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出来吃点东西好不好?这样身体会受不了的。”
云开打开房门的锁,干净的脸上有重生般的喜悦,他穿着第一次和齐舞正式见面的西装,那是在论文发表会上所穿的,齐舞第一次知道他是云开。虽然第一次正式见面就有了小小的冲突,但齐舞那时可爱的模样还深刻在他心中,也许从那一刻开始,齐舞已悄悄地进驻到他的心房,虽不承认,却不能阻止。
云夫人会心地摸摸孩子的头。“等等我们,我和你老爸换好衣服后,我们一起去提亲。”
云夫人喜孜孜地下楼告诉老公这个好消息,看来齐舞这丫头还是有希望能当他们云家的媳妇,多亏云开这孩子开了窍。“老公——别看报纸了,赶快换衣服,我们准备要去提亲了。”
“啊——什么?”云涛天还一头雾水。
“待会儿告诉你,快快快!”云涛天被夫人半推半拉地拖进了房间换衣服。这可是儿子的终身大事,一点都马虎不得。
这大概是齐舞有生以来最最最不快乐的日子了,今天原本是她快快乐乐迎接她新生活的日子,但全部被云开给搞砸了,虽然何新纶也有不对,可是他却比那块大木头好得多了,人家起码还带她去吃冰淇淋道歉。而他——竟然不见人影,说句“对不起”也没有。臭云开,烂云开,我最最最讨厌你了。
齐舞窝在水莲的宿舍里,三五好友听到她落难的消息,纷纷赶来一探究竟。
“到底什么事,说来听听嘛!”
“对啊!”
“快说快说,好兴奋喔!”
好友们七嘴八舌,让心情烦闷的齐舞更是鼓噪到了极点。“喂!有没有良心啊!本姑娘已经快身败名裂了,而你们却一副来听八卦的蠢样子。一点同情心都没有,枉费我掏心挖肝地对待你们。”
“是是是,好感动喔……快说快说嘛!”魏蓝一秒钟的感动后还是比较注意“轰动武林,惊动万教”的八卦消息。
水莲大概已知道一些来龙去脉,她代替齐舞娓娓道出事情的经过。
大伙儿听完之后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真的有这种乌龙事吗?云开他也太白痴了吧!他听不出来是开玩笑的吗?”姗姗心想,对这个人的智商恐怕要重新评估了。
“你没听过‘爱情是盲目的’吗?通常眼盲的人听力也不怎么好,你们就别怪他了。”任舒云倒是有另一种看法。
“谁说我跟他有爱情了?”齐舞已经把他列入黑名单第一号人物,永远都不要跟他说话了。
“你发誓在最近三个月里,你没有对他动一点点的心。”任舒云非逼她承认不可。
“我——我才没有。”
“如果你说谎的话就不能搬出来住喽!”
齐舞心想,反正现在也没希望了。她才不会承认跟那块可恶的大木头有任何瓜葛,绝不!
“有道是——姻缘天注定!”魏蓝开始摇头晃脑。一副说书夫子的样子。
“蓝蓝,你不要一副算命仙的样子好不好?”算命仙?齐舞想起就在她接受老爸安排相亲的前一天,路上有一位算命的伯伯也说过同样的一句话,还说什么“天意不可违”。唉!什么红鸾星动?我看是犯太岁,不顺不顺太不顺了。就连她小小的心愿都没办法达成,还说什么终身大事呢!
“你现在和他——”水莲想既然他们之间的协议被识破了,齐舞应该就没有义务再到他那儿帮忙了吧!
“当然是一撇两干净喽!”
“这样的话,你就别计较太多,自己徒增困扰而已。
你看你气得眉头都纠在一起,一点都不像你,快乐的小彩蝶!“”我不甘心嘛!他可不是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我就生气,而是他竟然敢散谣言,让我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你说,我该不该生气?“
“既然如此,就叫他娶你好了,这样你的英名就可以挽回了。”
“蓝蓝,你别乱出馊主意好不好?”任舒云出言阻止。
“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最好是你的真心话,否则一语成忏,到时想嫁给他都不行。”魏蓝道。
“小舞,你到底有没有正视过你对他的感觉?真的这么厌恶?还是不好意思承认?感情的事问别人都不清楚,只有问自己才是最可靠的。”水莲希望齐舞不要做出错误的决定。
“就算小舞真的喜欢他,我也不赞成。”姗姗提出反对意见。“云开不是个有骨气的男人,如果他真的也喜欢小舞的话,就应该挺身而出,表明他的心意,而不是躲在一旁失望伤心,觉得人家抢走他的女朋友,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让小舞觉得她是他喜欢的人。”
任舒云附议。“我觉得姗姗说得也满有道理的,为什么云开不出来说个清楚呢?不出来就表示他对小舞是无心的嘛!我们在这里讨论了老半天,发现男主角根本没那个意思,这样不是很糗吗?”
其实齐舞也不知道,云开的确没有明确表示过,虽然有几次感觉到他好像在吃醋,可是那只是她的感觉啊!云开又没有明说“喂!我在吃醋。”但依云开的个性,根本不可能嘛!就算他真的喜欢她,他一定是打死他也不肯说的,所以说,就算齐舞逼他,他也不会承认的。
唉!云开最讨厌了——
云开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到了齐舞家门口,就连上台发表论文也没有现在来得紧张。云开捧着九百九十九朵跳舞兰的手不停地颤抖着,这是刚刚从花市里买来的,自己种的跳舞兰远大小,先买一束充数,等一下再给她惊喜。
按下门铃,云开的心情随着门铃声起伏着。来应门的是齐翔,他十分讶异在周末竟有贵客上门,而且来的是他原本以为的亲家。但发生这么多事之后,他已不敢再奢求了,女儿总是不了解老爸的用心,三番两次地出纰漏,让老爸颜面尽失。
“欢迎,欢迎!”齐翔马上招呼客人进门,一边还不停喊着夫人的名字,今天有贵宾上门了。
“齐伯伯,我今天来是要向齐舞道歉的。”云开非常诚恳地说。
“真的?太好了……可是……那丫头不在,这两天她也在生我的气,所以这个周末她没有回来,不过我有打电话问过芊芊,她说小舞到她同学那儿去了,一个叫水莲的同学。”
“是吗?她不在啊!”云开有些失望,齐舞一定气极了。才会避不见面。“告诉我地址好吗?我一定要对她说我真的很对不起,我一定要对她说——
“小舞,那何新纶呢?”水莲想起他也是事件的主角之一。
“喔!我把他当哥哥看,不是男女朋友啦!”
“那他呢?”
“他也赞成,他说感情的事是不能勉强的,我虽然对他感觉不错,但不是那种感觉,你知道的,就是那种感觉。”
“唉!女生最麻烦了,老是说感觉感觉的,男生一定被我们搞得七荤八素的,到最后还是不知道我们的感觉。”姗姗有感而发。“为什么不把感觉说出来呢?说出来人家才知道要怎么做嘛!他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没有必要知道你的感觉。可是呢,女生虽然也知道这样有点强人所难,但就是会有这么一点点小小的期待,希望他能知道我们需要什么,想要什么。拜托,如果他知道的话就司以去当预言家了。”
“爱情的迷人之处就在这里嘛!如果他能了解我的心,那不是很浪漫吗?”魏蓝开始掉入浪漫的漩涡。
“可是如果不了解呢?不能知晓你的心,你就会生气、失望,这根本是跟自己过不去,你想,你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吗?如果你知道的话,我头切下来给你当椅子坐,我还趴下来当你的脚垫。”
齐舞想想也对,太强人所难了。
“小舞,我问你一个假设性的问题,纯粹假设喔!”
任舒云的眼眯成贼贼状。
“假设性的问题一律不予回答。”
“别这么快拒绝嘛!如果云开回头来跟你道歉,你接不接受?还愿意给他一次机会吗?”
“不愿意。”而且他一定不会。
“回答得这么斩钉截铁。”
“没错。”
“绝不后悔?”
“绝不!我才不——”
叮当——叮当——“水莲,你还有客人吗?”姗姗边问边开门。
来者是一位风度翩翩,仪表出众的男子。
“请问——”姗姗问道。
“请问齐舞在吗?我是云开,我专程来道歉的,请她给我一次机会。”云开迅速说明来意。
“请等一下——”姗姗将门半掩,没想到刚刚任舒云问的问题竟然变成事实。
“小舞,我看刚刚那个不是假设性的问题,是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喔!他人已经来了,要怎么处理呢?”
“人?谁啊?”
“云开啊!”
“啊——他真的来了。”齐舞讶异地叫出声。
“绵绵,你可以改行当算命仙了。”魏蓝露出崇拜的眼神。
“怎么办?怎么办?他真的来了。”齐舞手足无措地在客厅里踱来踱去。
“既然你说绝不给他机会,那我们帮你赶走他好了。”任舒云欲起身往大门赶人去也。
齐舞想阻止,可是——刚刚才发誓的。
“绵绵,给他一个机会解释嘛!而且小舞也说,没有听到他的道歉很不甘心。”水莲就是这样善体人意。
“好吧!我们顺便也可以帮你出出气。”
任舒云将门打开,让云开进来。云开鼓足了勇气要向齐舞道歉,但愈是接近她,手愈是忍不住地颤抖。
众人让出一条路来让云开通过,九百九十九朵的跳舞兰在云开不停颤抖的摇晃下,险些散开来泄满一地,要不是他抓得死紧,恐怕这次又会让齐舞气得七窍生烟,而他也逃不掉头顶开花的命运。
云开亦步亦趋地来到齐舞面前,双唇开了又合,合了又开,第一句话硬是挤不出来。他实在是太紧张了。
四个女生就这么盯着他看,她们不打算插手,如果真要她们出马再说吧!而齐舞则是害羞得不敢抬起头来,活像是我爱红娘的相亲活动,男女主角含羞带怯,谁也不敢看谁一眼。要不是姗姗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云开现在还在磨蹭着,直到下一世纪还在犹豫。
云开将手中的超级大花束递给齐舞。“这是我送给你的,希望你喜欢。”
面对这样的情景,齐舞实在是感动得快要掉下泪来,可是她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她绝不原谅他的。齐舞故意撇开头去,假装不接受云开的好意。
云开泄气地将手垂下,捧这么大束的花是很辛苦的,云开发现他的手开始微微疼痛,大概是拿得太久了吧!
啊!才这样就不努力啦!齐舞抱怨他不够用心,也不够诚意。小说里、电视上的男主角都是又跪又求,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这时女主角才点头说Yes,云开怎么才花不到两分钟就放弃了嘛!臭云开,烂云开,本来是很感动的,但现在一点也不。
“哼!”齐舞嗤之以鼻,重重地表达她的不满。
“对不起。”云开期期艾艾地说。
“不原谅你。”齐舞连考虑都没有,可是她的嘴角正因他的道歉而扬起一丝丝的笑意。能听到他的道歉意义重大,其实这件事她应该算是始作俑者,所有的馒主意都是她出的,是她硬拉云开下水的,何新纶说得对,云开没有必要,也没有义务帮她这个忙,假如他真的不在乎她的话。现在他所有的举动都在在证明他是在乎她的,齐舞知道后,心湖不由自主地澎湃汹涌,暖暖的心就要满出来了。
云开听到“不原谅”之后,真的是黔驴技穷,脑中没有其他的备案,他没有想过,如果齐舞不原谅他的话,下一步该怎么做?云开两眼无神地盯着手中的丝质跳舞兰,突然,他灵光一闪——“你到底想要怎样嘛?”音量比刚刚大了两倍,硬生生地将齐舞从梦幻中拖回现实来。
齐舞因惊吓过度连连倒退了两步,他刚刚不是很温柔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就露出原形了,我就知道他没有诚意,存心来找碴的,不原谅,真的不原谅他了。
“你……你这么凶干么!声音大就以为我会怕了你,门都没有,我齐舞可不是被吓大的唷!想用这招,如意算盘恐怕打错了。”齐舞慢慢开始恢复她与云开相处的模式。
“其实事情会演变至此,你敢说你都没有错。”云开想,齐舞是最受不了人家的挑衅的,果然,一试见效!
于是,他再加把劲使出杀手锏。
魏蓝似有同感地点点头。
“蓝蓝,你吃里扒外。”在这紧要关头,朋友的手臂竟然往外弯。
“我……我……我们现在不讨论这个问题,你别想撇开话题喔!你差点造成我身败名裂,你怎么说?”
“那也是你咎由自取,谁教你脚踏两条船!”
“我脚踏两条船?你……你还不是一样,汪曼宁呢?
没话说了吧!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们俩卿卿我我地不知道去哪儿逍遥了,其实你才是最无耻的人。“别想把过错都推到她一个人身上。
“我要说几百次你才会听懂,她不是我女朋友,她——不——是。”
“听不到,听不到。”齐舞故意用双手把耳朵捣起来。
云开将跳舞兰放在小茶几上,生气地将齐舞的手扒开。“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听我说呢?汪曼宁已经被她爸爸送回美国去,她以后不会再来找我了。”
“那你一定觉得很失望喽!”
“你不来找我我才会失望。”
“听不到,听……啊!你说什么?”
“我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们不管协议不协议,总之,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云开深情款款地握着齐舞的柔荑。“而且你看——”云开再度拿起花束。
“接受它好吗?”
齐舞撒娇地说:“你不是说不可以随随便便收人家送我的花吗?而且还是这么大一束的。”
“我不是人家,我是你男朋友。”
“我不要。”齐舞想要再试试他。她要确定云开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而不是一时冲动。
云开挫折地抹了抹额头,女生都这么难哄的吗?他无奈地看看齐舞的四位好友,求助的眼神不停地闪动着。
还是一句话:“旁观者清。”她们当然知道齐舞这丫头头在想些什么喽!虽然喜欢他,可是又想捉弄他。唉!
男人真命苦。难道她不怕真的把人家给吓跑了,到时连捉弄的对象都没有了,看她会不会欲哭无泪。为避免日后她们成为齐舞的玩物,还是帮帮云开吧!不,其实是帮自己才对。
水莲首先出来当正义的一方。“小舞,他已经这么诚恳了,还考虑什么呢?”
“不,不,不,你别忘了刚刚许下的誓言,你说你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了。他有什么好!对你又不体贴、不温柔。老是找你麻烦,嫌你这儿不好,那儿不对,如果真的接受了他,就是违背你择偶的原则喔!”姗姗一面说,齐舞在心里就一面反驳,没有啊!其实他对她还不错,他都会陪她一起回家,虽然最后两个礼拜没有,可是那是因为他在忙他的论文嘛!
“小舞,你别听姗姗的,要听你自己的。”魏蓝从一开始就满赞成云开和齐舞的,虽然起初有一点点带有目的地对他好,可是她知道,齐舞是动了真感情。
“小舞,刚刚那个假设性的问题,你就用行动来表示吧!”任舒云的眼又眯成贼贼状。
怎么会这样呢?四位好友分成两路人马上这教她怎么决定嘛!齐舞陷入上下左右为难的境地。而这就是这四位好友的目的,先混淆她的心志,在层层的压迫下,她就会遵从她的本意了。
“答应吧!”
“想清楚喔!”
“别再考虑了。”
“心动要马上行动喔!”
“哎呀!你们是什么朋友嘛!要嘛都站在同一边。
这样要我听谁的呢?“齐舞已经开始错乱了。
“既然你这么犹豫,我看还是选何新纶比较好。”姗姗拿起电话准备拨给何新纶,赶快来把齐舞带走吧!烦死了。
“那我打给汪曼宁好了,反正你希望他们两个‘有情人终成眷属。”任舒云也拿出自己的大哥大做状要拨电话号码。
“等一下,等一下……”齐舞出声阻止,可是那两人哪听她的。
“喂!何新纶吗?”
“喂!请找汪曼宁——”
“等一下嘛……云开我们走,等一下他们两个来也找不到我们。”齐舞拉起云开的手匆匆地逃离现场。
这一举动还需要多说什么来证明吗?齐舞已经接受他了。云开满怀激地频频向四位好友致谢,改天一定好好地酬谢她们。
“走了啦!难道你在等汪曼宁来?”
“我没有——”
“还说没有。拖拖拉拉的,你要是脚踏两条船的话我可不饶你。”
“我发誓,我绝不会。”
“谅你也不敢。”
“我还要给你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跟我来,我带你去看。”
“该不会又是另一个汪曼宁吧?”
“当然不是。”
“那是什么?”
“不告诉你——”
“说嘛!”
“不说——”
“快说——”齐舞边走边搔云开的痒,云开又笑又跳,他不甘一不弱地回敬她,小俩口像比翼双飞的彩蝶,翩翩而去……
“他们已经走远了耶!”魏蓝望着两个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你们相想他们两个……”
“放心,不会有问题,别忘了,他们是一对‘欢喜冤家’,愈吵感情愈好。”而且现在故事才正要开始呢!
一完一
编注:
(一)关于裴星与唐少威的爱情故事,敬请参阅(解语花之玫瑰篇)。
(二)关于任舒云与曹译的爱情故事,敬请参阅(解语花之桔梗篇)。
(三)关于雷姗姗、符水莲、魏蓝的爱情故事,敬请密切注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