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常说:运气来时,连城墙都挡不住。
赵君吟的运气来了,而且是极佳的运气,是她以前几乎遥不可及的梦想。
一个月不到,她重整了“美杜莎文字工作室”,因为林制作交付给她的工作分量愈来愈吃紧,她的地位也愈显重要,力求配合的默契,她几乎一个个的亲自向以前的员工拜访恳谈,希望他们能重回岗位,而她全新的外形和诚恳的决心,将百分之八十的老部下都招了回来,包括意外考上研究所而没去当兵的小柏。
赵君吟能在短时间内身居要位不是没有原因的,林制作不仅早知道以她亮丽的外形势必造成很多出资拍片的老板对她的深刻印象,常常在指名林制作执笔之余,也必须同时“力邀”她参上一脚,更令他讶异的是,她竟然从不靠交际应酬扩展事业,反而全凭惊人的创作速度赢得掌声。
“好可怕的能力!你怎么能这么快就交稿?”
林制作习惯性一推鼻梁上快要滑下的眼镜,他以不可思议的赞许眼神望向赵君吟,对手里刚接过的电视剧本底稿感到无法置信。
原本他以为她只是他旗下整个写作群中一名小小的助理,没想到她竟然永远能将速度提升至配合他的要求,没多久就变成了他的主力智囊。
“其实光靠一个人是不可能的,我的背后有一票快手替我撑腰。”
赵君吟知道林制作不是个藏私的人,所以对他也很但白,“话说回来,这也差不多是我工作室产出的极限,你如果嫌太慢……”
“够了,太够了!”林制作摇摇手,他快被这个小妮子打败在地上了, “照你这种生产速度和品质,总有一天台湾电视界的剧本都会被你包办,到时候我哪还有立足之地啊?”
开玩笑的语气让两人会心的相视大笑起来。
今天赵君吟到电现公司交稿,林制作又刚好有空,两人闲扯了半天,他干脆像是爸爸拉着女儿般的说要请她喝咖啡,于是两人便躲到八德路附近一条安静的小巷子里某家Coffeeshop去窝了。
走进纯粹追求宁静的咖啡馆,他们还是惹来一些行探的眼光,等到坐定点选饮料后,林制作小声的朝她抱怨, “每次和你出来压力都好大,以你的外形大概在脸上涂一两寸厚泥巴也会被人猜是个美女,和我这种糟老头混在一起,你猜别人会怎么想?”
“你是有钱没地方花的大好商,我则是你包养的‘星期二’情妇?”
赵君吟气定神闲的看看腕表,今天确实是星期二。
“好创意!你这个小狐狸精还真适合吃作家这行饭。”他笑得合不拢嘴,一向欣赏她的冷静机智.
“别抢我的点子,我得拿回去喂一喂那些成天脑袋喊肚子饿的可怜员工们哪!”其实她也是突然想到这种有趣的组合,她掏出小簿子马上记下,回去说不定又是一个故事的开始呢!
“能努力真是件好事。”林制作忽而感叹的望着她, “老实说,刚认识你时,我不免因为你的外貌而怀疑你相对的做事能力,结果我错了,但同时我也很好奇,难道老天特别眷顾你,为何让你既拥有漂亮得让人过目不忘的美艳,清新如百合的气质,又有高人一等的能力?尤其你的脾气好得没话说。”
“我脾气好?”赵君吟最近对于这类加诸己身的称赞,可说是听得多了,她不想推拒,或许外表看起来她的确是这样,但说到脾气好,她实在不愿让一向关心她的他最后一个才知道,“你知道为何我工作室的名称叫做美杜莎吗?”
“我听小柏说过了,只是怎么也无法将你和他描述的样子连起来。”林制作睨她一眼,“他们都猜你一定是受过什么刺激,我有点担心……”
“没什么好担心的。”她打断他的话头,垂下的眼睑凝砚着咖啡杯上的口红印, “我只是遇到一个改变我一生的‘恩人’,他让我明白不管外貌变得如何抢眼都是没有用的,所以我下定决心要改掉自己其他的缺点。”
“我知道,而且就是因为这样才担心。”
林制作将话题绕了半天,还处心积虑约她出来;正是想提醒她这一点, “和你相处久了,我才发觉你似乎背负着比平常人更多的压力,虽然你从不对别人发泄,但是拼命想以工作平衡心理的后果,换来的绝对只是崩溃,那只是时间的早或晚而已。”
赵君吟沉默不答。她有她的倔强。
“看吧!其实你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对很多事都有自己的坚持,偶尔修正态度虽好,但不该是像现在这样全面推翻以前的自己,这样的人生很痛苦,我劝你从迷惑中走出来,忘掉那个男人对你的伤害。”
她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
“除了男人,还能有谁会让女人自信扫地?”林制作拍拍她的肩, “放心吧!我什么都不知道,而是用猜的,换个角度来说,如果别人用猜的就可以知道你的问题在哪里,或许问题的本身还不是很严重,你应该试着轻松看待才是,当然,我知道这需要时间。”
赵君吟再抬起头时,脸颊已经挂上两行清泪,显得楚楚动人,“这阵子,我过得好辛苦……”
“我知道,这也是我和小柏觉得你不对劲,需要一些忠告的原因。”
林制作不愿她在公共场合真的失去控制情绪的能力,只好说些笑话, “不过你最好收起泪水,因为旁边的人又再对我们指指点点了,你猜他们会怎么想?”
“大奸商的投资意外失败,什么都得不到的弃妇哭闹的拉扯着,说什么都不愿放手?”她兀自带着微微抽搭的鼻音,一时半刻还停不下来。
“唉!真服了你……”他既怜爱却又莫可奈何的摇摇头。
“对了。”他继而忽然想到, “差点忘记告诉你,你第一次让我看的电影剧本虽然用不到,但我总觉得很可惜,所以找个机会希望你去和电影界的朋友接触,你有没有兴趣试试?”
拍出自己的电影一向是赵君吟此生最大的梦想。她怎么可能放弃机会?“要!我当然要。”
“瞧你紧张的,”林制作揶揄她,“你也知道国片不景气,我已经向香港的王导演推荐过你的作品了,他看过稿子后对于你在动作片中加人大量爱情题材的新点子大为激赏,认为这样既兼顾了基本票房,又容易网罗不同层次的观众,应该值得一试。”
赵君吟的眼睛发亮,她知道自己终于有机会在电影界扬名立万,有机会在专业上赢过杜环那个杀千刀的响亮名声,她终于快要可以一雪前耻了。
“王导演和我商量过,他希望你下个月能去一趟香港,彼此好商量一下细节,不过我倒是担心他一旦见到你,会改变心意要你当他下一部片子的女主角。”
这句话可不是一玩笑的,他确实为了她的倾城之姿而烦恼。
“放心吧!到时候我会敷着面膜去见他。”
要把自己刻意弄丑还不容易?她认为只需要将自己恢复原状就成了。
“自己斟酌吧!”林制作又提醒她,“还有,王导演认为凡事先计划周详比较好谈,他希望你若有空,先和他在台湾最信任的制作人谈谈,但是没空就算了,反正大家香港见。”
赵君吟点点头,顺便记下对方的电话号码,她虽然忙,不过她会空出时间的。
对于林制作的鼎力提携,她倒是感激得无以为报,只能口头称谢。
“谢什么啊?美女本来就比较得人疼嘛!”他哄她。
“乱讲,我哪里美了?”她不以为意,当下抢着付帐,希望以实际行动表达谢意,“老板,买单。”
“哪有被包养的情妇替大奸商出钱的道理?”
林制作站起来,只想动作快她一步,没想到说得太大声,所有人都回过了头。
“这下尴尬啦!还不快溜,小情妇。”
他走出咖啡馆的神情只能用“仓皇”两字形容,他衷心希望里面不会有自己老婆的朋友,否则他回家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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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环像一只刚刚脱离贝壳的寄居蟹,在杜老头的坚持下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
在没有敌人打搅的情况下。”即使没有硬壳保护,看来也不会有多大差别。
他往返奔波于他的发型工作室。婚纱礼服公司,美容沙龙和创意制作室之间,心态健康的忙碌多少能冲淡一些莫名其妙的挂念。
曾有一瞬间,他竟有种解脱束缚的错觉,以为可以就此迎接崭新的人生,虽然他还不知道未来会怎么走,又和谁一起走。
才二十八岁,总还有一些些期待和妄想的权利吧!
可是当肯恩突然进入他的视线,他的心思却又紊乱得纠结至动弹不得,整个人就像一台当掉的电脑。
就在婚纱公司的地下室停车场里,杜环才打开车门,肯恩就从一旁冲出,轻扣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的怀里,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杜环虽然讶异,但他当然知道来者是谁,瞧瞧四周没人,也就任肯恩搂着自己。
“甜心,你终于回到我的怀抱了,你可知道我好想你,都快要想疯了,要不是那个臭老头想拆散我们……”肯恩以较为壮硕的身材,紧紧的环住他,嘴边则全是杜环所熟悉的宠溺语调。
挣扎了几秒钟,杜环还是决定挣开对方,其实他的力气并不比对方小。
“你还出现在我的面前做什么?又想威胁我吗?”他怒意横生。
“你怎么会这么想?”肯恩一开始就注意到他的态度,发觉他对自己其实还有情意,只要这样的状态继续维持下去,自己就还有油水可捞。
所以面对这只凡事精明,只有在感情上胡涂的大肥羊,他得好好伺候才行,因此这时肯恩的语气就像是蒙受莫大的误会一般委屈。
“那个臭老头是不是又说了些我什么坏话?他不仅百般挡我的电话,又将你住的地方全部都换了锁想阻挠我进门,更不让我们见面,要不是我大过思念你,也不需要傻傻的站在这里喂蚊子,等候着不知道何时才会出现的你啊!”
肯恩将准备好的说词全盘托出,却暗自为自己上次一时冲动脱口而出的威胁感到汗流泱背,还好当时杜环没有亲耳听到,他大可以将责任推给那个老头子,只着杜环相不相信而已。
杜环不发一语,他不仅犹豫,而且知道此时自己根本缺乏分辨是非的能力,所以只能呆呆的杵在那里。
肯恩不得不为此加把劲, “我明白了,你是移情另卜恋对下对?怪不得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几次向你求欢都遭拒,原来你喜欢年纪大的,那个老头才是你的新欢吧?”
肯恩愤然而嫉妒的受伤眼神,让杜环霎时觉得心好痛。
“我不是这样的人!”他脱口而出, “要不是那天我亲眼看见你在‘掬园’对另一个男人频送秋波。大献殷勤,我还不敢相信你是个三心两意的人,而现在你竟然敢这样反咬我一口?”
“掬园”是他们圈子聚会的小地方,由于他算是个知名的公众人物,本身对于和圈内人泡在一起的意愿也不高;所以并不常去,但偏偏那天为了给生日的肯恩一个惊喜而跑去,却亲眼目睹肯恩和别人调情的一幕。
肯恩暗自啐了一口,在心里直骂,拷!在自己看来他根本不属于这个圈子,充其量也不过是感情拒绝成长的小男生罢了,若非看在他平常供自己衣食的份上,自己才懒得陪他玩长不大的家家酒游戏呢!偏偏他玩得兴起,连自己的私生活也要管,这样谁受得了啊?
不过这下子他终于知道原因了!肯恩聪明的改以另一种方式讨饶。
“你真自私!”他的表情里没有丝毫愧疚,为的就是看杜环的反应, “别忘了我是三十几岁的男人啊!我也会有我的需要,无法像你一样为了死去的学长,永远活在追悼的情绪里,过着无性的生活,你不让我满足,难道要我憋死自己?”
一番抢白说得杜环哑口无言。
因为他天生秀气的出众外表,高中学长在他亲人骤逝。心灵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满满占据了他需要依靠的心灵,他当时年纪尚轻,又有天生的气焰,根本不管同学们对他的异样眼光,只是一味在学长的细心宽慰下舔舐伤口,而习惯了同性的关怀方式,对女生也就兴趣缺缺,从不加以理会了。
在彼此思维都还很纯真的年代,他和学长为了巩固彼此的情谊,不知粉碎了多少外界将他们形容得龌龊不堪的传言,而且人是很奇妙的,当两人成为要好的伴侣时,自然会产生阴阳主副的地位,到后来他索性将女生当作竞争的对象,日后对女人认知的深厚根基就是自当时努力观察学习得来的。
外界的流言愈来愈可怕,他对学长单纯的依赖感也愈来愈深,即使学长早他一年毕业。
可是,在他领取毕业证书的那年,学长竟意外死于车祸,令他再度痛失亲人。
对于后面几年是怎么熬过来的?他的记忆已经很淡了,他将自己的感情领域闭锁,致力追求事业,也懂得更多人情世故,但他仍放不开,从来不曾。
或许是心录沉寂了太久,像肯恩这类所谓的“男朋友”不过是他对以前的缅怀,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而他自已也知道,所以他宁愿拿钞票换取他们的友谊,也同时对无法真正融人他们而愧疚。
只是当他亲眼目睹他们的滥情,仍是激动难忍,无法接受。
“我当然可以选择离去。”肯恩见他久不开口,还真怕杜环因而铁了心肠,作出无法挽回的决定,“但是你让我不舍,我无法想像如何过着没有你的日子!”
杜环的眼神迷离了,昔白学长爽朗的笑容乍然浮现眼前,他知道真爱未寻之前,自己是永远无法释怀的。
“唉!算了,我也不能太苛责你。”杜环强自振作起精神,他知道自己再度被肯恩打败了,或许不要太坚持是最温和的处理方式,这样谁都不会受伤。
“你真的答应让我回到你身边?”肯恩喜出望外,此时他倒是没发现初初认识时,有点柔弱甚至凡事不太有意见的杜环环,开始成为两人之间的主动者。
对他而言,能刷杜环的金卡,或偶尔开开杜环的保时捷才是最实在的。
“我们重新从普通朋友开始做起吧!”他并非没有理智,“还有,你现在进出我家可不能像以前一样肆无忌惮了,现在有个新来的管家,就是那个老头,他可是凶得很。”
“放心,我领教过了,而且我保证一切都听你的。”肯恩热情的又将手臂搭上杜环的肩膀,心里想着该何时开口向他要回那张副卡才是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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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君吟有点忐忑的拨了电话号码,她承认自己很在意这次电话拜访。
“喂,这里是杜公馆。”
老人的声音响起,赵君吟手上的话筒却差点失手掉在地上。
“喂喂!对不起,你们姓杜?”她想再确定一次。
“是啊!难道你拨错号码了?”杜老头本来正因为杜环又开始和肯恩联络感到不满,但是电话彼端的迷糊小姐则转移了他的注意力。
哪有自己打来还再问对方是谁的?
赵君吟想到自己做事丢三落四的毛病又犯了,便不禁捶胸顿足。
她竟然忘了问制作对方姓什么!对于有事想拜托对方的人而言,这简直失礼至极。
可是既然接通了,又不好贸然挂掉,所以她只好硬着头皮开口,“打搅了,我姓赵,我想和杜……制作人谈谈关于香港王导演推荐剧本的事。”
老天!她甚至不知道对方是男是女,还好她临危生智,换了一个头衔称呼对方,免得出糗。
不过听到对方姓杜,她的心里还是有些毛毛的。
本来杜老头还以为这又是肯恩找别人打电话进来,想让杜环接听,但是他想到杜环的确有部创意制作室,对方又讲得有模有样,便不疑有他,态度变得客气许多,“抱歉,杜先生不在家。”
“请问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那很难说,这家伙最近三天两头都混到深夜才回来,手机也不开,大概是怕我骂他。”杜老头一时忘了对方是个陌生人,不该当着电话抱怨。
“啊!那我该怎么办?见不到他我会死的……”
赵君吟这下急了,因为最近她实在太忙,抽不出空来打电话,眼看后天她就要依约到香港和王导演见面,届时要是让对方知道她根本连大纲都没有和这个杜制作人稍做计论,人家不知道会怎么想。
人一急,有时连自己说的是什么都不知道。
杜老头乍听之下即感非同小可,大吃一惊,他猜想莫非这个赵小姐是被杜环伤了心的女人,现在找上门来了?
“你别急,有话慢慢说。”他的口气像个慈祥的长辈。
“对了,请问您贵姓?”赵君吟兀自焦急着,全然没发现不对劲。
“我姓杜。”他已经宣称习惯了。
“原来是杜伯伯。”她直觉认定,“既然你在那就好办了,杜伯伯,说什么你都得帮帮我。”
“我当然会帮你!”他就知这有问题。
“其实,其实那个剧本一点也不重要。”她思索着该怎么说,“主要是你得和杜先生说我找过他了,但是见不到他的面,这样过两天他就会明白一切,也就不会怪我了。”
赵君吟心想对一个老人交代大多未免过于残忍,所以只是稍稍提醒。
剧本果然只是个借口!杜老头知道她误会了自己是杜环的爸爸,但是事关重大,他只好暂时不于揭被,试图运用身为长辈的影响力。
“赵小姐,你说他会明白一切,但是如果他到时候不理你怎么办?”
杜老头不敢直接点破,告诉她其实杜环是个脾气很大的人,尤其他对女性更是如此,如果这女人想以做傻事的方法试图引起他的一点关心或是注意,那是绝不可能的。
杜环拥有比别的男人更敏锐善良的心思和丰富感情,但是却破坏朋友迷惑了,现在的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是怜香惜玉,难怪这女人会被拒绝。
“说得也是喔!”赵君吟赞同,她不该这样草草交代,“那我该怎么办?”
杜老头听她说话,立刻察觉她是个没有心机的女人,如果他破例帮她,说不定可以把社环从“坏习惯”中拉出来,还能替杜环物色一个不错的对象哦!
他流浪了远么久,杜环是他见到第一个如此有爱心,愿意对穿得破破烂栏的重病老人详加照顾,亲自送医还愿意暂时收留的善心人士,所以说什么他都该帮这个忙才是。
“冒昧请教你,你的身材如何?脸蛋漂亮吗?还有学历呢?”杜老头突然间了毫不相关的问题。
赵君吟对于女性都会感到被侵犯的问题非但不以为意,反而清楚的告诉他自己的三围。长相与学经历,她相信杜伯伯自有安排。
“呵呵,很好,这样应该更加容易。”他在心里直笑,也大叹杜环真是个白痴,天天接触女人,却将这么出色的对象摒除门外,难怪一直安定不下来,更治不好他那“假同性恋”的毛病。
“什么?我没听懂。”赵君吟脑袋里的心思早就家风一样的转到另一个地方去了,她觉得早一点对剧本作沙盘推演,以应付王导演的突发问题反而比较实际。。
“没什么,我决定多帮你一些。”杜老头咧嘴而笑, “你可以想想看比较实在的方法,不要去管两天后的事。”
他还真怕她想不开而自寻短见,没心机的女人通常有点笨,容易胡思乱想。
这句话确实提醒了她。
“对了,杜伯伯,你既然要帮我,那就请你好人做到底吧,”赵君吟对于他的有心相助感到窝心,“如果可以,请你找个借口让杜先生后天坐飞机到香港找王导演,我就对你千谢万谢了。”
她满脑子想着若能三人同时见面,岂不是一切都好谈,又省时省力?
杜老头迟疑了一下,因为据他所知,杜环平常忙得不得了,他没把握能让杜环成行,如果假传是那什么王导演的圣旨,杜环回来不知道会怎么责骂他。
但是这次若能促成他们两人,倒是值得冒险一试。
“好吧!他应该会听我的。”他原则同意, “但是你也得答应我,在香港要尽全力得到他的好感哦。”
“没问题,谢谢杜伯怕。”赵君吟兴奋的回答, “这样我就不必去想两天后的事了,现在一点事都没有。”
杜老头放心的和她一起笑开来,他就知道,年轻人的想法总是说风是风,一会儿说雨又是雨,抓不准的。
挂下电话,他还在想着要如何对杜环开口,没想到社环竟然破天荒的突然进门了。
“咦?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可惜刚刚……”杜老头本想告诉杜环有电话,但是想到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便索性不讲,反正杜环狠心拒绝了她,看来也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
“刚才怎么了?”杜环一脸黯淡,要不是最近肯恩伸手向他要钱的次数愈来愈频紧,他也不必躲着对方。
其实钱不是问题,是那副嘴脸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所以他决定早早躲回家,因为社老头至少会帮池挡电话,他可以暂时图个清静。
惨的是他什么也不能说,让肯恩回来是他自己的选择。
“刚才有你的电话。”杜老头知道遮掩会让他起疑, “香港的王导演来电,他要你后天到香港吃个饭,说是有事要和你聊聊。”
杜老头脸不红。气不喘,说得和真的一样。
“不可能啊,”杜环有点不敢相信, “他的国语很烂,难道你连粤语都能听得懂?”
“呃……是啊!略有涉猎,略有涉猎,哈哈!”
灰头土脸的杜老头只能干笑带过,他差点穿帮了。
“好,去就去,管他找我有什么事。”
杜环现在一心只想暂时摆脱肯恩,能去香港散散心,他觉得没啥不好。
“你答应啦!”杜老头喜出望外。
“不行吗?难道你替我回绝了?”
“没这回事!”他的心差点漏跳一拍, “那我就帮你订机票了?”
“麻烦你。”杜环不可思议的盯着他, “我没想到你还会订机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