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录音熬了一夜,他其实已经累得能倒头就睡,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放心不下看起来有点笨的她。
见她在门口就被老板堵着骂,他突然莫名地心疼。
而就因为如此,他狠不下心就这么离开,狠不下心什么都不管。
瞧她那拼命赔罪、求情的可怜模样,他的心就像是硬生生地被捅了一刀似的难受。好几次,他几乎要下车把她拉回车上,可是又觉得自己没有介入的立场而作罢。
他向来不是个多事的人,即使是拿掉眼镜成了另一个比较“情绪”的他,也未必会管这种闲事。可是碰上她后,他好像变得更“情绪”了,而那种情绪是很本能、很冲动、很直接的。
他以为那个老板会原谅她,但是当他看见她脱下制服交还给老板,他知道她已经被炒鱿鱼了。她孤伶伶地站在雨中,那模样活像是一只被大雨淋湿了的小狗。
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什么,只看她怔愣地杵着,良久才终于转过身来。
他不懂,不过是一份超商的工作,她为什么要一副仿佛世界末日到了的表情?
脱去制服后,她的身躯越显单薄,而那只小小的塑胶伞根本挡不住又急又猛的雨势。不一会儿,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湿到黏在她纤细的身躯上。
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车吧!”他摇下车窗对她喊着。
她睇了他一眼,仿若未闻地往前走去。
“和泉美树!”他以为她没听见,又喊。
这回,美树转过头来,懊恼地、没好气地道:“不要管我!”
都是这个鸡婆惹的祸!要不是他硬要她上他的车,她也不会迟到,如果她没迟到,也不会丢了这分差事……
可是真要怪,就该怪她自己,谁叫她那么白痴地上了他的车?!
想着,她更是火大,“离我远一点!走开!”她朝着车上的他大吼大叫。
“你淋湿了,上车吧。”他好说歹说地哄她。
“你这个瘟神!瘟疫!”她不知道自己在骂些什么,她想她是有点失去理智了。噢,不,打从碰上他以来,她就不知道何谓理智了。
听她骂得乱七八糟,他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我是瘟神、瘟疫,你上来再骂吧!”
他想他一定是疯了,不然不会跟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在这儿瞎耗。
他现在需要的是睡眠,绝不是跟一个女人在大雨中纠葛不清。
“不要!”她瞪着他,“我不要你管!”
她的固执让他再度失去耐心,“不管就不管!”说着,他当真踩下油门往前驶去。
车行不到一百公尺,他突然又后悔了。
将排档一退,他笔直地倒退到她站的地方,打开车门,他不顾大雨滂沱地就下车来。
见他突然又倒车回来,美树不觉一震。
她愕然地望着神情有点恼怒,不管身上那件昂贵皮衣会不会淋湿就下车的他。“你……”
“上车。”他一手拖住她的手,猛地将她一拉。
她单薄的身子摇了一下,立即又挺起腰脊,“不要!”
她为什么要听他的命令,刚才就是听了他的话,上了车,她才会迟到的。
“你真固执!”他纠起浓眉,恼火地瞪着她。
“你莫名其妙!”她冲着他大叫:“神经病!”
“我神经病?”他啼笑皆非地瞪着张牙舞爪的她,“你才不可理喻呢!”
话一说出,他发现她的“神经病”骂得没错,而他的“不可理喻”指的根本是他自己。
认识他的人一定都无法相信,冷漠的他,会是做出这种疯狂事的男人。
一番“打斗”后,他几乎是把她塞进车子里的。
上了车,她还是气呼呼的嚷嚷,一刻都不肯安静。
“让我下车!听见没?我要下车!”她声音拔尖地大叫。
她那“高人一等”的音频,折磨得他几乎要把她一脚踹下车去。
要不是他“神经病”地受她吸引、要不是她那单纯可怜的模样,让他兴起想保护她的冲动,他不会意这种麻烦上身。
“固执。”他嘀咕了一句。
将车子往路旁一停,他脱下了自己的皮衣替她披上,“你会着凉的。”
当他将衣服往她肩上一披,她突然安静下来。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歇斯底里,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在压抑自己,直到今天才一次爆发吧?
因为不想让母亲担心、因为想当个独立坚强的好女儿、因为不忍命运坎坷的母亲还要为自己忧心,其实一直渴望被保护的她,一直在伪装自己。
她为自己戴上坚强的面具,企图在人前演出一个乐观进取的角色。
她忘记自己是个需要被爱、被保护的女人,她像所有的女孩一样渴求一个避风港。
为何会在今天爆发?是因为他吗?因为在他面前,她不愿意再装出一副乐观、坚强的模样吗?
她不知道,只晓得当他温柔地将衣服披在她肩上时,她真的再也不能假装她不需要怜惜。
“你怎么了?”她突然冷静一下来,倒也挺教人担心的。
她抬起脸望着他,眉心一蹙,委屈地掉下眼泪。低下脸,她以双手掩脸低泣,逞强地不愿让他看见她的眼泪。
“你这么需要工作吗?”他试探地问。
“你懂什么?”她哽咽地道:“我有负债的,你知不知道啊?!”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感觉上,她一直想压抑住哭声,但她越是压抑,肩头就颤抖得更厉害。
他伸出手、本能地将她的头一勾,勾进了自己温暖而宽阔的胸膛之中——
当他将她捞进他臂弯里,她先是有点抗拒,可是随之而来的,却是难以言喻的安心及沉稳。
他的臂膀有力、他的胸口是温暖的,他浓沉的呼吸让她想更近一点地去聆听。
不知怎地,她发现自己的低泣声弱了。
她根本就不了解这个人,她甚至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一个陌生人,却让她有种能安心地将自己交给他的念头?
这实在是很诡异,除了诡异,她不知道还能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沉默地揽着她因为衣衫湿透而颤抖的身躯。
太不可思议了!一向对人非常冷淡的他,居然对一个才见过两次面的女人如此在意?
当她在他面前佯装坚强、当她在他面前因为激动而落泪、当她那张看似坚毅,却又需要保护怜惜的脸庞出现在他的生命里,他变了。
她的出现就像是在他平静无波的人生中,掀起滔天巨浪般的震撼,他无法忽视她的存在,无法假装他什么都不在乎地走开。
他知道这个女人需要被爱,而他竟疯狂地认为自己是这世界上,惟一能爱他的男人?!
他是怎么了?寂寞太久?还是中了爱情的邪?
一直非常理智的他,并不能断言这种感觉就是爱情,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其他理由,能教一个男人如此在意着一个女人。
“冷?”感觉到她在他怀里还在轻颤,他低声地问。
她怔怔地抬起头来,发现两人的距离竟是如此的贴近,她几乎可以感觉到他沉沉的气息。
她从来不知道当一个人感到不安、伤心、无助及恐慌时,身体的接触竟能为人们带来笔墨难以形容的安心感。
依常理来说,当一个只算是陌生人的男人抱着她时,她应该生气地推开他,并严厉地斥责他,但她没有。
虽然她也想骂他两句,可是她说不出口。
因为当他这么拥抱着她时,他那规律的心跳能带给她不知名的安定及放心,就仿佛所有的不安及痛苦,都可以因为在他的怀里而得到纾解似的。
他的臂膀、他的心跳、他的气息、他的温暖……这些就像是仙丹妙药般地解救了无助又渴望被爱的她。
沉下眼,敏之凝睇着她澄澈的眸子,突然有点恍神。
第一次见她,她脂浓粉艳,勾起了他平静心湖上的圈圈涟漪;这一次见她,她素净淡雅,依旧牵动了他每一条敏感而本能的神经。
多不可思议的女人啊!
他抬起手,轻轻地以指腹抚摸着她颤抖的唇;她眉心轻蹙,眼底纠缠着复杂的情感。
低下头,他以唇片轻柔地覆住了她的唇。
“唔!”她的身体震了一下,有些抗拒及挣扎。
他感觉得出她的抗拒并不是因为厌恶他如此待她,而是因为害羞惊怯。
她的反应是生涩的,就像她从来没被如此对待过一样。
“你……”她轻轻地推开他的脸,却惊慌得说不出话来。
骂他、拒绝他!和泉美树,你怎么可以什么都不做?!她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当她还在犹豫着下一步该怎么行动之际,他的脸又靠近。
这一次,他深深地攫住了她的唇,不让她有一丝呼吸的缝隙。
他火热的唇片熨烫着她颤抖的身躯,也沸腾着她不安的心;他的唇就像是有生命般纠缠着她,吻得她头昏、失神。
不只一次,她希望自己推开他,可是她就是觉得舒服、松软得使不出力气来。原来亲吻的感觉是这么的美好。
突然,她发觉他的舌头在自己嘴里翻搅,那感觉有点奇怪,但并不厌恶。
“唔……”她推推他,拒绝得有点乏力,也有点装腔作势。
他没放开她,因为在吻她之前,他并不知道她竟是如此甜美,教他难以收势。
当他真正地吻上她,他所有的理智及礼貌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理智?!当男人碰上一个能让他疯狂的女人,哪还有什么理智可言?
也许在她心里,他只是个色狼、登徒子……
但是,他不是个容易动情动心的男人,他的欲望并不容易被挑起;因此当他的胸口满涨着欲望,他就可以确定这个女人是真的绑住了他。
他在她面前拿下控制情感的眼镜,对她释放出最原始、真实的自己,他不怕她发现他的另一面,不怕被她所了解。
他轻轻地锁住她的下巴,稍稍离开了她的唇,“你真是个不可思议的女人。”他忍不住这么赞美着她。
想得到他一声赞美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可是真正得到他赞美的女人却从来没有。
她迷 着双眸,脑子也昏沉沉地。
“嗯?”他在说什么?不可思议?刚才他不是说她不可理喻吗?
“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像你这样教我……”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说得太多,总让他觉得没有安全感。
他不习惯让别人了解他,将私密的自己完全地摆在别人面前的事,他做不来。
在她面前,他已经泄露出太多不为人知的“长谷川敏之”,他不能再说,因为说得太多,只会让他露出弱点。
“嗯?”她感觉他似乎要说什么,可是话都还没说完,他却又硬生生地切断。
他一笑,勾起她的下巴,又一次深深地、热情地吻她。
这一回,她像是下定了决心地推开他,“不要这样!”她娇喘着瞪住他。
他微怔,勾起一抹促狭的笑,“我以为你喜欢。”
“你可恶!”她抡起粉拳,猛地捶向他的胸膛。
他攫住她的手腕,将她重新拉进自己怀里。“你欠多少债?”他突然问。
“做什么?”她羞恼地瞪着他。
“我替你还。”他冲口而出,完全不经大脑思考。他想,这才是他心底真正的想法吧!
她一震,声音有点颤抖,“你帮我还?为、为什么?我为什么要接受?”
“不是没有条件的。”他又说。
为了让自己的冲动合理化,他临时想到了一个方法,就是雇用她。
一听到“条件”两个字,美树立刻想起所谓的“桃色交易”。
“你做梦!要我出卖身体?!”她觉得被羞辱了。
“我要你替我做事。”他蹙眉而笑。
出卖身体?他是很想要她,不过绝不会用钱买她,当他要她时,他会希望她是心甘情愿的接受他。
她一怔,“做事?”
“我欠家管,你做不做?”他问。
“家管?”她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谁?我吗?”
觑着她那惊愕的模样,他不禁又笑,“反正你需要工作,不是吗?”
“安不安全啊?”她低着头,嘀嘀咕咕地。
他睬着她,“有什么不安全的?只是打扫、帮我处理一些琐事。”
“我才不是说那种‘安全’呢!”她瞠瞪着他,眼底犹有娇羞。
他唇角一撇,笑得有几分促狭、几分可恶,却也迷人。
其实他可怪不了她会这么想,谁教他刚才那么胆大妄为、肆无忌惮?要不是他那么对她,她也不会往那方面想。
“你欠多少?”他没正面保证他能给她那种“安全”。
“九佰万?!”她说。
他蹙起眉头,几乎想笑出来。九佰万?他还以为是什么天文数字呢!
“我一次替你还清,条件是你必须做我的家管。”
“是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交易,“薪水是多少?”
“月薪九十万,你说好吗?”他不加思索地开出价钱。
“九十万?!”她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他出手还真是大方……不过,去他家当家管好吗?
见她还有犹豫,他续道:“比起你在酒店里应付那些男人,应该好多了吧?除非你就是喜欢应付男人。”他用话激她。
“你才喜欢应付男人呢!”果然,她生气地叫了起来。
他露出一记睿智的微笑。“既然你不喜欢应付男人,当我的家管是最好的选择。”
说着,他当真算了起来,“你想,一个月九十万,你只要做满十个月就能抵债,而且我还供吃供住,要是期满,你觉得待遇及环境都不错,还可以续约,怎么算都不吃亏。”
美树想了想,觉得他讲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虽说她现在是在店里唱歌,但毕竟是在那种环境,就算她不愿意,有时还是要应酬应酬客人的。
尽管这家伙好像蛮危险的,不过至少他在她不愿意的时候也没强人所难。与其应付一堆男人,还不如专心应付一个男人。
十个月很快便会过去,到时她就可以回冲绳跟母亲一起经营餐馆了。她乐观而天真地这么想。“好,我答应你,不过你得一次将九佰万付清。”她说。
他一笑,“那有什么问题?”说着,他一踩油门,笔直地向前驶去。
“你要带我去哪里?”这个人神神秘秘地,她好像还是得防他一下。
“提钱。”他说。
“提钱?”她一怔。
他戴上能使他看起来温和且冷静一点的眼镜,笑说:“我不会没事带九佰万在身上的。”
坐在银行的贵宾室里,他当面点数着刚提领出来的一仟万给她。
“一仟万?”不是说了九佰万?
他一笑,“你总要零用钱吧?”说着,他将桌上的几叠现金推给了她。
说真的,美树还是第一次拿到这么多钱,因此当她望着桌面上的一仟万时,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这里可以汇款吗?”她盯着他问。
“可以,”他点头,“你要汇去哪里?”
“冲绳。”
他微顿,“你父母还在那里?”
“只剩下我妈妈,我爸爸已经跑了。”提起她妈妈,她的神情不觉又是沉郁。
睇着她有点凝重的神情,他的心就不知不觉地柔软起来。“账号给我,我叫副理帮你汇。”
她点点头,在纸张上写下了账号。
他唤来银行副理,并交代副理替她将钱汇到她母亲的户头里。
见那银行副理客气又恭谨地,一点都不敢怠慢,美树就不难猜到他应该是银行的大客户。
看来,他似乎是个有钱人,也难怪他一口气就能拿出一仟万来给她。
汇完了钱,敏之站了起来。“走吧!”
“咦?”她怔愣地望着他。
他撇唇一笑,“我希望你今天就搬到我家。”
“啊?”他家?他要她住在他家?
他似乎听出了她的意思,于是道:“家管当然是住在我家,不住我家怎么能算是‘家’管?”
她怔愕着。
也是,既然是家管,当然是像老妈子一样,随时随地、二十四小时替他把家里弄的干干净净、舒舒服服 !
九十万的月薪可不是那么容易赚的啊!她想。
当晚,美树向妈妈桑请辞,然后提着简单的行李,按着他给的地址来到了他位于田园调布的住处。
沿着长长的墙走了几十公尺,她终于发现他家的门。
原本她还怀疑这真的是他家,但当她看见大理石的门牌上刻着“长谷川”,她几乎可以确定这儿真是他的家了。
“哇!”望着眼前的两层楼建筑,她忍不住地发出惊叹。
难怪一个月九十万,这么大的房子不操死她才怪呢!
按下门铃,门就啪地应声而开。她有点讶异地望着那扇门,还在犹豫着该不该就这样进去。
“还不进来?”对讲机里清楚地传来他的声音,好像他早就知道按门钤的是她。
她讷讷地走进门内,然后关上了门。转过身来,她看见眼前是一片花园,有一条铺着石板的小道直达楼房的门口。
门廊处亮着晕黄的灯光,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突然,门开了,里头走出来一个穿着轻便T恤、宽松休闲长裤的男人,她一细看,发现竟然是他。
其是神奇,这么平常的衣着在他身上居然也是出奇的好看!
“你的行李呢?”他问。
她举高手上的一只帆布袋,“在这里。”
他一怔,“就这样?”
“嗯。”她点头。
尽管他觉得难以想象,还是一笑置之。“进来吧!”说着,他径自旋身走回屋里。
美树抱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随着地走进屋里。
他家非常宽敞雅致,而且整理得相当整齐,感觉上根本就不需要再讲什么家管。
“你的房间在二楼,跟我上来。”他说着,转身就走上了完全以原木打造而成的回旋梯。
“噢。”她战战兢兢地随着他上到二楼,来到他为她准备的房间。
打开房门,他一笑,“你就住这里。”
美树往里面一望,惊讶之情全写在脸上。如果这是佣人房,那她可能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佣人。这间房间就像是五星级饭店的客房般舒适华丽,虽然置及装潢都非常淡雅,却也显现出它的精致及贵气。
“那里是浴室。”他指着房间里的另一扇门,“你可以自由使用。”
她讷讷地点头,已经有点被眼前的情形吓傻。
“今晚什么事都不用做。”他笑望着她,“你洗个澡,就可以睡了。”
“噢。”她又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反正所有事他都安排好了。
“我就睡你隔壁的房间,有什么事叫一声就行了。”他闲闲地说。
一听他就睡隔壁,她差点儿没惊声尖叫起来。
“你睡隔壁?”说着,她原本已经踏进房间的脚,又猛地抽了回来。
看见她如此惊慌滑稽的动作,他忍不住纵声大笑,“你怕我偷袭你?”他低下头,将脸挨近她,“要不要我替你装个门锁?”
她涨红着脸,气道:“我要睡别间房!”
“你没得选择,这里除了我的房间和你的房间外,就只剩下我那间‘生人勿近’的工作室了。”话罢,他似笑非笑地睇着她,“你不想睡这间房,难道想跟我一起睡?”
美树蹙起眉心,羞红着双颊,一声大气都吭不出来。
她是不是误上贼船了?还想说应付一个男人比应付一堆男人轻松,现在她才发现她根本就低估敌情了。
这男人戴上眼镜时是一种样子,摘了眼镜又是一种样子,简直像是双面人般变化多端。
其实敏之自己都觉得奇怪,他不是个会调戏女人的男人,甚至可以说是根本不懂何谓情调的无趣男人。
可是当他碰上她,他就好像发什么神经似的变得狂热而冲动。
当她站在他面前,他的心就仿若万马奔腾般地狂乱、他的身体也如沸腾似的滚水,足以令他俩重度烫伤。
他无法解释这种情形是因何而来,但它就是发生了。
她娇羞、懊恼地瞪了他一眼,冲进房里,砰地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