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啦,那么大的人还赖床,一岁婴孩都比你勤劳。”梦君使劲一扯,裹着厚被正熟睡中的李威被硬生生从暖烘烘的被窝里挖起。
“搞什……”他感觉身上一凉,冷风透骨,不自主的打个哆嗦,睁开眼觑了觑着一旁正在整理房间的梦君没有表情,将舌尖的吼声咽回嘴里。
谁家主子是看丫环脸色,大概只有他!
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色晦暗不明,他打了个呵欠,转开话,“现在什么时辰了?”眼皮沉重得直往下掉。
“卯时刚过。”声音不高不低的回应。
“还早,再让我睡一会。”李威蜷缩着身子翻进床榻内侧。
“李公子,你不起床,我没办法整理床铺,还是说等会你要自己折被?”梦君双手环胸,俯看着贪睡的他露出孩子气的一面。
李威咕哝的虚应,也不知道是否听见,不过她倒是听到熟悉的鼾声。
他睡着了!
真服了他,这么冷的天气这样也能睡?梦君望着他蜷曲得像毛毛虫的身躯,摇头深叹,将厚被盖回他身上。
来相国府这些日子以来,她每天和他相处,气他欺骗戏耍,她从没摆好脸色给他看,而他不知有愧还是脾气太好,住她大声吆喝也不敢应嘴,惟惟诺诺得像小媳妇,而她却变成众人口中的刁奴!
这时敲门声响起,梦君赶紧去开门,见门外站着她魂牵梦萦多日的斐玉楼,她震惊得脑子一片空白。
书中绝色美男正活灵活现的站在她面前,她痴迷的呆望着他,血液兴奋的沸腾。终于见到了她的梦中情人!
“你好。”温煦轻柔的嗓音就像春阳间沁透她心窝,她感觉脸颊热呼呼的,“请问我可以进去吗?”
“啊……什么?”她从惊喜中回神。
斐玉楼不觉莞尔,不厌其烦的再问一次。
这小丫头他从未见过,至少在李威身边千娇百媚的莺莺燕燕中没有一个像她,清灵秀气,小巧俏丽,就像轻灵娇小的喜雀儿让人爱不释手,无怪李威被射中红心。
从大总管口中得知好兄弟收了个丫环,本不介意的,在不经意听到那丫环让李威屡屡吃瘪,任她欺压没有怨言,甚至还纵容她为所欲为,怎么不叫斐玉楼惊讶,脑海不期然闪过那位茅房姑娘。
于是,一下朝,他便来探视这位受女劫的哥们。
“噢,对不起,相国大人,快请进。”美男子跟她说话,喜悦在她胃里跳跃,她激动得几乎要压住自己的手才能忍住不颤抖。
斐玉楼从容的走进门,“我已经从总管那听说,你就是府里新来的仇姑娘,更是百闻不如一见,很高兴认识你。”
梦君腼腆一笑,“相国大人,你太客气了,叫我小梦就好。”
看来他已经不记得在森林里救过她的事,想也是,她那时候跌得满脸土灰,一身狼狈,他怎么可能还认得出来。不过,能亲眼看到俊美无俦的斐玉楼,她就心满意足了。
“请坐、请坐!我给你倒茶。”她手忙脚乱的端椅子,又是奉茶。
自桌上拿起茶壶倒了倒,没水?怎么在这节骨眼给她出糗!她看了眼壶嘴,摇了摇茶壶,它很不给面子的滴出两滴茶渍,她只好打开壶盖,壶里只剩茶叶渣。
她不好意思的干笑,“没茶了,真不好意思,一早忘了去添茶,你等等,我马上去换。”
“你来干吗?”李威口气不善,吝于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叫她做什么老是臭张脸活像欠她债似的梦君,对初次见面的斐玉楼却热忱亲切,有求必应,她到底有没搞清楚谁才是她的王子。
“你不是还想睡,起来干吗?起来也不会多加一件衣服。”正准备抱茶壶去厨房换新茶的梦君回头,只见从内房走出频频打呵欠的他穿着单薄的白衫,更衬托他高大魁硕的身形。
听她关切的话,李威脸色和缓下,“帮我更衣。”他伸直双臂。
瞧他像争宠的小孩般想抢回梦君的注意力,斐玉楼忍俊不住想狂笑。这还是第一次看好友吃醋的模样。
“自己穿,又不是病入膏肓躺在床上不能动。”梦君没好气的瞪着挡去她欣赏美男子视线的李威。
“你是我的丫环,你不先伺候我却去招呼个外人。”
“你似乎搞错了吧,这里是相国府。”他才是外人!
“我不管,你现在就去把我的衣服拿来。”他摆出主人架式,老虎不发威,被当成病猫。听在旁人耳里却像任性的小孩使性子。
她皮笑肉不笑,“等你躺进棺材我会帮你穿寿衣。”
“你好大的胆子,敢咒我死。”李威沉下脸。她难道不知道她随便一句话都可以让她身分首离!可是他却不知自己为何如此纵容她?他想或许是因为忌惮身份泄漏的后果,因此任她爬上头。
“谁说棺材不能躺,我就见过有人把棺材当床,你要睡我还可以免费送你几副,每天换着睡。”梦君翻阅过的中外古今图书不知凡几,西域番邦流传吸血鬼等这类书籍也有涉猎,还有骇人耸动的图为佐证。
“还有我胆子本就不小,否则谁还能每天看你这张阎王脸而不被吓出病?闪开啦!”她一古脑儿的推开他。
“我这张脸又怎样?”
“要听实话?”
李威点头,猛然想起她嘴里吐不出象牙,正想说不必讲了……
“建议你与其戴面具遮丑,不如等下辈子换张脸。”
“你……”他脸色铁青。
“我没空陪你发疯。”梦君送他一记眼,转向斐玉楼时上甜美的笑靥,“相国大人,我先去沏壶茶。”
“没关系,小梦,我不渴,你先去帮几近残废的李公子。”他忍着笑,看着额头青筋已经快爆裂的李威。
“是,相国大人。”她放下茶壶,不甘愿的回睨了眼李威。
“我几近残废?你这假君……”他陡高音量,喷火的火山眼瞪向像只狐狸的斐王楼,话没说完却被人拖着走。
“李小公子,请随我进内房。”臭胡子,害她没时间欣赏美男子,这笔账她会好好跟他算!
? ? ?
听着屋内传来凄厉的哀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发生什么凶杀命案。
坐在外房的斐玉楼吩咐下人换来新茶,送上早膳,据说李威常常可怜得自己上厨房找吃,原因是他的丫环忙碌得忘了给他送三餐和换茶,至于忙什么,他也不清楚。
“啊!”
“拜托,这样也叫,猪被凌迟也没你叫声恐怖。”
“你是想勒死我?”
“谁叫你那么长那么高大,自己有手有脚还要人伺候,帮你弄这弄那,我的手很酸耶。”
“自己发育不良,见不得人比你高。”
“小人之过也必文。”
“教亦多术矣!予不屑之教诲也者,是亦教诲之而已矣。”她搬出孔子骂人,他不会搬来孟子吗?可恶的家伙,暗谕她不洁身上进!“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横逆,则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仁也,必无礼也;此物奚宜至哉!其自反而仁矣,自反而有礼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必自反也:我必不忠。自反而忠矣,其横逆由是也;君子曰:此亦妄人也已矣,如此则与禽兽奚择哉,于禽兽又何难焉。”跟个狂妄无知的禽兽又何必计较呢!
“仇梦君!”话迸射出牙缝。
“我记忆没你差,不需要你提醒我的名字。好啦,看起来穿上衣服还算是人模人样,还能见人。”她噙着嘲弄。
蓦然外房传来一声打雷似的爆笑声。
李威和梦君面面相觑的步出内房,只见风度翩翩,气质优雅的斐玉楼此刻没有形象的拍桌大笑,笑到眼泪都流出来。
梦君一阵错愕,“相国大人,你还好吧?”
“他中邪了!”李威没好气,听他吃瘪,他挺乐!
“中邪?”梦君凝神一瞧,“相国大人面色红润,紫气阳刚显贵相,双目如炬蕴光华,看起来很正常嘛。”
“小梦,你还会看相?”斐玉楼敛起了笑和眼中锋芒,这丫头不能小觑。
“略通皮毛。”她羞涩的道:“改天有机会帮相国大人瞧瞧。”
“叫我斐大哥吧。”他淡然一笑。
“相国大人,这样不太好吧,礼不可废。”她表面故作为难,却心跳如擂鼓,乐得快飞上天。
李威没漏失她望着斐玉楼时那含羞带怯的娇态,看她视线停在斐玉楼身上,全然忘了他,他胸口冒着白热化的酸气。
“以后就当相国府是自己家。”
“相……斐大哥,你人真好。”
“等等,你好像是我的丫环。”李威咬着牙脸颊肌肉绷紧。
“没错呀!”梦君羞赧的看着梦中美男,喜孜孜的心情形露于外,浑然未觉身旁脸色发黑发臭的李威。
话字齿缝迸射出,他气得皱眉,“为什么我叫你做什么,你都要持反对意见,而他叫你做什么你就做?”光想到她眼中从来没有他,而斐玉楼一出现就攫获她所有关爱瞩目,那他这些日子对她百般容忍,百般退让是吃饱撑着?这口气叫他怎么咽得下。
他脸色似乎不太好,梦君眉黛颦起,“这里是相国府吧?”
他生硬的点点头。
“那么请问我领谁的薪俸?”
“相国……可是你是来服侍我的。”
“那请问李公子,你对我的伺候有什么不满?斐大哥在这,你有什么冤屈尽管申诉,不足的我还可以帮你补充说明。”
“你……”降下的火气陡升!
“没话说,就请闭上你聒噪的大嘴,别像个受凌虐的小媳妇般唉唉叫,我在跟斐大哥说话。”
“哈哈!”斐玉楼再也忍不住的抱肚子大笑。
他们的确是一对活宝!
听到主子迸出百年难得听见的大笑,门外守卫却是忧心忡忡,不知道房内发生什么骇人听闻的大事,又不敢擅闯进去。
这一天相安无事!
? ? ?
自从见识到梦君和李威这对冤家斗嘴的精采景况后,斐玉楼三不五时来登门造访,当作公事闲暇之余的消遣。
“早呀,李兄。”斐玉楼微笑的踏进门。
“你来干吗?”
“怎么不见小梦儿。”
“闭嘴,谁准你这样称呼她!”他的话让李威熔心到想反胃,每回他叫她名字,她只会白眼给他!“一早火气那么大,啧啧啧,你脸上怎么有五爪印,是给猫抓到的吗?”斐玉楼张着好奇的眼,眼角的皱纹泄漏了笑意。
“关你何事!”李威刚毅的脸庞浮现狼狈的潮红,这是得寸进尺的下场。
一早被硬生生从美梦挖起床,频打呵欠之余,视线不自觉的投向正整理房间的梦君。灿烂的晨曦穿透白纱窗棂,在光线的映照下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反射在墙上,拉长了影子延伸到床榻,灼热了他的脸庞,而她那美好的胸形影子就贴在他脸颊上,他顿觉口干舌燥。
回想起跟她在客栈中那一夜,向来不沾良家姑娘的他险些要了她,她甜美的味道令他欲望贲起。
他情不自禁的伸出舌头舔舔了干燥的唇,张着嘴仿佛就可以含住她那丰满的尖挺,忘形的伸出双臂一揽,仿佛可以抱住她。
也不知道她怎么会突然真的出现在他怀抱中,头埋在她双峰里,倏地,一个火辣的锅贴送上他脸颊,惊回他的失神。
“你干吗?”
他才意识到在不知不觉中梦君走到他身边,他反射的就抱住她,然后连偷香都没来得及,锅贴便送上脸。
她撂下狠话,“把你恶心的脏手拿开,在客栈的账还没跟你算,你别以为当我主子就可以为所欲为,想当太监别客气,我会很乐意成全你。”
斐玉楼忍俊不住的问:“要不要拿寒冰石敷一下。”
“一早黄鼠狼给鸡拜年。”李威悻悻然。被女人打是破天荒头一遭,被同个女人也是平生第一次。
“欲求不满的鸡倒还是第一次见到。”斐玉楼绕着圈打量他。
“斐玉楼,你要不要就地挖个墓穴?”他抡起拳头。
斐玉楼机警的飘然退后,“君子动口小人动手,也只有小梦姑娘受得了你的粗暴野蛮,算算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你不赶快把她定下来,小心她被别的男人抢走,到时你只能夜夜抱棉被靠万能的双手。”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李威逞强的装作不在乎。
“我只是好心劝你早点定下来,这样你娘也不会三天两头逼婚逼得你快上吊,一番好心被当驴肝肺。”
“你的心早给狗啃了。”想到能拥有她,理所当然的行使丈夫的权利,他莫名胸口热呼呼的跳动,有点跃跃欲试。
“唉呀,怎么说得那么难听,兄弟我是特意来关心你后半生的性福。”掌握在小梦姑娘的手里。李威脸一沉,不愿被这狡猾的狐狸窥破心思,“这是我跟她的事,不劳相国你费心,相国你操劳国事,日也操夜也操,已经肾亏了就赶快回去多躺着休息,药多吃,话少说。”
“李兄,我还比不上流连百花丛中采花高手的你身经百战,看你气色那么差,是不是大夫没把你医好,要不要我介绍宫廷御医给你?”
两道充满杀气的凶光扫至,“你想打架吗?”
“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禁不起你的一击。”斐玉楼佯装惶恐的模样,退后三步。
“我替你订做的棺材正好派上用场。”再装死咩!
“你在干吗?”陡然出现的抽气声介入他们之间,一盆水泼上了李威的脸。
梦君难以置信这野蛮人居然想对她梦幻的美男子动拳头,要是给他打坏了斐玉楼的脸,她到哪去找比他更完美的美男子?
瞬间吹来的冷风凝结了湿透的衣裳,李威打了个冷颤,抹了把脸,话自齿缝迸射出,“仇梦君!”“年纪大了就得需要多念几次才记得住,可怜的臭胡子。”
“你这女人搞什么!”咆哮震耳欲聋,掀翻屋顶。
“帮你灭火。”端来的洗脸水派上用场,没用结冰的河水来泼已经厚道!
“你……”不是巴掌就是泼水!
“哈哈!”一旁的斐玉楼爆出笑声,开启一天的早晨。
? ? ?
“死胡子、臭野蛮人、没品、下三滥……”梦君一路咒骂,一路拐进厨房,“啊!”在转角处差点和人相撞!
“对不起。”迎面一个黑色头颅含歉的低垂着。
“我才要道歉呢。”想不到她个头已经够娇小了,还有人比她更玲珑,“你好,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黑色头颅颤巍巍的抬起,怯生生的问候,“小梦姑娘你好。”
“你知道我?”她恶名远播!“啊,我想起来了,你是厨房李婶的远房亲戚,那个叫什么小茵的对不对?”
小茵腼腆的点点头。
“我们这还是第一次见面,你好呀!”
她头垂得更低了,脸颊泛红晕。
“说说话呀,别那么害羞,我又不会吃人。”看她惹人爱怜的娇羞模样,梦君自然而然想亲近她,“你今年几岁?”
“二十。”她嗫嚅的吐出蚊纳之音。
“真的假的,你比我大?”外表真的会骗人!
小茵羞得抬不起头,绞扭着衣角。
“你在厨房工作很辛苦吧,都是粗活,要不要跟我换?”小茵激起她少有的保护欲,谁叫山寨里姐妹每个都比她高大,就连笨蛋好吃女都比她壮硕,害她摆不出姐姐威严。
“对不起……我要去忙了,大娘在等我。”
“好吧,你去忙,有机会我们再聊。”
小茵迅速躬身大礼后探小碎步快速逃离,活像见了鬼。
难得遇到比自己娇小荏弱的女孩,即使虚长自己许多,她就是忍不住想多照顾她以偿没当过姐姐的瘾。
“仇梦君!”气势磅礴的吼声穿越长廊,传到厨房,拉回了梦君的迷想。
这杀千刀的臭胡子!
才给他一点好脸色,他就给她开染坊。
梦君想起今晨那令人脸红心跳的拥抱,脸颊滚烫如着火,心脏猛烈撞击胸口,要是她不赶快推开他,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就算不想看到他那张丑脸,还是得面对他!但愿这一天能平安顺利,她由衷希望。
? ? ?
乾坤浩浩,晴空万里。
梦君自厨房里提出一篓用竹篮装盛精心料理的膳食,免得李威可怜的饿死床上全是她的错。
“梦君姑娘。”蓦然有人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左大哥。”
迎面走来正是久未碰面的左方,听说他出外办事去,手提着包袱,似乎是风尘仆仆的刚回府。
“真的是你,你真的来相国府工作。”
“嗯,托左大哥的福。”梦君嫣然一笑。
“抱歉,这阵子相国托我去调查一些事情,今早才赶回来,连包袱都还没来得及卸下,也没能帮上你什么忙。”他搔播头。
“左大哥,你已经帮我很大的忙,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有机会进相国府工作。”她感激的望着他,浑然没有暗处一双冷惊猛锐的黑眸正阴恻恻的盯着相谈甚欢的他们。
“这没什么啦……”一股寒栗自左方背脊窜升,他反射的侧头梭巡了下,却什么也看到,或许是他多心了。
“怎么了?”
“没事。”他回头朝梦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对了!你在厨房的工作还过得去吧?”
“呃,我不是在厨房,我是……”她踌躇得不知该怎么说才好,忽然平地响起一声雷。
“仇梦君,你在干吗?”李威久等未果,只好自己出来找人,远远却见她在长廊中跟斐玉楼的手下有说有笑,荏厉的浓眉打了好几个死结,“慢吞吞的,乌龟走路都比你快。”
那刚刚芒刺在背的感觉更近了。左方回头乍见臭着脸的他,怔忡了片刻,赶紧恭敬的一揖,“王……李公子。”失神的险些错口,即时硬拗口转回来。差点忘了大总管交代在府里内得称呼李威李公子。
梦君没听见,只是瞟着那夹杂着排山倒海怒火朝她而来的家伙。真不知道他又怎么了?
他冷漠的朝左方点了下头,气呼呼的面对她咆哮,“你还有闲工夫在这跟人聊天,我的午膳呢?”
她对每个人都笑容可掬,惟独对他不假辞色恶言相向,不知是他上辈子欠她还是他有被虐待狂。天知道他干吗还自找罪受,他明明可以把她开除,甚至以她冒犯无礼的态度将她送进天牢!
“叫那么大声干吗,怕别人不知道你嗓门大。”她没好气的端高了竹篮,“饭在这呢!”
左方左看右看,小心翼翼的求证,“梦君姑娘,你怎么会去伺候李公子,你不是在厨房吗?该不会府里谣传那个野蛮丫环就是……”就连相国也礼遇她三分,让人不禁猜想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没想到竟是她!
“左大哥,你也听说啦!”梦君尴尬的一笑,看来她的恶名昭彰已在相国府内驰名,全拜臭胡子之赐,谁叫他老是动不动惹火她。
“嗯,我家相国对你印象深刻呢!”
闻言,她惊喜的眼睛发亮,雀跃得忘了一旁面覆寒霜的家伙,“真的?相国怎么说我的?”
“你可以去问相国。”左方点点头,看着毫不掩饰脸蛋浮现少女梦幻情怀的梦君,有点同情她身旁快变喷火龙的李威。
“人家会不好意思啦!”
见她少女的娇羞浮在脸上,对李威而言却是青天霹雳。莫非她心有所属?
一口闷气哽在他胸口,“走,跟我回去!”他拉起她的手。
梦君试图挣开他强而有力的大掌,“等下嘛,我还想跟左大哥聊聊。”她还想多了解一下斐玉楼。
“你那么喜欢聊天,回去我跟你聊。”李威爆吼,他明明可以走开,就是不知为何脚生了根。
“呃……梦君姑娘,你先去伺候李公子用膳,晚一些时候,我再去找你。”左方扯着笑。真的太猛,居然敢跟王爷顶嘴?
“好,记得喔。”她甜甜一笑,满心漾着喜悦。
看她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却当他不存在的模样,愤愤不平的李威抓着她就走,也不管他动作有多粗鲁。
“慢一点,你走那么快干吗?饭菜会洒掉。”
该死的,为什么她能轻易的挑起他的怒火,然后像个没事的人拍拍屁股走开?在她心中他到底算什么?李威脸部冷硬的线条郁积着阴霾,平静得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全都给我退下。”平静斥退守卫,他甩上门。
“真是的,又不是抢着去投胎,那么急干吗。”梦君顾着竹篮里的饭菜,根本无暇去注意他脸上表情变化。
匆忙被揪回了房里之后,她便迫不及待的将竹篮打开,果然只见碗盘东倒西歪,所有饭菜成了残羹菜渣。
她气呼呼的道:“你看啦!都是你,全洒光了,害我白跑一趟啊,你……唔。”猝地李威攫住她手腕,使劲一带,她跌进他怀中,她来不及惊呼,狂猛的吻立刻覆上她的唇。
他在干吗?梦君圆睁着眼眸,此刻她脑袋空白一片,似乎所有的思绪和理智全失去,包括她的力气,只觉得全身热烘烘的,两腿虚软无力,不自觉的抓着他肩膀依靠。
天哪,他有多久没尝过这美味,她的唇比他吻过的所有女人还要甜美甘醇,就像品酌希有的葡萄美酒。
感受到紧张害怕自她掐入他刚硬肌肉里的小手传来,对他无关痛痒,他放柔了吻,抱着她贴靠着自己身体。感觉她的心脏在他怀中鼓动,她温热的气息充塞他的呼吸,渴望这甜美的味道仿佛等了好几百年,他想念她的吻,想念她柔嫩似婴孩般的肌肤。
原本他只是想惩罚她,谁知沦陷的却是他,沸腾的血脉贲张,全汇集到下腹,他感觉体内的炽热欲望如猛兽破闸而出!
梦君怔忡之余忘了抵抗,感觉她的贴近,李威微松了对她的钳制。舌如翻江蛟龙般长驱直入,炽热的火苗在她嘴里点燃,她觉得头好昏、心跳比打雷还大声。
“我要你!”沙哑磁嗓在她耳后根舔吮。在这一刻他知道他完了,他栽在这刁蛮的丫头手里。
“显然我来得不是时候。”斐玉楼站在门外,饶富兴味的看着吻得难分难解的两人,“我等会再来,你们继续。”转身离去。
“啊!斐大哥。”梦君愀然变色,急推开兀自吻得忘我的李威。
李威重心不稳的跌坐在地上,痛的不是屁股,而是他的自尊,没错过她酡红的脸蛋浮现的局促不安,如受电击般的心头一震,他看向英俊飘逸的斐玉楼,然后看着一脸娇羞的梦君。
没来得及追上斐玉楼,站在门边眼睁睁看他玉树临风的身影消失,梦君懊恼又沮丧的直跺脚,“不是这样的,我跟他只是……”完了!她竟然被梦中情人看到跟他接吻。
霎时,李威明白了她为何会出现在这?嫉妒啃噬他的心,愤怒如野火燎原般在他胸腔燃烧!
梦君恨恨的瞪了地上的他一眼,“该死的,都是你害的啦,现在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愤愤离去。
更气恼的是她对他的吻居然一点也没有抗拒,而且还很心动。至今心脏仍急遽的跳不停,唇齿间还残留他浓郁的麝香让她意乱情迷,点燃她体内异样火焰。
她是怎么了?这臭胡子害得她一点都不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