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医生说过詹宜学的病情已无大碍,随时都可以出院了。但爱子心切的詹母却坚持要他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地调养身体。
反正他继承的是家族企业,公司里还有其它姊姊及姊夫们负责撑大局,他这位大少爷爱休多久的假就休多久。
倒是辛苦了可涵,她白天上班,一下班便得急忙奔往医院照顾宜学。
虽然詹母替儿子请了二十四小时三班制的看护,但只要可涵一天没出现在医院,她就会很不高兴,认为这个未来儿媳都没有把她儿子放在眼底。
这天下班后,可涵又匆匆地赶往医院,连晚餐都没吃。
她必须先去医院露个脸,让詹母看到她,之后再找时间去吃迟来的晚餐。这样,詹母才不会不高兴。
虽然心里还是打算等学长完全痊愈后,就提出分手。但可涵也不愿在这个非常时期惹得詹家人不高兴,她希望能好聚好散。
赶往医院的途中,她接到路雅岑打来的电话。
「可涵,你现在人在哪里?」
「我已经下公车了,马上要进医院里去。」可涵加快脚步,往医院门口疾奔。
「老天!你又一下班就赶去医院?!你这半个月来几乎都没有好好休息,为什么不先回来吃个饭、洗个澡后再去医院呢?」路雅岑很不满。「詹妈妈也真是的,她儿子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只要你晚个一分钟进病房,她就给你脸色看,好象你这个女朋友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似的!」
雅岑偶而会陪可涵到医院去,所以很清楚詹家人对她的态度。
「别这么说。」可涵苦笑,詹母毕竟是长辈,她实在不好批评什么。
路雅岑还是很不放心。「你每天这样赶来赶去的,连吃饭都不正常。我看啊,詹宜学每天在医院里被调养得白白胖胖的,倒是你都快变成病人了!我觉得你这两天的气色不太好……
「别担心我,我会照顾自己的。」
「可涵……」路雅岑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决定把话说出来。「我知道现在谈这个也许不是时候,但,感情的事,一直拖延下去对双万都是一种伤害。你……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詹宜学谈分手的事?」
可涵眼神一暗。「总要……总要等学长痊愈吧?」自从住院后,詹宜学看她的眼神充满依赖,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提出分手。
「拜托!你那个宝贝学长早就可以出院了,他还有什么病啊?他又白又胖,像是超级健康的大宝宝似的!」路雅岑低喊着。「你不觉得他调养得非常好,每天喝的补品比人家产妇坐月子喝的还多?」
雅岑加重语气。「言归正传,我知道你考虑到很多事,但,可涵,身为好友,我还是必须提醒你——同情绝不是爱情!你自已心底也很清楚,绝对无法跟他过一辈子。所以,你最好快刀斩乱麻!」
雅岑冷静地继续分析。「也许一开始詹宜学会很慌很乱,完全无法接受,但感情不能勉强,你必须理智地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差距!」
「我知道……」可涵回答得很无力。她也很清楚,再这么一直拖下去绝不是好方法。但,她到底该怎么说,学长才会明白呢?
「好啦,那你快进病房吧!免得晚个几秒又有人给你脸色看了。晚上早点回来休息喔,再见!」雅岑体贴地嘱咐着。
「好,再见!」
可涵收了线,望着已经在前方的头等病房门口,整个人的心情倏地沉重得好象要被吸到地底下去。
她并不排斥照顾学长,但她真的好怕学长跟他家人看待她的眼光。
有一次,她还听到詹宜学那几个姊姊在病房外窃窃私语着,内容好象是说詹妈妈已经径自拿她和学长的生辰八字去找算命师合过了,结果大概还令詹妈妈满意。所以,她已经开始替儿子准备重新装潢新房的事,而且还要去订婚宴的酒席,并大发喜帖……
天啊!
如果不是学长还住在医院,可涵真的好想逃到一个没有任何人找得到她的地方!
为什么这些人总是这么独断独行,没有任何人肯尊重、询问她的意愿?她根本没有接受过学长的求婚啊!
唉,还是先进病房吧,反正学长现在也算痊愈了,她打算找个时间跟他好好沟通,和他把话说清楚。她可以继续跟他当普通朋友,但,她绝对无法嫁给他!
不只因为两人对未来的观念不同,不只是她无法融入他的大家庭,最重要的是她会向宜学坦言,她心底一直有别人,有一个她永远也忘不了的男人!怀着混乱的心情,可涵推开房门。
「可涵,你来啦!」坐在病床上的詹宜学一看到她,立刻开心地笑着。他气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病人。
詹母请来的看护微笑地对可涵道?「已经到晚餐时间了,可是詹先生一直都不肯吃饭呢!他说一定要等你来,让你喂他。」
可涵无奈地淡笑,接过看护手上的药膳热粥,这是詹母每天在家里亲手炖的。就算她没来看儿子,也会叫仆人按照三餐时间送来医院。
「我来就好。」
「那就麻烦童小姐了。热水瓶没水了,我出去装水。」看护说完后,便走出病房。
可涵细心地吹凉药膳粥后,一匙匙地喂入詹宜学的嘴里。「学长,有时候我遇到塞车会比较晚到,你还是要按照时间吃饭啊,这样对身体比较好。」
她不介意服侍别人,但,学长对她的依赖让她越来越有透不遇气的感觉。
詹宜学咧嘴笑着。「我才不要呢!我喜欢你喂我,不管吃什么,我都觉得是山珍海味。」
母亲要他在医院多住几天,好好调养身体,他也乐得顺应大家的意思。因为可涵每天一下班就会迅速赶来陪他,并温柔地对待他,感觉就像一对恩爱的夫妻似的。
他越来越觉得这次生病还挺不错的,而且,他有把握,等出院后再向可涵求一次婚,她一定会欣然同意的,因为他们已经像是一家人了嘛!
「对了,可涵,待会儿我有个从德国回来的表哥要来看我。他刚回台湾度假没几天,一听到我生病住院就说要来探视,方才还打我的手机确认清楚我的病房号码,可能马上就到了。」
「喔。」可涵心不在焉地听着,一边吹着手上的药膳粥,一边思索着该何时正式向学长提出分手。
就在这时,房门传出「叩叩」两声。
「请进。」
詹宜学回答后,一个男人踏入病房,背对着门口的可涵听到学长兴奋的声音。
「哇,少驹哥!你真的来了,我好高兴喔!」
有人来了?可涵被动地站起来,想礼貌地打个招呼。
由于她满脑子都在想着该如何提出分手的事,所以并没有听清楚方才学长唤的那一声「少驹哥」。等到她转过身面对进来的男人时,一瞬间,她像是被雷劈到般无法动弹!
时间,就此定格了。
她的脑子变得非常模糊,视线也模糊了起来。原本安静的病房此刻彷佛变得非常混乱,有许多声音争先恐后地想挤入她的耳膜内。
不不不!不可能!
可是,这么相似的一张脸,这么熟悉的强悍气息……
怎么办?她现在该怎么办?
可涵不知道自己的脸色无比惊恐,也不知道捧着瓷碗的手一直发抖,甚至越抖越厉害,直到发出「锵」的一声!
她失手把碗摔落到地上,温热的粥散了一地,瓷碗也碎裂了。
「啊?」巨大的声音总算稍微唤回可涵的神智,她惊呼地蹲下身子想收拾。
管宜学马上出言阻止。「可涵,你别弄了,待会儿请看护帮忙收拾就好,小心伤到你的手!」
「我、我……没关系……」她对也不敢抬,继续手边的动作,恐慌得像是一抬起头来,就有虎头铡会掉下来砍断她的脖子似的。
「我来收。」男人也蹲下身子,邪魅的双眼含笑地盯着她,大手则像是不经意地轻触她忙碌的小手。
当两人的手一碰触到,原本执意要收拾的可涵又吓得跳起来,慌慌张张地一直后退,活像是地板上爬满了可怕的大蚯蚓般,看也不敢再看一眼。
「可涵?」詹宜学虽然觉得她的动作很奇怪,但还是尽职地替两人介绍。「这位就是我表哥楼少驹,他定居德国,是个很杰出的青年企业家喔!他偶而会回台湾来探亲。表哥,这位是我女朋友童可涵。」
楼少驹风度翩翩地跟着站起来。可涵不再蹲在地上了,他也就懒得理会一地的凌乱。
锐利的眼神打量着一直不敢正眼看他的女人,别有深意地微笑着。
「幸会,童小姐。原来……你是宜学的「女朋友」?」
少根筋的詹宜学完全没注意到可涵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也没听出楼少驹话中有话,还笑咪咪地道?「对啊!表哥,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耶!你一定要多留一段时间,好参加我们的婚礼。」
婚礼?这一句话却令楼少驹深邃的瞳眸更加暗黑,唇角也似笑非笑地弯起,诡异的眼神令人参不透他的心思。
想不到,她竟然会是宜学的女朋友,而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楼少驹脸上难测的笑容继续扩大。
就在这时,看护捧着热水瓶进来了,看到地上的凌乱,马上低喊道?「咦,这是怎么回事?」
「对不起。」可涵愧疚地道。「我……扼……我刚才不小心失手打翻了。」
她几乎是屏住气息在说话的,双眼偶而看看学长,偶而瞄瞄看护,就是不敢瞥向那恶魔般的男人。
她的确曾偷偷地幻想过可以再见到他,但,为什么是在这种情况下?为什么是在学长面前?
太突然了,真的太突然了!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处理眼前的状况!
「没关系。」看护道。「我去请医院的清洁人员进来打扫,院方都有雇用专门的清洁人员」
看护才一走出去,可涵马上转身走向一旁的木几,上头摆着许多水果、补品,还有一个很大的保温提盒。提盒内有温热的药膳粥,每次詹母一炖药膳粥都炖很大一锅,方才被她打翻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盒内还剩很多。
她忙碌地又找来一个瓷碗,把药膳粥盛入碗内。她要让自已很忙很忙,这样,她才不会一直注意到背后那道好象要把她吃掉的滚烫视线。
她在心底气愤地想着,楼少驹竟然敢这么肆无忌惮地打量她,一点都不避讳?难道他都不怕詹宜学起疑心吗?
「学长,」可涵殷勤地捧着碗坐在床边,勉强挤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难看的笑容。「对不起,我刚才手滑了一下。你肚子一定很饿了吧?我喂你。」
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当她故意挨着学长坐下时,那道可怕的视线变得更加凌厉骇人!天,他为什么要这样看着她呢?害她的手心一直冒汗。
「喔,我没关系啦!」詹宜学笑道。「表哥,你一定也还没用餐吧?不嫌弃的话也来一碗,这是我妈咪亲手炖的粥,里头加了好多中药,味道很不错喔!可涵,麻烦你帮表哥盛一碗。」
「喔,好。」既然学长都这么说了,可涵只好又走到木几前。才找出碗要盛粥,那道威胁的气势倏地逼近,楼少驹竟然已欺身到她的背后了!
他的嗓音醇厚,有着难以察觉的坏透了的笑意。「怎么好意思让可涵为我忙碌呢?还是我自已来吧。」
他站得离她好近,可涵觉得自己的背部快要被他那狂妄的视线给烧出一个大洞来了!
而他那一声亲昵的「可涵」更是唤得她心头大乱,端着碗的手又是一阵猛烈颤抖。
锵!很快地,她又摔破了一个碗!
My god!一瞬间,可涵真希望自己突然昏死算了!
天!她应该镇定的啊,但为何他一欺进她,她就吓得六神无主?
「可涵?」这下子,连一向迟钝的詹宜学都觉得她怪怪的。「你怎么了?今晚好怪喔,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粗线条的他没有察觉到回荡在女友与表哥之间的诡异气氛,他只认为女友大概是太累了。
「我只是……」
可涵还来不及说出理由,一旁的楼少驹便抢先一步道?「宜学,我觉得可涵的脸色很差,想必是太累了,要不要让我先送她回去休息?」
「喔,好好好!」詹宜学一听也觉得很有道理。「对不起啊,可涵,我真的好迟钝喔,都没注意到这阵子你为了照顾我而把自已的身体给累垮了。表哥,那就麻烦你送可涵回家。」
可涵惊骇无比,这两个男人在说些什么?不!不!她宁可用爬的回家,也绝对不坐这个恐怖份子的车!
「宜学,其实我没事,我可以自己……」
她的话都还没说完,手臂已被铁钳般的大手给擒住。楼少驹笑容满面,径自拿起她的皮包。「表弟,那我先送可涵回家了,改天再来看你。」
「好!」完全搞不清状况的詹宜学笑笑咪咪地对两人挥挥手。「可涵,你多休息两天啊!这两天不要再赶来医院,反正我也快出院了。」
头昏脑胀、全身直冒冷汗的可涵一路被楼少驹霸道地拖着走,等到她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坐在他的跑车上。
「我要出去!」她大喊。「我……我可以自已回家,不用你送!」
她手忙脚乱地想打开门锁,只是楼少驹早已抢先一步按下中控锁。
「别忙了。」他好整以暇地微笑,猿臂一伸就把缩在门边的可涵抓了回来。
「想逃避吗?」他那比女人还漂亮的黑哞熠熠发亮,闪着兴奋的光芒。「你以为你可以躲我到几时?我想,我们必须好好谈一谈。」
「我跟你没有什么好谈的!」被困在他怀里,可涵必须用力地屏住气息。他身上有股混合着古龙水与烟草的男性气味,那味道太过邪魅,会……会引人犯罪,就像那一夜……
「有!」楼少驹扬起唇角,更霸道地强调。「我们之间有很多事要谈,绝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释清楚的。例如,一年前的那个夜晚……」
「不要再提那件事!」就像突然被毒蝎蛰到般,可涵愤怒地喊着。「楼少驹,我不管你是詹宜学的表哥还是什么关系的亲戚,我只知道你对我而言是陌生人,你不可以说出这么造次的话!」
事实上,她也无法忘怀那个晚上所发生的事,但,这个男人……这个消失了一年的男人就这么突然地出现,杀她个措手不及,她真的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不是陌生人!」楼少驹语调转冷,眼神却更加火热。「你很清楚我们曾经拥有多么美好的一夜,我对你的了解不亚于任何一个男人,更不亚于詹宜学。」
他和表弟詹宜学的感情还不错,虽然长年在国外,仍会保持联络。但,这一刻,楼少驹却深深地嫉妒宜学。嫉妒他是可涵的男朋友,嫉妒那场即将来临的婚礼!
不!不会有婚礼!他狂妄地下了决定。好不容易再遇到童可涵,他绝不会眼睁睁地看她嫁给别人!
她是他的!
盯着可涵苍白的脸蛋,楼少驹邪恶地补上一句。「我没说错,对吧?」眼光爱抚似地扫过她隐在套装下的玲珑身段,沙哑地道?「我还记得你拥有一身令男人疯狂的雪白肌肤,这里,还有两颗可爱的小红痣……」
他的手轻轻触及可涵的右胸。
「轰」的一声,彷佛有一座火山在可涵体内爆发了,她全身烫得连头发都像是要燃烧起来了!
她又羞又气地喊着。「闭嘴!楼少驹!你到底说够了没?就算那一晚我差点跟你做……做错了事……但……但我们最终仍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而且,天一亮我就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我的心底根本没有你!」
这男人太可怕了,甚至比那一晚更加邪恶且具威胁性。她不能一路挨着打,她必须先管住自己的心。
「呵,你的心底究竟有没有我,试了就知道!」
他慵懒地微笑,动作却迅如猛兽。他一把搂紧她,在她还来不及反应之前,气势惊人地吻住她的唇。
被强吻的可涵奋力扭动身躯,一直往后退,然而身子都抵住车门了,还是无法躲开这火辣辣的吻。
他的舌尖像是最固执的武士般,强悍地撬开她紧紧闭住的牙关,来势汹汹地侵入她的檀口。
这个味道……
理智叫可涵快点挣脱这个恶棍,离开这里。但,当他卷住她的舌尖时,心房像是被击破的城堡,一片一片地崩落了。
这味道……
天!这是她魂牵梦萦,偷偷在每个夜里想过千遍、万遍的气味。
一年了!整整三百多个日子里,她彷佛一朵快枯萎的花,等着的就是这一刻、这个男人、这个激情而疯狂的吻!
她昏了、醉了!只有他可以令一向洁身自守的她像着了魔般地忘掉一切,忘掉世俗礼教,只想……只想永远沉溺在这个怀抱中。
楼少驹忽而温柔、忽而蛰猛地吸吮她的舌尖、她香甜的唇瓣。
可涵无法抗拒这么强大的蛊惑力,她觉得自已就像一株小小的向日葵,只想一辈子跟着这个男人,贪婪地汲取他阳光般的热度。
就在医院的停车场上,两人彷佛堕入无人之境般地狂吻着。不知吻了多久,他把她吻得双唇都红肿了,才轻轻地放开她。
他是暂时放过她可爱的蜜唇了,但,他仍将她抱得好紧、好紧,浊热的气息吹拂着她的发丝,两人的心弦都为之飘动。
「你不想念这些吗?」他轻抚她滑顺的长发,满足地叹了口气。「一年了!我真不敢相信我居然可以放过你一年而不来找你!你不会知道,我总是在夜里回想着你的眼、你的唇:回想着你的发丝轻触着我肩头的感觉;回想着你的滋味!可涵。」
他的气息包围着可涵,沙哑而性感的倾诉宛如一道道魔咒,令她更加动弹不得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不只传入她的耳中,更一路击入她的心里,心弦起了强烈共鸣
有一瞬间,她几乎怀疑此刻是她在说话而不是他,因为耳中所接收到的每一个字句,都是一直藏在她心底的声音。一股不敢面对,却牢牢盘据在她心湖的声音。
她同样地想他、念他!那天晚上,他们互相吸引的不只是男人与女人之间的亲密感,最重要的是,在每一次的深深凝视中,他们都拨动了彼此心房最隐密而敏锐的角落。
两个灵魂频率如此相同而契合的人,无论如何也忘不了对方!
他以鼻尖亲昵地摩挲她的脸蛋,并继续吻她,吻她的双颊、她的耳垂、她的后颈……
不行!就在可涵又即将堕入熊熊烈火之际,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过他们的车边,交谈声终于唤回她的理智。
她奋力地推开楼少驹,撇过脸,激烈地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勉强调匀紊乱的气息后,她颤抖地开口道?「你……你别再碰我!楼少驹,你别忘了我现在是詹宜学的女朋友,你表弟的女朋友,而且……而且我们还论及婚嫁了!」
其实不管楼少驹有没有出现,她都会跟学长提出分手。但,这个可怕的男人出现得真的太不是时候了!她简直不敢想象,如果让学长知道她坚持要分手的原因是因为他的表哥,那他将会遭受多大的双重打击?
不,她不能这样对待学长。
「哈哈哈……」像是听到了什么蹩脚的笑话似的,楼少驹嚣张地狂笑。「小可爱,你真有趣耶!这么无厘头的笑话你也说得出来?你要跟一个相处得如此生疏而客套的男人论及婚嫁?哈哈哈哈……」
盯着可涵骤变的脸色,楼少驹更犀利地补上一句。「童可涵,你到底有没有自知之明?你根本不想嫁给他!」
根、本、不、想、嫁、给、他!
这七个字像鞭子般狠狠地击中她的心,可涵微张开嘴,所有想辩解的话都梗在喉间,说不出口。
好可怕!好可怕!这真的是别人所说的话吗?为何她觉得那以清晰而坚定,像是由自己心底呐喊出来般?
这个可怕的男人,他完完全全地看穿了她。
她的身子开始发抖。虽然她承认自已喜欢他,但她也怕他!他将她看得一清二楚,那她呢?
她对他一点把握也没有,她不明白这个狂肆的男人心底究竟在想些什么?对她又是怀抱何种心态?他是一时兴起的戏弄呢,还是……真心的?
真心?可能吗?可能吗?
她怕这股敌暗我明的感觉,所以愤怒地吼着。「楼少驹!你给我听好,不管我跟詹宜学会不会结婚,都不关你的事,我更不想再见到你!」
把手伸到他身前,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中控锁后,她像是逃离核战现场般,头也不回地冲下车,旋即跳上一部正在待客的计程车。
望着计程车呼啸而去,依旧坐在车内的楼少驹没有任何动作,修长的手指轻敲方向盘,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呵,他不急着追上去,因为既已找着了她,那么他跟这个小女人之间——有的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