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雪樱便来帮她梳理、整装,这回没有穿曳地长裙和高脚鞋的规定,吟月也就不再唠叨,乖乖地由着司礼官领路前去。
「请问,王子召见我要做什麽?」她想搞清楚这件事。
「没什麽,这两个月内王子会轮流召见通过第一次评选的美人做更进一步的认识,如此而已。」
看着凡事一板一眼的司礼官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吟月知道他肯定十分不看好她,才会给她脸色看。
「唉!算命的说我是大富大贵之命,看来想不相信都不行。在大殿上,我故意出糗又出言不逊的,王子还是中意我,把我留下,上回在路上遇见才聊过,现在又急着召见我,难道他真的那麽喜欢我吗?」
吟月像是自言自语般的咕哝着,看见司礼官一脸愕然的表情,她还故意给他一个甜死人的笑靥!
「禀王子,朱姑娘--」
走进了一个从没来过的宫殿,跟在司礼官後头的吟月原本好奇地在打量周遭的布置,却因为司礼官的话而傻住。
司礼官当然清楚王子的长相了,所以当他看见邑帝没带面具地站在戴面具的「王子」身边,还以为是眼花了。
而吟月发现「色鬼」竟然就站在王子身边,更是大受惊吓!
「大王子,你--」
「退下!」
跟邑帝交换身分的浦祺在司礼官拆穿前先下逐客令,司礼官本想再说些什麽,却在邑帝的严厉眼神下噤口,带着满肚子疑惑离开了。
「朱妘妘,你不知道觐见王子该行礼吗?」
邑帝提醒她,因为吟月双眼死盯着他,一动也不动的。
「民女参见王子。」
吟月随便行个礼,一挺身便伸手指向邑帝。
「请问王子,在你身旁乱吠的那条狗叫什麽名字?」
「狗?」
浦祺转头往她手指的方向看,一瞧见邑帝一下泛青、一下泛红的脸?差点没捧腹大笑。
「大胆,谁准许你在王子面前胡言乱语的!?」
「哼!狐假虎威!」
邑帝说她一句,没想到立刻被她回了一句。
看着平常威风凛凛的邑帝栽在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手上,浦祺是浑身每一个毛孔都想笑,偏偏又得强忍住,可痛苦得很呢!
「住口,不准争吵!」浦祺忍住不笑,正经地扮演王子的角色。「朱妘妘,注意你的言行,宫里不比民间,一个不当的言行就有可能要了你的命,不可不慎!」
她不服气地反问:「请问王子殿下,如果是住在王宫里的人有不当言行呢?」
「当然也是依法治罪。」
「你说的喔!」她再次指向邑帝,「那这个男人三番两次调戏我这个王妃候选人,还亲我的嘴,该当何罪?」
两个男人同时愣住。
邑帝没料到她竟敢当面「告御状」,浦祺则是惊讶於堂哥的手脚之快,才认识八天就亲到嘴了!
「嘻!你挺厉害的嘛!」
浦祺小声地消遣邑帝一句,被他不着痕迹地重捏一下,这才不敢再取笑他。
「嗯哼,我说--」
「我说王子,您该不会想袒护属下吧?」
「朱妘妘--」
「我在跟王子说话,没你插嘴的份。」
邑帝一开口就被她斥回,强势地不让他发表意见。
「你--」
「退下!」
难得有机会扮王子,浦祺乘机命令邑帝退下,耍耍威风。
「你说他调戏你,有证据吗?」浦祺问道。
「我……」
吟月一时答不上来,她可没想过要告那个色鬼还得有证据。
「没有,但是我发誓我没有说谎。」她只想出一口怨气,「他真的是个不要脸的大色鬼,您应该把他的嘴巴缝了、双手砍了,再拉他去游街示众--」
「停!」浦祺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可是我的好朋友,我相信他的人格,我不晓得你们之间有什麽误会,但是你执意诬告,非罚不可!」
吟月瞪大眼,「什麽!?」
浦祺不理她,转而看向邑帝。
「你说,该怎麽惩罚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
邑帝会心一笑,「不劳王子费心,交给我处理就是了。」
「好,就交给你,我先离开了。」
「喂,你这个臭王子!给我站住呀你--」
事情完全出乎吟月的预料之外,「王子」根本不理会她,就这麽潇洒地走了,她追上前想拦住他,却被邑帝拦住了。
「你想干嘛!?」
他邪魅一笑,「奉王子之命,对你施以小惩啊!」
「你敢!」
「为什麽不敢?」
邑帝不断向她逼近,吟月则不断後退,看样子他是来真的!
「你敢欺负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吟月说完便朝大门跑去,没想到跑没几步却突然浑身一麻,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你这狂妄的性子是打娘胎里带来的吗?」
邑帝点了她的穴,绕到她面前,怎麽也不信自己驯服不了这匹脱缰野马。
「你可真大胆啊!干嘛不连我们共寝一室的事也说出来?倘若国王和王后知道王妃候选人竟和别的男人睡过一晚,就算你有九条命也不够死!」
「死就死嘛!要死我也会拉着你一起死。」
「可是我舍不得你死啊!」他伸手扫住她的下巴,凑近她说:「而且我还打算活到一百岁。」
「你--放手!你想干什麽!?」
邑帝把她抱起来,走到殿上的长椅坐下,让她脸部朝下,放在自己膝上。
「干什麽?当然是惩罚你这个不知好歹的疯丫头!」他举起手,一掌往她的屁股打下。「没见过像你这麽倔强又任性的女人,肯定是被惯坏了,我就代替你父母教训你一下!」
「住手!你凭什麽打我?从小到大没人敢打我,你这个臭男人凭什麽打我……」
吟月又嚷又叫的,身体却是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地挨打。
「呜呜呜……我只不过是偷喝了你几杯酒,你干嘛老是欺负我?还打我屁股.....小心眼……讨厌鬼……」
吟月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鼻头一酸,泪水立刻涌上眼眶。
一遇上女人流泪,邑帝就没辙了。
「别哭了啦!」他停住不打,还有些手足无措。「我明明打得很轻,应该不会痛吧?」他才舍不得打太重咧!
吟月不回答,只是一迳地哭,邑帝只好将她抱坐在自己膝上,掏出手帕替她拭泪。
「听话,别哭了,你不是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吗?」
邑帝解了她穴道,她却还只是哭,像是哭上了瘾似的。
「你知道吗?你连哭的模样都好美……」
吟月因为他的赞美而怔住,就在这瞬间,邑帝也倾身向前吻住她。
吟月因为他这一吻而停下了哭泣。
她的思绪一片凌乱,两人方才明明还吵得不可开交,怎麽这会儿又吻上了?
她明明恨死他了!可是,刚刚他深情地称赞她美的时候,她心底竟然有股欣喜的感觉。
想想他也是奇怪,不久前还气得打她的屁股,这会儿又搂着她亲干嘛?
千百个疑惑顿时涌上她的脑海,害她呆愣了好一会儿才想起要反抗,偏偏他力气大,她是抡拳打不到,脚踢也踢不了。
她气极了,乾脆含住他的下唇,一口咬下,想让他痛得松口,没想到却适得其反。
邑帝非但没有放开她,还更用力地将她抱贴在胸前,狂猛地吸吮她柔美的唇瓣,强硬地以舌尖挑开她紧扣的牙关,强行侵入,与其丁香舌纠缠不休。
一股莫名的热潮瞬间席卷吟月全身,她觉得自己越来越虚软、无力,情绪却越来越亢奋,心跳更是不断地加快.....
「放开我!」
这不曾感受过的激情让吟月害怕,她鼓足了勇气与力气挣离他的怀抱,却是虚弱无力地几乎站不稳。
「小心--」
「别碰我!」
「啪」地一声,吟月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想扶住她的邑帝脸上。
「我……」
看着他俊俏的脸上立即浮现淡淡的指印,吟月自己也吓到了,心一慌,转身便夺门而逃……
*****
吟月坐在镜台前,轻抚着自己柔嫩的唇瓣发起呆,连雪樱进房叫唤她,她都没有反应。
「朱姑娘!」
雪樱往她肩膀拍了一下,吟月吓得浑身一震。
「呼!差点被你给吓死了!」
「对不起,因为人家一连叫了你好几次,你都没有反应嘛!」雪樱迭声道歉。
吟月看见她手上拿了一套衣服,小嘴立刻嘟了起来。
「又得穿长裙抹地了吗?哼!发明这种礼服的人肯定跟我有仇,早晚害我摔死!」
「没那麽严重吧?」雪樱浅浅笑问:「对了,方才看你在发呆,有什麽烦心事吗?」
「烦心事?没有啊!」
吟月立刻否认,她怎麽好意思说自己正在想那个不知名姓,却已拥吻她数次的奇怪男人。
「没有就好,有的话可以和我商量,如果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尽全力帮你。」
「嗯。」
其实吟月很想向雪樱打听那个「色鬼」到底是谁,也许她知道王子的好友姓名。只是问个名字,应该没关系吧?
「呃……雪樱,昨天我去见王子的时候,他身边还跟了一个说是他好朋友的男子,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雪樱愣了一下。
「那个人长什麽模样?」
吟月想了一下,比手画脚地说:「他呀!长得高头大马的,约莫有这麽高吧?两道眉毛又浓又长;一双眼有时看来颇具威严,有时又彷佛有点不正经,不过总是极为有神;鼻梁十分挺直;薄薄的嘴唇还挺有型的,在别的女人眼里看来,应该称得上是个美男子吧!」
「在你眼里看来,他不俊帅吗?」
雪樱已由吟月的描述中猜出她指的是邑帝,故意这麽问她。
「呃,美男子我见多了,他算普通的吧?」吟月打死不承认自己也觉得他长得俊帅。
「是吗?宫里的人太多了,王子的朋友也不少,我不是每个都见过,所以不大清楚,你问那名男子有事吗?」
「没事,没事,只是随口问问而已。我到附近走走,透透气,一会儿就回来,待会儿见。」
吟月心虚的离开,也不晓得是不是自己太多心,总觉得雪樱问她的口气好像有些暧昧。
「应该是错觉吧?」
才走没多久,眼尖的她瞥见戴着面具的王子和一群人远远地走来,霎时,一股火气直往上冲。
哼!这个臭王子黑白不分,还存心护短,害她平白无故被那个色鬼打了好几下屁股,还亲得她差点没气!
「有仇不报非吟月!」
她咕哝着,立刻蹲下身,藏在矮树丛间,随手捡了一块小圆石,仔细瞄准「仇人」,用力朝他扔过去--
「哎哟!」
一声哀嚎响起,但叫的不是邑帝,而是紧跟在後的浦祺。
「有刺客!快保护王子!」
「糟了!」
吟月暗叫不妙,看来她的技术有待改进,而且还得快逃了!
「站住!」
吟月才蹲低身子挪移了三步,马上就有五把剑直指着她而来。
「这麽凶干什麽?」
她站起身,被五名侍卫持剑押到邑帝面前。
浦祺的额头被石头K中,马上肿起一个包,痛得想把「凶手」抓起来毒打一顿,但是一瞧见被侍卫架来的是吟月,就知道自己报仇无望,只能自认倒楣了。
「姑娘,在下和你无怨无仇,你为什麽要用石子扔我呢?」
浦祺揉着额头上的肿包,质问她,吟月自知理亏,脸上露出愧疚的神情。
「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扔你,我只是没有瞄准好,一不小心才扔中你!」
「那你原本想扔的是……」
「他!」
吟月敢作敢当,伸手便指向戴着面具的邑帝。
「你好大的胆子!」邑帝刻意压低声调,以免被她认出来。
「没错!」
见她理直气壮的,浦祺相信此刻邑帝一定觉得又好气、又好笑,因为连他这个无辜受害者都被她搞得哭笑不得。
浦祺好奇地问:「你倒是说说看,为什麽你想拿石头扔王子?你不怕伤了王子得入狱吗?」
「谁教他是非不分,还让那个色鬼惩罚我,打我屁股!反正待在宫里跟牢里也差不多,要关就关嘛!谁怕谁?」
「噢……打你屁股呀……」
浦祺故意以夸张的语气重复那句话,还用暧昧的眼神勾向邑帝。
「嗯哼!」
邑帝尴尬地乾咳一声,故意不去看浦祺戏谑的眼神。
「念在你是初犯,我可以不将你交付审判,但是小惩仍不可免!」
吟月听他这麽说,下意识地反手护住自己的臀部,往後退了一步。
「如果你又要叫人打我屁服,那我宁愿被关!」
有了昨天的经验,邑帝也不想再用那种法子治她。
「把她关进悔过室,两天之内只准给她水喝,不准送饭。」
「是!」
侍卫领命便押着吟月离开,吟月也不求饶,咬着唇,抬头挺胸地往前走。
「喂,两天不给饭吃,你真的舍得吗?」
浦祺没料到邑帝真狠得下心处罚她。
「她那任性的脾气不让她吃点苦头,只怕她下回还会闯出更大的祸,更何况有那麽多侍卫在场,不惩罚她一下如何渡攸攸之口?」
「对了,有件事我很好奇,关於她方才说被一个色鬼打屁股--哇!」
邑帝一掌往浦祺额上的肿包拍下,痛得他龇牙咧嘴,再也不敢多问了。
*****
悔过室
吟月坐在蒲团上,对着墙上大大的「佛」字静坐两个时辰後,身体渐渐倾斜,最後乾脆整个人躺下。
「无聊死了啦!」
她大嚷着,孩子似地在蓆上翻滚了一阵子,最後四肢摊平,瞪着屋顶发呆。
「早知道那麽难熬,还不如被打屁股,早死早超生!」
吟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这麽说,但是一整天没饭吃,只能喝水充饥也就算了,还得忍受没人能说话的无聊,成天关在空无一物的屋子里,想不发狂都难!
「臭王子,干嘛不乾脆把我撵出宫算了?」
她不禁疑惑起来,打从她进宫的那一天起,她就一再地惹是生非,这样他还愿意留她下来候选,难道他真的喜欢她呀?
「你最好别爱上我,不然我肯定整死你!要你一辈子难过!」
*****
邑帝轻轻搬开一块屋瓦,就听见有人强烈地在「思念」他。
他好整以暇地坐在悔过室的屋顶上,听吟月骂他「臭王子」、「见不得人的家伙」、「白痴」等等,越骂越起劲,完全看不出来她已经饿了一整天,中气还很足呢!
「这女人是不是不晓得『反省』两个字怎麽写呀?」
他在屋顶上喃喃自语,看她拿起蒲团扔向墙壁,每扔一下就骂一句,真是让他哭笑不得。
想做就做,有话就说,这是他欣赏她的地方,却也是最令他头疼的地方。
「唉!那麽多美女任我挑选,我却偏偏执着於最麻烦的一个,真是自讨苦吃啊!」
他嘴上虽这麽说,脸上却没有半点後悔的神色,反而掠过一抹促狭的笑意。
「花吟月,我非让你爱上我不可!」
*****
骂到累了,吟月也觉得无趣,肚子更是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别吵了!」她拍拍自己的肚子,「有志气点,几餐不吃又死不了人,被人听见你咕咕叫才丢人呢!」
她说完,起身想去倒水喝,屋里的蜡烛却突然熄灭了。
「不会吧!?」
眼前一片黑暗,让吟月顿时慌了手脚,她摸索着想重新去将蜡烛点燃,却因背後无端地刮起一阵风而停下脚步。
「是谁!?」
一股寒意由脚底往上窜,教她浑身寒毛直竖。
不对!所有的门窗都被关上了,屋里连一点风都没有,蜡烛又怎麽会熄灭?
「唔……」
「是谁!?」
一阵细微的叫声可把她吓坏了,她唯一想得到的只有「鬼」这个字。
「我又没做过什麽坏事,我只不过是不小心用石头丢错了人而已,况且我还跟对方道过歉了,你别来找我啦!」
吟月凭着记忆,跌跌撞撞地摸索到大门边,死命地敲门求救,可是外面根本没有人回应。
「呜……我知道错了嘛!以後我再也不敢乱扔石头,鬼哥哥、鬼大叔、鬼爷爷,请您高抬贵手,别再吓我了……」
吟月在门後蹲下,环抱着身子哭哭啼啼地求饶,再怎麽凶恶的人她都不怕,就怕那会飘来飘去的恶鬼啊!
「既然你知道错了,我就饶了你吧!」
蜡烛重新燃起,突来的光亮让吟月泪汪汪的双眼隔了一会儿才适应。
「是你!?」吟月瞪大眼睛,「原来你是鬼呀!?」
邑帝微愣一下,继而噗哧一声笑了起来。
「是啊!你不是老叫我『色鬼』吗?」
他的语气像是在开玩笑,但是吟月瞧瞧四周紧闭的门窗,又忍不住怀疑。
「你……你到底是人还是鬼呀!?」
她擦一擦眼泪,背贴着门板站起身,声音微抖地再问一遍,没想到他不言不语地笔直朝她走过来。
「喂,你别过来!别过来!别--」
邑帝根本不理会她的叫嚷,一把将她搂在怀中。
「笨蛋!我都抱过你、亲过你了,我的体温、我的心跳,你不是早就体验过了吗?亏你还问得出这种蠢问题!」
经他这麽一提醒,惊魂未定的吟月才开始仔细聆听他的心跳声、感受依偎在他怀里的热度,确定了他是人而不是鬼。
「啊呜--」
邑帝痛叫一声,因为吟月狠狠地在他脚掌上踩一脚,疼得他直跳脚!
「疯丫头,你又在发什麽疯了!?」
「谁教你故意装鬼吓我?害我吓得差点魂飞魄散!你被踩是活该!」
看着她方才被吓哭而在泛白中又微带红晕的娇俏脸庞,再想起她先前哭着求饶的害怕模样,邑帝原本微怒的表情渐趋温和,继而浮上淡淡的笑意。
吟月瞪他一眼,「有什麽好笑的!?」
「我原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没想到你非但怕被打屁股,还更怕鬼,刚刚你哭着求饶喊哥哥,那声音还真好听呢!再喊一声吧!」
「你--」
吟月老羞成怒,握拳便朝他胸口击去,却被他握个正着。
「人家说打是情、骂是爱,每回见面,你总是对我又骂、又打的,看来你对我用情至深,爱死我了吧?」
他将她的手拉到唇边亲了一下,吟月的双颊立刻泛起红霞。
「少臭美!谁爱你了?我恨不得剥你的皮呢!」
「剥皮之前不是得先脱衣吗?原来你是想看我的裸体呀!」
「你……」
吟月炸红了脸,她用力地挣脱他的掌控,搬回蒲团面对「佛」字闭目冥想,当作他不存在。
邑帝跟到她身旁坐下,「真希罕,你不骂、不打了吗?」
「懒得理你!」
「那我亲你、抱你也没关系吗?」
「你--」
吟月睁眼,还没开骂,就先看见一粒还冒着热气的包子。
浦祺没猜错,邑帝最终还是舍不得让她挨饿,只好辛苦一点,亲自送东西来给她吃罗!
「喏,给你吃的。」
吟月乾咽了一口口水,想吃得不得了,但是碍於面子问题,硬是摆出一副下屑一顾的态度。
「我不饿。」
才说完,吟月的肚子就咕噜咕噜地叫起来,硬是跟她唱反调。
邑帝笑叹一声,「吃吧!我没下毒,也没放迷药啦!」
「就算会饿死我也不吃!」她倔强地噘起嘴,「我才不要欠你人情呢!」
他捏了一口包子放进自己嘴里,边嚼边说:「两条路让你选,一是你自己吃;二是我嘴对嘴喂你吃,如果点穴能让你乖乖听话,我也省得麻烦。」
「你--」
「我猜,你比较喜欢第二种方式吧?」
吟月飞快地从他手中把包子抢过来自己吃。
「喏,还有羊奶。」
他像变戏法似地又拿出一瓶羊奶,吟月看了他一会儿,犹豫了片刻才接下。
「先说好,是你要我吃的,我逼不得已才吃的,我可没欠你半点人情喔!」
「是、是、是,慢点吃,别噎着了。」
邑帝把其他食物放在她身边,让她自己动手,自己则在草席上躺平,闭目养神。
「喂,你到底是从哪里进来的?」吟月一边啃着包子,一边问他,「难道这里有秘密通道?」
他没说话,往屋顶上一指,吟月随着他的指示往上看,这才发现屋顶上有几块瓦片不见了。
「那你待会儿怎麽离开?」吟月环顾四周,「你没有垂绳,待会儿要飞出去呀?我可不想让侍卫发现你跟我在一起--」
才说着,邑帝便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起身,腾空跃上屋顶之後又跳下,看得她目不转睛,张口结舌。
「好厉害喔……」
「多谢夸奖。」
吟月不自觉地发出赞叹,待发觉时,耳根子立刻羞红,连忙将视线移往它处。
「是王子告诉你,我被关在这里的事吗?」
「嗯。」
「那你为什麽要送食物来给我吃?」
「心疼你罗!」他故意凑近她身边,「一夜夫妻百日恩嘛!我这个做老公的当然舍不得让老婆饿肚子罗!」
吟月正咽下最後一口包子,差点因为他的话而噎到!
「谁是你老婆了?我可是王--」
「王妃候选人嘛!」他抢着说道。「你不知道吗?王子挑剩的美女可由我从中挑选一人为妻,你这麽任性又泼辣,肯定落选,到时候--」
「你可别打我的主意!」她羞红着脸,没来由的心慌。「我才不要嫁给你这个大色鬼呢!」
「我也没说要娶你呀!我是说,到时候我挑选其中一个做妻子,再指名你当她的侍女好了!」
「侍女!?你--」
邑帝一把抓住她挥过来的拳头,「你别老是『你』呀、『喂』呀!要不然就是『色鬼』的乱叫,既然我们都那麽熟了,你就直接喊我的名字吧!叫我邑帝,或者是邑哥哥、帝哥哥也可以,越肉麻越好。」
她唇一撇,「谁理你啊!」
「真无情耶!亏我这麽辛苦地替你送吃的来,连明天的乾粮都替你准备好了,可你却一点也不懂得感激!」
她朝他吐吐舌头,扮鬼脸,「要不是你欺负我,我也不会去惹王子生气,更不会被处罚,而你竟然还要我感激你--」
邑帝突然凑近她在她的右颊上「啵」了一下,随即跃上屋顶。
「不说了,再说下去肯定又要吵架了,我可不想再挨你一巴掌。明天晚上我会再找机会来看你,你吃饱了就早点睡吧!明天见!」
他说完便将瓦片摆回原位,悔过室里又恢复原来的死寂。
「邑帝……终於知道他的名字了!」
吟月由木盒里拿起另一个仍温热的包子捧在手心,不知怎麽地,一股暖流滑过心窝。
「看在你送东西来给我吃的份上,我就少讨厌你一点吧!」
她张大口咬下包子,心里可甜得很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