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徽王”武雷震接到消息时,他正在府邸宴请邻旁齐国来的谋士。这人姓王名晏,正是齐王派来大武卧底的心腹。
“小心呐,王爷。”信差一离开,王晏立刻举杯相劝。“所谓泰山崩于前面色不不改,您这么喜形于色,只会过早泄底,对成大事并无太大帮助。”
武雷震恨恨举杯。“你还不清楚我们大武法度,王储登基前最要紧就是决定驸马人选,大婚一过,就离新王登基之日不远了。”
“所以最佳的举事时间,就是在王储大婚到登基前这一小段日子?”王晏问。
“不到半年。”武雷震再干一杯。“你刚说有办法助我攻下王座,说,你想到什么好办法?”
“当然是举兵兴事!”王晏从怀里掏出他亲画的大武国疆界图。他自信还有能力说服齐王给他三五千人兵力,他可以安排士兵们分批乔扮成脚夫跟商贾进来大武,之后再交给武雷震率领,这样就能与埋伏关外的齐王军队,来个里应外合。这么一来,就算大武国固若金汤,也要败在两人联手上。
“要我充当内应可以,但我看不到好处?”
“怎么没有好处?”王晏笑得神秘。“您有了军队,就能直冲皇城,砍了女帝与公主脑袋,到时宫中群龙无首,您又是武家唯一血脉,便能顺理成章取得大武王位,到时您登高一呼,再把齐王军队打回去不就得了?”
的确是个好法子,武雷震一瞟王晏。“可是我不懂,你明明是齐王心腹,为什么要帮我?”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王晏低头一揖。“不瞒您说,小的虽是齐王的心腹,但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齐王因为小的迟迟没送回好消息,近半年已经断了对小的援助。是承蒙王爷您看得起,小的才能坐在这儿跟王爷一道吃菜喝酒。”
武雷震审视王晏。“你,是在对我输诚?”
王晏一笑。“水往下流人往上爬,小的很清楚,谁才是小的将来该忠心的对象。”
“好,好一个人往上爬!”武雷震大笑着帮王晏倒了杯酒。“我答应你,只要举兵成功,我定封你当我大武国丞相,让你享足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庞!”
王晏闻言,忙跪拜在武雷震脚边。“谢皇上恩典,吾王万岁万万岁!”
这一声“皇上”,叫得武雷震是通体舒畅。
“爱卿请起。”武雷震拉起王晏,两人互望,又是一阵郎笑。
乔装打扮成小厮的岚音还有任已星,正前往翠云山的路上。
两人所乘马车非常简朴,是瑞草刻意向外头民家买来。离开皇宫前,任已星刻意用药粉抹黑岚音手脚还有脸蛋,从外表看来,还真无法想像得到,现坐在马车上不断张望的男孩,竟是堂堂大武国的公主。
“你当时来时花了多久时间?”在马车辘辘声中,岚音这么问道。
驾车的任已星挪挪头上竹笠。“十天。不过那时是因为车边还有‘红桃’在,如果就我们两个,最迟七天,该就可以抵达翠云山。”
“说真话,这还是我头次离宫那么远——”岚音话没说完就被打断。
“嘘,在外边不要提到那个字。”
“我忘了。”她缩脖子吐舌。
任已星没怪她,就像她说的,她是头回离宫远游,又是微服出巡,自然还不习惯,过两天就好了。
他看着她说:“其实我很高兴你娘的安排。我姥姥年纪大了,像三个月后我们俩成亲,我想她应该没办法过来。”
舟车劳顿,对老人家身体最是损伤,就算姥姥要来,他想必也会劝她打消念头,但圣人这一安排,却让他有机会与姥姥分享喜悦。
“我娘曾经说过,世上最难过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我猜我娘一定对你姥姥感到很抱歉。”
“我娘殡命,我姥姥虽然伤心难过,但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过后悔让我娘进宫的话。”
那就好。想起任已星他娘,岚音忍不住又难过了起来。只是一望街上,她突然觉得好笑,他俩干么挑这时候聊这种伤心事?
“够了够了,伤心事就先说到这儿!”她做了个切断的动作。“前头有没有什么好玩东西?我难得出远门。”[热%书M吧*独5家(制/作]
“这时间没了。”任已星笑道。“再一个时辰天就黑了,卖什物的小摊早都收拾好回家歇息。要明早,说不准下个城镇会遇上赶集,那时就热闹了。”
还得等到明天?扫兴!岚音嘟嘴。突然,她鼻尖动动,好像闻到什么很甜的味道。“你闻到了吗?有一股香气,什么东西?”
任已星也闻到了,是烤白薯。他拍拍岚音手臂要她稍待,随后停下马车,快步跑进前头巷子里。
离巷三间屋远距离有个老头蹲在那儿卖烤白薯,任已星付了几个铜钱买了两条,用衣服兜着出来。
“小心点,很烫。”他将烤得熟透的白薯送到岚音面前。
“烫、烫……”她从没吃过这东西,压根儿不知烤白薯会有多烫,她才刚摸上就被烫得哇哇叫。
“不都跟你说过小心了——”他从衣里掏出汗巾,裹着剥掉外皮。
岚音头凑来就是一口,又烫又甜,吃得她大呼过瘾。
“好吃好吃啊!”这等民间美食,还真不是养尊处优的她尝得到的。尤其是那带焦的甜汁儿,岚音接过后三两口吃了一个,还意犹未尽舔着手指头。“还要。”
“你吃这么多晚点怎么办?”任已星慢条斯理吃着他的分。“我记得更前头有家饭馆,上回进京马夫大哥带我去尝鲜,里边的烤肉真是一绝。”
岚音被他逗得,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快点快点,那饭馆在那儿?你快带我去啊!”
那馋样,逗得任已星哈哈笑。
“好、好。”他将剩下的一点白薯塞进岚音嘴巴,随后一抹双手,拦起缰绳继续前行。
约莫两刻钟,马车停在一高挂酒招的饭馆。老板娘殷勤招呼着,两人一进大门,她便理出一张空桌,问两人吃点什么。
“一斤肉,再一斤酒。”任已星简单地要了两样。
岚音很新鲜地看着里边的客人端着大碗离座,她发现一大群人就站在天井的火炉边,就着炙热炉火张口就吃。虽说她平日极常出宫骑马,可这种民间美食,需要识途老马带路才能一窥奥妙,尤其是吃这种需要自己动手弄的吃食。
在宫里,谁舍得让尊贵的公主自己弄吃的?
浓郁的肉香散在空气里,岚音觉得肚子就快饿扁了。
看着老板娘送来的鲜肉,她嘴一边看着前头人问:“我们待会儿也得那么做?”
“是啊,就照我做的弄!”任已星示范,拨了一团肉片进碗,然后浇酱拌拌,最后撒上葱丝跟香菜。
岚音在一旁看得手忙脚乱,她头回知道原来自己这么笨手笨脚!
“你弄好就下来。”
“等等等我……”她慢了两步才追上。过来时,任已星正将肉铺上烫热的铜炙子上,滋一声,满鼻子香。
“试试。”任已星将熟得刚好的肉片扫进碗里,换了岚音她手上的生肉。
“好吃好吃。”岚音肉一挟进嘴,吃得双眼直冒花。
“好吃就多吃点。”任已星好爱她这表情,又帮她烤了一拨肉。
一旁同坐烤肉的人见做主子打扮的任已星竟对小厮如此体贴,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您这主子也当得太好,还帮自个儿小厮烤肉?”
望见别人诧异的眼,任已星才知自己做过头了。他都忘了现下是伪装,他可是主子,不应该纡尊降贵帮小厮做事,惹人注目,“她饿。”任已星想了个理由搪塞,故意把岚音说得很可怜。“我刚才是在街边捡着她的,她说已经好几天有一顿没一餐的,总是要把她喂饱才好使唤。”
一旁猛吃的岚音听了,差点噎着,咳得满脸红。
“吃慢点吃慢点,真的是饿慌了你!”一中年大娘帮岚音拍背。大武连年丰收,百姓都对情状可怜的人们特别同情,大娘信了任已星,真把岚音看成无家可归的可怜乞儿了。
大娘手一放下,立刻把刚烤好的肉片往岚音碗里一倒。“来,大娘这份也给你。几岁啦?怎么瘦成这样子?”
与一般男人体型比起,穿着男装脸涂黑的岚音就显得娇小了。
“谢大娘,您心地真好。”岚音配合着演戏,故意装出小可怜样。“小的也记不得自个儿几岁了,总之自有记忆起,就一直在外头流浪……”
“可怜的小子,肯定吃了不少苦头。”大娘一掬同情之泪,甚至主动帮岚音叫了半斤肉,说她请客。
岚音甜美着答谢,可一当身旁无人,她马上抬脚偷踹任已星。甚么他从路边失来的,竟敢当她是乞儿。
“你不是也演得挺上瘾?”任已星逗她。
岚音横他一眼,嘴里无声地提醒他——走着瞧你!
任已星憋着笑继续烤他的肉片。
“我不行了,再吃下去我一定会吐了。”在宫外吃的头一餐,差点没把岚音撑坏。
想想她还真厉害,这么小个子,不过他肩膀高,竟也喝了一斤酒,吃了一斤多的肉!
任已星扛着醉态可掬的岚音上了马车,前行不远,几间客栈分立,他挑了家看起来最顺眼、最干净的住下,“小二哥,帮我备音厢房,记得多铺个地铺,还要一大桶洗澡水。”
“没问题,官倌这儿走。”
刚才饭馆插曲让任已星开始留心身份,在人前,小厮还是该有小厮的样子。虽然不可能让岚音睡地铺,但样子还是得做足。
“我吃不下了、吃不下了……”被搀进厢房时岚音嘴里还不断嘟囔着。
“小厮年纪太小就这样,喝点酒就胡言乱语。”任已星要小二别理他。
小二送来水,身一躬,领了小碎银出去了。
真到这时任已星才将岚音从地铺上搀起。
“我头好晕噢!”她双眼蒙胧地说道。虽然意识已不太清楚,但身体感觉还是挺敏锐。“还有,刚那什么床啊,硬死了!”
任已星笑着弹她鼻头。“全天下就你这小厮最刁最大胆,敢跟主子说这种话。”
“你干么离我那么远?来嘛,靠近一点嘛!”岚音娇哼着把手伸向他。
“你想做什么?”
她憨憨地做了个亲嘴的动作。
这小家伙。任已星突然转身走开,岚音还在哼着讨厌,他已拧了条布巾走回床边,仔细擦去她脸颊还有手跟脚的污渍。
“手给我。”他丢开布巾拉她坐起,慢慢脱去她身上衣裳。当手指擦过她白嫩的胸,他喉头明显一颤。
岚音暗笑,她虽然醉了,但还是看得见,感觉得到。她啊,怎么可能放弃这个逗弄良人的大好机会?
她不再坐真,朝后仰躺在大床上。
“起来,你躺着我怎么帮你脱衣裳?”
“怎不能脱!”她两脚一蹭先脱了鞋,再长腿一伸抵在他胸前。
这动作,说多暧昧就多暧昧。
她故意的。任已星闭眼重重一喘,没好气道:“你啊,乖个一天会死?”
她笑了。“我乖的话,你就会跟我亲嘴?”
小磨人精。任已星抓起她脚在她腿肚上啃了一口。
岚音娇喊:“野蛮人!”
“谁要你逗我!”任已星拉松她腰间系带,流畅地脱下粗布长裤,昏黄的烛光映出她一身娇嫩雪肌,尤其刚被他咬的腿肚,还微微有个红印,他心疼地亲亲到处。
“还要……”岚音喘了一声,猫似地眯起了双眼。
“哪儿?”他将她整个人抱起来。
明知故问!岚音张嘴正想抱怨,旋即被他吻上。
噢,她好爱他的吻!她陶然地感觉他细致的吮吸,舌尖与她相蹭,把她吻得迷醉,比酒还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