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错了,且错得离谱。
还以为有了阿忻的孩子就可以借此冲淡阿忻离去所带给她的惆怅,然而她现在心里的闷痛该做何解释?
也许是她人前人后都在故作坚强吧,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内心里真正的脆弱,否则她也不会在这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有点懊悔……
难道是太久没回家了吗?沿途愈来愈陌生的景象让恍惚中的她回神,她开始感到似乎有哪里不对劲。
“司机先生,这条路好像不大对……”她忍不住发问。此时她才从后照镜发现司机孩子气的漂亮脸蛋似乎曾在哪见过,但心急的她现在根本想不起来。
“这条路没错呀,我才怀疑你是不是杜京雨呢。”说真的,他第一眼看到她时还差点对她吹口哨哩。
“我是杜京雨没错啊。”喊得出她的名字那应该不会有错了吧?但是车子行进的路线愈来愈诡异实在让人放不下心,她可不记得自己何时住过郊区。
她先不动声色地观察车门,果然如她预测门是自动上锁的,她马上惊觉大事不妙,此时女人体内的母性使然,她暗自平稳呼吸,力持镇定。
“如果这是绑票,赎金需要多少我们可以好好商量,请你不要伤害我肚子里的孩子。”
“你怀孕了?”影虎大吃一惊,方向盘差点没抓稳往右边猛力一偏,害他捏了把冷汗。
她点点头:“对,希望你能网开一面,不要铸成大错,现在回头,我不会追究。”她准备动之以情,眼眶里一片水汪晶亮。
不会是忻哥的孩子吧?那他更非得这么做不可:“不行,你一定要跟我走。”
“拜托你放过我吧,我求求你。”突然新闻里肉票的惨状掠过心头,杜京雨再也忍不住发起抖来,阿忻……阿忻……怎么办?她还没见到他一面……
从后照镜看她双手交握的无助模样,影虎有些于心不忍,他对美女一向容易心软。
“别担心,这不是绑票,是有个人想看看你。忻哥……呃,就是南彻忻——”
她快速地抬起头打断他的话:“阿忻吗?是阿忻想见我?”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他没听错吧?竟然叫他的忻哥叫得如此亲热,他们的关系真是到了令人匪夷所思的地步了,嗯,忻哥真不愧是需要人开发的活火山。
“不是。”他感觉她失望地垮下小脸。“是他老子。”
“他爸爸?”她不解地问,心中同时交杂了紧张与一丝莫名的喜悦。“他爸爸为什么要找我?”
“别急别急,待会到了你再问他,还有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忻哥人也在那。”
天!他在那?她顿时心脏有如遭电击一样,开始手足无措,看起来就像个正在热恋中的小女人,脸上微染红晕,淡淡的正如天边彩霞。
“就跟你说是好消息了嘛,别傻笑,我就帮你这个忙吧!坐稳了。”
车子如子弹般冲出,抛开她所有的顾虑,也带她走向自己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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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两面镜,他略显毛躁地在另外一间房里来回不停走动,一会吐着闷烟,一会又握紧自己的拳头,浓眉紧蹙,眼底交杂着压抑及莫名的微喜,就像只无助的困兽。
他以为自己可以忘记她的,可是当她因期盼而显得红润的面容一出现在大厅,他的眼光也跟着为之一亮的光线而紧锁在她身上。
看着她因不安而羞怯的娇俏模样,那令他日思夜梦的浅笑梨涡,还有她一紧张就会不自觉地舔舔自己的粉红小唇的样子……南彻忻此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思念并不会随一个人的决心而消失,反而愈逼自己遗忘就会愈疯狂地沉沦。
思念再怎么泛滥,就算在黑夜里不断吞噬着他的理智,然而他清楚明白自己的心,他宁愿压抑所有见她的念头,只为了那个承诺——他永远不会伤害她。
他要她幸福,就算伤害自己也无所谓,要他花多久的时间来遗忘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能在此时出现,不管她会不会因他出现而迷惘,他都不希望在她即将找到自己的幸福时,他会有那个可能成为她的绊脚石。
“你不想看看她吗?我觉得她似乎很想看到你。”借故上厕所的南彻令绕进另一个房间,对儿子发表自己的真实感受。
他不答反问:“谁允许你私自下令叫影虎带她进来?她有她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凭你个人的喜好去改变她?”眼神依旧冷冽,可他却没了以往的冷静沉着了。
“我以为你想看到她啊,事实也是如此嘛,你骗得了谁啊?我问你,她怀孕的事你知道吗?”他才不管他阴风阵阵的呢,南彻令开始乐不可支地幻想自己即将有孙子可抱。
天知道现在的他有多希望那孩子是他的,他眼神又变得更灰暗。
“那不是我的,你让她走吧。”
“什么?我是第一次看到我儿子这么失魂落魄的,而他竟告诉我那不是他的种?”他忍不住抱头后他空欢喜一场。
该死!外面那女人竟敢伤害他儿子!
“我马上把她轰出去。”他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千万别伤害她!”他心急道;之后沉默了半晌,才缓缓地抬起头来:“帮我转告这句话——忘了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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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抱歉,杜小姐,我儿子说他不想见任何人,你请回吧。我派人再送你回去,今天不好意思,让你过来一趟。”这么漂亮的女孩没跟他儿子在一起真是可惜,可是想到那孙子不是他的,他就有气!
“是吗?他不想看到我吗?”她拼命搅着冰凉的手指,不让脆弱在此时击倒她,让她站不住脚。
她真的不爱他儿子吗?否则怎么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南彻令心里不免起了疑惑。
“呃……他还说……”是人皆有侧隐之心,虽然他平常是狠心狗肺了些,未料他讲这句话竟然也会吞吞吐吐。
“他还说什么?”她明知道一定会伤心,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他说要你忘了他。”
就像心里头被人扔掷了一个炸弹,一瞬间破碎支离,接下来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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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啊,你不追过去吗?”
看着她走出去的身影摇摇欲坠,南彻令不懂她为何要死命坚持不让任何人送她回去,却有点打从心底激赏她那股傲气。
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啧,他那死鸭于嘴硬的儿子竟然杵着不动。
“哎呀!她跌倒了!”看着外头的南彻令突然大叫。
他没深思,一回头看见爸爸脸上坏坏的笑容立刻发现自己被骗,他恼怒地掉头,决定就算天塌下来也不再中这老狐狸的计了。
“天哪!她被车子撞到了……”南彻今慌张地道。
“你够了没你?这样很好玩吗?”以为同样的谎他会再被骗第二位吗?他旋身欲走再也不想理这无聊的家伙。
“我……我没骗你,你快出去看!”他紧张慌乱到结巴,一点也不像在演戏。
心里警铃大作,他连忙奔向外头,只见她正躺在血泊当中抽搐着,立刻心痛如绞,小心翼翼地抱起她如羽毛般轻柔的身体直奔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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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了。”医生从急诊室走了出来,一脸疲态,但还是尽了他安慰病人家属的责任,他拍拍南彻忻的肩:“右腿二处骨折,已装上钢钉,复健后行动方面应该无碍。有没有伤到脑部还得精密观察才能定论。不过她肚子里的小孩经猛力撞击已经流掉了,我想你可以进去看看她了。”
南彻忻点点头,终于喘口气。
点滴插在她的手臂上,她垂下眼睫,看起来似乎沉睡着。他安安静静地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的椅子上,看她裹着那厚厚绷带的右腿和她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面容,胸口紧纠着,一直不住地泛疼。
他轻轻握住她垂在病床边的小手,小手冰冰冷冷,他只想给她一点温暖,却发现自己徒劳无功。
杜京雨缓缓抽走她的手,吐出的话声量小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每个字却都重重地敲在他的心上,铿锵地传来回音——
“我只是想带孩子看看他的爸爸长什么模样,现在已经没必要了,你可以走了。”她的语气平平淡淡,没有夹带丝毫的情绪,却像从地狱般传来的声音。
他痛苦地闭上眼睛。
“你怎么知道?”脑中的画面如恶梦盘旋。
他抱着血淋淋的她一路狂奔,她虚弱而痛苦的声音在他身边回荡:阿忻,快救救我们的孩子,他……他要走了……叫他不要走……
“对不起!”他从内心深处喊出一句话。
她静静地看向窗外,从未把眼光放在南彻忻的身上。
“你说话啊,为什么不再跟我说半句话?你打我骂我也行,就是不要把痛苦闷在心里;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他很心疼,看她这个模样他根本就无计可施,但是所幸上天没让他失去她,他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不会再伤害她了。
他的眸子盛满了悲伤,她却闭上心眼不瞧他,她这次已决定关起心扉,不论他在外头如何想尽办法,她也不再原谅他。
“我累了,请出去。”她闭上眼睛,像变了个人般的异常冷冽。
“你好好地睡一觉吧,我人就在外头,随时可以找到我。”他很有耐心地轻道。
她没回应,也没睁开眼,所以她看不到南彻忻对她专属的温柔眸光,但现在的她也许并不稀罕,她的心正被隆冬厚雪覆盖着,再也听不到南彻忻对她的抱歉,也看不到他对她付出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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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杜小姐怎样都不人食,恢复的情况差透了,你去劝她一下嘛!”哇!果然就跟她们形容的一样是真的很帅,因为帅,大家才更为他打抱不平。护士小姐微嗔地盯着南彻忻上下猛瞧。
他疲倦的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焦虑,推开碍眼的障碍物,他走进病房。
果然一口也没动到,这样身体怎么好得起来呢?他端着医院里指定的特别饭菜走向背对着他的杜京雨。
她坐在轮椅上,依然面无表情地看向窗外,就跟医院里即将面临死亡的病人一样,带着深深的阴沉气息。
秋天的树木落叶已经凋零,风轻轻地拂过她苍白削瘦的面颊,吹动她及肩的秀发,没人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吃一点东西好吗?你这样老依靠点滴,没办法补充营养的,要不我喂你?”他弯低腰,刻意压低的嗓音温暖舒适。
她仿若听不到任何声音似的,目光仍一瞬也不瞬地盯着窗外。
这几天她都是这种拒人于千里的态度,不看也不听任何人的劝告,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看她一天比一天憔悴,就像折磨着他自己一样。
他温柔的声音就像一阵和煦的春风吹入她冷若寒冬的心房,就算她再怎么闭紧心门,他却总是寻着细缝,一点一滴渗人。
她知道他正极力想弥补她,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自从她听到他那句忘了他,她就已经打算彻底忘记他;自从他们的小孩没了的时候,她的心也就跟着死了。
蓦地,他俯下头将一口香甜的米饭送人她的口中,她一怔,随着他的舌尖吞下了连日来的第一口饭。
“如果你要这样才肯吃,我不介意用这种方式逼你。”他轻挑地舔了下她的唇,满意地迎接她微怒的目光。很好,至少有表情。
“如果你再用这种方式逼我吃饭,我会连你的舌头一并咬下来吞掉。”她瞪着他微扬的嘴角,气恼自己没有一丝反抗的能力。
“你只要乖乖地吃饭,我就不用这么费力了。”他像哄小孩般哄着她,眼神里是宠溺、怜惜,还有许多难以言喻的感情。
她的心刺痛了下!这是她所不允许的痛,这痛就好像暗示她不可以轻易原谅眼前这个男人,就算他的眼眸难得的温柔,像一潭深邃的池水,她的心痛会随时提醒她别再跌人相同的错误当中。
“我会吃,条件是——”轰地一声,她将心门再次紧紧关上。“不准你再靠近我。”
她拿起托盘有一口没一口地吃着,再也不曾跟他说半句话。
她为什么怕他靠近?怕他撩拨她的内心?怕她自己会无法控制地爱上他?怕她会一改初衷原谅他吗?
不管她的反应是什么,至少证明他或多或少对她有点影响力,他必须再靠近;再靠近点,他才能侵人她的内心。
他乐观地想着,不知觉脸上开始漾起了希望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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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利落地用着小刀,削皮,去核,切片,一个切得漂漂亮亮的苹果就处理完毕了。
“京雨,来,吃一片吧。”他笑嘻嘻地讨好。
她看着眼前那片苹果,再瞄一眼他讨好的模样,不给面子地拒绝了他的好意。
他再接再厉,吃了手上这一片之后,再切了一片递过去。“喏。”
“别来烦我。”她森冷地道,发现他眼里有些失望,看起来就像被人遗弃的无辜小动物。
门忽然被打开了,杜敏男一看见坐在他女儿旁边的男人,目露杀人的目光,他扯开喉咙浑厚的声音几乎要震破在场者的耳膜。
“你这个混帐给我滚过来!”
南彻忻无所惧地站起身,走到杜敏男的身边,眼神里一片坦坦荡荡。
“爸爸……你怎么来了?”她看着因担忧而暴怒的父亲,眼睛已弥漫了雾气。
“京雨,你说是不是这个男人伤害你?你说没关系,爸爸替你讨回公道。”一向严厉的父亲此时软声软语地问着。看着她全身是伤地坐在轮椅上,蓄满眼眶里的泪水根本就是在控诉他身旁这可恶的男人,做父亲的岂可忍受自己的女儿被人欺负闷不吭声?
一拳忿怒的拳头准确地打在南彻忻脸上,他并没有逃避,任结实的拳头落下,他只偏过头,又立刻站稳,过猛的力道让他嘴角渗出一道血丝。
杜敏男喘口气,怒视着南彻忻,心里暗自得意自己的拳头还是跟年轻时一样有劲。
“京雨,爸爸替你教训他,你开不开心?”他转头看向杜京雨,希望得到她的共鸣。
“打死他算了。”她冷冷地吐出这句话,心里没有丝毫报复的快感,她偷偷地瞧着他嘴边的血丝,心有些异样的抽痛。
“伯父,如果这样能平息你的怒气,请不用手下留情。”南彻忻边说,目光边炽热地透过杜敏男看向他身后。
“别惺惺作态了,你这个杀了我宝贝孙子的刽子手!”愈想愈气,他朝另一边脸又狠狠挥出了拳头。
杜京雨又想到她那个无缘的孩子,眼神略略一黯,她的凄楚神情纠痛着他的心,脸上那拳他根本没知觉。
“杀了我孙子,又欺骗我女儿,我打死你这没良心的东西!”左右开弓,杜敏男朝人类最脆弱的腹部狠狠攻击。
“我没有骗她!”南彻忻捧着肚子,吃痛却发自肺腑的低咆。
“还说没有!”又是结实的一拳落在他的腹部,杜敏男终于用尽气力,气喘嘘嘘的同时也不放过瞪他的机会。
南彻忻咬着牙,有些踉跄地走到杜京雨的床边,像是在宣示着承诺,他认真地凝视着她的双眼。
“我没有骗过你,我只是还没有告诉你……”
又是那悲伤的眸子,杜京雨闭起眼睛不看他,捂着耳朵不听他说话。
“你听我说,拜托你听我说!”他拉开她的手不让她捂着耳朵。
她的眼睛仍然死命地闭着,她看不到他炽热且真挚的眼神。
“我不要听,你快走!”闭起眼睛可以逃避让她心软的眼光,可是耳朵仍然听到他情真意切的肺腑之言。她好怕,她不想再受伤了。
“我爱你!直到现在我才知道自己不能失去你。”他一字一言清楚地说道,从来他不曾有过这么强烈的感觉,强烈到他几乎想把自己豁了出去。
她清楚地感到一股电流穿过她的四肢百骸,重重击着她的心脏,那是一种温暖的感受,但还不够,她心中的冰山仍然丝毫没有动摇。
她睁开眼,无视他眼中的喜悦与热切,眼里尽是慑人的冰冷。
“你以为你说了这些话我就会原谅你吗?我——恨——你!”
“小子,你听到了吧?还不快滚!”杜敏男略感同情地瞥了一眼沉默的南彻忻,走到杜京雨身边好声好气地道;“京雨,爸爸帮你办转院手续好不好?以后就不会有人碍你的眼了。”
南彻忻淡声道:“我会负责到她好为止!她一好,我会立刻送她回家,谁阻止我,我就跟谁拼了。”
“你想弥补是不是?”杜敏男看向他,知道他说的是真的,反正他女儿话都讲得这么绝了,就让她留下来继续惩罚他吧。“如果你胆敢让她再受一次伤害,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说过我不会再伤害她。”这句话似是承诺,说得虽轻,放下的情却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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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雨,今天外面的大气不错,我推你出去走走好不好?”老见她盯着窗外,是想晒晒太阳吗?南彻忻细心的观察有了心得。
她摇摇头不领情,自从她说了恨他之后,他不但对她更呵护至极,二十四小时守在她身边不说,关心她的饮食起居,反倒变成他自己瘦了一圈;对她冰若寒霜的态度视而不见,反而更小心翼翼地照顾她。
他无视她的拒绝,自顾自地推着轮椅走出病房外。连续几天阴天,显得今天的阳光特别温暖和煦,他希望能看到她脸上出现一点血色。
她不想出去走,看着窗外只是在逃避他凝视着她的目光,没想到却给了他与她单独相处的机会。
她早就注意到许多护士偷偷打量他的目光,没想到为数还不少,走在走廊上已经不知有几个护士用妒嫉的眼光不客气地瞄着她,似乎是睥睨地对她说:瞧瞧你那什么德性,凭什么让后面的帅哥推车,别再缠着人家了。
她愈来愈不舒服了,胃部一阵酸楚翻搅。她知道自己成了阿忻的绊脚石。她不愿意变为他的责任,为什么她这么绝情冷冽的态度,他还不愿放过她呢?
“你怎么了?怎么在发抖?”轮椅停了,南彻忻蹲在她身边,没放过她眼中的无助感。
“我想回去了。”别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别靠她这么近,那些人不断盯着她,一直跟她说她不配拥有眼前这男人的关怀,说她不配跟他在一起!
“别怕,我在你身边,不会走开。”他软声地安抚她,以为她是太久没有接触到人群而怕生。
他的声音似乎有镇静的功用,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是知道他会在她的身边,一颗心竟然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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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风徐徐地吹着,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桂花香,他拥着她走在红砖道上,任阳光轻洒在身上,虽然彼此依然沉默着,可是她知道自己心里的冰山在这温暖的阳光底下逐渐有点融化。
一颗粉红色的小球滚到南彻忻的脚边,他弯腰拾起。一个稚嫩的童音飘到他身边:
“叔叔,可不可以把球球还给我?”好高大的叔叔!孩子怯生生地道,胖嘟嘟的脸颊被阳光晒得红扑扑。
“拜托阿姨还给你。”他把球放在杜京雨的腿上,故作威胁道:“可是你要帮我把阿姨逗笑,球才还你。”
小孩子走到杜京雨旁边,手足无措地搔搔头:“阿姨心情不好,不会笑。”
果然小孩子的心思是最敏锐的,竟然知道现在的她根本笑不出来。
“没关系,你不要理坏叔叔,阿姨把球还你。”她转头瞪他一下。干嘛为难一个可爱的小孩。
“谢谢阿姨!”孩子咧嘴大笑,一颗心放下来就视杜京雨为好人,他看着她的轮椅道:“以前我被车车撞到,也有坐过这种会自己动的椅子,好好玩哦!”
杜京雨看着他天真的笑,不自觉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你不会痛吗?”
他用力地点点头:“好痛好痛耶,可是一下子就好了,阿姨你赶快好起来,就可以一起跟我玩球球了。”
脚伤会好,可是心里的伤呢?她不禁沉默,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放在她肩上,似乎在告诉她——心里的伤就让他来医吧。
身体会痊愈,但她心里的伤痛会跟随她一辈子,她无法说服自己原谅他。
她把轮椅往前移动,抛开肩头上的重量;她是故意的,却不知自己竟也有些莫名的失落。
不说话的两个人同时把眼光望向不远的前方,粉红色小球落下就会传来小孩子咯咯笑的地方。
杜京雨凝视着,如果她的小孩子今天还在,以后是不是也会这么可爱?那她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难道她真的只想独自抚养孩子吗?
“小孩子很可爱,是不?”他突然蹲到她身边。
想得出神的她心不设防,被他眸子的深情给撼动了,她赶紧撇开头,企图掩饰脸上的红晕。
“我们也来生一个好不好?”他柔情款款地道。同时惊喜地发现她的唯美侧脸竟然染了一片微红,难道她已对他敞开心房了吗?
“你是在提醒我,我们的小孩没了的事实吗?”她气恼自己跌人他所布人的陷阱,她不该就这么轻易原谅他的。
他执起她的双手,单膝着地,认真而执着的眸子,仿佛这个世界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孩子没了,我也很难过,但是只要你没事,孩子可以再生,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尽我的力量来弥补你……”
她恐惧他那深邃的眸子,只要注视着两秒就会被吸入那无底洞而失去自我。
就像被火烫到一样,她慌张地抽回自己的手,此时她只能选择逃避:“你再逼我,我随时可以走。”
还不够,他的努力还不够,她仍然没办法从她的世界中走出来。可是他还是会不断地努力,就算尽了力也不放弃,这是他生平唯一想要的女人,他只想与她共度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