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简直把我们当成自家的银库,没银两就来商借,讲得好听是借,谁都知道有去无回。唉,也不晓得战争要打到什么时候,苦的全是老百姓。”
她算了算时间,李渊应该已经继位立唐才对。
“来商借的是萧铣,那么李渊的人马呢?也有来商借吗?”
“这倒没有,传闻唐王获得相柳的大力支助。不过这些小道消息有多少可靠性,没人敢断言。”
“萧铣要的,就给。另外,你派人去跟李渊输诚,如果有需要,当扈愿意全力支持。”
“小姐觉得唐王会获得最后胜利?”这种摆明选边站的做法,很容易引起其他藩王的注意,搞不好会先惹祸上身。
“不是感觉,我是确定。”古凤玉说得笃定。
这时,当扈穿着白色内衫,睡眼惺忪的走出来。他睡得太熟,这很少见,他向来不是重眠的人。
当缘看见他的模样,不禁吓了一跳。
当扈动作流畅,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你醒了,为什么不叫我?”
“你需要多休息。”古凤玉用汤匙舀了一口玉荷羹,送进他的嘴里。
甜的!当扈皱起眉头。他对甜品的爱好不若她这般热切,虽然不厌恶,但也称不上喜欢。
不过可以与她分食,倒是让他愿意接受。
“我请夏荷再送一份上来。”
“我要吃你的。”
“等一会儿夏荷送一份上来,我再陪你吃。”古凤玉笑着哄他,明白他又在发小孩子脾气。
当缘的下巴差点掉下来,不禁怀疑,眼前这人真的是楼主吗?
“楼……楼主!”该有的礼仪不可废。
“你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
“当管事比你还早出现,他不曾离开过。”古凤玉睨着他,警告他不可以太没有礼貌。
“当燕楼有什么事吗?”当扈当然接收到她的警告,所以语气平板,不高兴当缘打扰,但又不得不收敛脾气。
“楼里一切安好,只是萧铣又来借钱,所以在下才来请示楼主,不过小姐有……”
“那就按小姐的指示去做吧!”当扈下达指令,“当缘,你先下去,我有事跟小姐谈。”
当缘立刻退下,当扈正色的与古凤玉面对面。
“你愿意告诉我吗?”
“你想问什么?”
“你的来历。”
“我以为你想等找到学柔之后再问她。”
披散着发的他,充斥颓废的魅力,尤其下颚的青髭,她的指腹轻轻摩擦时,带来的刺扎,有点痒呢!
“我本来是打算要问她,但你偶尔出现的慧黠过人,让我越来越担心,尤其你救我的过程,连左右都觉得不可思议,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你呢?你又是怎么单枪匹马的进入墓穴,甚至找到那个墓穴?”古凤玉十分聪明,不会逼问或探查,知道引蛇出洞最好的方法是饵。“如果我说我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你相信吗?”
“不是这个年代的人?”当扈蹙起浓黑的眉毛。
“我来自一千多年后的台湾。”古凤玉抚平他的眉头,笑得灿烂,“我不会强迫你要相信我说的话,因为这一切对你来说很不可思议,所以我只说这一次,你信也好,要当成故事听也可以。我真的来自一千多年后,透过一种神秘的机器,跨越时空来到这里,只是为了完成我母亲的梦想,我从来没有想过会在这里遇见自己的爱情,所以与你相逢是个美丽的意外。我想让这个意外延续下去,原本我和学柔她们说好了,只要九个月,就集合回到原来的年代,但是现在我知道自己回不去了。我不想让我们之间残存遗憾,所以决定留在这个时代。”
“你们要怎么回去?”太不可思议了。
“我的体质特殊,带有强大的磁性,可以改变磁场,所以必须戴着这条链子平衡,这也是我能把你救出来的原因。”古凤玉拉出银月型炼坠,把它含进嘴里,霎时,挂在墙上的剑开始强烈的晃动,其他含铁的器具全都朝她飞过来。
当扈反应灵敏的伸出手,抓住砸向她的小脸蛋的一串钥匙。
她张开嘴,把银月型炼坠拿出来。
砰砰砰……所有含铁的器具都落在地上,伴随着瓷器的碎裂声。
“所以那个顶门石是铁球。”谜底揭晓。当扈忍不住轻吻她的嘴角。
这一切巧合到不可思议,她跨越了千年的时间洪流,落入他的怀里,证明她是属于他的,连老天爷都这么属意啊!
“那么你们回去的关键就是这条银炼?”他轻触着银月型炼坠,作工精细,而且是个镶嵌式密盒。“柱状本体呈现黑色,共有八面截口条纹体,断口贝壳状,很特殊,是铸铁的原矿之一。”
古凤玉瞪大眼,“你……”
怎么可能?她并没有打开盒盖,他却可以精准的说出四氧化三铁的形状。这不是一般四氧化三铁的沙状或粒状,经过特殊处理,它呈现柱状。
“这就是我为什么可以准确的挖到墓椁的原因。”当扈的心情忐忑不安。
曾经,他的母亲为了这个发现而惊惧,甚至与他保持距离。连生他的母亲,应该无条件接受他的女人都如此,他还能期望古凤玉与众不同吗?
或许是她的坦承才让他决定将一切坦白相告,否则在之前,他从来不曾考虑要把一切据实以告。
“你有透视的能力?”她推敲过各种可能性,唯一没有想过的就是特异功能,这种因为外在或遗传的不确定因素,导致带有特殊能力者,她就是其中之一,所以没道理不相信。
“透视?可以这么说。”她没有惊恐,语气太过高昂,反而让他感觉诡谲。
“你有测过自己可以看穿多深吗?”
“深达地底六丈没问题,但是很伤心神。”
“真好,不像我拥有的只是强大的磁性,一点用处都没有。”她的双眸闪着羡慕的光芒。
“你觉得这样好?”
“我以前也觉得拥有磁力不好,尤其必须随时戴着这条链子,天晓得我最不喜欢这种佩饰,太麻烦,而且很容易遗忘,所以我偶尔会被爆冲出来的铁器砸伤,但是如果我没有拥有这个能力,就无法把你从墓中救出来,因此我由衷的感谢这个能力,纵使它带给我不便,不过这就是生命!我们永远也不明白下一秒会发生什么事,所以珍惜现在拥有的,不管它是好或坏。”古凤玉轻拍着他的背,从原本的僵直到软化,她清楚的知道这是他背负的原罪。
他曾经在这件事上吃过亏,所以变得介意,她甚至猜得到他还有其他说不出口的事情,但她不愿深究,如果她陪伴他的时间够久,那么总有一天一定会知道。慢慢的挖掘彼此,也是生活中的一种乐趣。
“在你的生命中,似乎没有什么不是美好的。”处事积极正面的她,活在灿烂的阳光下,对照自己的阴晦,他开始渴望……渴望什么?
“我也会伤心和难过啊!”古凤玉紧紧的抱住他的腰,“但是我知道未来你会在我身边支持我,你不会放任我伤心过度。相同的,我也会在你旁边,不管快乐、悲伤,都不会放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让你违背承诺。”
“啊!我好害怕。”古凤玉假装发抖,上扬的嘴角彻底揭穿谎言。
“已经来不及了。”他重重的在她的唇瓣印下一吻。
怎么办?面对这软玉温香的可人儿,他真的放不了手,每天只要睁开眼睛,就搜寻着她的身影,找着了才能安心,开始处理其他事,时时刻刻都把她挂在心头……
原来牵挂是这种感觉!
古凤玉拉着当扈来到庭园,两株树苗就摆在灰石板上。
“这是什么?”他不解的问。
“这是梧桐的树苗。”她将铲子递给他。
他按照她的指示,开始挖洞。
“你怎么会突然想种树?选择梧桐,有什么特别意义吗?”
“让树见证我们的爱情啊!十年后,等树长大,我们就将这十年间值得收藏的东西埋在树下,等我们相处三十年后,如果感情依旧,再一起挖出来看。”
“如果感情生变呢?”她的思考逻辑总是让他惊诧。
“那么更要一起挖出这些回忆,说不定它们会让我们再度擦出火花。”古凤玉笑得灿烂,她虽然是学理工出身,但是不晓得为什么,遇上他之后,总有源源不绝的浪漫想法浮现脑海。
当扈挖好洞,古凤玉将树苗小心的放进洞里。
“选择梧桐,有什么特别含意吗?”
“因为梧桐不容易死啊!既然要见证我们的爱情,当然不能挑太难存活的树种。”古凤玉说得理所当然。
“哈哈哈……”原以为她有更为梦幻的见解,没想到理由居然这么实际,到底该说她天真还是聪慧,有时候当扈真的不知道,但不可讳言的是——“你怎么会这么让人爱不释手啊!”他忘记手掌沾着泥土,忘情的抚摸她雪嫩的粉颊。
“啊!你在做什么?脏死了,你手上有泥巴。”古凤玉神情惊恐,尖叫连连。
当扈一时兴起,干脆逗着她玩,尤其她挤眉弄眼的模样,又是新发现的另一副面孔。
她不甘示弱,也将双手沾着泥巴,追着他跑,发誓要还以颜色才行。
“你别走,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都成了泥人,你当然也不能避免。”
当扈故意放慢速度,一下子让她揪到衣袖,下一秒又拉出距离。
古凤玉马上知道自己被当成老鼠戏弄,气得停下脚步,“我不要玩了!哼!”转身要回屋里。
“这样就生气啦!”他连忙追上前,好声好气的在一旁赔罪。
她一侧身,沾满泥巴的双手马上捧住他的脸颊,留下湿泞的泥痕,乐不可支的说:“现在我们一样是泥巴人了。”
“夫唱妇随,一样就一样?!”当扈无所谓的说,双眸直瞅着她,一簇簇跳跃的火苗在眸底深处闷烧,隐含着明显的欲念,几乎要炙烫进她的灵魂深处。
古凤玉一惊,转身想要逃开。
他以更快的速度搂住她的纤腰,指尖刻意的抠弄,嗓音沙哑又性感的说:“除了种树,我想再种点不一样的东西。”
她的肌肤泛起潮红,“种什么?”
“回房间后,我再告诉你。”
他拦腰抱起她,走进房间,踢上房门。
不一会儿,房里传出阵阵呢喃,缠绵轻喘。
可怜的梧桐树苗枝节半露,要等主人想起它的存在,可能要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