子都近在咫尺。对于她的突然赴台,他会做何联想?
真是有够邪门,她沈大小姐行事作风,从来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却独独对这个根本睬都不睬她的男人特别的耿耿于怀。
管他怎么想,她难道不可以到台湾探亲兼旅游?哼,等她混出名堂来,铁要找个机会到他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好不容易,飞机降落中正机场,她等不及空服人员宣,已经持好行李,率先抢到机舱门口。
“沈小姐。”始终保持缄默的白皓匀忽然叫住她。
“别误会,我可不是跟着你一道来的,我是要去找我小阿姨。”心里有鬼的她赶紧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表明心迹。
“是、是,”白皓匀指着她座位上遗落的手机,“我只是想提醒你,你的手机掉了。”
“哦。”真是的,干吗不早说。“谢谢。”待她要重回去捡起手机时,所有的旅客已蜂拥起身,令她陷入重围之中,举步维艰。
“我帮你拿好了。”白皓匀好心的将手机递给她。这下她不得不与他一前一后接踵走出机舱。
都怪她妈啦,没事塞那么多东西给她,害她连脖子都用上了还不够提,活像个生平头一遭进城的乡巴佬,俗到快爆掉。
“需要我帮忙吗?”白皓匀很绅士的问。
“不必,我自己可以。”逞强是她的第二专长,第一专长为口是心非。
“别客气,我看你快提不动了。”
“谁说的?我很轻松呀。”其实她脖子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了。
“那么,恕我失陪喽。”爱逞强!累死你活该。
“呃……”那厮居然真的健步如飞的走了。大蠢蛋,客套话都听不出来吗?
步出机场后,幸好大门外有很多计程车,让她得以卸下重负,好好伸展一下身体。从车窗望出去,白皓匀那岸伟惆傥的英姿蓦地又映入眼帘。
哇!那么多人来接他,男男女女共十多人,将他簇拥坐入一辆黑色的BMW760中。那些人都是他的朋友?抑或是部属?
沈婕汝很吃味地以小人之心加以忖度:八成是爪牙、喽啰。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车子很快地从高速公路驶向台北街道,外来的旅客马上就可体会到盛况空前的塞车之苦,短短一公里的路程可以走上四十几分钟,也算是另一项台湾奇迹了。
扛着大包小包,好不容易来到她小阿姨家楼下的警卫室,她步履蹒跚地拖着沉重的行李走进电梯,突地一只黑色的猫咪窜了进来,差点就被阖上的门给夹住。
“哎呀,你这只小可爱,这样很危险的知不知道?”沈婕汝放下手中的行李,弯身将它抱起,伸手正要按下楼层的按钮,霎时灯光一闪——
咦!她明明还没按下楼层键,怎么十九楼的灯号就亮了?“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这只小可爱不小心碰到了。”她摸摸黑猫的头,伸出食指重新再按了十六楼的键,“不亮,是不是坏了?”再试一次,还是一样,那十七楼、十八楼呢?统统不亮!但电梯却已经一路往上升。
唉!这栋大楼的管理员真是不负责任,电梯坏了也不找人来修理,这下可好了,害她必须多走三层楼的冤枉路,虽然下楼比上楼省力,但她已经累得掺兮兮了呀。
“叮!”
十九楼到了,电梯门一开,眼前出现美丽极了的景致。
一块写着魔力居酒屋的布幔映入眼帘。
“魔力居酒屋?”沈婕汝愣愣地走向铺着一片枯山水式银白沙地的小庭院,讶异着在这大都会里居然有这么一处典雅精致,还世独立的酒馆。
她移目四顾,左手边植有三株染上秋意的香枫,右手边一道人造的小桥流水前,用大型原木托着块造形特殊的石头。
她注意到一旁的碑牌上头写着:所有来到小屋的男男女女只要你蒙着眼睛,凭感觉触及这块恋占之石,就能祈得良缘美眷。
她发现这说法竟然和京都清水寺附近的恋占之石一样一样。她冷冷地低哼了一声,不予采信。
“喵!”黑猫从她怀里跳开忽地倚向她的脚边,仿佛在怂恿她何不姑且一试。
坦白说,她向来不相信这些玩意儿,“啊!”这调皮的黑猫,竟然用爪子抓她的脚踝,好痛啊!
幸好只是划出一点点血痕,但没想到一不小心,银砂跑进鞋子里去了,真是的。
脱下鞋清好鞋底,欲挺直身子时,沈婕汝赫然发现,自己的一只手竟搭在那颗恋占之石上。
“赶快,趁这个时候许个愿,很灵的唷!”酒馆里的女服务生栗海云兴味盎然的望着她说,“只要你心理想着那个人就行了。”
“我没什么愿要许。”
“怎么会没有,你总有喜欢的人。”她笑咪咪的,很是热情。
“就没有嘛,教我怎么想?”不可思议的,她脑海里陡然出现一抹身影,竟然是白皓匀。
她险险就惨叫出声。这简直荒天下之大唐,给蚂蚁咬死她都不可能对那劳什子坏男人产生不当情愫的呀。
“许好愿了吗?”栗海云很诡异的抿嘴一笑。“进来喝杯清酒吧。”
“还没,我根本就……”她赶紧胡思乱想十个八个男人,看看结果会如何?
“快进来呀!”以为她怕羞,栗海云干脆拉着她往里面走。
“喂,等等!”人家还没想好耶,唉唉唉,算了,别在意,横竖这种东西只是玩玩,不会准的啦。
随着她走进小屋内,迎面是一个低矮的圆弧形吧台,四、五张椅子围着吧台,寥寥几个客人一面喝酒一面和一个美丽的女子聊天。
这女子还真美,让她不自觉的联想起日本居酒屋里的美人老板娘。
“坐,我去帮你温一壶清酒。”
“我不要喝酒,我肚子饿了,想吃点东西。”她素来吃不惯飞机上的食物,从中午到现在快八个小时了,滴米未进,加上拖着那些沉重的行李,她又饿又累。
“没问题,我们这里有最道地的京都顺正汤豆腐。”
豆腐?她才不要吃豆腐那种不高贵的东西。
“我要吃牛排。”不知是她的大嗓门,惊扰了临座的客人,还是牛排这两个字冒犯了此地的清幽,众人纷纷投以怨责的目光。
栗海云倒是没多说什么,笑吟吟的走进柜台准备。
她趁着空档,环视左右,唔,厅内颇为宽敞,但只放了几张桌椅,让客人有足够的空间私语;正前方的墙上悬着“身缘此处,只闻酒香”的字画,正是著名的俳句诗人松尾芭蕉的手笔。
高中时,她曾经到过日本做为期一年半的游学,被她老爸逼着学茶道、织染、插花和戏曲。
这位松尾芭蕉的大名,她就是那时候得知的。
“来,你的豆腐。”栗海云送上来一盘小小的砾子,上头只有几片白嫩嫩,好像还会抖动的豆腐,“快点趁热沾着酱料吃,最是鲜美。”
她是耳聋,还是故意跟她过不去?不是说了她要吃牛排的吗?怎么……
“唔!这豆腐汤还真好喝。”淡淡的清香,教人霎时疲惫全消,她不情不愿的喝了一口,居然就爱上了。
“品尝这汤豆腐,需要有场合、空间与意境的配合,来到我们这里,还想大喂牛排的,你是第一个。”吧台里的美丽女子带着笑意的脸,有几份傲然的说。
“我饿嘛,光吃这豆腐怎么顶得饱肚皮?”四小块,一眨眼就吃光了,塞牙缝都不够。
“别急,一下子饱足了,你就吃不出食物的美好滋味。”美丽女子正是本居酒屋的老板娘叫道子,她言谈之际,一迳挂着迷人的笑颜。
那高高盘起的长发,流逸着两小缯发丝,飘荡垂在雪白的两腮,很风尘也很妩媚。
沈睫汝又忍不住思绪乱飞,心忖这位女子该不会是日本幕府将军时的武士来投胎转世的,十分豪放侠气。
才刚想到武士,从帘墓后走出来的男人更是像极如假包换的武士,方阔的国字脸,两道浓密眉毛英气逼人,嘴唇极薄,紧紧的抿成一条线。
他的气质好冷,似乎只要居酒屋里的客人敢轻举妄动,马上就会有一把武士刀横扫过来。
沈婕汝开始担心,这会不会是一家专卖人肉的黑店。
“来碗拉面。”不过这位老兄的声音挺温柔的,“暖暖你的胃。”
沈婕汝低头一看,那碗里盛着六分满的面,面上躺着两片薄得透明的肉片和海苔,剩下的全是豆芽和青菜。
这样的汤面会好吃吗!对她这位衔着银汤匙出生的大小姐而言,实在寒酸的过份。她妈妈要是知道,她到台北后的第一餐吃得如此简单、朴素,不晓得会有多心疼。
“别看不起这碗面,不好吃的话,免费。”道子和栗海云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移至她了无食欲的脸上。
人家将区区一碗豆腐煮得入味三分了,这拉面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她如是想着,一尝,果然好吃到不行。
这又更加的让沈婕汝忧心忡忡了,里面是不是放了吗啡或鸦片之类的毒品,再过三五分钟之后她会不会就昏迷不醒,任人宰割?否则如此简单的食材,竟能创造出这般美味。
她妈妈说,台北人都很坏,尤其男人阴险歹毒。
“香港来的?”栗海云持着各式酒瓶,熟练的倒入调酒器内,动作利落的要起花招,博得客人们一致的喝彩。
“你是酒保?”沈婕汝答非所问的说。
“没错,我是栗海云,叫我海云会让我自在些。这位是我的老板。”
“你可以叫我道子。”道子朝她微微颔首。
栗海云指向那名厨艺高超的男子,“他是我们的大厨,牧野健。”
牧野健脸上没有笑容,非常拘谨地点了个头,即走进帘幕后。
“你呢?不自我介绍一下?”道子见她碗底朝夭了,递给她一杯刚温好的清酒。
好香,十分顺口。沈婕汝固然心有疑虑,仍忍不住再喝两口。
“我今天才从香港过来,没想到就……咦那只猫呢?”方才还见它窝在那边桌脚打盹哩,怎么才一晃眼就不见了?
“你说小静啊?到院子玩耍去了,它最皮了。”道子口气虽是责备,但充满疼惜和纵容。“说了半天,还不知怎么称呼你呢?”
“沈婕汝。”她说:“我小阿姨就住在你们楼下。”
“哎呀,满好听的名字。”道子显然对她小阿姨没兴趣。“以后就叫你阿汝了。”
“随你高兴。”快十点了,该闪人啦,跟她小阿姨约好了八点到的,这会儿她包准急死了。“请问一共多少钱?”
“随你高兴。”道子不像开玩笑的说。
哪有这种店,“万一我只肯付十元,你怎么办?”岂不赔惨了。
“你不会,我一看就知道。”道子露出智者的神情,轻浅一笑。
厉害,算准了她是不花钱会手痒的败家女。
沈婕汝掏出一千元新台币,“不用找了。”
她出手阔绰,人家也收得理所当然,一点都不扭捏,就放进柜子底下的抽屉。
当她弯下身子,不觉凛然一惊,“我的行李呢?”进来时,明明就搁在脚边的呀。
“阿健帮你送到十六楼了。”道子说。
神不知鬼不觉的?他是怎么办到的?嘿,这儿十成十是家黑店,搞不好他们一开始就觊觎她那一大堆行李,才借机跟她扯些有的没有,分散她的注意力。
“你不是急着要回去吗?”道子瞧她愣在那儿,催促着。
“呃,对呀。”哼,待会儿要是发现她的行李有一丁点短少,保证回来找这两女一男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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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你这孩子跑哪儿鬼混去了,害我急得半死!”她小阿姨跟她妈妈果然是同一家公司出品,连大惊小怪的样子都没两样。
沈婕汝一进门她就跟在屁股后面不停的碎碎念,“你要是再不现身我已经准备报警了,在香港还玩不够?到台北来了都不安份。”
“你在说什么呀?”去吃碗面都有罪吗?
“不要狡辩,我用膝盖想也知道。”念归念,洪小慧还是满有爱心的,忙端上果汁、点心和热毛巾。“你不肯马上到我这儿报到,只托人把行李送回来,不是为了方便去吃喝玩乐是什么?”
行李送到了?沈婕汝慌忙走进她阿姨腾出来给她用的房间,果然三大件六小件五个手提袋,全部安然无恙的躺在那儿。
“你也不想想,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那么贪玩,”洪小慧中气十足的继续说:“台北可不像人家说的钞票淹脚面,你看小阿姨赚的每一块都是血汗钱。所以啊,我劝你还是回去香港当你的千金大小姐比较稳当。”
“你赶我!只因为我没知会你一声就跑到十九楼的居酒屋吃了一碗拉面、四块豆腐?”才第一天就下逐客令,未免太不通人情了吧。
洪小慧骨碌碌的眼珠子忽地一动也不动,“麻烦你撒谎也打个草稿,我们这大楼只到十八楼,而且哪来的居酒屋?”恶习难改,连使坏的本事都没啥长进,真是丢尽她老爸的脸。
“怎么会?”她的的确确在那儿耗了一个多小时,连道子、栗海云和牧野健的模样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哩。
为了证明她的无辜,沈婕汝硬是拉着洪小慧到外头,准备搭电梯到那居酒屋“对质”。
“你看,看仔细喽,哪里有十九楼?”跟她来这套,幼稚!
沈婕汝呆掉了,难不成她遇上狐仙了?如果那间居酒屋纯属虚幻,那么她的行李好端端的放在房里又该怎么解释?
“我真的没骗你,那个帮我送行李回来的人,就是居酒屋的厨师。你总有看见他的长相吧?”
“抱歉,我只听到两声门铃,开门时一个鬼影子也没瞧见,只有堆成一座小山的行李摆在那儿,提得我到现在肩膀还在酸痛呢。”
“不可思议,真的不可思议。”跌坐在她阿姨名贵的红色皮沙发上,沈婕汝犹惊魂未定。
突然,茶几上的电话在这时候响起。
“喂?”接起电话的洪小慧嘴巴往下一歪,“找你,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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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外求发展兼寄人篱下第一天,沈婕汝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起床。
昨儿个和她那票团车朋友们聊得太尽兴了,凌晨两点才上床,她小阿姨肯定气炸了。其实能怪她吗?电话是她妈妈给那群朋友的又不是她。
她拥着睡袍、级着拖鞋,带着一脸惺忪睡意来到客厅,洪小慧早早到店里去了,餐桌上留了三明治、牛奶、水果和一份报纸。
具体贴,求职栏上头所有关于经纪公司征求影歌星的广告,统统都画上了红框框,便于她一目了然。
看来小阿姨已经对她很感冒,巴不得赶紧将她扫地出门。
远来是客嘛,她又没说要在这里赖一辈子,哪有做长辈的心胸这么狭窄。
这么寒酸的早餐,教人家怎么人口?还是换件衣裳到饭店吃,反正口袋里多的是钱。
如此这般,沈婕汝非常无聊的混完第一天。紧接着是第二天,报上的分类广告,她随便看了一遍就塞到沙发角落,继续压马路去。
台北还满有意思的,吃喝玩乐,比起香港一点都不少,刺激性也够。
她老妈给的盘缠实在太多,先花它个十天牛个月再去找那个混得比她还凶的阿叔帮她想想法子,说不定很快就可以塔上一家唱片公司,让她美梦成真。
没想到她才要出门,电话忽地响了,八成是她那挂死党,又从香港打来。
“喂,阿狗啊?”
“是我啦,什么阿猫阿狗的!”洪小慧对她这个破少年,已经反感到不行了。“吃过早点没?快把衣服换一换,到我店里来,我介绍你认识个人。”
“谁?”别是要帮她物色男朋友吧?
“星探。”
哇!沈婕汝在心底尖叫一声,没想到小阿姨人面如此之广,连这号人物都能攀上。
“好,我马上到。”
抓着背包,一阵风似的冲进电梯,她猛地又记起凭空消失的十九楼,不自觉聚精会神的盯着成排的楼层按键,看了又看。
真的早到十八楼耶,撞邪了她。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些了,先去见那个“星探”要紧。
小阿姨的服饰店位于SOGO斜对面,占地虽然不大,但卖的都是名牌精品。
当她穿着卷起袖子的白衬衫及补丁的牛仔裤走进店门时,里边的店员还不怎么愿意搭理她呢。
“阿汝,这边!”洪小慧正在最理边的贵宾室招待一位男性朋友,招手要她过去一起喝咖啡。
“唉!”一见沈婕汝这身邋遢装扮,她的眉头就紧紧蹙起。“去去去,到前面随便挑件衣服穿上,别在这儿给我丢人现眼。”
“没关系。”那名男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四十岁上下的他,有点福态,不过长相倒满斯文。
他用欣赏的眼神望着沈婕汝,“沈小姐今天有空跟我到公司试音吗?”
未等她回答,洪小慧已急急忙忙抢白道:“有有有,她空得很,随时都可以去,没问题。”
“那太好了,”男人递上名片,上头为着聚阳传播庄以旭。“我的车就停在外头,沈小姐请。”
就这样?她还不知道人家的底细,是不是挂着羊头卖狗肉的骗子,洪小慧就把她推上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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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阳传播位于敦化南路上,在一栋二十层大厦的顶楼,门面虽没有她老爸的公司气派,但很富艺术气息,四周墙面摆设了好多字画和石雕、木雕。
走入窗明几净的通道,好几幅大型影歌星的照片,立即吸引了沈婕汝的目光,这些都是在演艺圈赫赫有名的巨星耶!
这家公司一定是她老爸的劲敌,但问题是她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当然啦,除了赛车和赛马,她还知道什么?
庄以旭为她找来一名陈姓导演兼制作人,彼此短暂哈啦两句后,他就言归正传。
“我们到录音间吧。”
当沈睫汝现出她的金嗓子,陈导演立刻像挖到宝一样,两眼发亮,笑容满面。
“跟我走。”陈导演拿下耳机,开心的说:“我带你去见白先生。”
白?这个姓听起来不太吉利哪。
“干吗要见他?”穿过两个录音室和一个交谊厅,他们来到门上横牌写着行销部的办公室。
“他是我们公司的副总兼行销总监,就算我再欣赏你,也得先经过他认可,你才有希望获得一纸合约。”陈导演边说边推开们。
这间外面看起来不怎么样的办公室,原来挺宽敞的,里面二十几张桌子,坐了十几个人,个个长相“不凡”,十分另类。
坐没坐相,站没站相,或歪或躺或闲目沉思,没一个给人正常的联想。跟她简直一个样儿。
沈婕汝一走进来,就爱上这儿了,即使不能如愿当上歌星,当个职员也不赖。聚阳的老板肯定非常开通又善解人意,才能容忍这么多怪ㄎㄚ。
“这边走。”陈导演拉着她往最里面的办公室走去,“待会如果白先生跟你谈起合约,千万别故意拿乔,他手底下大牌如云,不差你这一个。”
“是。”陈导演的忠言让她很不爽,须知她可是大有来头,区区一个聚阳,她还没放在眼里呢。
呸呸呸!怎么又来了,既然决心要摆脱沈大小姐的身份一就该要求自己从头到尾改掉过往的坏脾气,学着当个“平凡”人。
然而,才刚刚做好心理建设,不一秒钟她就想打退堂鼓了。因为陈导演口中的白先生不是别人,正是她新招惹上的仇家——白皓匀。
他穿着一套银灰色的西装,颀长的身形散发着成熟男人的尔雅气质,帅气的发型下是神采飞扬、充满阳刚味的出色五官。
当他诧异地抬头,冲着她浅浅一笑时,沈婕汝清楚听到自己的心门被无形的重锤用力地一击,浑身莫名的燥热难当。真是撞邪了。
“沈小姐?”白皓匀起身走向她,脸上是毫不矫情造作的欣喜表情。
“原来你们认识。”陈导演高兴的说:“那合约的问题就好谈了。”
“我没想到……”白皓匀忙将她延请入内,并吩咐秘书小姐冲咖啡。
“我也没想到,这纯粹只是巧合,你可别以为我暗中打听过你的底细。”这话不说还好,越描就越黑了。但,真的只是巧合吗?她有股不太好的预感耶。
“啥意思?”陈导演一头露水的问:“难道你们不是朋友?”
“当然不是。”沈婕汝急着表示清白,嗓门大到连外头的人都听得见。“我只是吃饱闲闻到这儿来玩玩,哪知道这位陈导演一听到我美妙的歌声,就迫不及待想和我签约,你千万别想歪了。”
“呃,是这样没错啦,可是,你能不能不要说得那么高傲自大?”陈导演可是看在庄以旭的份上,才格外礼遇她的,怎知她这么不知好歹。
“让我来跟她谈。”白皓匀要陈导演先去忙别的事,自己则接过秘书手中的咖啡,客气地放在沈婕汝面前。
“天涯何处不相逢?”他笑着说:“既然见了面就开开心心的,何必摆着一张臭脸。来,喝了咖啡再走吧。”
“你不要我?”唉,这句话问得太直接,该婉转一点的。
好在白皓匀并没有想岔。“小庙容不了大佛,何况我很难不相信,你的突然出现和令尊没有任何关系。”
“你给我把话说清楚!”她三两句马上露出小太妹的本性,满目的凶霸。
“我言尽于此,请便。”
“你……”敢冤枉我!
沈婕汝气得眼获星火狂冒,双拳握得快挤出汁来。数秒钟的天人交战后,她竟硬生生的把怒焰咽回肚子里去。假使她就此拂袖而去,那么她和原来的她又有何不同?她将永远背负着沈从声女儿的包袱,应了大家的预言,就此浑浑噩噩、一事无成的终了此生。
“你说吧,要怎样你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