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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相公 第六章

  “王爷、王爷,您醒醒呀!大事不好了!”  

  赵痴在床上睡得正香甜,门口又响又急的敲门声差点没让他吓得跌下床来,他匆匆把衣服往身上胡乱一套,刚开门就看见如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得脸都花了。  

  “如意,怎么回事啊?这是……”  

  “呜……王……王爷,小姐……小姐不见了啦!哇……”如意抽抽噎噎地,话还没说完便大哭了起来,眼泪像涌泉似的流不住。  

  “你说什么?”赵痴惊得瞬时睡意全消,“你……你们家小姐不见了?这怎么回事?”  

  “我刚……刚才去看小姐,结……结果屋子里一片凌乱,然后小姐就不见……不见了……”如意小小的肩膀不住地抽动着,哭得连话都讲不清楚了。  

  “屋子一片凌乱?会不会是绑匪?不、不可能,普通的匪徒根本不敢进来……对了,你通知你们家姑爷了没有?”  

  “还……还没有,姑爷好……好可怕,所以……”  

  “好,你跟我来。”  

  赵痴也不管衣服没穿好,顶着一头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带着如意就往宋骧的房间冲去。  

  “宋骧、宋骧,你快给我醒来。”  

  赵痴扯嗓大吼,猛力地敲着宋骧的房门,但敲了一阵,里头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喂!你这个死小子,赶快来开门,要不然我踹门进去了!”赵痴撂下狠话,又等了一会儿,屋里仍然没有半点动静。妈的……他低低诅咒了一声,大脚一抬,“砰”地就把门给踹开了。  

  “喂!你他妈的在搞什么鬼啊!”  

  赵痴一进门就破口大骂,两眼往屋内一扫,立刻在屋侧的床上发现了宋骧,他屈膝蹲坐在床角,瑟缩着,一副惊恐的模样。  

  “喂!你……你干嘛呀你……”赵痴被宋骧吓了一大跳,这么久以来,他从没看过他有这样的举动、这样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接近宋骧,轻声细气地,语调和缓了非常多。  

  宋骧的身体微微在颤抖,他缓缓转过头来看着赵痴,满布着血丝的眼中净是惶惑。  

  突然间,他奔下床来紧紧拉着赵痴,无法自己地失声大叫:“怎么办?怎么办?我……我是禽兽!不……不、我比禽兽还不如,你知道吗?我比禽兽还不如呀!”  

  宋骧说着说着,拉着赵痴外衣的衣襟,忽然垂下头跪了下来。他的肩膀颤抖着,竟啜泣了起来。  

  “你……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呀!”宋骧紧扒着赵痴,又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来,这种怪异的举动把他吓得魂都快飞了。  

  “你会不会原谅我?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昨晚……我昨晚……”宋骧忽地抬起头来。  

  “昨晚……昨晚怎么了?”  

  “可是,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对不起,我昨晚……硬是把……把她的贞操给……给……”  

  赵痴的脑袋“轰”地瞬间成为一片火海,他实在不敢相信宋骧竟然会做出这种事!  

  “你……你强暴她?”赵痴几乎是用齿缝发出声音。  

  宋骧没有回答,只是闭上眼然后别过头;而站在他面前的赵痴气得几乎要顶冒白烟,他看着他,突然右手一扬,斗大的拳头狠狠地往宋骧脸上轰下去。  

  “你这个王八蛋!”赵痴气愤地大吼。  

  “我知道你喜欢她,也知道你想娶她,可是我却……你……你打我吧!或是杀了我也可以……”宋骧缓缓站起,鲜血从他的嘴角溢出,滴落在地上。  

  “杀你……我是该杀你……”赵痴气得浑身发抖,“我跟你说的那些话,还有前天下午做的那些事,都是为了要激你,激你赶快承认你喜欢她,好把她给留下来,可是你这天杀的却做出这种事!”  

  “但是,前天晚上我看见你们在后院……”  

  “看见又怎么样?你看见算个屁!你知道我找她做什么吗?我要她不择手段地诱惑你,让你快点承认她,因为这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哼!这下可好了,现在外头雨停了,她人也不见了。”  

  “你……你说她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宋骧脸色倏地变青,猛地一把抓着赵痴的手臂拉近他。  

  赵痴用力格开宋骧的手,狠狠地盯着他。  

  “不见了就是不见了,还会有什么意思?哼!这下你高兴了吧!”  

  宋骧惊愕地退后了两步,立刻丢下气到快炸掉的赵痴和门外早已吓呆的如意,狂奔到霍泠儿的房间,冲进去一看,散乱的桌椅、被他撕破的床帘,房内还保持着他昨天走时的样子,但是,霍泠儿真的不见了,他顿时觉得四周一片黑暗,心里凉飕飕地破了一个大洞;他脸色发白地走近木床,一眼就看到了被单上刺目的血渍,以及她被他扯烂的衣服。  

  他颤抖的双手拾起那件破烂的衫子,巨大的罪恶感像海啸般瞬间淹没了他,已经不知道多久没有流过的眼泪,也慢慢渗出了他圆睁的双眼。  

  瞧他做了什么好事……瞧他做了什么好事啊……  

  他紧拥着霍泠儿的内衫,缓缓地在床前跪了下来。  

  站在门外的赵痴看着跪在地上啜泣的宋骧,心里无限感慨,也不忍再去责备他,只是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王爷,那里……那里好像有一封信……”躲在赵痴身后的如意细声地说道,手指向一旁的茶几。  

  赵痴顺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上面真的有一张折好的纸,他快步上前将纸一拿,便要打开看,半路却被宋骧的手给抄了过去。  

  “给我。”  

  宋骧粗鲁地抢过赵痴手上的信,迫不及待地慌乱展开一看,却在原地愣住了。  

  赵痴看宋骧神色大变,一把又将他手上的信给夺了过来,他仔细一看,有两大张纸,一张竟然是休书,而另一张则是一封信,只见娟秀的笔迹在白纸上留下长长的数行字——  

  我走了。  

  我真不该奢望你会接受我的,或许,打一开始我就不该答应替嫣嫣嫁到你家来,要不然我也不用被你用那种方式对待。  

  昨天的事让我发现,即使可以留下来,我也没有信心可以跟你好好相处,所以我走了,而在不被你送回去的情况下离开这里,也是我最初的想望。  

  到现在为止,发生这一切让你恼怒的事情,请别怪我义父,他是有苦衷的。原本这件事我早该跟你说的,但是一直没有好机会,可是,现在这个时候我不说也不行了,其实,你所爱的嫣嫣再也不可能成为你的,因为,她已经嫁给参知政事王廷晨王大人的二公子王庞。我义父无法推却王家的婚事,又不能不顾十年前宋家对他的恩情,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让我嫁进来。  

  也许我的不告而别会让你很生气,但是,请你千万不要上门找我义父理论,就算看在我们曾经拜过堂的份上吧!这是我唯一、也是最后的请求了。  



  赵痴看完信后一语不发,只觉得心痛,心痛这样好的女子竟然被他逼得得只身沦落在外。  

  “说!你到底想不想要她?还是你还他妈的惦着那个无聊的李嫣嫣?”赵痴望着还愣在原地的宋骧,将信举到他面前。  

  “我……我想,可是她走了……她已经走了……”宋骧喃喃自语,空洞的两眼看着还捏在手上的那件破衣服。  

  “好,你承认了是吧!”赵痴说完话,毫不客气地就甩了宋骧两个响亮的耳光,然后指着他,“去追!去给我追回来。是男子汉的话,你就亲自把你的老婆给追回来!”  



  ☆ ☆ ☆  



  明亮的日光筛过粗木架的窗棂,映在霍泠儿的脸上,她的眼皮动了动,缓缓地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身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她的视线上方的屋顶是用茅草铺成的,支撑的骨架则是用没有加工过的原木叠起来的,这是她从没见过的屋顶,她费力地转过头看了看四周,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屋子。  

  她是怎么了呢?她记得她漏夜逃离宋家,朝北走了两天两夜后,在黎明时,在一座山边失足滑下山涧,然后她就不省人事了。那她现在在哪里呢?为什么她觉得全身酸痛,而且又寒冷呢?  

  “你醒了吗?”  

  霍泠儿听到门外传来陌生的男人声音,转头一看,是一个有着落腮胡的壮汉,手上拿着数张毛皮朝她走来。  

  她挣扎着想爬起,却被壮汉一把按下。  

  “你病得不轻,还是别起来得好。你着了寒,现在一定觉得很冷吧!我多带了几件毛皮给你,感觉应该会好一点。”壮汉说着便帮霍泠儿把毛皮盖好。  

  “对不起,请问……这里是……”  

  “这里是我家。哦!对了,我还没告诉你,我叫孟达,是这山里的猎户,前天我发现你躺在溪边,浑身都湿了,还发着高烧,我想救人要紧,就擅自把你带回来了,不好意思啊!”孟达笑着搔着自己的头。  

  “哪里,承蒙孟大哥相救,我才能保住一条命,倒是我……叨扰了你两天……”  

  “腪——说这什么话,人跟人之间本来就是要互相帮忙的嘛!有难不救算什么英雄好汉?不过,说老实话,我把你扛回来时,还真担心你是不是有救,因为你跌得一身是伤,又高烧不退,而且又一直昏迷,昨晚有一阵子,我还以为你撑不下去了哩!幸好你现在醒了,醒了就不用怕了。哦,对了,差点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李泠儿。”  

  “李泠儿吗?挺不错的名字,不过,你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女人家只身上山是很危险的,况且前阵子又下了一场大雨,天雨路滑的,很容易出事的。”  

  “抱歉,我……”  

  霍泠儿望着孟达,又别过头去,默不作答。  

  孟达看着霍泠儿,知道她有难言之隐,也不再追问,只是拍拍她的被子,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再睡会儿吧!待会儿我药煎好了再叫你。”  

  孟达说完话就离开房间,霍泠儿则独自望着屋顶,想了这一个多月来的种种,伤心与绝望已经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也许,孟达不该救她,该让她躺在溪畔就这么死去,或许才是最好的……  



  ☆ ☆ ☆  



  时间过了三天,傍晚,红霞映得山谷一片金黄,孟达快乐地哼着歌正要回家。托老天爷的福,前阵子的大雨教山里的动物无法出外觅食,这些天放晴,一些平常难得猎到的好东西都出来了,这几天他都是大丰收,尤其是今天,不仅腰上系满了野雉和山兔,后头还拖了一只又肥又壮的鹿回来,将这些猎物卖掉,他这整个月的吃穿就不用愁了。  

  他绕过一片杂树林,才刚到家附近,就看到屋顶上散着缕缕炊烟,远远地还飘来饭菜的香味,他三步并做两步往家中走,才奇怪这是怎么回事,一踏进门就看到霍泠儿端了碗汤出来。  

  “咦你怎么起来了?你身子还很虚弱,不适合起床走动的。”  

  “孟大哥,您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睡了这么多天,骨头都快睡僵了,不起来动动还真受不了,我看天快黑了,你也快回来了,而这些天老麻烦你帮我打理膳食也不好,刚好见厨房里还有些野菜、熏肉的,就帮你弄了几样菜,只是我不常下厨,不知道合不合你的胃口就是了。”  

  “哈哈哈哈……”怎么会不合胃口呢?这饭菜的香味我大老远就闻到了。”孟达大笑,把身上的猎物解下丢在一旁,凑到桌前深深吸了一口气,“真香啊!”他赞道,一副陶然的样子,“真是太好了,外头那只鹿可把我累惨了,害我饿得前胸贴后背哩!”  

  “那就快些吃吧!菜凉了就不好了。”霍泠儿微笑道。  

  孟达立刻一屁股坐下,筷子一拿就“趴搭趴搭”地把饭菜往嘴里送。霍泠儿才吃不到几口,他就解决了五大碗饭,等喝完最后一口汤,他才满足地打了个饱嗝,拍拍自己的肚子,幸福地叹了一口气。  

  “啊……真好,从十三年前我娘过世后,就再也没有人煮东西给我吃了。”孟达望着一桌的饭菜感叹道。  

  霍泠儿默默吃完了菜肴,放下碗筷,突然对孟达说:“孟大哥,这几天实在是太麻烦你了,我想……我明天就走。”  

  “耶?”孟达猛地抬头看着霍泠儿,“这太突然了吧!你病才刚好就要走,这样对身体不好喔!多住几天,把元气都补回来了再走嘛!要不然……我送你回去好了,让你一个人走我实在是不放心,对了,你家住哪儿啊?”  

  “我……我没有家,我爹娘……都过世了……”霍泠儿说着,默默低下头来。  

  “原来你也是一个人啊!”孟达看着落寞的霍泠儿,心里一阵难过。失父丧母的感觉他可以体会,因为他也是这样过来的。  

  “那你要往哪里去呢?”  

  “不知道,到哪里算哪里了。”  

  孟达沉默了一会儿,像在思索什么似的,突然间,他一拍桌子,很有精神地对霍泠儿说道:“那你就甭走了,留下来吧!我也是没爹没娘的,刚好你也是,咱们干脆结拜为兄妹算了,这样也有个照应。从今以后,你就做我的小妹,”他拍一拍自己的胸脯,“大哥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没有亲人的关爱,孟达自己一个人过了十三年寂寞的日子,霍泠儿在的这些天他真的很高兴,感觉上像是多了一个亲人。既然知道霍泠儿也跟他有同样的身世后,他干脆顺水推舟,认她作妹妹,以后他不用再那么寂寞,日子也不会再那么无聊了。  

  孟达的热忱霍泠儿真的很感动,可是她还是对他说:“不了,孟大哥,我……承受不起。”  

  “唉——这有啥好承受不起的?唉!跟你说吧!我根本就不知道我爹是谁?我娘辛辛苦苦把我拉拔大,可是,在我十九岁那年就因操劳过度病死了,算起来我跟你的遭遇也有点像,只是我至少还是个男的,人又壮,要生活很容易,可你一个女孩子家怎么过活?同是天涯沦落人,我绝对不希望你人好好的从我这儿走了以后,却在其他的地方饿死、累死,何况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也挺寂寞的,你……就留下来吧!”  

  听着孟达的话,霍泠儿热泪盈眶。自从她父亲去世后的这两年来,她何尝不寂寞,只是,她总是很小心地把它藏在心底而不去在意,而现在孟达的一番话让她积压许久的情绪全释放出来了,她好难过、好难过,冷了好久的心房,又开始暖和起来了。  



  ☆ ☆ ☆  



  虽然太阳已经斜挂在天际,但盛夏的天气还是炎热得让人受不了,孟达汗如雨下地扛着他的猎物正要回家,他昨天才设的陷阱,今天很好运地就捕到了一只狐狸,虽然现在这个季节的狐狸毛皮价值不如冬天的,但拿进城里卖也可以卖到不错的价钱。  

  他边走边盘算着,想到要帮霍泠儿买些布好做衣裳,从她答应留下来后的两个多月来,她和他清理家里、种菜浇花的,做这些粗活,把原来她带着的那两套简便的衣服弄得又脏又破,不多做两件新的还真是不成。  

  孟达走了大半天的路,终于回到他那间茅草屋,他将肩上的猎物往门口一放便急着冲进屋里,他快饿死了,看到饭桌上已经摆好好几样热腾腾的菜肴,心里有说不出的幸福感。  

  霍泠儿留下来后,他每天回来都有好东西可以吃,家里也有人帮忙整理,最重要的是,这种有人气、有温暖的生活,绝不是以前的日子比得上的。  

  啊……有妹妹的感觉真好,他心想,怀着满心的感激。  

  “泠儿,我回来了。”  

  孟达对着厨房大喊,在饭桌前坐了下来等着吃饭,通常这种时候他那灵巧的妹妹都会马上应声,然后捧着香喷喷的饭,笑着从厨房走出来。可是很奇怪的,她今天没有应声,而且过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出来,孟达开始觉得有点不对劲,起身往厨房一看,却发现霍泠儿站在水槽前拼命作呕。  

  他吓得奔上前一把扶住她。“泠儿,你怎么了,生病了吗?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大哥去请大夫?”  

  孟达着急地摸摸她的手,又摸摸她的额头,发现她没有发烧,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是看她脸色发白、头冒冷汗、又是呕吐,肯定是身体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不用了,大哥,我没事了……”霍泠儿抚着自己的胸口,慢慢平稳下来,“只是胃有点不舒服罢了,最近偶尔会这样。”“胃不舒服吗?那可不行,明儿个我下山卖货时,顺便帮你去抓两帖药好了。你好些的话就先到前头坐着吧!剩下的我来拿就行了。”  

  “嗯!”  

  霍泠儿来到前厅的饭桌前坐下,心里有点紧张。她的肠胃向来不错,可是这几天她老是有恶心的感觉,最糟糕的是,她的月事从三个多月前就没有来了。她举起左手,颤巍巍地摸着自己的腹部,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该不会是之前的……一想到那晚宋骧对她做的事,她就觉得又恨又怕。  

  孟达抱着饭桶和最后一道菜,随着霍泠儿的脚步也从厨房出来了,他神情愉快地帮两人添了饭,自己噼哩啪啦就吃起来了。  

  吃饭真是一件令人振奋的事,他快速地吃完了第一碗饭,正准备盛第二碗时,却发现霍泠儿根本没有动筷子。  

  “怎么了?怎么不吃?菜凉了不好耶!”孟达一边添饭一边说道。  

  “大哥,你吃我!我……没什么食欲。”霍泠儿苦笑道。  

  “腪——没食欲也要吃一些,你不是胃不舒服吗?不吃东西的话,胃会更难受的,要不喝点汤也好。”  

  虽然霍泠儿现在看到食物就倒胃口,但面对孟达的关心,她还是拿起碗筷,送了一口饭到嘴里,她嚼了两口,却立刻放下碗筷,跑到厨房里去大呕特呕。  

  她对着水槽吐了一阵子,才又慢慢缓和下来。  

  “泠儿,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大哥?”  

  霍泠儿心惊了一下,回过头,发现孟达就站在她身后,忧心忡忡地看着她。  

  “没有……我只是胃有一点……”她下意识地别过头去,不敢面对孟达的目光。  

  “只是有一点不舒服,会让你吐成这样吗?”孟达打断她的话。“跟大哥说,你到底是怎么了?”  

  “大哥,我……”霍泠儿欲言又止,过了半晌,才嗫嚅地吐出几个字,“我好像怀孕了……”  

  “什么?”震惊的事实让孟达久久说不出话来,“这怎……怎么可能呢?你为什么会……谁?是谁干的?”他着急地握住霍泠儿的肩膀问道。  

  “是……是我以前的丈夫……”  

  “你已经成亲了?”孟达惊愕地望着她。  

  霍泠儿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你丈夫会放你一个人到这种地方来?他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  

  “他不知道,我是偷偷走的……”  

  余日落尽,天边残存的红光照着厨房里两人黯淡的身影,霍泠儿慢慢地将她的过去一点一滴地说出来……”  

  “混帐!”  

  孟达的吼声像雷一般在昏暗的厨房中乍然响起,碗大的拳头猛地往墙壁一击,让屋子一阵激烈颤抖。  

  “泠儿,你说,那个没良心的王八蛋住哪儿?我去宰了他。”孟达抓起一旁的柴刀,怒气冲冲地就要出门。  

  霍泠儿一看孟达的表情,知道他是玩真的,赶忙上前拉住他。  

  “大哥,你千万不能这么做,杀人是犯法的,况且现在杀了他,事情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的。”  

  孟达看着霍泠儿默默低下头,心痛不已,他实在无法想像谁会这么狠心拒绝这样好的女孩?他想他是可以饶了那个王八宋骧一命,但害他的妹妹这么痛苦的这笔帐他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总有一天,他要问出那个天杀的住址,然后去扁他扁到他三个月下不了床。  

  “泠儿,那你肚子里的小孩……你打算怎么办?”  

  “也许……把他生下来吧!虽然我恨他的父亲,但孩子总是无辜的。”霍泠儿抚着自己的肚子轻轻说道。  

  “也好。”孟达深吸了一口气,拍着胸脯发下豪语,“孩子生下来要是女的,就把她教成跟她娘一样好;要是男的呢!我这做舅舅的绝不会让他跟他爹一样,变成孬种的王八蛋,我一定会把他教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然后做全天下最厉害的猎人。”  

  看着孟达豪迈的笑容,霍泠儿觉得心里好暖和,淡淡地,他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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