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好姐妹干的好事!”樱田门发怒发冲冠地斥责诗织,当着负伤的松下常鹤面前,把楚儿叛逃的罪行全迁怒到诗织身上,狠狠地鞭挞她。
可怜的诗织浑身是血痕地蜷在地上,求救无门地哀叫,那声声凄惨的叫声在深夜里听来格外苍凉。
“哼!那婊子真可恶,我一醒来发现她不见了,一定是跟那个男人跑了!”松下常鹤垮着一张刻薄无情的臭脸,冷眼旁观。
他一清醒就立刻来告状,吃不到天鹅肉的他可是又气又恨,执意一定要有人受罚,否则难消心头之气。首当其冲的诗织,已被盛怒的樱田门酽打得半死。
经松下这么一说,樱田门酽又是使尽全力猛抽诗织,逼问她,“说,楚儿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诗织眼神涣散地摇头。
“你一定知道,楚儿那丫头和你最要好,她一定告诉了你,她是有计划的,事先取得我的信任,然后公然背叛我!”樱田门酽扬着鞭子,气得一脸铁青。
“义父……我……相信……楚儿……没有……背叛你。”诗织痛苦地摇头,但无情的鞭子又狠狠地落在她身上,她终于体力不支地扑倒在地。
“我看就是打死她也不会说的,而且光打也不是办法,出人命可不是闹着玩的,我只是要你给我个公道。”松下常鹤坐在一旁讪笑。
“就这丫头代替楚儿出嫁,你自己决定。”樱田门酽甩了皮鞭,不愿再和松下周旋,他坐到主位上。
其实他早对这个老不修不耐烦了。若不是他,楚儿那丫头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反弹!一手养大的鸟儿不明不白地飞了,对他是何等严重的打击。
“唉!看来也只能如此了。”松下常鹤起身,揉揉疼痛的两鬓,他把樱田门搞得鸡飞狗跳后终于做了决定,但他惟恐天下不乱地走到诗织身边,倾下身对她说:“我看你是被那贱人出卖了。”
诗织瞪了他一眼,很快地别开脸,不愿去看那张令人作呕的老脸,她才不相信楚儿会出卖她。
“我走了,明天我会派人补送聘礼过来。”松下常鹤邪恶地说,说完就拂袖离去,留下阴沉的樱田门酽及错愕的诗织。
“你下去,到药房取伤药,我会择日让你出嫁。”樱田门酽严厉地说。
诗织没有求情,因为她知道此刻已没有什么可以动摇这个决定,只是她心底苦不堪言。
“谢谢义父多年来的养育之恩。”诗织用最后的一丝力气,重重地将额头叩在地上,但她没有起身,昏厥过去。
樱田门酽并没有心软,对待叛徒除了苛刻还有无情,这才能杀一儆百。其实他也没有赔本,松下的聘礼足以取代她和楚儿这两个混账!
“把她拖下去。”他命令一直在门外待命的总管龙浩。
龙浩不发一语地走了进来,将地上的诗织扛上肩,沉默地离去。
幽暗的后院回廊上,有好多双嘲讽且锐利的眼光在月色下闪动,正是优子等人,这晚她们得知楚儿公然叛逃,诗织被打,可是兴奋得睡不着。
“她怎么了?”优子走向冷峻的总管龙浩问。
龙浩没有回答,酷酷的眼眸扫过她及那群看戏的女子,“这么晚了还不进房里去,在这里做什么?”
“我们只是关心她嘛!”优子假惺惺地说,还有意无意地向又帅又酷的龙浩抛媚眼。
“立刻回房去,明天还有任务,谁有失误,下场跟她一样。”龙浩面无表情地警告,令众女子倏然心惊。
“是!”优子一点也不敢得罪总管,虽然他和她们一样也是孤儿,但义父特别提拔他,在樱田门他可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将来极有可能是樱田门的接班人,她没敢作声,率先离去,其他的人也摸摸鼻子走人。
龙浩打开诗织的房门,将她放在床上,立刻到药房取伤药及嗅盐,很快地折返。
诗织在混沌中嗅到刺鼻的气味,痛苦地醒来,背上的鞭痕令她痛楚难当,而令她意外的是照料她的竟是总管龙浩,他镌刻般的俊脸上眉头紧蹙,从不透露情绪的黑眸竟闪过几分担忧。
“谢谢你……”诗织虚弱地说,悄悄地心悸。
“别说话,你伤得不轻,我替你上药吧!”龙浩说着,拉了把椅子坐在床沿,手劲轻柔地为她手臂上的一道道血痕上药、包扎。
“转过身子去,你背上的伤势不轻。”龙浩道。
诗织踌躇了下,但她不敢违命,红着脸转身趴在床上。龙浩掀起她的上衣,瞥着她纤细的背上惨不忍睹的伤痕,益发小心轻盈地为她涂上药膏。
“忍着点,一定很疼。”他说。
“不疼……”诗织本能地回答,话一出口,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会这么说。
“你还真能忍耐。”龙浩透露几分佩服,方才大堂上的一切,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除了忍耐还能怎样呢?”诗织喟然。
“好了,这药的止痛效果很好,很快就不痛了。”龙浩为她拉下衣服,君子风度令诗织觉得感动。
“你真是好人。”诗织侧过小脸,瞥着他不苟言笑的俊脸。
“是吗?”龙浩冷酷地一笑,两人在静默中互瞥,诗织蓦然脸红,局促得说不出话来。
“夜深了,你休息吧!这些药留着,明天我派女仆过来帮你擦。”龙浩放下药瓶,由椅子上起身,朝门口走去,诗织瞥着空荡荡的座椅,突然感到空虚得几乎窒息。
“别走!”她匆匆地唤了一声。
龙浩止步,回眸,慑人的眼眸深奥地瞥着她,诗织这才意识自己说了什么!
“对不起……我……”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也许是楚儿不在了,令她无所依靠。也许是因为要嫁给一个自己厌恶的人而惶恐!但她一定是疯了,才会对一向孤傲冷漠的总管大人这么请求。
但她万万没想到龙浩竟对她说:“我待会儿还有事,明天再来看你。”随即转身离去。
诗织无言以对,难以置信地瞥着他,方才诗织看到他唇上竟有抹淡得难以辨别的笑意。
她蓦地震了一震,是她眼花吗?她不知道,只知道自己的心炽烈地猛跳个不停。
清晨诗织在一阵食物的香味中悠然清醒,她这才发觉自己竟熟睡了一整夜,而且是一觉到天明。
“小姐,你醒了。”女仆放下餐盘走向诗织。
“我可以不用上餐厅吗?”在樱田门没有人可以在房里用餐,只要没有任务待在家里,都得上餐厅和义父共餐,这是一直以来的“礼仪规范”。
“是总管命我送来的,中午我还会再送来。”女仆说着,取了床头的药又说:“总管还命我为你上药。”
诗织隐藏正怦怦然的心跳,坐起身来让女仆为她上药,而她发现身子的疼痛已削减了大半,是那药膏真的很有效,或者有别的因素?
“老爷下手可真重,我们在仆人房里都听到哀叫声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女仆问。
“我惹他生气。”诗织避重就轻地说。在樱田门大宅里的仆人们除了工作时间外,都得待在仆人房,他们全都不知道樱门田酽及所有养子养女所干的勾当,只知道被老爷收养的小姐少爷全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
“唉!”女仆替诗织难过,也不敢多问,很快替她上好药退了下去。
诗织下了床,费力地把早餐搬到阳台上享用,今天早晨好似特别安静,那群义姐们好像全都不在,令人备感轻松,可是这好心情并没有维持很久,楚儿房里飘出的纱帘牵出了她的愁绪。
楚儿你去了哪里?为什么要留下我孤独的一个人?诗织在心底问,但她得不到答案,只坚信楚儿不会出卖地。
不知为何,也许是心有灵犀,她相信楚儿会回来救她,这个念头支撑着地,令她不至于过度沮丧。
但她想嫁给谁……她心头浮现一双慑人的黑眸,还有一抹令人蓦然心悸的笑痕。
别傻了!她怎能对龙浩有“非分之想”?
她一向告诫自己千万不要爱上任何人,虽然她真的很想和楚儿一样谈一场心醉的恋爱,但她怎能放纵自己胡思乱想,因为她的人生并没有做梦的权利啊!诗织望着阳台外的景致,神不思属。
饭店顶级套房里——
“早安,甜心。”一早布莱克起床后发现楚儿已坐在书桌前,走近一看,发现她正在绘制地形图。
“这是哪里?”他亲吻她的颈低声问。
“樱田门附近的地形,我必须在十点前由这里进去,这里地势较高,且无人出入,可以不被人发现地进到诗织房里,只有三十分钟救出她的机会,十点半以后整座围墙上高达一公尺电线网会通上电流,接近就会触电。”楚儿指着图上的红色记号,“你开车在外接应,救出诗织后我们立刻就走。”
“为何不先剪断电线,确保安全?”布莱克倚在桌沿,疑虑地问。
“电路只要一截断就会触动警铃。”楚儿解释。
“那就早一点动身。”
“不行,十点前总管会放出猎犬巡逻,那些猎犬见人就咬,只认得总管,就连我们都不放过。”
“只有三十分钟太危险,由我进去。”布莱克不同意。
“不,我去,大宅里我熟,如果有无线电就更好了,我们可以里应外合。”楚儿不愿意布莱克冒险。
“无线电没问题,我立刻派人去买,但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布莱克胸有成竹地说,“让整个樱田门全都断电,确保你的安全,我绝不让你受一丁点伤害。”
“你想怎么做?”楚儿很感动。
“破坏附近的电缆系统。”布莱克唇边有抹自信的笑痕。
“什么?亏你想得出来。”楚儿睁大了眼睛。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我必须去采买一些工具。现在让我去为我美丽的未婚妻泡杯咖啡。”布莱克笑了笑,正要离开,但衣角却被楚儿扯住了。
“怎么了?”布莱克瞥着她美丽却困惑的眼眸。
“你真的只是个公爵吗?”楚儿忍不住想问。
“我是军校毕业的,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这点小事难不了我。”布莱克揪了揪她的颊,“你别忘了我是‘夜神’。”
“原来这是你神通广大的原因。”楚儿终于明了了。布莱克笑着,促狭地瞅着楚儿拉着衣角的手,楚儿微笑地放开他。
这一天他们分头忙碌,为晚间的救援做准备,甚至秘密地回到樱田门附近勘查电缆系统的所在,再回到饭店,等待夜晚的来临。
樱田门宅第内——
晚间八点,诗织刚沐浴完,她静默地在阳台上吹夜风,房门却蓦地被开启,一群仆人送进来一盒盒包装精美的衣鞋及饰品。
她不明所以地看着仆人将那些物品堆满她的梳妆抬,当仆人们退下去,龙浩随后进了房。
“这是什么?”诗织不安地从阳台走进房里问龙浩。“老爷给你的嫁妆。”龙浩面无表情地说。
诗织怔愕住了,心底的不安辗转之间成了深沉的绝望,“什么时候要嫁?”
“明天一早。”
诗织整个人蓦地一震,被这个残酷的事实击溃,浑身虚软地跌坐在床沿。
“你进松下家门只需要祭拜他们的先祖,完成一个仪式,不会有任何名分。”龙浩炯然的眼,深沉莫测地注视着诗织凄然的小脸,好半晌,他无言地离去。
“龙浩!”诗织叫住他,这是有生以来她头一次这么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