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好象也是这样,可是几天过去,她不仅能够完成上面交代的事情,而且因为她特有的细心、认真、不取巧,经她手的公务样样完美,让很多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跌了一地碎镜片。
黑歙知道她不笨,只是学不来复杂,只要能了解她的个性加以「破解」一件一件来,一个萝卜一个坑,她会是很得力的助手。
不过,很多事情常常出人意表,老天爷最喜欢不按理出牌了。
这件事要从柯恩说起,柯恩是美国驻德国的汽车总代理商,跟黑歙曾有过商业性的往来,挟着赠车的「恩情」这次在台湾相遇,大喜之下拉着他非要去喝两杯不可。
所谓的赠车是德国汽车公司为了回馈黑玺集团给的量产法拉利,对拥有好几辆车的黑歙来说只能算是其中之一,他并不特别喜欢跑车,他低调,不爱骚包的玩意,当初收到车就转赠给东方狂也,但柯恩却用这来要人情。
无妨的!台湾的酒国文化这么发达,他既然来了,就带他去见识见识,反正他也很久没去那样的地方了。
「你带她去就不好玩了。」这小女人漂亮是漂亮却缺少风尘女郎特有的冶艳妩媚,他独钟又辣又敢的女人,她太生嫩了。
「她一定要跟着。」黑歙知道柯恩要的是什么,酒色财气是连在一块的,他暗中打了电话要酒国英雄的阿爆过来支持,这几个小时空档,他就当作小酌一趟。
「詹姆士,你很没诚意喔。」柯恩有点抱怨。
「你今晚所有的花费都算我,包括现在还有未来的,这样的诚意够不够?」詹姆士是黑歙的英文名字,他四两拨千斤。
本来就想打秋风的柯恩虽然暗自窃喜,还是皱眉表示不满意但尚可接受的表情:
这种得了便宜又卖乖的人黑歙太清楚了,他打了个响亮的响指,要酒保把最顶级的干邑拿上来,成功的封住了柯恩这奸商的嘴。
「妳喝什么?」趁着柯恩色迷迷狩猎酒吧的红男绿女,黑歙不忘他的小助理。
但回答他的是步小珪的黑色头颅。
黑歙不得不把她可爱的小头扳回来面对自己。
「啊……你做什么?」她的眼睛还在许多身材曼妙、讲话嗲来嗲去的小姐身上瞟来瞟去,他干么扭她的头啊?
「我问妳要喝点什么?牛奶?果汁?」黑歙被她好奇的神情逗得想笑。这步姥姥游大观园,还真是很认真的在考察呢。
「人家不是小孩子了。」
他嘴角的笑往奇怪的方向飘。
她大方的挥手,「不必在意我,我口渴自己会点东西喝。」
好吧,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黑歙只好回过身专心应付柯恩。不过,他什么时候变成苍蝇了?有点不是滋味呢。
他们坐在吧台上,酒保眼花撩乱的调酒技术显然也是这里的招牌,眼看晶莹剔透的玻璃杯注入五颜六色,再加上轻脆的冰块撞击声,震撼的音乐、拥挤的人群,果然很容易使人口干舌燥。
她对那些花花绿绿的调酒没兴趣。她想尝点别的!也真的点了。
小小的方形杯送上来,「好小气喔,这么小的杯子,喝一口都不够。」她嘀咕的时候琥珀色的汁液已经从服务生的手中不可思议的倒入小杯中。
闻闻……闻不出味道。尝了口,浓烈的滋味穿过喉咙像一道烈焰灼热的滚进她的肚子,酸辣的滋味荡漾在舌尖,白花蜂蜜般的香味,随即散发开来,口感醇厚温暖。
她咂咂舌,回甘的甜让她把杯里剩下的通通倒进了小嘴。
「还要!」她对服务生说。
发尾挑染的酷哥从善如流,又为她倒了八分满。
她喝得一滴不剩。
「把酒瓶留着,你可以走了。」她决定要留下这瓶看起来不错喝的「饮料」。
帅哥再度从善如流。
四肢百骸洋溢着暖意,她像搭坐着摇晃的船……呃,怎么,地震了吗?到处摇摇晃晃的?
贪着好滋味的小乌龟可不知道这种纯酒后劲强得吓人。
黑歙发现不对时,她已经把滴滴如金的Chateau D' Yquem干掉半瓶。
「小珪……」
「有!」步小珪一手托腮,对着他迷迷蒙蒙的笑,昏暗光线下的她肌肤如雪,双颊嫣红似醉,因为热的关系,幼儿般的发丝有几绺黏在嫩颊上显出一股天真的稚嫩。
黑歙动手将她脸颊上的发丝撩开,她感觉到痒意反倒将柔腻的脸贴着他的大掌,不让离开。
「喂!」愣愣的看着她酒醉的憨态,男儿坚如盘石的心竟然为之掀起了波涛。
「你家的小秘书喝醉啦!」大着舌头的柯恩探过头。
「嗯,我送她回去。」他抓起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在她肩上,过大衣服几乎把她娇小的身躯淹没。
「好好玩……好好玩……」柯恩暧昧的挤眉弄眼。
黑歙根本懒得理会,「小珪,妳可以自己走路吗?」
响应他的是她咧得大大充满酒气的嘴和无意义的单音发声。
于是黑歙将她一路抱出酒店。
浑然不觉的步小珪可不知道今晚的她被多少女人嫉妒着。
她蹭啊蹭的,身体自动在黑歙的怀抱中找到最舒适的角度,若有似无的满足叹了口气。
好温暖。
打从妈妈走了之后,再也没有谁给她温暖。
呵呵,其实她对妈妈一点印象也没有,烧炭自杀,不要她的妈妈……
那是什么味道,跟妈妈的柔腻清香不同,是稍稍沾了烟味的、叫人安心的感觉。
长长的哈欠从她的小嘴逸出来,她把小小的头颅更往温暖的泉源处钻。
咬着牙的黑歙眼睁睁看她将两只小小的手心贴上他胸前的重要部位……
他瞇起眼,要不是最近密集的相处稍稍知道这只小乌龟的个性,否则这样的举动绝对是性骚扰!
她的胆小缓慢也许不包括这一部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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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趴在大床上的男人岔开着大腿,光裸的背上布满一排排的牙印,像是有人把他结实的背当成玉米用力的嗑过去、啃过来,身上他处更有不少的血红色痕迹,SM得非常彻底。
想来是有人很不客气的「享用」了一顿「美味」的点心。
这些「到此一游」的记号是她步小珪的杰作,没错!
她从来都没有生猛活眺过,个性脾气就像一条起不了浪的小河,想不到闷骚在这种地方。
她该哭……还是笑啊?
好象都不是时候ㄟ。
闯了大祸的目光从男人裸背收回来,她用被单把自己卷成蛹一般的毛毛虫,她最好趁男人还没跳起来找她算帐的时候偷溜才是上上策。
「妳想去哪里?」沙哑的嗓声蓦然响起,黑歙早已经翻身用手肘支着身体,由下往上望着她。
「我?哪有。」脚绊了下,步小珪像被仙法定住,用她异常优美的背「面对」他。
黑歙记得她的身材非常有料,不盈一握的小蛮腰,纤细迷人的双腿,尤其是傲人的胸脯,令人爱不释手,他的手上今还残留那种一手无法掌握的感觉。
「那为什么不敢面对我?」这只小乌龟把他吃干抹净以后就想缩回她的乌龟壳吗?
那可不行!依照她的性子,下一步大概是能有多远就跑多远,以免因为犯下这滔天大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果然,步小珪转来转去的脑袋瓜想的就是这些。
她懊恼的绞着手,头低得不能再低,「请你不要叫我滚蛋,我不是故意要强暴你的……」
他再三叮咛会用她当助理为的就是防堵那些公私不分的女人跳上他的床,但她不止跳上床还把人用强的。她隐约记得自己是如何把对方压倒,如何像无尾熊的黏挂在人身上,然后不管他如何抗拒推托,硬是脱下他的衣服还有自己的,然后把他当成美味的食物又亲又啃。
她简直是忘恩负义的大混蛋!
她惭愧的眼光往下方一溜……证据就在地上,撒了一地的衣服裤子,中间还混杂着她的内在美、小裤裤,更糟的是她的小裤子还不是新的,蕾丝边开口笑了不说还有点褪色……
哇哇哇,她要拿什么脸见人?一头撞墙去好了!
「强暴我?」要不是情况太诡异,黑歙会当着她的面笑场。这小女人,她不知道男人要是不愿意谁都不能强迫他的。
「是啊,请你接受我的道歉!」她很认真的点头,承认自己犯下的错误,希望他大人大量不要计较。
「妳为什么道歉?」他被她搞昏头了。
「对不起嘛,我第一次喝醉……我不应该忘恩负义的把你强了……如果这样你还不能原谅我,我、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每当她焦急害怕的时候不轮转的口齿就像生锈的齿轮卡得更厉害了。
黑歙的嘴角泛起无可奈何的笑,很浅很浅。「妳第一次喝醉,昨晚也是妳的第一次吧?」
她无地自容的脸更加爆红。「嗯。」
「妳昨晚一直喊痛。」
呃。「不……要说……了。」他非要她挖洞钻下去不要见人吗?
「虽然我不敢说我百发百中,不过,我昨晚没有戴小雨衣妳是知道的。」他不是活动种马,没有随身携带保险套的习惯,而,昨晚还不只一发吧。
她哪知道?她醉得干出这种事来,过程……不用一一向她报告,她已经快要羞愧至死了好不好?
胡里胡涂把贞操弄丢了不要紧,对象还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哦,她真的要回家吃自己了。
问题是她根本无家可归。
她下次……不,没有下次了,这辈子再也不沾酒精类的玩意!酒醉误事,她果然误了大事,把好不容易找来的饭碗打破了!呜……
「小乌龟,妳有在听我说话吗?」
她抬起显然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的水眸,咬了咬丰美的樱唇,蹙了蹙眉,「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会把自己的行李收一收,马上滚蛋的。」最坏也就是这样而已。
黑歙再也躺不住,他站起来,自若的捡起地上的衣物,指着她身上的被单。「我去冲澡,妳也把衣服穿起来吧,卷着那东西出门不能看的。」
她虽然什么都慢半拍,身材却是一级棒!
他走了两步回过头来。「先说好,妳不会被辞退。」他要是没解释清楚,这只小乌龟恐怕不知道会把牛角尖钻到哪去。
「你还要用我?」她感激涕零,饭碗还好好的没丢耶!
「我就妳一个助理,别叫我再重新应征了。」
那种麻烦的阵仗来一次就够了。
有那么一会儿工夫,步小珪的娃娃脸上没有特别表情,慢慢地,一抹甜蜜的欢愉飞上她的眼角眉梢,他本来茫然的脸蛋因为这份难得的笑容而变得柔媚可人,整个人像朝阳的向日葵,进放着灿烂夺目的光彩。
黑歙必须很用力才能把眼光从她的身上挪开。
该死的!她不只身材能勾起他的蠢蠢欲动,就连一颦一笑也能牵动他的灵魂,这个慢吞吞女郎,叫人爱煞!
然后……砰地一声,步小珪软了脚,一屁股坐在小腿上,像是虚脱了。
他顾不得长裤的扣子还没扣好,一只脚抖啊抖的冲上前,「妳干么?」
她苦着娃娃脸,恢复了一贯的蜗牛。「我被你吓得腿软了。」
他哪里吓人了?以前怎么吼她都不怕,现在却为这档事骇得魂飞魄散,真是让人又爱又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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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律不整、眼皮跳、手脚发软了好几天。
可是……都没有耶,黑歙很信守诺言,绝口不提那晚的擦枪走火。
看起来他早就将那件「见不得人」的事情放水流了。
于是,表面上他们之间还是上司对下属的关系,住同一间宅子、吃同一锅饭,她偶尔也搭黑歙的便车回去--
可是,这样太奇怪了。
她考虑过另外找工作,而且,很彻底的去执行。当然,全败在她那人人喊打的超级龟速行为中。
常常,她半句话还没讲完,对方就失去了耐性,叫她回家等消息。这一等,总是石沉大海。
她认命的知道,就算她很耐操好了,大概不会有任何公司老板会要她这么迟钝又笨拙的员工。
她只能乖乖,不敢有贰心的待在这里……呃,其实是想不也走不了。
出走计画夭折,以大台北为主汽车旅馆的评占却已经展开,圈画出来的精华地段、商业区跟郊区以一年时间为限,要完成市场调查,然后将完整计画移植到对岸去。
在紧锣密鼓的策画中就这样一晃眼便过了几个月。
「这家的情趣椅花样真多……皮革鞭子……都是镜子的情趣房间,土耳其蒸气室弯弧造型的浴缸耶,沐浴精油加上有氧的泡泡澡,这种顶级的主题装潢真不赖……果然是物超所值的Hot级Motel。」埋在计算机前面的脑袋自言自语中间还掺杂着卡卡卡的轻脆声响。
一包玉米片的彩色包装偷偷摸摸的藏在键盘下方,纤纤玉手在键盘上飞窜的中间还会不时伸过来用二指神功夹上两片骗嘴巴。
几个月下来跟着黑歙看过不少汽车旅馆的内部装潢,步小珪用力的归档整理,也不忘祭一祭最近常饿得慌的肚皮。
「全天候的反偷拍侦测系统……嚼嚼嚼嚼……旅馆门前的贩售机贩卖三级画册、录像带和五花八门的性工具……嚼嚼嚼……哇芒果、樱桃、草莓口味的保险套,五星级饭店才有的高档设备在这都是基本配备,硬件、软件的设备都不能少……」想不到投资报酬率看起来不高的汽车旅馆业居然这么竞争,难怪市调要这般仔细了。
片刻后,她把吃光的包装纸捏成团正要往垃圾桶丢……不对啊,她从来没有吃零食的习惯,最近食欲却是好得惊人。
而且,她好象胖了。
是因为离开那个家放松了下来所以心宽体胖吗?虽然这么自我安慰,心里还是觉得哪个地方怪怪的。
她继续敲着键盘,她胖了,可是有人只胖肚子,其它地方都不长肉的吗?她忽然停下敲打的指头,眼光惊骇的往下移,就再也不动了。
好半晌后,四脚滑轮的椅子以极速往后退,她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慌张的直奔化妆室。
天吶、地吶,不要让她的恶梦成真!
天吶、地吶,她突然停在化妆室的门前盯着门板,掐起指头开始算计起来!
每算一遍,她的脸就黯淡一次,不管她算了几遍,似乎结果是一样的。
她螃蟹般的移动了两步,把背贴在墙壁上。
她发誓,她上班至今从来没有跷班纪录,然而,火烧眉毛了,她吞了吞口水,她必须到楼下的西药房去一趟。
半个小时后,步小珪真的从西药房回来进入化妆室,又花了二十分钟后从化妆室出来。
她的脸色很难看,像拉了好几天壮子的人。
同手同脚的回到座位。
她中奖了!
想不到他居然百发百中,她……怎么那么倒霉?
她用力的思考再思考,却觉得她的脑袋有一百个小人儿拿着槌子拚命敲,她那一副混乱的模样跟茫然正巧落入离开总经理室要叫她吃饭的黑歙眼中。
「上班不专心,妳发呆喔。」敲下的指头没来得及抵达她的头顶,紧急煞车在几公分处。
他明眼看见不该出现在办公桌上的玩意。
「那是什么?!」验孕棒,那玩意是叫验孕棒不会错吧!
步小珪尖叫想收起来已经来不及。她苟延残喘着,脑袋什么都反应不过来,只有一片空白又空白。
「妳可以收,可是我已经看见了!」他像死神的判决无情的砸下来,砸得她头晕脑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如果我说那不是我的……」呜呜呜,她垂死挣扎。运气真背,这样也被看见,他就不能晚个几分钟出现吗?
「我很想打妳!」她想否认是吗?
她倒抽口气,身体几乎要缩进椅子范围内的小小空间,双手不忘挨打最基本的动作,就是双手抱头。
黑歙一股气硬生生折断。「步小珪!妳给我抬起头来,不许妳用后脑勺跟我说话!」
她不是压根不把他这老板放在心上,现在却怕成这样,她在怕什么?难道是……
因为心中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黑歙的态度大转,他清了清喉咙,「一起去吃饭吧,也中午了。」
「吃……饭?」提到吃,窝在蜗牛壳不肯出现的鸵鸟怯怯的伸出脑袋来。
「嗯。」锐利的目光瞄了瞄她有些微凸的小腹。
在他的记忆中步小珪有着一副好身材,玲珑有致的每个部位偶尔想起还会令他坐立不安,这些日子他不是没有感觉她有点变形的肚子,乍看之不是有点碍眼,却没想到是这回事。
「我不能再吃了……会变成肥猪。」心口不一的人肚皮马上传出叫人发噱的咕噜叫声。
「就算妳会变成神猪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哪个孕妇不肥的。
「啊?」
「把东西带着,走吧!」他大方的指着验孕棒,不给她毁尸灭迹的机会。等一下还要靠它来平反他的身分呢。
不敢,也没反抗黑歙淫威的纪录,步小珪把闯祸的试剂放进皮包,被「押解」着出了公司大门。
黑歙也不啰唆,一脚踩入明净的空间,他挑了家距离公司有点远的餐厅,这样才好让他有时间慢慢盘问这只小乌龟。
「想吃什么?」
她慢慢研究,服务生不敢催,黑歙也习惯了她凡事照着自己拍子来的习性,他点了烟正要吞吐,却见鬼似的瞪着往上飘的袅袅白烟,没抽到一口的烟下一秒变成躺在烟灰缸里的烟屁股了。
「你……怎么?」研究菜单的人还有空分神瞥了他一眼。好好的烟给浪费了。
黑歙干脆将整包烟拿出来。「我要戒烟。」
步小珪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看着他连串的举动,早把快要僵硬成木乃伊的服务生给晾到脑后去了。
「妳是孕妇,吸二手烟对胎儿不好。」
「啊,我……」她立刻羞红了脸,想否认,却碍于有「外人」在,只敢用菜单蒙住脸,试图当作自己不存在。
黑歙把她的菜单抽走,照她平常的饮食习惯替她点了营养佐料丰富的海鲜羹,叫了只黄油蟹、义式海鲜面、焦糖豆腐布丁……几乎塞满情人座的小桌面。
而他自己只要了杯黑咖啡。
服务生如逢大赦的走了。
「妳要吃过饭再谈,还是现在解决?」
「餐厅好多人……」家务事用不着摊在太阳底下给人瞧吧。
「我没在公司抖出来已经很给妳面子了。」她不会以为一直拖下去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吧?
果然是乌龟来投胎的。
「是是……是……我说。」到底是谁会脸上无光啊,还是早死早超生吧。
「把那个什么玩意拿出来,我想看清楚。」女人怀孕都用那东西是吧,这是他头一遭经验,不看仔细怎么行。
「我要吃饭了。」
好吧、好吧,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是不合理的要求。可是,他到底要她先办哪一样?
黑歙看她困惑的模样,明白她单纯的思维又打结了,而害她打结的人就是他。
这时候,餐点陆续上来了。
他只能按下如狂的心火。「先吃吧。」
步小珪瞥他一眼。
「吃饭皇帝大。」尤其又以孕妇更大。
哦,先吃饭是吧!问题暂时拋过墙,她不客气的开动,顿时吃得肚皮朝天,直打饱嗝。
黑歙非常有耐心的陪着她吃饭、用甜点,直到餐后水果都用过,步小珪已经准备好让他拷问了。
「还想吃什么吗?我叫餐厅打包带走。」
她摇头,只能像根棒子直挺挺的杵在椅子上动不了,「你不能这样喂我,我会肥死掉。」
「妳不都吃光了?」这是什么问题?!奇怪的小女人。
「以后还要花钱减肥,我哪来那笔预算?」
「没几两肉的人跟人家谈什么减肥?无聊!」
「反正……」被人凶,她停顿了很久,才吶吶的嘀咕,「你不行就是了。」
「我、哪、里、不、行?」黑歙气势凶猛的横过桌面,他真的想掐死这个小女人,竟敢当着大庭广众说他不行,他要是不行,她肚子里的种是哪来的?!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看他气得头顶冒烟,步小珪哪知道男人说他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说他不行。
「妳几个月了?」他收回恶狠的眼光,眼底浮现奇异的温柔。
她又掐起指头算,细细的眉皱啊皱的。
「四个月有了。」
「妳是不是女人,居然怀孕四个月了才发现?」他又忍不住吼。老天!他的寿命一定会因为她而缩短。
「我的MC不准嘛,有时候几个月才来一次。」她小小声的说,怕触怒眼前的喷火龙。
可是,他有必要那么生气吗?她并不想要他负责。
「我说……要是我没发现妳怀孕,妳打算怎么办?」
「我可以自己养。」
「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骤然低哑了下去,有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准备着陷阱让某个人往下跳。
「都四个月,我想是拿不掉了,既然这样,也只能自己养喽。」
难得在黑歙太阳穴看见的青筋有转黑的趋向。「拿掉?」
她蹙眉。「这是我原先的想法啦。」
「不用废话了,我有办法。」
「啊,真的?」
「就这样,妳嫁给我,我娶妳!」他没想过回来台湾会有个婚礼在等他,但是,他也到该结婚的年纪了,老婆、小孩一次都有了,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步小珪先是瞪大水汪汪的眼睛,继而摇头,然后在黑歙威胁性十足的眼光下垂下头,不一会儿又坚强的抬起来。「你不行……」喔喔,又把他的忌讳。「是我不行,孩子是我的,我并不想要你负责。」
「妳想自己养小孩?」他侧着脸,有些阴恻恻。
她吞了下口水,拚命建立的信心立即被黑歙打得溃不成军。
她要是应声是,他那只磨刀霍霍的手恐怕会立刻起身过来把她的脖子掐成两截吧?
「我是男人,我有男人的骄傲和责任,我不会让我的亲生骨肉没有父亲。」
「嗯……所以呢?」
「所以,妳跟我会有一场婚礼。」这件事要快,而且要准备周全。
「婚礼?」她变成空谷里的回音。
「没有错,妳想要什么样的婚礼?」据他所知每个女人都有自己想要的婚礼,至少他周边的女人都信这么回事。
「你讨厌跳上你床的女人不是?我犯了你的大忌,你为什么要娶我?」
「我说过,是为了我的亲骨肉。」这女人干么要他一再重复,而且那小脸上泫然欲泣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嫁给他很委屈吗?
真是叫人火大!
看了她半晌,黑歙挥手又叫来一杯黑咖啡,他也不忘为步小珪叫来清凉退火的鲜榨柳橙汁,用力灌下半杯黑色的浓汁,他又注视她好久。
想来这半杯咖啡的时间足够安抚他暴跳如雷的脾气了。
「我没有看不起妳的意思……不过,妳说要自己养小孩,妳拿什么来养?」
步小珪低头,
「养孩子对女人来说并不简单吧?」她连自己都要养不活了。
她不得不承认的颔首。
「我可以照顾妳跟小孩。」
她很想反驳回去,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话来证明自己是有能力的。
「妳有什么话要说的,我劝妳最好今天一次讲清楚,我不希望妳过了两天又反悔。」他也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他注视步小珪,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你给我两天考虑。」这种乱糟糟的情况叫她怎么下得了决定?!上一刻才知道自己怀孕的事实,下一刻就被押到这里来谈婚事,老实说她真的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两天就两天,」黑歙抓起外套。「我送妳回家休息,妳这种情况不适合上班了。」
「我明明很好。」不会吧,真的不需要。
「孕妇最需要休息。」帮她拉开椅子,黑歙以不容反对的姿态把她带到外面结帐,离开。
这样就叫她休息,那她不如早早去死算了!
「妳回去以后稍微收拾简单的东西,我们晚上搬回自己的家住。」他的孩子就该在自己的宅子出生、成长。
「你有房子?」
「有啊。」
「你从来没说。」
「妳没问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