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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婢娘子 第三章

  那日之后,申漓没再见过娄宇衡,她也乐得清闲,每日就在府中闲逛,近晚再到星海、星河住的地方逗弄两人,日子过得十足惬意。

  不觉间,三个月已然过去,每日缠住那对双生姐妹的结果是她们在受不住烦的情况下,被迫喊她"后娘"

  而她也辗转得知,未见着娄宇衡的原因是他南下去了,听说有几个乱党暗地在南方吸收徒众,他的任务便是到乱党所在之地察视情况。

  在心中暗自祈求他愈晚回府愈好,她也终于忆起那件被她延宕的工作清整书斋。

  刚巧,她已将庆王府上下摸个天通地彻,正嫌无聊之际,她决定去完成工作。

  特意挑了些隐密小径来到书斋,推开门后迎面而来一股说不出的气息。

  古朴、苍劲,带点年岁的味道充斥鼻间。

  约两层高度的屋内为圆型,正中央摆张小几,底下垫着几张软垫,但不见椅子。

  地面用木头做成略高,打磨得发亮的木头地面一尘不染。

  玄关处造有小阶梯,一边还摆了条小毯子,看来似要脱鞋才能入内。

  除去鞋袜,申漓头一回感谢兄长的怪性子,圣人贤语在他眼中犹如粪土,因之申府小姐有四人未有缠足,身为申浞同胞妹子,她理所当然没缠足。

  踩上木头地面,一阵清凉自脚底窜至头顶,触感甚为舒服,特别是盛夏时分,更叫人沁心凉快。

  哈哈笑出声,她放缓脚步行走,直行至几边,又毫不客气一屁股坐上那看来就舒服的垫子。

  几上放了一紫石砚台及一排大小各异的笔,一本摊放的书本上密密麻麻写满注解、眉批什么的。

  直到此时申漓终于瞧见娄宇衡的字。

  挺拔、强劲,每一笔都透出狂野的况味,流利并工整,却遮不住一丝任性妄为。

  "真不亏人如其字。"纤指抚上书页里的字迹,她喃喃低语着。

  说不上为什么,她竟有些想念他。

  哼了声,她用力合上书,低声埋怨道:"真莫名其妙,我想你干啥?"孩子气地戳了下封面。

  "是莫名其妙,你为何想我?"低醇男音突兀地传自门口。

  猛地跳起,她不可置信地指着那条熟悉身影。"你……你怎么回来了?"

  "这儿是我家,我当然回来了。"脱去靴子,在踩上地板时,浓眉轻蹙。

  "南方的乱党呢?解决了?"

  颔首算是回答,开口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句子。"你没将地擦干净。"

  见他嫌脏似地看着脚底皱眉头,申漓走近他,颇不以为然道:"我可不觉得脏。"

  事实上这书斋中纤尘不染的,她不懂他在嫌个什么劲儿,又要她清理什么?

  似乎早有所谋,她才靠近身子,下一刻他已迅雷不及掩耳地搂住她,大手还"适巧"罩在她的浑圆上。

  "你兴致可真好,不累吗?"依经验,申漓没敢挣扎,只退而求其次地在口头上轻讽。

  浓眉一挑,他哑声笑道:"'你'?阿漓呀!你是否忘了什么?"

  "……主子,您不累吗?"她从善如流地改口,螓首低垂,一副谦卑样。

  "我还有足够的精神同你算些小帐。"拥着她坐倒在垫子上,他异常温柔的声调叫人感到不安。

  略蹙眉,申漓虚假地笑道:"主子的话,阿漓可不明白了。可是有什么事儿,阿漓没做好?"

  隔着不甚厚的衣裳找寻到她敏感的蓓蕾,娄宇衡放肆地轻拧着。对她的话并不做反应。

  不自主嘤咛声,她忙抓住他不规则的手,红着脸道:"你别又来了,我只是个'小奴婢',可不是你的'王妃'。"刻意拿他说过的话压他。

  "'奴婢'的工作之一,不包括了替主子暖床?"他可没那般容易应付,反将她一军。

  配合暧昧对话,他轻易脱出她掌心,直接摸进衣内,一把扯掉肚兜,直摸上如丝缎般滑细的肌肤。

  "这儿可不是床上。"硬曲释他语意,她奋力一扭身子,将胸腹紧靠在垫上,不留空隙让他可趁。

  并不强迫她,也没轻易放过她,壮硕身子顺势压上了纤弱身躯。虽不至于令人无法喘息,但也是个极沉重负担。"沉死了,别压我。"手肘猛力向后一撞,正确无误击中他胸膛。

  然,却如打中了一团棉花似,力道被化于无形。

  "你为何总这般泼辣?可曾柔顺过?"扣住她行凶的手反折在腰后,他感兴趣地凑在她耳边低问。

  温热吹息掠过申漓耳畔,在她体内引起一股莫名甘甜的战栗。

  她警觉地蹙起眉心,一时分不出神回话。

  "上月我巧遇了申兄。"见她不答,他起了个莫名其妙的新话题。

  "我以为你……你前三个月都在南方。"她提出了确实的疑问。

  申浞身为刑部尚书,一般而言是不会随意离京的。

  就算万不得已离京,也在二、三日而已。来回一趟南方,少说要半个月光景,依常理来讲是绝无可能。

  除非……娄宇衡并没南下,或他早回府了,才可能"巧遇"申浞。

  "我是在南方,而他也去了,为了'他的'妻子。"他合作地答道,语中似另有所指。

  略想了下,她明白地开口。"大哥全说了?包括原要嫁你的是十四、换十二、又换了我?"架构虽为问句,骨子里是没有疑惑的肯定。

  颔首,颇为赏识她的聪明机巧。

  "为什么?"她可不懂了,这事儿其实根本用不着同他招供,而兄长的性子也不是会多嘴的人。

  "因要向我讨人情呀!"娄宇衡笑得奇诡,扣住她手臂的大掌轻缓朝上抚摸。

  正凝神在他引发的话题上的申漓,全然没留神他的手已爬至自己肩头,修长的腿也挤进她双腿间。

  "你明知道十四才是你的妻子。"柳眉结得死紧,她无法理解到底出了什么事。

  照理说得知实情的他应该十分气愤,并将她休离再对申府报复。

  如今看来,他心情似顶不差,也没要将她遣离的意思,这太怪异了。

  扬唇浅笑,他不置一词。

  鱼儿已上了钩,他得早些将她钓上岸,才不会再度被逃脱。

  外衣在她不知不觉间被敞开,亵衣也在一瞬间被拉开,当她感到胸前微凉时,才发觉自个儿上身连一件衣裳也不剩。全然坦露在他面前。

  此项认知,令申漓粉白,双颊瞬间染上晕红。

  想遮掩,却苦于双手被困,待要扭身脱离时,才发觉身子早被牢牢固定住,动弹不得了。

  "你这阴险小人!"她忿忿骂道。

  "彼此彼此。"他笑得可得意了,空出的一掌罩上一只玉乳……

  她耐不住地喘起气,过大的眸染上一层雾气。

  饶是如此,她的神志仍清醒如昔。

  开口说话虽成了考验,她仍努力道:"你……你不是……不想碰……我……"

  新婚那夜所受的屈辱,至今仍叫她记忆犹深。

  闻言,娄宇衡微僵了一下,兽似的眸准确望进她失去焦点的眸中。

  "告诉我,你的身子天生就如此敏感吗?"不待她答,邪诡地笑问:"或是沈三采调教得好?"

  突然受到刺激,她失声尖叫,努力扭动身子要避开。

  但他执拗的指头,仍固执地停落在她胸前,说什么也不愿离去。

  "啊……"发出细碎的娇吟,她无力地躺在他身下,再提不上力量挣扎。

  迷醉星眸似有含泪,茫然注视着男人带笑的俊颜。

  "回答我,谁造就了这样的身子?"似哄似骗地柔语,夹带了藏不住的冷酷。

  深喘了下,她困难地道:"是……是……天生……啊!"

  娄宇冲突地咬住她的凸起,以种邪恶的节奏吮着,接着以舌品尝她的细腻丝滑……

  "喜欢吗?"他不怀好意地问。

  胡乱摇着头,她语带泣音:"放开我……别……别再来了……"

  体内不可抑止的战栗传到他指上,她自然地缩起身子,却被更无情地压制住,白皙修长的双腿被强硬撑开。

  最私密的地方毫无遮掩地暴露在娄宇衡面前,申漓涌起前所未有的羞耻。

  女孩家最私密的地方头一次暴露在男子眼前,尽管有过一次婚姻,她仍是纯白无瑕的。沈三采只爱男色,根本不会动过她一根指头。

  无力挣扎,她只能默然垂泪,下唇已被咬出血痕,映着一片惨青色彩,无比诡异。

  他浓浊的目光十分认真地注视她,完美的唇似笑非笑地弯起。

  深吸口气,娄宇衡空出的手搂住她纤袅腰枝,不让她再次躺回去,并以舌勾缠乳峰顶端--

  莫名的炙热伴随羞耻,如野火燎原席卷申漓体内每一部分。

  忍不住,她哭着哀求娄宇衡:"饶了我……别……别再折……磨我……"

  "你要我怎么做?"仍一副神清气定的模样,他坏心眼地问。

  怨急地望着他,她咬紧下唇不肯出声。

  喘着大气,申漓除了泪眼望他外,说不出一句话。

  盯着她晕红的娇躯半晌,娄宇衡伸手解开裤头……

  当他男性的坚挺凶猛顶进她湿窄体内,她惨叫出声,双眸神采如碎裂的玻璃,一点点化在泪中,滚着……

  速度,力道渐次加强的抽动在申漓体内引起前所未有的风暴,原先的痛楚转变成快感,她急促娇吟,不自觉配合他动作,似水娇柔的身子紧密贴合着他。

  最后,他炙烫的种子射入她身体深处,而她也承受不住地昏了过去……

  ???

  申漓悠悠转醒之后,发觉自己正窝在一堵厚实怀中,赤裸肌肤贴熨着她相同裸露的肌肤,滚烫得叫人脸红心跳不已。

  迟疑着该不该抬头,娄宇衡低醇慵懒的声音已自头顶传来。"醒了?怎么不看我?"

  轻一叹气,她仰首瞧见一双狂野中带有高贵傲气的黑眸,及不错的面容。

  "他说过你是个热情的女人吗?"轻柔地将申漓颊际散发撩开,低柔语音中似有一场风雨欲来。

  不解地蹙眉,问道:"谁?沈三采?"

  "沈三采?不,我指的是'你的'小铁哥。"刻意加重"你的"两字,黑眸隐隐闪烁异光。

  "小铁哥……"她失神地重复恋人姓名,纤弱身子不自觉往娄宇衡怀中缩了缩。

  他也顺势搂紧她,目光似有喜色。

  轻叹口气,申漓摇摇头,掉了魂似低语:"他没那个机会说……"

  纯纯的年少之恋,两小无猜的二人连对方的手也没碰过,只要说上几句话,一天便快活似神仙。

  那段岁月像上辈子发生的事,如今想来一点真实感也没有。

  当年纯真少女,今日已为人妇,身子也不再洁白不染尘俗,而是烙上男人的印记……

  "什么意思?"

  "总之,他没机会。"不欲回答,她挣扎着要站起。

  此次娄宇衡合作地松了手,黑眸冷鹜地凝望她正着衣的身影,双唇形成冷硬直线。

  "别忘了,明早端洗脸水来。"冷声下令,他满意地瞧见申漓身躯僵了下。

  回身向他一福,她面无表情道:"阿漓知道。"

  "若'又'睡晚了,以后你就当本王爷的'爱奴'。"低柔语调是绝对威胁。

  咋了下舌,她含怨瞟眼他,不甚情愿道:"阿漓不会忘的。"

  "下去吧!""挥手,他眼中已没了她身影。

  并没立即离去,她弯身拾起他散落的衣物,递上前。

  询问地瞄她眼,没伸手接过衣物。

  "我不会替人穿衣服。"身子微倾,将东西更递近他。

  "为什么?"他神色复杂地问。

  略蹙眉,她误解他的语意。"因为我好歹是个官家小姐,没服侍人的经验。"

  "不,我是问……"话到唇边,突然不知该如何说。沉默了会儿,娄宇衡挥手道:"衣服放着,你下去吧!"

  "你在逞英雄吗?虽说是仲夏时分,不穿衣裳也是会着凉的。"不以为然地斥责着,却为自己的行为感到怀疑--她干嘛这么在意他?

  "与你何干?怎么?才不过一次的关系,你就自以为成了真正的'庆王妃'?"不自觉他吐出伤人话语。

  申漓倏地刷白脸,气怨地望着他。颤抖双唇中,没吐出只字片语。

  "别忘了,'奴婢'也是必须替主子暖床的。"冷硬望着她,更重的伤人字句不受控制地涌出。

  纤躯晃了晃,她往后退了一大步,愤怒地猛盯住他。

  蓦地,她将手中衣物迎头砸向娄宇衡,另一只手捞起桌上紫石砚台,想也没想地砸了过去。

  娄宇衡这辈子没如此狼狈过,衣物没头没脑地迎面罩来,忙要问躲之际,没留心砚台也飞了过来,莫名其妙给打得正着,额际滑下一痕血丝。

  而申漓压根儿无暇目睹自己造成的成果,早就头也不回地冲出书斋。

  衣物缓缓降下地面,他完全未察觉额上伤口,若有所思的眸深睇她离去方向,半天不动一下。

  胡乱在府中跑了一会儿,申漓在一座人造湖畔停下脚步。

  她失神望着湖面,努力想理清自己思绪。

  为何会被那样的话伤害?她知道自己过去从未因此而发过怒。

  面对兄长也好,沈三采也罢,无论人们用多恶毒的话羞辱、贬低她,都无法在她平静、冰冷的心上引起任何波澜。

  但娄宇衡做到了,她变得一点也不像自己,甚至开始想念起他来……

  "我到底中了什么邪?"低声自问,心底没有答案。

  越想越闷,她用力将脚边无辜的石块踢进湖中。

  连踢了十余块,才停下大口喘气。

  那知先前动作太大,簪在头上的玉簪竟滑落发髻,"咚!"地声掉进湖中。

  "唉呀!"充满埋怨地轻叫着,她忙弯身要捡簪子。

  将要捞到之时,腰上忽觉一紧,她整个人被往后拉,跌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簪子没入水中,不见踪影--

  才想开口骂来人多管闲事呢,熟悉的娇斥已盈满耳中。"你干啥想不开呀!"

  "要死也不能死在咱府里呀。"微带讽刺的句子来自娄星河的口。

  "呸!胡说什么,她要死了咱'又'要多个后娘,多烦人!!"敲了妹妹一个爆粟子,娄星海很是气急败坏。

  揉揉可怜的额头,星河委曲道:"我是在激她嘛!向管家不是说,人一受了激就会不想死吗?"

  闻言,星海颇为赞同地点了下头:"那你再多激一下她好了。"

  不待星河开口,申漓接道:"谁想寻短见了?"她听着姐妹俩毫无章法的对话,完全听不懂。

  默契十足对望眼,两根粉嫩青葱的指头比向她。"你!"

  "我?"大惑不解地比比自己,她真被搞昏头了。

  "是嘛!你不是要投湖吗?还好咱姐妹救了你。"星海好得意地扬起头。

  "是'后娘',你们又忘了。"比起令她不解的状况,申漓较在意两人的称呼。

  "那不重要!"两人异口同声地叫道,同时白了她眼。

  也不想想是怎么被她逼迫喊"后娘"的,她们才没那么轻易被摆平呢!

  非到逼不得已,绝不叫她"后娘"。

  "孩子话,这才重要。"大摇其头,申漓各戳了下她们眉心。

  "后娘就后娘,干嘛想不开?"咕哝几声,星河仍忍不住好奇。

  "我没想不开。"再一次强调,可有些不耐烦了。

  摆明不信,娄星海、星河同声:"别骗人了,你上身都快浸到水里了!"

  "谁的身子浸到水中了?"温柔微哑的声音忽地传来,申漓猛地一震,没抬眼望来人。

  "向管家!是她……不,是'后娘'。"星河回过头,小脸上满是亲热笑意。

  向管家?申漓吃了惊,这才抬眼望过去。

  她本以为是娄宇衡,仔细想过后才发觉,娄宇衡的声音应更为沉哑、慵懒,但那骨子傲气,几无差距。

  待瞧见声音主人,她被一双狂傲野性的眸慑住,忍不住"啊!"地唤了声。

  不可思议,这眼神她曾以为只属于娄宇衡,然这位"向管家",竟奇异地有着相同的眸光,只是似有些许戾气隐藏其中,也没有娄宇衡的狂狷自信及天生威严贵气。

  失礼地猛盯着男人直瞧,压根儿忘了这十分不合礼教。

  直到娄星海没大没小地在她耳边尖吼:"坏女人!魂飞去哪儿神游了!"才终于唤醒她。

  回神后她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双生姐妹拉到自己身后。

  女人敏锐的直觉正强烈地警告她小心眼前看来无害的男人。

  接着,她挂起温婉笑颜,轻声细气道:"不知……向管家如何称呼?"

  "回王妃,小的向总,请夫人千万别多礼了。"向总一抱拳弯下身,平和声调很有忠仆的味道。

  "听两个孩子说,平日多亏你照料她们了。"她仍柔着调子,一双大眼则凌厉地盯牢他,除了冷漠还是冷漠。

  "不,这是为人仆的本分。"身子曲得更低,所有神情均隐在浓发后。

  眯了下眼,她细声细气道:"是吗?可本王妃在此三个月余,倒没见过你。"

  "这……"一时无言以对,向总尴尬地涨红脸。

  两个孩子可出声替他抱不平了。"向管家近日里忙嘛!"星海先开口。

  "庆王府的管家,可不是闲职。"星河如是说。

  点点头,申漓低柔道:"这倒是,我错怪管家了,请管家别放心上。"

  "王妃言重。"一拱手,他松口大气。

  那知,紧接着申漓依然一副温吞吞的慢调子,轻轻柔柔地又道:"庆王府管家实不是人能做的差,忙到没时间向新主母请安,真太辛苦了。"

  气氛瞬间冷凝,尴尬不已的向总眸中罩上一股诡谲。

  这会儿娄家姐妹也没能说啥,相互望了眼后有志一同地发觉,她们看来温柔好脾气的后娘,真是不好惹。

  过去她们还当她对两人的轻讽是最恶劣的部位,如今比来,不过小巫见大巫。

  "向管家,人要做好本分。"薄唇略扬,她一语双关。

  语毕,申漓牵起两姐妹的手,缓步离去。

  频频回首的娄星海终于耐不住地开口:"向管家还站那儿呢!你说话太伤人了。"

  "伤谁了?我说了啥?"撇撇唇,她不认同地反问。

  "这……"可说不出所以然了。

  申漓也不过讲出个'事实',硬要说她讽刺人嘛!也还好,若说到伤了人,可没那般严重了。

  就是心里老感到怪奇的,说不上为什么。

  "你说了太多'事实'。"娄星河老实的指出。

  冷哼声,她道:"我不该说'事实'吗?没听过主子要用谎言来哄奴仆的。"

  娄星河怔了下,噘嘴不甘道:"算你有理。"

  "岂只'有理',这可是'天理'。"纠正着,对两人投来的白眼,全不予理会。

  沉默了半晌,娄星海忽道:"后--娘--"刻意拖长了音以示不满。

  "乖宝,怎么?"她不但不气,还笑容可掬。

  嗤地了声,她才不甘愿道:"别再想不开了,爹是个不错的男人。"

  "谁说的?"甩甩头以表不认同,申漓臭着脸问。

  "很多人。"星海自豪地挺挺胸。

  冷笑声,她漠然道:"得了,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好?真好。"

  "你好像不以为然得很。"星河不乐地瞪着她。

  扯了下唇角,申漓意味深长道:"教你们个乖,看人不能只看外表。人生而在世,全挂着面具而活。"

  年纪尚小的两个女孩哪明白,一头雾水望着她。猜测今儿不会要刮怪风吧!

  平日尽逗弄她们的后娘,怎么讲起大道理来?

  "对了,你们是足月出生吗?"听了她莫名其妙的问题,让两人一脸迷惘。

  但星海仍乖乖地答道:"不,早了二个月余。"

  "大夫说是因娘身子弱,又怀双生子,才会早产。"星河接着解释,虽不了解后娘所问为何。

  "王……不,大姐身子很差吗?"心里的怀疑逐渐形成模糊的影子,她不松口地又问。

  "爹说,娘身子是弱了些,在怀咱姐妹时又更差。"

  若有所思一颔首,她满脸沉重之色。

  "唉!你问这做啥?"

  "好奇。"随口应付,更专注在自己心思上。

  如果她没推测错,那……

  甩了甩头,阻止自己再深究下去。

  但--好奇心既起,可按捺不住了,有些问题就找娄宇衡问去吧!

  那时就知道,她是否有想错了。

  "喂!你一个人想什么?笑得怪吓人的!"星海猛扯了下她手臂,硬唤回不知迷失到何处的神志。

  凝神低头汪视着两张相同甜美可人的面孔,申漓不觉又沉下脸,细致眉心结了起来。

  忽地,她蹲下身一手一个,搂住两个女儿。不紧却很牢,似怕她们会消失。

  自认不是个多情的人,她怕麻烦、怕爱人和被爱,绝大部分的情绪都在何小铁死后消失。

  在嫁入庆王府后,她头一次知道,原来自己是十分喜爱孩子的。

  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娘虽恨爹的情人们,却未曾讨厌过那些名不正言不顺的孩子。

  她和娘亲大概很相似吧!

  "放……放开我啦……"星海羞涩低语,别扭地扭动身子。

  "唉!你身上顶香的,擦了啥?"异于姐姐的不安,星河笑眯眯地窝进申漓怀中。

  瞪了眼妹妹,目光写满"叛徒"两字的责难。

  可,要不了多久,星河也放弃挣扎,靠上申漓软绵绵的身子。

  她身上幽远淡雅的馨香与娘浓郁却不显刺鼻的玫瑰香气虽不同,怀抱却是相同温暖。

  又香又软的躯体娇小小的,可容易就抱上瘾了。

  "你抱起来真舒服。"轻叹声,星河整个人钻入申漓怀中。

  "叫后娘,再忘记我就要你叫娘了。"摔了下她粉颊,申漓笑得可诡谲了。

  "后娘--行了吧!"咕哝着,她不满地翻起白眼。

  嗤地笑出声,申漓用力抱了下两姐妹后,松开手。

  虽然喜欢两个孩子,但心中的疑问她仍会问。

  不知打哪来的自信,她已几乎肯定自己猜想并没错。

  回首望眼向总站的地方,他仍木头似伫立在那儿,只是不再垂首而立,而已仰首望天。

  心猛地往下沉,申漓又陷入内心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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