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那……你还要回台北吗?」一个员工白目的问,马上被另一个员工拍了一下后脑勺。
齐竞文这才回过神来。
「呃,好像暂时不需要了。」他收起恍惚的表情故作镇定。虽然他极想马上把昕语抱在怀里,好证实自己不是在作梦,但,在这么多员工和乐手面前他还是得保持老板的形象。
「那我们要不要再讨论一下晚上的流程?」一个女乐手促狭的向其他人眨眨眼。
「嗯咳。」齐竞文作势咳了一声,然后给了女乐手一眼「妳给我记住」的警告才说:
「你们先回去整理一下仪容,半个小时后会场见。」
「那,你的客人怎么办?要我们带她去休息吗?」另一个女乐手跟着起哄。
「不必。」齐竞文咬牙切齿,要翻脸了。
这招果然见效,众人马上一哄而散,留下一脸尴尬的昕语和面目狰狞的齐竞文。
好半天之后,齐竞文才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打妳的手机好几次,妳都没开机。」
「真的吗?」昕语睁着眼睛,似是不信。
她是不信他会主动打电话给她,她以为那晚之后他不会再理她。
「那时妳可能在飞机上吧。」现在知道原因了。她没去海边望海,也没去药房买药,她在来垦丁找他的路上,害他担心得快得心脏病了……
望着她,她的神情是憔悴了一些,并没有她同事说的夸张,什么瘦了五公斤!那还成人形吗?!
昕语微微抬眼。来垦丁的一路上她想了很多话要告诉他,可一见到他,又不知从何说起。
是他凝重的表情吧,让昕语备感压力,深怕一不小心说错,又会有什么可怕、折磨人的结果。
齐竞文也有一肚子的话要说,只是,他现在只想先做一件事。
「过来。」他张开双臂。
虽然他的语气很骄傲、很严厉,但昕语不介意当只让他「呼之即来」的小狗。她放下手中的行李袋,投向齐竞文的怀抱。
是他的香味。
是她的香味。
在两人紧紧拥抱的同时,也相互贪婪的呼吸着彼此的味道,就像某些动物会用气味来辨别伴侣一样。
「累不累?」彷佛过了很久之后,齐竞文才边吻着她的头发边问。
昕语在他怀中微微摇头。见到他,所有的疲累都消失了。
坐在飞机上她一直担心齐竞文会不见她。如果他不愿见她,她怎么和他把话说清楚?所以,她开始想着见他的办法──
假扮饭店女服务生敲门,他一定会开门吧?
或者,假装她是来参加新车发表会的贵宾?问题是她查得到发表会在垦丁的哪个饭店举办,却查不出要怎么冒充贵宾混进场。
到了饭店才知道那个发表会是露天的,只要时间一到,她往会场随便哪个角落一站就算是贵宾了。
害她紧张了半天。
后来,在饭店大厅听到一群正从外面进来的人谈起昨晚表演的事情,昕语赶紧冲上前去问他们认不认识齐竞文。
于是,她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见到齐竞文了。
「为什么跑来找我?」他明明知道原因,却偏要听她亲口说。
昕语抬起头望他。「我要向你道歉。」
「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因为……」她实在不是很清楚自己哪里让他不高兴。「为我曾经做过所有让你不高兴的事道歉。」
「妳做过什么事?」齐竞文可没这么好打发。
「呃……」这就是昕语头痛之处。想了整整两天,她还是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做错。
果然。这个傻女人,她根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天下班时间我到妳公司去找妳。」
昕语马上质疑的皱眉嘟嘴。「哪有?你不是说那天你很忙没办法去找我?而且我还在健身房遇到你。」
说到这事,昕语也十分不解。他没时间找她,却独自跑到健身房去,这更加深了昕语心里的怀疑,那就是健身房里还有比她更吸引他的东西。
该不会是另一个女人吧?
这是最合理的怀疑,因为除了女人,健身房里应该没什么会比她更有吸引力。
「因为想见妳,所以我特地抽出几个小时想接妳去吃饭──」
「你怎么没说?!」昕语懊恼的打断他。
对!都怪他,几十岁的人了还玩什么「惊喜」游戏,结果呢?的确是大惊喜。
「那为什么你又跑去健身房?」早知道他要约她,她就不必去健身房了嘛。
「因为我发现妳有事啊。」齐竞文淡淡说着。经过两天的沉淀,他已经试着把昕语背着他和另一个人交往的事看淡。如果他要喜欢昕语,就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这回事、当作没另一个男人的存在。
「我有事?我没事啊,下了班我就去健身房了。」
「我看见妳和一个男人在大楼门口手牵手。」见她迟迟不肯说出事实,齐竞文忍不住了。虽然他一直叫自己忘掉这件事,偏偏他又还没老到得老人痴呆症。
「我和一个男人手牵手?」昕语先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像想到什么似的说:
「哦,我想起来了。」
哼,她「终于」想起来了。
「那是韶志。」
是吧,就说是她男朋友。
「你说你看到我和韶志在说话?那你怎没过来叫我?」她知道了,那天一定是因为他看见她和韶志说话,以为她和韶志还有来往。他,是在吃醋吗?
「妳还怪我呢,这么说来是我的错喽?」齐竞文冷冷地看她。
「不是啦。我的意思是……」昕语有些急了。「那天其实下了班我就要去健身房,但是韶志跑来说要找我吃饭,后来我就告诉他我已经有男朋友,请他不要再来找我。」
「是这样吗?」齐竞文怀疑的瞇起眼。
「是真的!他还问我你是什么样子、人好不好,他担心我被骗……」
「妳会被骗?」
他不断的怀疑让昕语也生气了。
「齐竞文──」昕语硬着声音喊。
「干嘛?要吵架?」
他的话让昕语惊醒。她哪是来找他吵架的,她是来求情、求他再继续和她交往的。
「我……」昕语的气焰消了。
见她眉眼低垂,一副委屈的模样,齐竞文也极为不舍。
他不是想她想得心疼?为什么见到她还要和她斗气?
「对不起,」他再将昕语搂在怀中。「我不应该这么咄咄逼人。」
听到他认错,昕语的眼眶一热。
「对不起,我也有错,我不该背着你再和韶志见面,以后不会了……」
「嘘。」齐竞文阻止她。「先听我说,我有一些事要告诉妳。」
被吓怕的昕语倏地抬头,紧张他又要说出什么。
齐竞文被她的表情逗笑了,他伸手抚着她的脸,说:
「不要紧张,我要讲一个故事给妳听。」
「故事?」
把她带到床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后,齐竞文才说:
「我没跟妳讲过我的家庭对不?」
昕语点头。
事实上他也没跟太多人说过他的家庭。
「我的父亲拉大提琴,母亲吹直笛,以前常随着乐团到世界各个国家去表演。」
「哇!一屋子都是音乐家耶。」昕语惊讶的张大了眼。
「也没什么。现在他们都退休了,只偶尔参加一些公益性演出和教教社区音乐班以打发时间。我是独子,所以他们有很多时间可以花在我身上。」
「难怪他们对你要求那么严格。」昕语想到有一次他开玩笑提起自己有个凄惨的童年。想到一个正值爱玩年龄的孩子,每天被关在屋里练上五、六小时的琴,是真的满惨的。
齐竞文微微耸肩,接着又继续:
「父母对我的期望很高,他们会希望我做这、做那,小时候不知道,反正他们说什么我就听什么,长大后才比较有自我的想法。」
「这是一定的吧。」昕语忽然又想到:「既然你是独子,你的父母没催你结婚吗?」
齐竞文看了她一眼。「这就是我要讲的。我的父母每次见到我就会问我有没有女朋友、何时结婚。」
「你自己想吗?」他不再是乖乖任人摆布的小孩,他自己怎么想才是重点。
「我觉得我不适合结婚。」
昕语一愣。「为什么?」如果他不想结婚,那么她想和他结婚生子、共组家庭的梦想……
「为什么要结婚?」齐竞文反问她。
这还用问吗?「和你爱的人共组家庭,拥有共同的小孩呀。」
「然后呢?等到小孩子十五岁时再离婚?」齐竞文撇着嘴角嘲讽笑着。
「什么意思?」昕语不解的皱眉。「为什么等到小孩十五岁就要离婚?」
「如果结婚生子只是对某些人或某些既有传统交代,那么婚结过了、传承香火的小孩也有弓,责任不就了了?小孩十五岁表示够成熟了,可以承受父母离婚的事实,也可以独立照顾自己了。」
什么怪观念!昕语还是忍不住说反话提醒他:
「或许十岁就可以离婚了,现在的小孩比较早熟。」
想不到齐竞文居然点头。「也对啦。我三岁的时候父母就开始有这个念头了。」
「你三岁时怎会懂这些事?」
「傻瓜,这当然是他们事后告诉我的。」
「但他们到现在还是在一起呀。」
「还是吵吵闹闹的。」
「很多夫妻都是这样,一辈子吵个不停,却离不开对方。」
「我不想过这样的生活。」
「可是你的父母婚姻不幸福不代表你也不行呀。」
「妳知道我行不行的。」齐竞文斜睨昕语,嘴角是暧昧使坏的笑。
昕语轻拍他一下。「我不是说这个啦。我的意思是幸不幸福应该是你和对方一起决定的,所以你是对自己没信心。」
「我对自己有信心,但我对对方没信心。」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到一个你真正的对象。我相信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你会为她冒一切的险。」昕语说着,心里却打定主意自己一定要做个能改变他想法的好女人。然而,接下来她却听到齐竞文说:
「也许有一天我会遇到一个想要交往的对象……」
有一天他会遇到一个他想交往的对象?
意思就是她并不是他想交往的对象?昕语心里一阵失落。非常严重的。停了几秒她才说:
「不管如何,如果真有那个人出现,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一定会安静走开。」
她的大方让齐竞文顶不是滋味。
「妳一点都不难过吗?如果我喜欢上别人。」那表示她并不如他想象喜欢他喽?所以才能如此不在乎。
齐竞文哪看得到昕语的心在淌血。
「我当然会难过,给我一个月的时间疗伤,我就会好了。」伤心的昕语随口说着。她要学会看开,他早说过两人可能只会在一起十八个月,也就是说他早晚会离开她的。
「只要一个月?」他还得花上三个月才可能把她忘记耶,她是不是太无情了些?
因为各怀着心事,两人都没再说话。齐竞文的手机适时又响了。
「喔,好,我马上就过来了。」应该是他和员工约定的半小时到了,员工在催他。
「要不要去看我们排练?」齐竞文问昕语。
「好。」不要独处,否则她又要乱想了。
傍晚时分,天空还有着淡蓝的晴朗,饭店周围却已亮起缤纷的灯泡,气氛像游园会。看着齐竞文在舞台上下来回忙着,昕语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
尽管在经过和韶志的分手和几天来的思考之后,已经让她体悟到不管生离或死别,爱都无法永久不灭的事实,但,想到有一天齐竞文可能也会离自己而去,她就忍不住难过。
早知道要难过,当初不要有这段情会不会好一点?她问自己。
不要认识这个人、不要发生这段感情,就不会有放不下的心情。
只是,没有齐竞文,还是会有别人出现在她的生命里,不是吗?
难道她就为此一辈子不再交男朋友、不谈感情、不结婚?
似乎不大可能……
「怎么了?脸色那么沉重?在想什么大事?」齐竞文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边。
「你忙完了?」昕语打起精神面对他。
看见她眼角的泪光,齐竞文心疼的举手抹去。
「可能是有沙子跑进去。」昕语故作模样的揉揉眼睛。
「傻瓜。」齐竞文轻拍了她的头一下。「还在胡思乱想?」
「没有。」昕语否认。
「其实该哭的人是我耶。」
「为什么?」他的话吸引了昕语的心思。
「我今天才在想忘记妳要花多少时间。」
「多少时间?」勾起昕语的兴趣了。
「至少三个月吧,还是保守估计喔。」
「三个月?」昕语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哪像妳只要一个月。」齐竞文忍不住又拍昕语脑袋一下。「没良心的家伙,可见妳爱我并不如我爱妳深。」
「谁说的!我……」昕语忽然愣住。「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什么?」齐竞文装傻。
「你刚刚说……」
「说妳是没良心的家伙?妳本来就是啊,我冤枉妳了吗?」
「不是啦!你刚才说……」
没让昕语有机会说出来,齐竞文作势转头说:
「啊!有人叫我了,我先去忙。」说完就跑掉了,留下昕语喃喃自语:
「你刚才说你爱我?」
她是真的听到那句话了!她是真的听到那句话了!她在心里盼了千万遍的话,他终于说了!
昕语笑着流下幸福的眼泪。
那个小傻瓜。
远远看见她感动得一场糊涂的表情,齐竞文不禁好笑。
虽然他在忙着工作,他的心还是跟着昕语的身影。看见她孤独的坐着,心事重重,他当然知道爱多想的她一定在想他在房里说的那些话。
他不是故意说那些话来吓她,他只是要她知道他现在对感情或婚姻抱持的想法,他不希望让她有错误的幻想,以为和他在一起会有多美好的未来。
他当然也想过要和她共组家庭、生一个像她一样美丽可爱的小孩,但,想象是不需要负责任的,今天想,明天可以改变。
也许有一天两人的感情会变淡、变质,可能是她离开或他离开,这就是事实残酷的一面,而非他一开始与她交往就抱着要分手的想法。
或许她还处在「完美爱情」的幻想中,但有一天她是会清醒的。当那天到来,她会能够勇敢面对爱情里的美好与不美好;她会学习珍惜当下的每一分每一秒,掌握眼前能抓到的幸福,而不是去做些无谓的担忧或猜疑。
至于他,曾经在爱情里受伤害、对爱情失望存疑过,但是,第一次在健身房见到昕语淡淡的嫣然一笑后,爱情就像一颗种子无意间飘落他的心田,从此停驻,慢慢生根发芽。
是她改变了他的一些想法,让他有机会重新检视他的一些观念;是她让他学会怎么勇敢去面对爱情、诚实面对自己的心。
无论和她会有什么样的结局,他都会用心爱她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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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听到齐竞文的……乐团演奏,昕语心里满是感动,手臂上则因为情绪激动而起了一次又一次的鸡皮疙瘩。
演奏完毕之后,她忘情用力的鼓着掌,心里悄悄许下一个愿望──
回台北后她也要去学小提琴。能用乐器感动人的确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只是啊,说到这,她又想到齐竞文到现在都还没弹琴给她听呢。那只大黄牛。
表演结束后,齐竞文正要向昕语走去,忽然一个人影冒出挡在他的面前──
是昨天那个女孩,叫徐什么的。
「哈啰,你们的表演真的很棒。」
齐竞文越过她的头顶住昕语的方向看去,那几个小提琴乐手正围着她说话,让齐竞文稍微放了心,至少她不是孤单的。他拉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女孩。
「你们除了帮企业做发表活动之外还做些什么?」
虽然明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但是多一个机会宣传公司就等于多一个机会,于是齐竞文简单把公司的业务向她介绍了一下。
「咦!那我认识几个公司的公关,是不是可以帮你介绍一下?」
「那当然是非常感谢喽。」齐竞文拿出一张名片给她。
「这个手机号码就找得到你了吗?」
「对呀,先谢谢妳了。我有事先去忙,拜拜。」
还没走到昕语身旁,就听到那几个拉起小提琴来乱有气质的女孩正八卦的叽叽喳喳的问:
「那他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很酷啊?」
「他对妳说话是不是也板着一张脸?」
「他是怎么追妳的?」
……
显然昕语已被盘问得有些手足无措,瞧她支支吾吾的,肯定拚不过这几个女生的。
「妳们说够了没有?」齐竞文站定后,虎着一张脸。
听见他的声音,几个女孩吓得惊声尖叫。
「干嘛吓人呀!」
「妳们又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好怕的?」齐竞文对她们瞪眼。「要做什么快去做啦,不要在这里嚼舌根。」
把她们赶跑后,齐竞文才对着昕语笑。
「她们是不是很吵?」
昕语笑着摇头。「她们似乎很怕你。」
「不对她们凶一点,她们会爬到你头上。」
「不会吧?她们看起来都满好的。」
「妳不要被她们的外表骗了,她们是天使外表魔鬼心肠。」齐竞文夸张的说着。
「瞧你把她们说得……」昕语说着,忽然背后发出闷闷一声响,吓得她连忙转头──
原来是外面沙滩上有人放起烟火。
就在她迅速转头时,一阵淡淡的甜香随着她甩起的发丝飘进齐竞文的鼻腔里,当她再转回头时,脸上因为美丽的烟火而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不知是受到她的发香或灿笑迷惑,齐竞文望着她一阵发痴。
「怎么了?」昕语的惊喜换成撒娇的笑睨。笑她土?她就是城市土包子啊,难得看见烟火,而且是这么近距离的,让她大惊小怪一下不行哦?
齐竞文这才发现她误会了他的表情,忙问:
「要不要去沙滩上看?」
「好啊!」昕语猛点着头,眼睛都亮了。
于是,齐竞文笑着牵起她的手。
月亮已悄悄爬到正头顶上,温柔照耀着沙滩上嘻笑玩乐的人群。把昕语带到离烟火施放点有些距离的地方后,两人一屁股坐在沙滩上。
「哇!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么靠近海、靠近大自然了耶。」连续三个很久,可见有多久。
「是不是很棒?」齐竞文看着一脸满足的昕语问。
「什么?」昕语扭头,迎上他深深的眼神,心猛地一跳。
哇!这种场合、这种气氛、这种心情,加上想了他几天的思念……她的眼睛不自觉落在他的唇上,问:
「你说烟火吗?」
听见她飘飘然的语调,齐竞文的心也跟着浮了起来,像天空一片薄薄的云,轻盈自由。
他也很想吻她,但,还有一些话要讲。
「嗯咳。」他清清喉咙,暂时驱走心中欲念。「我说的是我们的乐团表演,是不是很棒?」
「哦。」昕语不好意思的缩缩脖子又吐了吐舌头。
「只想着玩。」齐竞文装模作样的抱怨。
「我哪有!」昕语忙辩。「我以为你问我烟火好不好看嘛。你们的乐团是真的很棒啊,我听得差点流眼泪。」
「是吗?妳流眼泪是因为沙子跑进眼里吧?」他忍不住嘲笑。
昕语不客气的一掌拍下,又恐吓:
「你少过分喔。」
齐竞文顺势拉着她的手到唇边印上一吻。昕语的心跳得更急了,以为接下来那吻就要印在她的唇上,她无意识的舔了舔唇准备好。
然而,齐竞文没有如她预期,他只是用双手合握着她的手,用充满感性的低沉声音说:
「昕语,一直以来我们各自都有个莫名的执着,因为这些我们自以为是的执着,可能曾经错过许多缘分许多人,不过,也因此我们才会碰在一起,这就是俗称的缘分。很老套,但事实就是这样。」
昕语静静听着,也慢慢咀嚼着他话里的意思。
她懂的。下午与他一番长谈后,她心里不无挣扎难过和失落,但她慢慢在调适;再给她一些时间,她会完全「悟道」。不过,要是真能看透,世界上也不会有如此多为情所困的痴男怨女了。
「所以,不管未来会发生什么事、变成什么样子,希望我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能快快乐乐的过我们想要的日子。」
「嗯。」昕语同意点头。「我知道,我不会再去想那些对我们的感情没有帮助的事了,我会好好珍惜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不过……」
不过?齐竞文微微皱眉,不晓得她小脑袋里又想到什么了。
「你这么受欢迎,会不会成为我们之间的麻烦呀?」
「受欢迎?」齐竞文扬起疑惑的眉毛。
「我看到了喔,刚才有个女的用崇拜的眼神望着你、跟你要了名片。」
「喔,」齐竞文了然的笑笑。「她是──」停顿又说:「说我呢,妳不也很受欢迎?健身房里不也常有男生找妳说话?妳说,那个男的是谁?」
「谁呀?」昕语笑着闪躲他向她脖子间袭来的手。
「就是那个,妳留了一堆个人资料给他的那个呀。」他哪知道是什么,随便说。
脖子还是被他的大手掌抓住了,昕语笑着被迫面对着他。
「我哪有给他什么资料。」
「就是有……」齐竞文轻轻吻着她的唇坚持。「看,妳的小说又有新的发展,更精采刺激了。」
ㄟ……说到她的小说──
「我已经想好一个大纲了。」他不是一直逼着她问大纲吗?
「哦?」齐竞文稍微离开她的唇,只用一个简单的发音回应,似乎是对她的话题没啥兴趣。
昕语可不让他随便敷衍,因为这本书还需要他的帮忙呢。她左右闪着头,就是不让齐竞文顺利找着她的唇。
「本来想告诉你故事大纲是作家在钢琴家和男友之间挣扎,但后来作家发现钢琴家根本不喜欢她,所以就不用挣扎了。」
齐竞文终于听进去了。
「哦?我很想知道作家是如何知道钢琴家不喜欢作家的。」他歪着头看昕语。
「作家实际上是一个灵媒,还会读心术,所以她轻易就看出钢琴家的心思。」
齐竞文一副莫可奈何的摇摇头。
「难怪妳需要上班,因为都不准嘛,生意一定很不好。」
「什么啦?你不要扯远了,什么时候要弹钢琴给我听?」
「等一下。」
「等一下是什么时候?」
这么啰嗦,月亮都要下山了。齐竞文一把抓住她,用力吻住她叨念不停的小嘴。
那一刻,烟火在天空缤纷灿烂。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