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为了救一个差点被机车撞上的小孩,让她的脚受伤了,但她一点也不后悔,用一只脚换来一个小朋友的命,她觉得很值得,况且她的脚只是骨折而已,治疗一、两个月就能痊愈。
令她比较困扰的是,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刚巧被一个路过的新闻台记者看见,所以就大肆报导出来,把她捧成舍身救人的女英雄。
那天她被救护车送到医院后,那家电视台还特地来采访她,访问她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居然能够不顾自己的安危扑上去。
什么样的心情?那种情况下哪容得了她多想,眼见那辆蛇行的机车就要撞上在路旁玩耍的小孩,她想也不想的就立刻冲了过去抱住小孩,结果却让自己被机车撞倒。
而那名小孩因被她护在怀里,所以只是受了点轻微的擦伤和惊吓。
这件事传到了学校,校长在今天的教务会议上,还特地当众褒扬了她一番,说什么她树立了一个为人师表的优秀典范。
拿出手帕擦着额头渗出的汗珠,鲁心岚不由得再回想起受伤的那天中午,桑史皓闯进病房的事,那时她的脚刚打上石膏,正躺在病床上休息——
“心岚!”
她微讶的睁开眼看向他,发觉深邃的双眼里流露出掩藏不住的担心,快步走到她病床边。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她诧问。
“我刚在午间新闻上看到你受伤的事。”
“新闻这么快就播出了?”她蹙了下眉,有些吃惊。记者离开都还不到两个小时。
他望向她的左脚,“除了脚伤,还有哪里受伤?”
她讶异的注视着他脸上那抹关注的神情,片刻才说:“只有左脚骨折比较严重,其余的都只是擦伤。”
桑史皓仔细打量她的神情,发现她的精神似乎还不错,才敛去适才赶来时忧急的神色,恢复淡然的表情。
“我叫护士帮你换到单人病房。”
她冷淡的拒绝,“不用了,这样的病房我住得很习惯,况且今天先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跟他既然已分手,而且还是在那样不堪的情况下分的,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瓜葛纠缠。
然而她住院的两天,他都亲自为她送来三餐,第二天出院时,也过来接她出院。
在家休养的这几天,他同样为她叫外卖送过来,对她的照顾,就宛如回到两人之前相恋时那样无微不至。
“他到底在想什么?”鲁心岚狐疑的低喃。
想起那时他刚进病房,脱口叫出的那声“心岚”,那低沉又带着着急的嗓音,仿佛透着深浓的感情,乍听到那句呼唤,她的心为一之颤,有一瞬间以为他还是以前那个深爱着她的桑史皓,而不是后来移情别恋的负心汉。
再思及他后来得知她的伤除了左脚之外,没有其他大碍后,那种放心的表情,以及发现到她在注视他后,几乎在顷刻间便隐藏起脸上所有情绪的举动,鲁心岚愈想疑窦愈深。
“他那时明明一脸担忧,为何随后又全部收敛起来?就像是不想让我知道一样。”
一边想着,她一跛一跛的终于走回住处,在巷口就看见一名男子提着便当杵在门前。
她瞥见他时,桑史皓也见到她了,快步朝她走来,很自动的想接过她手里提着的那袋沉重教科书。
但她把袋子握得紧紧的,不肯松手。
“你去哪了?”见状,他也没再坚持,只是面色无波的注视着她。
“关你什么事?”她冷淡的回了一句,不想跟他说今天是到学校开教务会议。
他的瞳眸微微流泄出一抹不明的情绪。
“心岚,就算当不成夫妻,难道我们不能当朋友吗?”
“……朋友?”闻言,她扬眉睨觑着他,唇边浮起一抹嘲弄与愤怒,“在你那样伤害我之后,你以为我们之间还能成为朋友吗?”
“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但,有些事是无法勉强的。”他清冷的眼神,微不可见的闪过一丝痛楚。
他是想告诉她,他的感情是她无法强求的吗?所以她就该心平气和的接受他移情别恋的事,然后再若无其事的跟他继续当朋友?鲁心岚怒极反笑。
“没错,有些事确实无法勉强,所以请你也不要勉强我再看到你。”
沉默半晌,桑史皓看着她脸上嘲讽的笑,轻声说:“……等你的脚伤好了,我就不会再来。”说完垂目望着地上,不想看见她脸上憎恨的表情。
记忆中的她,一直是个开朗善良的女孩,以前她每次望着他,脸上总是带着温柔开心的甜笑,不像现在这样,一见到他便咬牙切齿的怒目相视,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没有资格怪她。
听到他的话,鲁心岚一愕之后,再看到他落寞的望着地上,似乎微露一丝歉疚,胸口的怒焰微微消散了些,但话语仍旧绝情。
“如果你是出于对我的愧疚,大可不必,我只是脚受伤而已,并没有可怜到需要人家照顾。你走吧。”说毕,她开门进屋,将他阻在门外。
***
处理完手上的一份公文,桑史皓放下笔,倚靠在牛皮椅背上,打开抽屉,缓缓取出几天前好友张文昕交给他的一份调查报告,敛眸低看着。
回台前,他不知道心岚的母亲已在半年多前已病逝。她父亲在她幼年时便已过世,所以她一直跟母亲相依为命,如今她母亲也离开了,就只剩下她一个人。
淡漠的眸底微露一丝心疼,倘若当年他不知道那件事,也许他早已与她结为夫妻,偏偏让他知道了……
他闭上眼,幽幽陷入回忆中——
“怎么喝这么多酒?”看女友醉得都站不稳,他连忙将她搂进怀里,免得她跌倒。
鲁心岚双手环抱着他的腰,带着醺然的眼神,笑容可掬的说:“她们知道我们要结婚了,所以一直猛灌我酒,桃桃和小雅她们还争着要当我的伴娘哦,你说要选谁比较好?”
“桃桃吧。”他耐心的扶着她坐进车里。
“为什么?”她憨笑,脸被酒气醺得通红,令她俏丽的脸庞添了几分柔媚。
他指背轻抚着她嫩红的脸,替她系上安全带,简单的回答一句——
“她比较适合。”小雅太艳,在婚礼上一定会抢走她不少的光彩,桃桃则较为坦率朴实,但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那就桃桃吧……咦,呵呵呵,你怎么突然变成好几个,哪一个才是真的呀?”她眯着眼伸手在他脸上乱摸。
“你醉了,来,喝点水。”他抓下她的手,拿了瓶矿泉水喂到她嘴边。
她饮了两口,便昏沉沉的闭起眼睛。
在她额心轻落下一吻,因她醉了,他直接载她回到自己的住处,方便照料。
抱她进屋后,他轻轻摇了摇她。“心岚,先洗澡再睡。”
“不要,人家想睡觉……”她含糊的咕哝了声。
他怜爱的轻揉她酣醉的睡容后,走进浴室,在浴缸里注满温水,接着出来替她脱下衣服,再抱她进浴室,为她洗澡。
这不是他第一次为她洗澡了,交往三年多,两人早有肌肤之亲,每次结束后,总会一起共浴。
他们会互相为对方清洗身子。
他还记得第一次时,她很害羞,整张脸红透了,双手慌张的想遮住身子。
当他拉开她的双手,沾着沐浴乳的手滑上她的肌肤时,她紧张的咬着唇办,连耳朵都涨红了。
但几次之后,她便爱上了与他一起洗澡,她喜欢他的双手穿梭在她柔腻肌肤上的感觉。
她曾说,每次当他那样抚摸着她时,她就会感觉到被他深深的爱着,很幸福。
他不是个会将情感宣之于口的人,交往以来,也不曾对她说过我爱你,可是他相信,她明白他的心意。而且他从不认为说出那三个字,就代表一个人真的爱另一个人。
抱她坐进浴缸后,他沾了沭浴乳的手轻柔的替她搓洗着身子。
沿着她的颈子往下,滑到她的锁骨,接着来到她的乳峰,他轻轻揉捏了她浑圆的胸脯几下,再滑向平坦的小腹,接着隐没至她的双腿私密处。
撩惑人心的美色裸裎在眼前,令他下腹猛然绷紧,但他忍了下来,他不会为了自己的欲望,在她昏睡的时候强要她。
为她仔细清洗干净后,他摊开一条大浴巾,包住她诱人的胴体,细心擦干后,再抱她回到房间,为她穿上睡衣,让她安稳的躺在床上。
坐在床边,他凝目望着她甜美的睡颜,伸指轻描她睡着的五官,想像着结婚那天,她穿上婚纱时的模样。
她终于要成为他的新娘了。
认识她五、六年了,却直到三年多前才开始跟她交往。
他是个不善于表达情感的人,认识他的人都觉得他乏味冷漠又无趣,他曾以为,像她这样开朗爱笑的女孩,只怕连跟他做朋友都不愿意。
没想到她竟主动接近他,向他示好。
他俯下脸,轻吻着她微张的粉唇。“我的天使,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新娘。”他的鼻子轻蹭她的,发誓般低语。
然后,他走回客厅,提起公事包走进书房,他还有事要处理。
拿出文件时,他顺便将手机取出来要充电,却发现手机里有一通留言。
“……桑先生,你的报告出来了,明天有空你可以过来看。”
此时的他还没有料到,这一通留言,将改变他整个人生的计划,同时摧毁他对心爱女子的承诺。
时光无法逆转,曾经发生的事无法抹灭。
“心岚,对不起,我给不起你最想要的……”他神思幽幽的望向窗外,低声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