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梢的版面,只有简单的几句话,以及一幅图,就让人印象深刻,耸动的带出欲推销的产品,且效果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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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错过最新推出的芒果口味保险套!
眼熟的广告词,配上一盘黄色、显然是芒果碎冰,刻意雕塑成直立的形状,上头还隐约闪烁着薄薄的透明膜。
如果他的记忆没有出错,且没人盗用某人的创意,加上产品是保险套,那么设计这则广告的人,就很有可能是「她」。
So what?
知道是她又如何?
虽然对她无法忘怀,却不代表她做的事,他可以原谅她。
凭着这点,他是该把她揪出来,顺便讨回她欠他的愿望,之前不找是因为懒也没有必要,既然机会主动上门,他可不会放过。
「看什么看得这么出神?」职员小扬走进办公室,眼神好奇的瞥向放在桌面的杂志内页,露出了然于心的表情。「贺先生,你也被这广告吸引,会不会冲动跑去买?」
「我是理性的人。」贺绍洋不以为然的回答。
「呵呵!上礼拜老王也这么说,结果隔天就去买来试,他还分享了心得。偷偷跟你说……」
「所以?」贺绍洋兴致缺缺的挑眉。
「一句『赞』不绝口。」
话中有话,贺绍洋听出来了。「恭喜,他老婆一定很高兴。」
「何止高兴,还乐得很,要求老王再去买。其它同事知道不错,都跃跃欲试,就剩你,要不要跟我们合购?」
「我明白你的意思,想要大批订购省点钱,数量不足的部分,就交给你们自己处理,反正效果这么好,不差多买几个。」
「我们是想要有福同享,但看你的样子,兴趣不大?」
「没错。」贺绍洋站起来,「我有事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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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绍洋找到卖保险套的公司,对方竟跟他说,因为他们是小公司,在成本考量下,是经由朋友的介绍才找到设计这则广告的人,没想到反应热烈,所以打算跟对方长期合作,但近来却一直联系不到人。
「为什么?」他纳闷的问道。
「因为我都是用e-mail与对方联络。」
「从来没打过电话,那对方是男是女你也不晓得啰?」
「对,因为对方的署名是『Aladdin』,无法分辨。」
「方便给我那人的e-mail吗?」
「很抱歉,对方要求不可以随意透露,除非经过他的同意,或许你可以去找我那位朋友,说不定能获得更多消息。」
「好吧。」
就这样,贺绍洋辗转查到了Aladdin的e-mail,而且是在对方同意下,进行在线对谈,带着期待及狩猎者的心情,他上网等待。
哔哔!
有人呼唤他。
Aladdin:听说你在找我?
S.Y:嗯,你的广告做得很有趣,所以我想跟你谈一个企画。
Aladdin:怎样的企昼?
S.Y:百货公司周年庆。
Aladdin:大型宣传?
S.Y:对,包含平面及媒体。
Aladdin:很抱歉,我不接。
S.Y:不考虑?
Aladdin:对。就这样,不见。
S.Y:为何说「不见」,而不是再见?
Aladdin:你问太多了,但我不介意告诉你,「不见」就是以后不要再联络!
S.Y:你都是这样拒绝上门的生意吗?
Aladdin:这是我的事,我不接,你可以去找别人。
S.Y.:我属意你。
Aladdin:我不属意你。我要下线了,没礼貌的人,我很后悔答应跟你谈。
S.Y:不过我不后悔,因为我确认了一件事。
Aladdin:什么意思?
S.Y:如果你是阿拉丁神灯,是否还记得欠我的三个愿望?
Aladdin:……
S.Y:不承认没关系,等我找到你,还没偿还愿望前休想逃。
Aladdin:(╯‵ ′)╯︵╨去!谁欠你?而且不是三个愿望,是两个。
S.Y:谢啦!妳终于现形了,伍依淑学妹。
倏地断线,但计算机前的贺绍洋眉宇之间尽是抓到猎物的兴奋神情。
经过今晚的试验后,他得到了满意的结果,确认了Aladdin的身分,接下来就是他抓人的时候。
等着吧,亲爱的学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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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依淑拖着疲累的身体,举步上楼,回到她的住处。
想起这两年来,原本还小有积蓄的她,莫名其妙的扛了一推债务。
这多亏父亲的好友,贪婪的他在她双亲过世后霸占了合伙的公司,刻意隐瞒她这件事,直到经营不善,亏损累累,自己无法支付债务的情况下,竟然要债权人来找她,这才东窗事发。
因为她是合伙人的女儿,合伙人需要负连带无限清偿责任,所以一夕之间,她由原本还可以过得去的生活,变成背了一大笔偿还不了的债务。
唉,每日处在被讨债的她,连学校都不敢去,幸好学期快结束,老师们斟酌的让她顺利拿到文凭。
只是这样也不能解决她的烦恼,她拿出所有的积蓄及卖了双亲留下的房子,还是不够支付,最后只能要求那些债权人让她分期偿还。
但两年了,债权人的耐心有限,最近又逼得她快受不了,不免有点后悔拒绝那件百货公司周年庆的案子,但也幸亏拒绝,才没有跟那位失联已久的痞子学长有进一步的接触,否则她实在不敢想象以后的日子会变成怎样?
「皱眉好像是妳的标志?」
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伍依淑顿时冒起浑身的鸡皮疙瘩,慌忙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盯着他。
「你……你……」她颤抖着,始终发不出声音。
「我来找妳了。」贺绍洋的脸上有一抹不可捉摸的淡笑。
「见鬼了!」伍依淑转身冲下楼,欲藉此逃避即将到来的接触。
他来了,距离在线谈话才一天而已,他怎能如此神通广大?在这么短时间内查到她的住处,还「莅临指教」,她才不要咧,先溜再说。
只是不论她怎么跑,依然摆脱不了他长腿一跨就是她好几步的速度,到最后她还是被逮个正着,只能张着无辜的眸子望着他。
「请解释一下,我哪里看起来像鬼?」贺绍洋扬眉问道。
「呃……这个……是学长听错了,我的意思其实是很讶异。」人在魔掌中,不得不低头,伍依淑尴尬的重新定义。
「是讶异吗?我看是吓到吧。」
「当然会吓到啊,我们很久没联络了嘛。」
「会很久吗?那为什么我对妳所做的事却历历在目,没有一天忘记,总觉得好像是昨日发生一样?」
贺绍洋的质问让伍依淑以为是写黑板的事,她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学长,你不会那么小心眼吧,你对我做的事我都没跟你算得清清楚楚,你又何必为了我所做的一点小事,就记恨到现在?」
小事?!这女人以为她做的那件事算小事?
贺绍洋敛起笑容,不耐道:「有没有想过妳眼中的小事,极有可能对别人是种伤害?」
老实说她没想过,甚至认为那是无伤大雅的玩笑,也有可能因此促成一桩良缘。可是为何她老是会在意,明明告诉自己必须坦然以对,奈何好难,难得她好想问他,是不是跟学姊在一起了?
唉,愈想心愈痛,都已经两年了,她的心情还是无法平复。
见她沉默不语,但眼瞳里闪过难以猜透的思绪,却撼动他的心,他很想伸手抚去她眉间的愁怅,可是他忍住了。
他以嘲弄般的口吻,戏谑道:「不说话是想向我忏悔吗?」
「才不是,我又没做错事,干嘛道歉?要道歉也是你先,不过我很宽宏大量,不跟你计较,可以免了。」伍依淑摆出有容乃大的度量。「所以现在我们互不相欠,以后就别往来,就这样了,不见。」
有备而来的贺绍洋当然不可能轻易让她脱逃,一把扣住她的手,「妳以为这么简单就算了吗?」
「不然,你想怎样?」伍依淑抽回手,藉以甩开从他手心蔓延开来的温暖,肆意扰动她企图平静的心湖,每一波席卷的浪潮彷若是斩钉截铁的证明,否认她天真的以为能够漠视早已存在的情意。
「妳以为呢?」贺绍洋将问题丢还给她。
「还不就是为了要我还愿!」
「既然妳很清楚,何必带我绕圈子?」贺绍洋指出她打的主意。
「我有吗?好像没有耶,而且认真说起来,你所谓我欠你的愿望根本不成立,第一,原本我是要拜师学艺,可是呢?我没学到任何东西。第二,关于我在夜市摆摊的事,在我留下那些话后,你大可以四处宣传,不说是你的事,跟我无关。第三,我要去追学弟,因你而失败,我们的协议自然也不成立。」
「妳变聪明了。」贺绍洋称许。
两年不见,她的脑袋确实变得灵光,没有被他骗得团团转,不过那时因为有她,无聊的日子变得有趣多了
真可惜呢,他还以为能够再回味一次。
「当然,我本来就很聪明,是你有眼不识泰山,到现在才发现。」伍依淑因难得被夸奖而眉开眼笑,毫不谦逊的接受他的赞美。
「还真是遗憾,看来我今天来找妳是不需要的。」他失意的摇头。
「知道就好,我走了。」说完,伍依淑再度掉头离去,但才刚迈出脚步,在听到身后不疾不徐的话声时,又收了回来,浑身僵硬的转过身瞪着他。
「听说妳现在很缺钱,被债主追得走投无路?」
「你怎么晓得?莫非你调查我?」她不悦的质问。
「因为我只做有胜算的事。」贺绍洋原本落寞的神态,蓦然间转换成狡黠的笑容。
他的笑容映入她眼中,却是刺人的折磨,她差点忍不住在他骗死人不偿命的帅气脸庞落下一巴掌,谁教他故意装出难过的模样骗她。
如果不是认识他很深的人,绝对会被他表现出来的假象给唬了,就如她当初一样。
现在若有人问她对他的想法,她肯定会大声吼出「他是撒旦」,专门以调戏善良无辜的老百姓为乐,而很不幸的,她正是他目前耍弄的对象。
天,她走霉运到债都还不完,他还来插一脚,非得在一池已经够混浊的水里,倒入更多扰人的淤泥,变得更加污秽不堪,不知何时才能恢复清澈。
「那跟调查我有什么关系?」伍依淑愤怒的盯着他。
面对她的怒火,但贺绍洋面不改色,老神在在的开口,「我要妳留在我身边──」
「别想!」她不屑的嗤哼。
但不容否认的,她的胸臆因他类似告白的话而荡起暖暖的涟漪。
只是他接下来的话,却砸醒她的胡思乱想。
「妳这只牛怎么到现在还是牛,个性一点没改变?」
「什么牛?我是人!」一时恼火的伍依淑没听出他话中之意,愤然的吼了回去。
「才说妳聪明,又变笨了,我的意思是,牛牵到北京还是牛。」
「不要以为你那张嘴很厉害,就可以拐个弯骂人。」她气极了。
去,她不甘心被他当猴子耍的玩,连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我没有骂人,只是陈述事实。」
「对,你是在陈述事实可以了吧,快说,你到底想怎样?」在非势均力敌的情况下,伍依淑败得彻底,已经有点情绪失控。
「我可以替妳还债──」
「让我继续欠你人情或愿望是不是?」她打断他的话,嗤之以鼻的说,「我才不要跟你这阴险的小人打交道。」
「跟我这阴险小人打交道,也没啥损失,顶多当我使唤的对象──」
「说得真好听,是佣人吧。」伍依淑毫无耐性听他说完整句话,硬是要打断,彷佛如此才能抒发她心里的愤恨。
「随妳怎么想,决定权在于妳,接不接受都将影响妳的未来──」
「我的未来掌握在我的手里,不是你。」
「妳能不能有一次听我把话说完,意气用事能解决事情吗?」
或许从没看过贺绍洋用严肃的神情看着她,伍依淑不禁有点愣住,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很好,要人凶妳才懂得听话。」贺绍洋满意的点点头。「现在妳好好的想想我的话是不是有理,当佣人,只不过是付出劳苦,会比妳拚死拚活的在正职之外,接一大堆case,却赚不了多少钱,不知何时才能还债差吗?而且跟我接触应该会比跟债权人交涉好多了。」
算了吧!他这只笑面虎,她宁可跟债权人讨价还价,也不要当个被他戏弄的玩具。在他面前,她就像个易怒的泼妇,再好的修养都会消失无踪。
「你干嘛跟我谈条件?我们非亲非故的,你的举动实在惹人非议。」
「终于问了有建设性的问题,理由很简单,就是妳刚才说的,我是个小心眼的人,别人负我一分,我就要对方还五分。」
「我什么时候负你了?」
说得好像她抛弃他一样,她唯一做的事不过是在黑板上,将他表里不一的事,公诸给他的同学知道,难道这样就犯了滔天大罪,让他不报复都会咽不下这口气?
会不会太离谱了一点?唉,只能说自己识人不清,误上他的贼船。
不,是他的心胸太狭隘了,最好是小到连喝水,不,连呼吸都会梗到。
「自己做的事还要我提醒吗?」贺绍洋淡然的撇撇嘴。
「不用了,我做过什么,自己很清楚,我还没老到得健忘症。」
「很好,现在可以给我答复了吧。」
「你太强人所难了,这需要多一点的时间思考。」伍依淑抗议。
「我看不出来妳需要花很多时间下这个决定,换成是任何人都会觉得这交易很划算,因为有个傻瓜自愿掏大把钞票,只为了请个佣人。」
「说得真好听。」伍依淑很清楚他所言不无道理,确实不该在此时意气用事,能尽快还债是必须优先考虑的事,至于他的理由是否如此简单,日后再来追究也不迟。
「本来就是。」
「好,我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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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的隔日,伍依淑下班回家,打开门的剎那,以为家里发生窃案,正慌得欲打电话报警时,突然伸出一只手抢过她的手机。
「不用打了。」
乍见贺绍洋,她紧张害怕的心情,像遇到了救星,获得了纡解的出口。
「怎能不打?你没看见这里被搬光了,什么都没剩吗?」该死的小偷,居然打落水狗,她都已经够惨了,还来偷她的东西。
「看到了,但不是被偷,而是我请人搬的。」
「什么?!」顿时尖锐的叫声响遍整个楼层,其它住户纷纷开门抗议。
「妳可以小声点。」贺绍洋替她向其它住户致歉后,揉着尚嗡嗡作响的耳朵,皱眉道。
「要我怎么小声点?你竟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乱动我的东西。」刚才的悸动她要收回,此刻对他,她一肚子火。
「我们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他露出疑惑的神情。
「哪有?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谁说自己没有老到得健忘症,才不过一天而已,就忘了昨天说的事。」他嘲弄道。
「不要拿我的话来堵我,我没忘,昨天我们只谈到还债的事,根本没有提到要搬我的东西。」
「妳要到我那儿当佣人,不是就该住在我家吗?既然如此,将妳的物品搬到我家,理论上没错吧?」贺绍洋似是而非的辩称。
一开始确实唬住了她,但她仔细一想,急忙反驳,「厚!差点被你拐了,这根本是两码子的事,不能混为一谈。」
「我倒认为是一件事,而且不先斩后奏,我又得花时间跟妳争执这点,就像昨天,浪费我太多时间。」本来预计只需花半小时就能解决,没料到她让他禁不住「侃侃而谈」的影响力还在,他甚至一度怀疑自己何时变多话了。
「没人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威胁你要跟我耗。」她言下之意,便是他咎由自取,关她何事,别把过错算到她头上。
「是没有,但我现在要拿刀架上妳脖子──」
「干嘛?我又不是被吓大的。」伍依淑堵了回去,先给他下马威,欲营造出她不是好欺负的形象,殊不知在贺绍洋的眼中,根本不当一回事,何况他早就摸清楚她的个性。
「很好,勇气可嘉,我就是要妳这种气魄,继续保持。」
闻言,伍依淑觉得颇怪异,却无法明确指出哪里怪,正想要仔细思量时,却先响起一道陌生的声音──
「想跑?如果我今天没来,不就被妳跑了!原本看在妳一个女孩子家赚钱不容易的份上,才让妳宽限几天,没想到妳打的是这个如意算盘。」
「啊,大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要逃跑啊……」
「没有要逃跑?那屋子里空空的又做何解释?」屋里头空荡荡的,任谁都会这么想,更遑论她还是欠钱的人。
「我可以解释的,不……请他解释!」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的伍依淑只得将责任推到罪魁祸首身上。
男人的眼神移到贺绍洋身上,他却用着急死伍依淑的说话速度,慢条斯理的开口。
「她没有要逃,不过是搬家,这里环境太差,不适合居住。」
哇哩咧!他在说什么?明知道那张嘴不怎么「干净」,她竟然在慌乱之际把解释的重责大任交给他,实在是大大的失策。
「不要听他胡说八道,我没有要搬家……」
「我还以为我们之间的讨论已经有结果了?」贺绍洋皱起眉,质疑她的话。
「什么结果?分明就是……」
「伍小姐,你们不用唱双簧了,我已经决定了,一个礼拜后请妳准备好钱,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啊……」这话让伍依淑在瞬间僵成木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