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正午,他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房。对他而言,这只小乌鸦不但一点用处也没有,还可能是个大麻烦,因此,他决定要将小乌鸦赶出门。不过,当他一推开房门,这个大麻烦便迎面扑了过来。
“恩人,你终于回来了!”小乌鸦哭丧着一张脸,紧抱住柳飘扬不放,“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管了。”说着,更是爬上柳飘扬修长的身子,深怕他再度消失般,将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自懂事起,小乌鸦便是孤零零地,不曾遇见待她那么好的人,而这还是生平头一遭,所以自柳飘扬出门后,一整个晚上她都在巴望着他回来,一想到恩人不在身边,寂寞、彷徨及无助感立刻席卷她全身,令她难以成眠,直到现在,两个眼眶都还是红的呢!
柳飘扬无暇顾及小乌鸦的心情,只想将她从身上卸下来,怎知这小家伙的手像八爪章鱼似的死命抱住他,甚至一双腿绕过柳飘扬的腰际,紧紧地勾在他背后,从紧紧相贴的身体传来了她微弱的抽搐,柳飘扬抛开了丢弃小乌鸦的念头,无法克制地抚摸她柔亮的短发,瞧她不仅哭得像个被爹娘抛弃的孩子,眼泪鼻涕还全沾上了他衣襟。
为了不让她再哭泣,他只好安慰着她,“我知道了,以后不管到哪儿,我都带着你去好不好?”
柳飘扬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番话?他凝眼看着小乌鸦哭花了的脸,那是一张清秀无比的娇小脸蛋,只是缺乏血色略嫌苍白削瘦了些,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单纯地望着他,连忘了眨眼的模样也十分可爱。
再认真细看,她有一双漂亮的双眼皮和小巧丰润的樱唇,其实,还满像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只是碍于那头及肩短发及平扁的身材,才让人产生了一种她是男孩的错觉。
突然间,小乌鸦的脸孔与梦中女子的容颜重叠在一起,柳飘扬不禁吓了一跳,他怎会想起梦中的女子?虽然记亿模糊,但那女子的颂城之姿,又岂是这只涕泗纵横的小乌鸦所能相比?柳飘扬扬手,拨开了散落额前的飘逸长发,口中发出一声只有自己听得懂的轻笑。
他将小乌鸦带到桌边让她坐下,自己则坐在她身边。
“我还不知道你的来历,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又是什么人?为何能变成乌鸦?”柳飘扬用深邃难以捉摸的眼神看着小乌鸦。
小乌鸦看着柳飘扬那张柔和了许多的脸庞,小心翼翼地回话,“我叫霜儿,原本就能变成乌鸦,大家不都是这样吗?”
只有你和那些男人是这样吧,柳飘扬忍住到了口边的话,心中重复着她的名字,霜儿……好像在哪儿听过。
“那么你是打哪儿来的?”
“不知道。”小乌鸦摇头如捣蒜,当她碰上柳飘扬狐疑的目光时,又带着发抖的语调急急说着,“我真的不知道,自我懂事以来,便一直被关在地牢里了,除了看守我的人之外,我就只认识小茹姊。”
说到这儿,小乌鸦的嘴唇不停颤抖,她一直不明白,为阿大家都讨厌她?从懂事至今,她一直被关在阴森森的大牢里,从未有人关心过她,也没有人愿意接近她。她是多么渴望自由,多么希望受人疼爱,就算只有一次也好。
原来是像笼中鸟般被关着呀,难怪什么都不懂,也不知男女分别,柳飘扬轻触她低垂的发,企图安抚她不安的情绪。
小乌鸦撒娇的将头倚在他掌中,她觉得恩人好温柔喔!她见过的人虽然不多,但第一眼见到恩人时,就觉得好喜欢他,如果能一直与恩人在一起,那该有多好啊!
“为何你会被关在地牢里?”
“因为我是祭品,所以才要将我关起来呀。”
“祭品?什么样的祭品?”熟悉的字眼勾起柳飘扬的好奇心,梦中美丽的女子同样也是祭品,难道那并不只是单纯的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的……“咦,你不知道祭品啊?对了,恩人好像也不会飞嘛!”小乌鸦的语气,好似所有人都该像她一样,能变成乌鸦满天飞舞,“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小茹姊说过,因为我是妖魔转世,会为族里带来灾祸,所以等我满十八岁就得去祭神,我现在已经快满十八岁了。”说着说着,小乌鸦的头又低了下去,“可是我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呀!我……我真的是妖魔吗?”
她哽咽着,泪水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转,为了强忍着不让它掉下来,小乌鸦捏紧了拳头,连指甲都陷进肉里了,也不放松。
柳飘扬执起她的手,妩揉那已然泛白的手指关节,他突然有股冲动,想将她那细瘦的肩膀拥入怀里。
经过片刻沉默,小乌鸦才重新振作起精神,缓缓诉说:“老实说,关在地牢里好可怕,四周又黑又暗的,只有二扇小小的窗子,很小很小的时候我常害怕得哭了,有时觉得好难过或是肚子疼时,不论我怎么喊叫,也没人理我。那时我才明白,根本没人会关心我的死活……“我每天最期待的,就是小茹姊送饭来给我。小茹姊是神庙里的侍女,年纪比我大一些,她就像我姊姊一般,不但教我说话,还告訢我有关爹娘的事,其实,我是……爹娘不要的孩子……”
说到伤心处,小乌鸦不禁投入柳飘扬怀里,像是寻求慰藉般哽咽了起来。柳飘扬轻轻、不留痕迹地拭去在她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他明白,在那稚嫩的外表下,隐藏着的是,一颗坚强不服输的心。
“我不知道究竟在地牢里待了多久,也分不清白天或黑夜,只是觉得好寂寞,好想到外面看看,也好想跟其他人说说话,所以才……”
柳飘扬凝着俊脸仔细聆听着,他那如同巧匠亲手塑造的刚毅脸庞上,明显地燃起了怒火,他们竟这样对待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子,“那么,你是因为要成为祭品了,才被放出来的吗?”
小乌鸦摇摇头。
“神祭是快到了没错,不过我却是逃出来的。因为大家都忙着准备神祭,所以连看守我的人都只剩下一个,不过那个人好可怕喔!他突然把牢门打开,还很粗鲁的把我推倒,吓都把我吓死了,幸好我反应快,踢了他好几下,就逃出来了。”
不可能踢几下就能轻易逃出来吧?该不会……柳飘扬虽猜得出她踢的位置,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你是踢哪儿呀?”
“就是这儿嘛!”小鸟鸦笑得天真无邪,用手指了指两腿间。
“做得好,”柳飘扬按住小乌鸦的肩头,“以后要是有男人敢推倒你,踢那儿就没错了。”
“嗯,踢那里就没错了,”小乌鸦握紧拳头,“可是,如果是恩人的话,也要踢吗?”
“当然不用啦,反正你看都让我看过了,还会在乎被我推倒吗?”
“当然不会啊。”小乌鸦坦率地回笞,“那我只让恩人一个人推倒。”
“你说那什么傻话,就算你愿意,我还不想推倒你呢!”
话又说回来,像她这种不男不女的身体若有人要,那男人也未免太饥不择食了吧!柳飘扬想着,便将小乌鸦搂进怀里。嗯,果然一点肉都没有,不过,抱起来还满舒服的,怎么说呢?她的体温……令人觉得像温暖的和风。
单纯的小乌鸦乖巧地让柳飘扬抱着,少有机会与人亲近的她,害羞得搔搔头,“嘿,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听我说这么多话耶!”
望着小乌鸦无邪的笑容,柳飘扬心中升起了一股莫名的保护欲,他伸出厚实的手掌,捧住小乌鸦因太过开心而涨得粉红的小脸。再过几年,她就会出落得如芙蓉般明亮动人吧?
“想不想跟着我走”此时,一个想法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想将这名涉世未深的女孩捉在手上。
“想呀、想呀!”小乌鸦开心地猛点头,细嫩的小手覆着柳飘扬的手掌,一股暖意流进心底,感觉好温暖啊!
“既然如此,今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了,明白吗?”柳飘扬俊逸的脸上浮现不怀好意的笑容,看来略带邪气,这样做或许会招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但此刻的他,就是想独占小乌鸦。
在外浪迹了八年,柳飘扬从未见过如此毫无心机、不懂得怀疑的女孩,因此,说什么也无法放任她在这个残酷的社会里独活,然而目前更现实的是,他必须填满那逐渐干枯的荷包,他可以勉为其难地一边照顾小乌鸦,一边教她一些把戏,让她在旅途中挣些盘缠,虽然他有许多挣钱的方法,却宁可选择那些自己觉得有趣的方式。
“主人?那是什么?”小乌鸦有些疑惑地望着柳飘扬。
“就是我说什么你就得做什么,叫你往东就不得向西,不论我说什么都是对的,也不许反驳我。”柳飘扬开始拐骗起小乌鸦了。
只见小丫头一脸认真,还不时地点头,柳飘扬忍住笑意,装出一副严肃神色,郑重地拍拍小乌鸦的头顶,“还有,以后要尊称我为主人。”
“主人。”小乌鸦轻轻地叫了一声,表情似乎有点儿莫名其妙。
“嗯,乖孩子。”柳飘扬给了小乌鸦一个迷人的笑容做为奖励。
“主人!”见到柳飘扬的笑容,小乌鸦兴奋地投入他的怀里。主人救她,听她说话,还要带她离开这儿,方才主人还对她笑了,主人好好喔!
“霜儿最最喜欢主人了。”
“喂!没大没小!”看来这丫头还是没搞懂“主人”的意思。柳飘扬并未推开她,而任她沉溺在自己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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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冥神庙中一间极尽奢华的房里,一名覆盖着面纱的中年妇人不停地来回走着。她就是地位极为崇高的大祭司,同时也是族人们情神的领袖————-兰姑。
而她那臃肿的身躯,在蹒跚的移动中,不时地碰撞房内的摆饰,但她毫不在意,或者,她的心根本就不在这儿,面纱中传出她喃喃的低语声,时而沉寂时而怒吼,让人分不清她是否正常?
“哈哈、哈哈哈……”女人突地大笑,浑身充满令人作恶的臭气,“区区一个小娃儿,根本不足为惧,但是……”忽地,她又停止了笑声,用那双油腻的手抓住裙带,使劲地搓揉着。
“如果,救走那孩子的人是他呢?不,不可能,他不可能回来的……”
说着说着,老妇人突然又激动地大喊了起来,“雪笙,你这个贱人,他是我的,是我的!”
那臃肿的双腿,因为支撑不住身体而让她整个人跌在地上,但她好似感觉不到疼痛一般,仍不断地发出凄厉的惨叫,向着空中乱喊乱抓的,好似早已逝去的一缕芳魂就在她的眼前。
“兰姑,发生什么事了?”听到巨响的侍女及侍卫们急忙赶来,一开门就见到兰姑跌坐在地,四周一片狼藉。
“您不要紧吧?”四名侍女使尽了力气,才将妇人扶起。
“我不打紧。”兰姑推开侍女,旁若无人地移动着偌大的身躯,坐到一张刻着华丽花纹且足以容下四个人的大椅上,虽隔着面纱,她仍将挣狞的视线移至守卫们身上。
“你们,还没探出那男人的来历吗?”
“是,目前只知道他名叫柳飘扬,是从外地来的……”
“动作太慢了!”兰姑一声如雷的怒孔,吓得一旁的侍女缩起了脖子,守卫们更是动都不敢动,只是惨白着脸不敢抬起。
“还不快去打听清楚,还有,将那孩子给我捉回来,听见没?快去!”
“是!”守卫们急忙应声,然后,如同逃命般飞奔而去。
“真是一群饭桶,看来也差不多该让守军们出马了。”
兰姑让侍女搀扶至卧床歇息,她缓缓地闭上眼,黑暗中雪笙的面容浮现,她想像自己用手撕扯着那张绝美容颜,心中顿时有无限快意。
没错!是你对不起我,所以你必须死,就连你的女儿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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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沉,柳飘扬带着饥肠辘辘的小乌鸦到楼下用餐。由于地处偏远,因此,在这儿投宿的旅人可说是少得可怜,所以下了楼来,也只见三三两两的几个人。
伙计瞧见昨天柳飘扬带回的小乞儿,一转眼就变成了个俊俏的少年,以为又多了个做生意的对象,便搓着双手满脸笑容地迎了过来。
“柳大爷,您要用餐了吗?来,这边请坐。”伙计嘴里殷勤地招呼着,待柳飘扬及小乌鸦坐定,又赶紧端上水酒,因为有小乌鸦在场,他特别问了声,“柳大爷,今儿个想吃些什么呀?”
柳飘扬并不回答伙计,直接望向小乌鸦,看她睁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地向四处张望,便笑着问,“小乌鸦,你想吃些什么?”
“主人……”小乌鸦将一张小嘴嘟得老高,“我不叫小乌鸦,你忘啦,我有名字的。”她悄皮地对着柳飘扬眨眨眼,期待着主人用低沉好听的嗓音唤她一声霜儿。
明知如此,柳飘扬却仍故意伸出修长的手指弹弹她精致的鼻头,“小乌鸦就是小乌鸦,瞧,只有我这样叫你,不好吗?”
被冷落在一旁的伙计见他们两人如此卿卿我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尴尬地杵在一旁。他心想,原来柳大爷有这般嗜好呀!难怪有些姑娘向他示好,他也不搭理,我还以为他是已娶了妻,原来……他露出了个恍然大悟的笑容,伙计使出了商家本性。
“柳大爷,我瞧这位小公子生得瘦弱,脸色又挺苍白的,不如就让小的打理几道滋补好菜,包管将小公子养得白白胖胖的,柳大爷也好……”语末,伙计使了个嘿嘿嘿的眼色。
也好?也好什么呀?这伙计是想到哪儿去了!柳飘扬不加理会,只淡淡回了句,“那就劳烦你了。”
伙计只当作柳飘扬嫌他在这儿碍事,破坏了气氛,所以掩去诡异的笑容,急忙走了。
“那个人好忙,也好爱笑喔!”小乌鸦睁着一双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柳飘扬,眼底一闪着一丝红光。
柳飘扬盯着小乌鸦那对眼珠子,突然发现,今后他不但要照顾她,还得教她许多事物,而一向讨厌麻烦事的他,竟然也不排斥。
从以前,他就不曾主动照顾过别人,除非对他有利,否则他一向吝于伸出援手。自小他就假装关心兄弟,假装与同年交好,假装自己是一个有血有泪的平常人……但终□s是累了,自八年前离家之后,他便抛开了这层伪装,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柳飘扬,一个冷血心肠的男人!然而,这名无心无情的男人,竟也会有心动的时候?!
“主人,你怎么不说话了?”瞧见主人沉着一张俊脸若有所思,小乌鸦脸上有说不出的担忧,主人生气了吗?是不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怎么办?
她好怕主人讨厌她,“主人,你是不是生气了,我刚刚说错什么了吗?”
“我没有生气。”柳飘扬将垂在胸前的一绺长发拨到身后,怎么她老是担心他生气,他有那么可怕吗?“以后有什么不懂的、想问的就尽管说出来,不要紧的。”
听见主人这么说,小乌鸦的眼眸闪着喜悦的红光,那模样好比夏夜里的星辰,闪耀而纯真。
“那我要问啰,主人喜欢霜儿吗?”
突如其来的一问,令柳飘扬当场傻了眼,原本拿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中,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作答。
“这……”
“我最……喜欢主人了,那主人呢?也喜欢霜儿吗?”小乌鸦抬起头、挺直身子,脸上表情认真无比。
她那坦率的眼神,令柳飘扬有些迷醉,他下意识地碰碰小乌鸦的脸颊,给她一个至今从未展露过的迷人笑容做为回答。
“嗯,咳咳……柳大爷,小的来给您上菜了。”伙计端着热腾腾的菜肴,出现在柳飘扬的后方。
这下子,店小二又开始胡思乱想了,虽然这儿地处偏僻,但这种事他多少还是有些听闻的。
柳飘扬见伙计脸上一下皱眉,一下叹气,一下又发起笑来,心知这伙计定是在胡猜他与小乌鸦的关系,虽心生不悦,却也懒得理会,况且,他在这儿待得也够久了,早该准备动身离开。
正这么想的时候,烤鸡烙饼、药炖猪肋、翡翠豆腐,芙蓉虾玉……这儿数一数二的上等好菜全端上来了,顿时香味四溢,看得小乌鸦口水直流。
“好香,好好吃的样子哦!”小乌鸦用手指了指烤鸡和肉排,对柳飘扬嘿嘿地笑着。
柳飘扬惊讶地看着她,这丫头是打哪儿学来这般恶心的模样呀?瞧她,嘴角还闪着水光呢!不仅如此,昨晚睡觉还打呼,……嗯,有必要教教她姑娘家的优雅举止。
“饿了就吃吧。”
小乌鸦一听见主人说可以吃了,马上猴急的伸出手就往鸡腿抓去,谁知,“啪!”地一声,柳飘扬打开了她的手。
“谁教你用手抓的?用筷子!”
“筷子?那种东西我很少用的。”小乌鸦揉揉发疼的手,一双无辜的大眼睛有些哀怨地直瞅着柳飘扬。
“如果想跟着我,就得用!”柳飘扬将一双筷子塞进小鸟鸦手中。
“好吧。”
小乌鸦拿着筷子,虽然使得不是很顺手,但仍以秋风扫落叶之势,将桌上的美食一扫而尽,然后一脸幸幅地打着饱喟。
柳飘扬见她吃饱了才开始用菜,当他将小乌鸦留下的一块芙蓉虾玉送入口中时,小乌鸦却大叫了起来。
“啊!那个最好吃了,是我留到最后才要吃的……”她泪眼汪汪地望着柳飘扬,看起来既无辜又可怜。
“那你要我怎么办,都已经进了口里了。”柳飘扬望了她一眼,虚应地敷衍她说:“如果你不在乎我吃过的话……”
“不在乎。”
小乌鸦开心地抱住柳飘扬,用嘴对嘴的方式,硬是将他口中的芙蓉虾玉给抢了过来。
柳飘扬没料到她会来这招,一时反应不及,抱着她双双摔落地,小乌鸦坐在他身上,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仍满脸洋溢着幸福说:“主人!好好吃哦!”是主人还是芙蓉虾王好吃?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柳飘扬在内,全被她给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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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时分,两名黑衣人静悄悄地来到柳飘扬停留的客栈,他们的身手俐落得像是在天上飞舞般,既优雅又迅速,当他们落至地面时,又像极了蹑起脚的猫儿,丝毫听不到脚步声。在仔细地探查四周,找到柳飘扬凄身的房间后,这两名黑衣人便展开行动。
“这次只是要探出那个叫柳飘扬的男子的实力,千万别引起冲突,明白吗?”
“明白了,只是再不赶紧将祭品带回去,恐怕兰姑会怪罪下来,到时我们十二个兄弟会吃不完兜着走……”
“我当然明白兰姑的恐怖,只是那名叫柳飘扬的男子也不是易取之辈,还是得留心点。”
“二哥说的是,我会小心应付的。”
“那就好,总之见机行事。”
“嗯!”
随后,这两名黑衣人一跃而上,隐身在窗檐阴暗的角落里,观察着房内的一举一动。
房内,柳飘扬正要将一床棉被铺在地板上时,即敏锐的察觉到外面细微的空气流动。
“哼!蹑手蹑脚的宵小之辈。”柳飘扬轻哼一声,就算对方再小心,依然躲不过他灵敏的耳力。
神不知鬼不觉地,窗外飘入一道迷香,但柳飘扬仅仅双手一扬,便将之打散,紧接着,两道飞镖破窗而入,柳飘扬一个反身,拉起床被挡住,随手又将飞镖送还,身手之快,连这两名黑衣高手都大吃一惊。
两名黑衣人接住飞镖,面面相觑地对望一眼,随即咻地一声,乘风而去,看来是知难而退了。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吗?”柳飘扬移身到窗边,只见四下无人,只有一道月光射入。
“小乌鸦,你没事吧?方才……”柳飘扬一转身,只见小乌鸦抱着枕头,在床上滚来滚去,心情好极了。
难道她没有察觉到方才的异状?她真那么迟钝?
想到晚饭时她惊人的举动,柳飘扬忍不住抚着唇,这丫头还说最喜欢他,看来现在她最喜欢的应该是枕顼吧!但他更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容易就让小鸟鸦偷袭成功,被女人强吻这可还是生平头一遭,如果那也算是吻的话!柳飘扬轻笑一声,感觉还不错,不过他还是比较喜欢强吻别人,而非被强吻。
“明天一早还得早起,快睡吧。”他拎起小乌鸦的衣领将她扔下床。
小乌鸦跌坐在地板的被子上,心里十分纳闷,为何主人将她赶了下来,昨夜她明明是睡在上头的啊?
“我要同主人一起睡。”小乌鸦一溜烟地爬上了床,死命抓住被子不放。
“不行!我说过了,男女授受不亲,况且我是你的主人,你不能与我同睡。”
柳飘扬抱起小乌鸦就要往下扔,小乌鸦却像发现新奇事物般,往床里边跳去,她拾起掉落在床角的玉琉璃,开心地拿在手上把玩。
“哇!好美,亮晶晶的耶!”
柳飘扬顺着看去,是舅父留给他的玉琉璃!平时他都系在腰间,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掉落在床角?小乌鸦察觉到柳飘扬的目光,宝贝似地将玉琉璃握在手中。
“这是主人的吗?”
柳飘扬无言的点头。
“可是,是霜儿捡到的……”虽然她十分喜欢这串玉琉璃,不过,望着柳飘扬无言的目光,她还是乖乖的双手奉还,低仍不死心地缠在柳飘扬身边,“主人,这个东西冰冰凉凉的,好漂亮哦!”
“是很美。”柳飘扬凝视着手上的玉琉璃,“这是舅父临终前送我的。”
小乌鸦望着柳飘扬冰冷刚毅的侧脸,心底升起了莫名的哀伤,她难过地靠在主人身上,将脸埋在他柔滑的长发里。
“主人你别难过嘛,以后小乌鸦会陪在主人身边,永远都不会离开主人的。”
“我没有难过。”柳飘扬莫名其妙的推开小乌鸦。
“可是,主人看起来就是很难过的样子。”她用手指轻碰柳飘扬的脸颊,“主人一定很喜欢舅父吧?小乌鸦知道,因为小乌鸦最喜欢主人了。”
柳飘扬吃惊地拨开她的手,喜欢?怎么可能,他不可能对人存在着这种感情的,就算舅父过世令他有些难受,但这也只是因为,舅父是这世上唯一了解他的人啊!
“好了,别在那儿胡言乱语的,夜色已深,还不快去睡!”
“是。”小乌鸦吐吐舌,突然变成乌鸦,朝着枕边飞去,就这么赖在床上不走了。
“你可别突然变回人呀!”见她耍赖,柳飘扬也只得依了她,他拍拍小乌鸦黑亮的羽毛,半威胁地说:“若是变回人的模样,以后就不让你睡床上哟。”
小家伙开心地点点头,圆滚滚的黑眸闪着愉悦的红光。
没多久,熟睡的小乌鸦便违反了约定,不但变回了人形,而且还大剌剌地趴在柳飘扬身上,柳飘扬被她这没神经的行为惊醒,却又舍不得唤醒她,只好轻轻地抱住她娇小的身体,兔得她睡得正甜时掉下来。
“喜欢吗?”他喃喃问道,却得不到任何回答。
这一夜,澎湃的思绪如浪潮般席卷而来,让柳飘扬难以成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