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文生接过他手上的档案夹,看都没看的放在一旁,口气轻松的对他说。
“你办事,我放心!是你妈太紧张,才要我在一旁看著。其实你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我跟你妈可以完全放手让你去负责。”
“唉!其实管理上还有很多得靠你跟妈才行,像我就对那些古董级的操盘手没辙。不但绩效差,又喜欢倚老卖老,真是让我头痛。”想到公司烦人的事情,他忍不住摇头、叹气。
“这倒是!哪像你找的操盘手,年轻貌美、能力高强,呵呵呵——”邱文生转个弯调侃石佟勋。
“又是谁告诉你的?”听到邱文生提到涟芯,石佟勋脸上露出笑容,神情变得轻松愉快。“本来昨天想介绍我女朋友给你和妈认识,不过,她突然身体不舒服,提早回去休息了。”
“没事吧?’邱文生关心的询问。
“没事!今天还来上班呢!”
“那还不带过来给uncle瞧瞧,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大本事,把我们家少爷迷得团团转。”邱文生盼望认识佟勋的女友。
他和这个优秀的继子之间的关系,既像父子,又像朋友。两人亦师亦友,在工作上切磋琢磨,在私底下彼此鼓励。父子间维持良好的互动,这也是他为什么这么关心石佟勋的终身大事。因为对他来说,石佟勋就如同自己亲生的孩子一样。
“我问问她,如果她不忙的话,就叫她过来吧!”石佟勋拿起桌上的电话,拨打她办公室的分机号码。然而话筒响了好半晌,涟芯始终没有接听电话。
正当石佟勋纳闷不已时,投资部经理叶东平突然脸色苍白,踉踉跄跄的冲进邱文生的办公室。
“总经理、邱董事,糟了,糟了……”叶东平慌乱的大声喊叫。
“冷静一点,到底出什么事?”石佟勋大声斥暍他,不准他疯狂嘶喊,怕影响公司士气。
被石佟勋一暍,叶东平不但没有冷静一些,反而像泄了气的气球,哭丧著一张睑。“总经理,陶经理她……”
听到叶东平提到涟芯,石佟勋脸上镇定的神情立刻消失无踪。想到她的电话无人接听,他的心更是紧张的快蹦出来。“她怎么了?你快说!”
“她偷了你的印监,伪造你的签名,将公司五百亿资金转进期货户头……”叶东平结结巴巴的说。
“然后呢……”听到涟芯这样的举动,即便冷静如他也不禁动摇,脸色顿时铁青。
“她把所有资金拿去买进石油期货……”叶东平几乎是哭著说出涟芯做的事。
“什么?”听到这,石佟勋和邱文生异口同声的道,无法相信这残酷的事实。
石佟勋颓然的坐倒在沙发里,不敢相信涟芯竟会做出这样的事。
石油报价已经高于市场预期,他们预料近期内石油行情会反转向下,出现一段暴跌走势。果不其然,石油今天以小涨开出,之后便出现崩跌的态势。
聪明的涟芯当然也知道石油会暴跌,所以,她将所有资金都买进石油期货。只要石油价格稍稍下跌,“寰亚金控”就等著关门大吉。
虽然他想质问涟芯,为什么这么对他?但目前他需要关注的是公司,而不是涟芯。“目前损失多少?”石侈勋的声音微微颤抖。
“刚刚发现时,亏损已经超过三千亿,现在还在增加中。”叶东平闭上眼,摇头叹息。
“全部断头卖出。”石佟勋的脸上有著壮士断腕的决心,他哑著嗓子吩咐叶东平。不管亏了多少资金,他都要阻止亏损继续扩大。
“太晚了!市场只有卖家,没有买家。交易几乎停摆,我们就算想卖,也卖不掉。”叶东平口气沉痛的说。
如叶东平所说,他们根本没办法阻止悲剧发生。只能任由石油期货不停下跌,等到“寰亚”不堪亏损时,就只能宣布倒闭。
“陶经理是谁?她为什么能够偷你的印监?任意操作公司的期货户头?”邱文生勃然大怒,气得脸色都涨红。
“她就是我的女朋友,她要做这些事,易如反掌。”石佟勋痛苦的闭上眼,声音暗哑沉痛的说。
“那她为什么这么做?公司倒闭对她有什么好处?”望著石佟勋悲痛莫名的神情,邱文生虽然心疼,却还是得质问他。
“我也不知道涟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将脸孔埋进双掌,痛苦的感觉啃噬著他,让他有种痛不欲生的绝望。
听到石佟勋口中吐出的名字,邱文生脸色大变。“涟芯?陶经理?你女朋友叫陶涟芯?”他口气急促的重复,神情慌张的询问。
面对邱文生的问题,他已经无力回答,只能无意识的点头。
“她……是不是我的涟芯?”邱文生神情激动的摇晃石佟勋的肩膀,语音颤抖的问。
听到“我的涟芯”这几个字,石佟勋直觉起了反感。这下,换他得搞清楚涟芯跟uncle有什么关系,为什么uncle会用这么亲昵的口气称呼涟芯?
“Uncle,你认识涟芯?”他疑惑的看著邱文生惨淡的脸色,想搞清楚他和自己女友有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陶涟芯是不是我的涟芯。不过,涟芯的妈妈也姓陶,有可能是她改母姓。”邱文生双手颤抖地擦拭额头冒出的汗水,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消息。
“涟芯的妈妈确实姓陶。”石佟勋证实邱文生的问题。
“那她的爸爸呢?”他沉痛的闭上眼,几乎可以确定她就是自己苦苦寻找的女儿。
“涟芯的爸爸在她十岁时离开,抛弃她们母女三人,她妈到现在都没有改嫁,所以她没有爸爸。”石佟勋冷静的回答邱文生的问题,看著继父落寞惨痛的眼神,他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涟芯以前不叫陶涟芯,叫邱涟芯,她是我女儿……”邱文生痛苦的揪扯著自己的头发,说出令人震撼的事实。
邱文生的话像颗炸弹投入石佟勋脑海里,震得他几乎失去思考的能力。
“你就是……抛弃她们母女的人?!”石佟勋无法置信的看著和自己相处十多年的继父,没想到他竟然是害苦涟芯的人。
“过去的事一言难尽,谁是谁非也说不清。我费尽心思找女儿,没想到她竟然就在我身边。”邱文生感叹的说。
“对你来说过去可以用‘一言难尽’带过,但对她们母女来说,过去却像生活在人间炼狱般痛苦。”石佟勋沉痛的看著他尊敬的继父。
“为什么?”听到石佟勋指责的口气,邱文生恐惧的问。
“你走后,涟芯的妈妈被关进精神病院,她们姐妹俩孤苦无依,只得寄人篱下受尽亲朋好友的奚落、白眼……”想到涟芯尝过的苦痛,他就忍不住心痛。
邱文生听到这里,也红了眼眶,哽咽得说不出话来。“涟芯……她恨我吗?”
“恨透了!”石佟勋毫不保留的说。
听到这,邱文生再也受不了内心的悲痛,掩面哭泣。
石佟勋这时才了解,涟芯昨天为什么会有反常的反应,原来她是知道了uncle就是抛弃她们母女的邱文生。
所以她昨天抱著他说对不起,因为她早就决定要报复邱文生。毁掉邱文生所拥有的一切,连带著……毁了他。
“想来昨天我带涟芯到妈的生日宴会上,她突然离开不是因为身体不适,而是因为看到你。而她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报复你,让你知道她有多恨你……”石佟勋脸上带著苦涩的笑容对邱文生说。
她恨你,恨到不惜牺牲我们两人真挚的爱……石佟勋在心中无奈的叹息,伤痛欲绝的想著。
邱文生突然跪倒在石佟勋跟前。 “佟勋,uncle求你,不要怪涟芯,要怪就怪我。是我没照顾好涟芯,才会害她做出傻事。所有的责任我一个认扛,印监是我偷的,签名是我签的,什么都是我。你千万不要报警抓她,我求你、我求你——”邱文生老泪纵横的乞求佟勋放过涟芯。
看到uncle。如此自责的模样,石佟勋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男人,竟曾经冷酷地抛妻弃女。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他怀疑。
当年的悲剧甚至延烧到现在,毁了“寰亚金控”数十年的基业。
“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石佟勋无限感叹的说。“Uncle,你起来吧!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研究该怎么补救?”他将邱文生扶起。
“佟勋!太迟了,我们根本无法力挽狂澜,只能看著公司倒下。”邱文生红著眼眶,悲恸的说。
石佟勋闭上眼,深深吸口气。虽然他不想承认,但他心底清楚邱文生说的没错,“寰亚金控”倒了,毁在他的手里……
邱文生看出石佟勋心中的悲痛,但现在说什么都太晚了。
“佟勋!你走吧!这里交给我。”邱文生将手搭在石佟勋肩上,用力一捏。
“你想做什么?”石佟勋看著uncle眼底闪动著异样的光芒。
“既然由我而起,自然得交给我收拾。”他脸上带著漠然的神情,口气平淡的说。
“不行!这件事我也有责任,不能让你一个人扛。”’他知道unclee打算自己接下这个烂摊子,将所有责任一肩挑下。
“与其大家都被关,不如关我这个老头子就好。涟芯就交给你照顾,希望你能好好待她。”邱文生摇头阻止石佟勋,他只希望能有一个赎罪的机会。
“Uncle……”石佟勋像只斗败的公鸡般,沉痛无奈的看著邱文生。
“别说了!去找涟芯,让她知道,她并不孤单。”邱文生拍拍石佟勋的肩膀,给他一个鼓励的笑容,让他放心离去。
当年他虽然有不得不离去的苦衷,但抛弃她们母女却是不争的事实,连带著害她们母女吃苦受罪。
无论如何,他难辞其咎。
现在就给他一个弥补的机会,保护他心爱的宝贝女儿—涟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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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芯神情恍惚的走进慈辉安养院,无视一旁吵杂的声音和杂沓的脚步声。
当她完成所有复仇工作时,一股空虚的感觉席卷而来,让她感受不到报复的甜美果实,脑海中尽是石佟勋英俊的脸庞和他温暖的怀抱。
只是这一切都是奢求,在她毁了“寰亚金控”,夺走他的一切之后,她不敢想像佟勋会怎样痛恨她、怒骂她。
思及此,她开始后悔自己所做的事。
只是,亡羊补牢,一切都太迟了……
“陶小姐,我一直连络你跟你妹妹,但你们都没开机。” 一名护士小姐从她身旁跑过时,发现涟芯的身影,神情慌张的拉著她。
“发生什么事了?”看到护士小姐著急的模样,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她心头。
“是你妈妈!她昨晚淋了雨,引发急性肺炎,医生正在抢救。不过你妈的身体一向不好,医生要我们通知家属最好……要有心理准备。”护士小姐一边解释,眼底隐含一抹同情的目光。
听到这,涟芯双脚不听使唤的瘫软,差点跌落到地上。“我妈呢?我妈……”她的手扯住护士小姐的手臂,激动的摇晃。
“正在急救室里急救。”
广听完,涟芯奋力撑起虚软的身子,朝急救室跑去。
刚到门外,急救室的灯刚好熄灭,穿著白袍的医生从里面走出来。
涟芯立刻冲上前,急著想知道母亲的情况。“医生,我妈没事吧!她现在怎么样?”
“陶小姐,我们很抱歉,你妈的身体实在太虚弱。我们已经尽力让她恢复意识了,不过有什么话你就尽快跟她说吧!对不起!”医生眼中带著同情的光芒,无奈的宣布她母亲的死刑。
“不、不……”涟芯慌乱的摇头,泪水无意识的从眼眶溢出。她没有擦拭,只是定定的看著医生,希望这是个天大的错误。
“陶小姐,我知道这很难以接受。可是你要振作一点。赶快进去看你妈,她时间不多了。”医生叹了口气,奸意的劝她。
涟芯无助的看著医生,悲恸的闭上眼,任由泪水滑落双颊。
可她随即擦干泪水,将悲伤藏在心底,振作起精神,坚强的看著前方。
她在心中对自己发誓,如果这是母亲最后的时光,那就让她无牵无挂的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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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涟芯走到病床边,看著母亲苍白的脸孔和紧闭的双眼,她轻声呼唤著。
“涟芯……”陶莉卉的睫毛微微煽动,奋力睁开合拢的双眼。
“你好点没?”她深吸口气,努力挤出笑容,安抚病重的母亲。
“嗯……’陶莉卉费力的点头、喘息。
“你晚上怎么到处乱跑,还好医生说你……没什么事。”涟芯努力吞咽喉头的哽咽,装出若无其事的模样。
陶莉卉脸上露出惨淡的笑容,温柔的说。“傻孩子,别骗我了。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知道……我不行了。”
“你别胡思乱想,医生说只要你好好静养,很快就会痊愈了。”涟芯轻抚母亲的脸颊,诉说著永远不能实现的梦想。
陶莉卉神情飘忽的闭上眼,像陷入另一个世界里。“昨晚夜里下著雨,让我想起……你爸走的那晚也是下著这么大的雨……我忍不住跑出去,想……”突然,她费力的咳嗽,阻绝她想说的话。
“妈!你好好休息,别说了。”涟芯眼里噙著泪水,不舍的轻拍她的胸口。
“我一时错乱,想跑出去拉住你爸,求他不要离开……”她推开涟芯的手,神情恍惚的继续说。
“你怎么糊涂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啊!”涟芯忍不住埋怨母亲。若不是沉湎于过去,她也不会淋了一身湿,得到急性肺炎。
“是啊!看到外面的雨,以为你爸在外面,我真是糊涂了……”陶莉卉淡淡的嘲笑自己的愚痴。
“你为了他,跑出去淋雨……还生了病。”她强忍著椎心的悲伤,睁大双眼,不让眼眶里的泪水滑落。
“我以为他在外面,我想要去拉住他,求他原谅我……求他不要走……”陶莉卉错乱的伸手,似乎觉得邱文生就在眼前。
“为什么要求他?那个无情又不负责任的男人,他想走就让他走。”涟芯气愤的骂邱文生,在他的罪状上再加一条。
“涟芯!你不懂!当时你还小,你不了解我跟你爸之间的问题……”陶莉卉感叹的挥挥手,安抚涟芯的怒气。
“不管有什么问题,他一走了之就是他不对。”涟芯严厉的斥责邱文生。在她看来,任何借口都不足以弥补他造成的伤害。
“不是这样的……这些年我不断忏悔、赎罪,就是无法原谅自己犯的错。不但害苦了自己,更拖累你跟妹妹。”愧疚的泪水浮上她的眼眶,顺著她的脸颊滑落。只是,孱弱病重的她已经没有拭泪的力气了。
“妈!那都是邱文生的错,跟你没有关系。”涟芯轻晃母亲,不希望她在临死前还背负无谓的歉疚。
“不、不是这样的!涟芯,你错怪你爸爸了。其实……当年他有不得不离开的苦衷……”陶莉卉尽她最大的努力摇头。在她死前,她得纠正这个错误。
“什么苦衷?”涟芯疑惑的问母亲。
“那时我得了躁郁症,情绪起伏很大,身体也遭受病魔的摧残。你爸爸一边努力工作,还得费心……照顾我。”陶莉卉提起精神,将过去的一切娓娓道来。“可是随著他工作越来越繁重,我开始怀疑他有外遇,我常常带著你和妹妹跟踪他,监视他的一举一动……”说到一半,陶莉卉又开始剧烈咳嗽。
“妈,别说了!你好好休息!”看著母亲的生命一点一滴的流逝,她的心像被一片片刨下,痛苦不堪……
“不行!不说就没机会说了……”陶莉卉努力喘著气,希望将氧气送到肺里,支撑这最后一点时间。
她断断续续的说:“那时候,我一天……打几十通电话给他,害他几乎丢了工作。可是他没有怪我,还是带著我到处看医生……”说到这,陶莉卉的泪水已经爬满双颊。“然而我的病非但没有好转,甚至变本加厉怀疑他。我不准他进家门,甚至趁他睡觉时……拿刀刺伤他。”说到最后,她得鼓起勇气才说得出自己当年犯下的错事。
“妈……这是真的吗?”涟芯的声音颤抖,睁大双眸看著躺在病榻上的母亲,无法相信她亲耳听到的事实。
陶莉卉像是没听到涟芯的话,整个人陷入过去的回忆里。“日积月累的压力让你爸受不了。终于,他离开了。后来,他曾经回来想带你们离开。可是,我把你们姐妹藏起来,让他找不到……”说到后来,她忍不住呜咽啜泣,无法原谅自己当年做的事。
听到这些话,涟芯的耳朵不停嗡嗡作响,一股冰冷的感觉从她心底慢慢扩散。
天啊……如果妈说的是真的,那她对爸爸和佟勋做了什么?
一股强烈的悔恨在瞬间淹没她,让她克制不住的颤抖,全身的知觉在瞬间被抽离,让她只感受到一片麻木。
“妈!你为什么现在才说?为什么?”悔恨的泪水滑下她的脸庞,她的身体像有几万根剌扎入身体般的疼痛。
“因为……我没有勇气承认自己的错误,我怕你们姐妹俩会恨我。毕竟是我害你们没有爸爸,是我害你们吃这么多苦,我对不起……你们……”陶莉卉用微弱的声音哭喊,颤抖的手渴望抚摸女儿秀丽的脸庞。
看到母亲可怜的模样,就算她真有万般不是,涟芯也舍不得苛责她。所有的罪过,都由自己来承担吧!
“妈!别说了!没关系,不怪你……”她拉起母亲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柔声安慰她。
“我怕不说,你会一辈子错怪……你爸爸。甚至跟我一样,犯下无可弥补的错误,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还拖累无辜的人……”看著涟芯绝美的容颜,她很高兴自己说出深藏多年的秘密,现在就算死也无憾。
涟芯轻轻摇头,在心中悔恨的哭诉。
太迟了,一切都太迟了,伤害已经造成了……
疲惫的陶莉卉没有发现涟芯眼底的悲痛,心满意足的相信自己已经阻止涟芯铸下大错。“涟芯!答应我,千万不要想著复仇……我要你跟佟勋……两人开开心心过一辈子,知道吗……”她语音微弱的叮嘱涟芯,沉重的眼皮几乎合上。
“我答应你!我答应……”涟芯无助的落泪,语音哽咽的回答。
面对弥留状态的母亲,不管她要求什么,她都会答应。即使那是个无法实现的愿望,她也不会拒绝。
“那就好……我好累……想休息了……”听到女儿的保证,陶莉卉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闭上眼沉沉睡去。
只是,她这一睡,就再也没有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