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岁月如梭,时光飞逝。
又是一个寒冷的冬天,翟仲骞的心深处,那种纠缠牵挂的感觉仍在……
他知道自己的心已不再自由了,因为他真的很爱她,对她的渴望与日俱增,深深攫住他的心,令他几乎感到窒息。
她爱他吗?她可会想他?他心中一片苍茫如寒冬……
所以他终于行动了,放自己长假去寻她,连寒冷的天气都无法拖延他的脚步。
早晨温哥华的天空,开始飘著棉花般的雪。
来了许多天的翟仲骞站在路口等车,寒冷的温度令他快招架不住,忽然他的视线凝住,呆呆地瞪著对街,他看到一个头发绑辫子,穿羽绒衣、牛仔裤、短靴子的熟悉身影?!
是蔷薇!她站在一辆卡车前,双手擦著腰和车内的司机说话。
他急切的走向她,每一步都令他呼吸困难。这时正巧一群孩童经过把他隔开,等他越过人群时,忽然又看不见她了。
翟仲骞一颗心卜通跳,难道刚才的倩影,只是他思念过度所产生的幻觉?
那太惨了,他无限哀伤,双掌捂住脸,几乎要哭出来。
“排队、排队,不要推挤……”
这声音?!
是真的!她真的在这里。
翟仲骞蓦然转过身去梭巡,发现蔷薇站在那卡车后面,分发餐盒给流浪儿,并没有看见他。
倏地,一个较大的孩童从队伍中窜出,一把抓了好几个餐盒就跑,只见蔷薇迅速抬脚一绊,那孩童便重重的摔在地上,她狠狠的训了他一顿,再由随行的护理人员带开那孩童。
此刻翟仲骞唯一的感觉就是:她依然是他所看过最令他心动的女人。
他静静的走了过去,直到她的面前才停下。
正在忙碌的蔷薇赫然发现有人盯著她,仔细一看,微张小嘴喃喃道:“是你……不会吧?!”
她还认得他,也记得他,这个认知令翟仲骞感到无比欣慰,他大手一揽将她搂在怀里,傻气的说:“我找到你了!终于……”
这个女人无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折磨著他,甚至在他醒来时,他的心都还在思念她,此刻他只能激动的抱著她。
过了一会儿,蔷薇微微推开他,说道:“我在帮慈善机构分发餐点给流浪儿,你……”
“我等你……不,我来帮你。”他自告奋勇,然后跳上卡车,帮忙把餐盒搬下车来。
待忙完,已是中午以后。
蔷薇握住他的手,叙旧般说:“真巧,没想到会遇见你,还有谢谢你的帮忙。”
翟仲骞看著她,握住她的手吻她的手心。
她瞪著他,眼里充满疑惑,他不是一向是个冷静的男人,竟会为这久别重逢而激动不已?
她努力地想呀想,会不会是……
不不,一定是她想太多了,怎么会?不可能,但蔷薇发觉他眼神专注,充满怜爱的神情,他怜爱谁?啊,她?
另一头,蔷薇的伙伴已在催促她,“蔷薇,快上车,还有很多餐盒要做。”
她正想说话,翟仲骞已开口道:“你要去哪儿?我跟你去。”
“好啊!今天是圣诞节,我们人手不够,你来帮我们。”她立刻就把翟仲骞带上车。
没多久来到和平饭店,他们绕到后门进入厨房,有好几个年青人正忙得不亦乐乎。
“你们是社工人员?”翟仲骞好奇的问。
“嗯,我们大多数是义工,这家餐馆是我爸爸开的,厨房借给我们为流浪儿准备餐盒。”
翟仲骞看了看,想起来说:“对,我记得你说过伯父是厨师。”
“是吗?你竟然还记得。”蔷薇倒是意外。
“我还很怀念你做的八宝炸酱面,你走了之后,我再也吃不到了。”他感伤地看著她。
在他怔忡时,蔷薇已脱下外套开始工作,“今天做什么汤?”
有人回道:“蔬菜奶油浓汤。”
“好,我们把热汤盛入杯子里。”她搬出一箱箱的纸杯和盖子,俐落的工作起来。
见蔷薇如此投入工作,翟仲骞纵有千言万语也只好先搁著,跟著她忙起来,把杯汤用大纸盒装好抬上车,然后又把三明治包好,随著卡车到街上分发。
等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
翟仲骞送她回家,她也没拒绝,到了门口,她只说:“再见。”
见她神情疲倦,他不忍心再打扰她,只好说:“明天见。”
◎☆№§£ 心 £‰§‰£ 栖 ‰£¢£‰ 亭 £‰§№☆◎
熬过漫长一夜,翟仲骞在大清早,踩著积雪来到蔷薇家。
可是他满怀希望的按门铃,却没有人来开门。
最后他坐在她家门口,打算等她回来,等到中午,她还是没回来,他倜怅了,她到底去哪了?他真的好想见见她,抱抱她。
天气又冷又湿,寒意一直袭过来,他瑟缩的靠在门边,胡思乱想一通,猜测她到什么地方去?说不定是和别的男人去约会了。
唉!他对她真的一无所知。
终于,他听见脚步声,猛然睁开眼,拾起头,果然见到蔷薇手里捧著一大束蔷薇花惊讶的看著他。
“你回来了!”他狂喜。
她轻声问道:“你怎么坐在门口?”
“等你。”
“你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回来,要等多久?傻瓜。”因为他那个样子真的是呆呆傻傻的。
他想都不想就说:“一辈子。”
“一辈子是很长很久的一件事。”蔷薇侧头看他。
“我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想法。
“但没有人可以知道预测以后的事,就像那些街头流浪儿,今天还看到他,但过了两天就永远看不到了。”
“你很关心那些流浪儿?”他只想多了解她。
“那是我的工作。”她笑了笑,拿出钥匙开门,又说:“外面好冷,进来吧!”
翟仲骞跟著她开门进去,才有心思打量起屋子。
这是一幢独立式小洋房,有著大片落地窗,可以看到院子的景色,而且屋里的暖气让他舒服多了。
蔷薇把花放下,电话就响了,她接起轻轻“喂”了一声,然后背著翟仲骞坐在地毯上,低声的说起话来。
偶尔,翟仲骞听到一、两句,她说:“……我知道了……嗯,我也想你呀宝贝,好……我爱你。”
宝贝?!这一定是送花给她的男人打来的,翟仲骞忽然手心冒起汗来,但现在他该拿她怎么办?
她拿著话筒轻声细语,仿佛这屋子里没有其他人存在,翟仲骞只能在一旁等她。
终于,她挂了电话站起来,转身到厨房喝柳橙汁,然后又到洗衣间整理衣服,翟仲骞看她这样竟然紧张起来——她好像很不在乎他?
“我要去洗澡了,厨房里有吃的,客厅有音响和杂志,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别客气。”她打了个哈欠,往二楼走去。
“哦。”翟仲骞像个傻瓜般回应,看著她跨著修长诱惑人的美腿上楼了。
过了好一阵子,都不见蔷薇下来,他忍不住上楼去,却发现她倒在床上睡著了,卷卷的长发还是半湿的。
“怎么还跟以前一样,说睡就睡了?”他喃喃自语著。
她迷人长发、性感小嘴、漂亮长腿,深深吸引他的视线……天!不能再想下去了。
于是,他找来一件被子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什么也不做,只是安静地凝视著她,往事一幕幕在脑海重现。
到了傍晚,屋内已是一片昏暗,翟仲骞仍然坐在她面前,痴痴傻傻的看著她。
最后,蔷薇在蒙胧中醒来,发现他还在,“现在几点了?”
他看了看手表说:“快五点了。”
“你坐在这儿干么?”她爬起来,穿上外袍。
“等你。”他脱口又说。
“傻瓜!就只会说这两个字,再说我会以为你真的要等我一辈子。”蔷薇摸了摸他的脸,眼中满是笑意。
啊!她听到他的心声了吗?在这一刻,翟仲骞的信心又回来了!
他脱口就说:“我不准你走了。”
“呃?!”她不明所以。
他干脆一把将她拉入怀里,紧紧拥住她,“嗯,你别动,听我说……”
她推不开他坚持的双手,迷惑的问:“你……怎么了?你抱得我好紧……”
“我爱你。”他说得没头没脑似的,但他必须说清楚,以免再次的错过,然后后悔。
“什么?”她耳朵嗡嗡作响,霍地站起身退了几步。
“别躲。”不要对我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不要对我冷淡,也不要忽略我!他在心中大喊。
“你这样子好奇怪……”那样的拥抱既激情又灼烫,令她芳心大乱。
“我有话要跟你说。”埋藏了三年的话。
她伸伸懒腰,“我饿了,我们边吃晚餐边聊,想不想吃八宝炸酱面?你不是说很想念吗?”
“不!我要现在就说。”所有思绪一起涌上,他再也无法压抑了,一秒也不行。
她扬起嘴角道:“好,你说,我在听。”
“我爱你。”这次,翟仲骞清晰、肯定的说。“我爱你,我一直都爱著你!”唯恐她听不清楚,他嘶喊道。
她略带沙哑的笑了几声,然后很肯定的说:“不,你并不爱我。”
他震惊的望著她,“你这么认为,所以当初你选择离开我?”
她居然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就是他们莫名其妙分离三年的原因?他只差没倒地不起。
蔷薇看著他认真又哀怨的表情,“别……开玩笑了。”顿了一下,又问道:“你刚才喝酒了?对,你一定是喝醉了。”
“没有,我这辈子再也没比现在更清醒了。”翟仲骞专注地看著她,五宫因激动而扭曲,“我从没料到自己会爱上你,但你……你就是深深吸引了我,让我无可自拔的爱上你。”
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爱上这样一个似谜的女人,即使在这么多年之后,仍然不改初衷。
当初他不是对她很反感吗?
她昂头诧异的问:“你不是很讨厌我?”
他把脸埋进她的长发间,低声忏悔倾诉道:“我错了,我知道自己当初对你的那些想法、看法,是多么的可笑、可恶了。”
“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她总算知道他是认真的。
“爱情。”他抬起头,双眼发红。
以前的翟仲骞从不迁就女人,如今他冒著寒风在她家门口守候,这不是爱情是什么?而且爱情是没有标准的。
“啊?”这下她可愣住了。
“所以你得负责,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又是一辈子?!
“这个……”这是在求婚吗?她根本不知该如何反应。
“嫁给我,只有这个方法,才能弥补我们所失去的!”他激动得声音沙哑而颤抖。
她沉默了很久,屋里只听得到翟仲骞粗重的喘息,仿佛在等候法官判刑般煎熬。
蔷薇想了想,才打破沉默说:“你甚至不认识我,又怎么会爱上我?”
“那就让我开始认识你。”他握住她的手,脸上出现一抹温柔。
她略带迟疑地看著他,“你想……认识我什么?”
他更紧握住她的手,激动道:“你的一切。”
“可是,我……你可能不能接受真正的我。”她好像有难言之隐。
但翟仲骞管下了那么多,只想肯定一件事,“你赢了!不管你曾经对我做过什么,我还是无法控制地爱上你,你也爱我的……对不对?”
“我什么时候爱过你?”蔷薇低下头看著脚尖,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至少给我一个机会。”翟仲骞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抱住。
蔷薇叹气,“你这个人很不好相处。”
“再给我一个机会试试看,嗯?”不晓得为何,此刻他心甘情愿压下自尊恳求她。
她咬著唇,像在考虑什么,很久才说:“机会不是别人给的。”
她是提醒他应该要自己争取机会?还是说他现在有竞争对手?
但翟仲骞仍然喜不自胜说:“我会把握机会的,我要留在这里,努力的去认识你,接受你。”
“这里的冬天比台湾冷多了,你会受不了的,你考虑清楚了?”她知道他很怕冷。
“天气是冷了些,但我有很多御寒的方法。”为了他们的将来,吃点苦算什么。
她没有回应,只是轻轻说:“我饿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我知道市中心有一家很好吃的义大利餐厅。”
好一会儿,翟仲骞才醒悟到她在约他,连忙回道:“好,我们这就走。”他想都没想过蔷薇会约他,他感到十分兴奋。
结果他陪了她整个晚上,分手时他依依不舍说:“奇怪,已经要十二点了?”
他真不甘心时间过得那么快。
蔷薇侧著头,问道:“明天你有时间吗?”
翟仲骞忙不迭回道:“有!”
“你还没问什么事呢,就答得这么爽快。”
他傻住,脸孔热了起来,真挚的说:“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有空。”
“明天我们要帮教会盖教室,工地缺义工,你愿意来帮忙吗?”她问道。
“我们?”
“我们是一组义工,共十五个人,连同教会神职人员及来自各地建筑工程系学生、水电工人,准备合力盖一幢简单的教室。”她解释道。
“好,我参加。”他握著她的手缓缓轻抚。
“每天从七点钟开始,要工作十小时以上,而且大概要十天才能完工,你真的有空?”
“有。”他知道自己碰到命中克星,只有乖乖地奉献一切。
“那我明天开车去饭店接你。”临分手,蔷薇亲亲他的脸。
“明早七点见。”真好,一早起来便可以见到她,他心里百般欣慰,顿时信心溢满了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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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清早,七点不到,翟仲骞已迫不及待站在饭店门口等她。
她打开车门,让他进来,“你不怕冷?”
“蔷薇……”他哑著声音叫她,把她拉至胸前。
“嗯?”她顺势倚在他的胸膛上。
“不,一点都不冷,有你在我身边,我不觉得冷。”有她的关心,他心中已经温暖起来。
她揉揉眼,哭了。
她知道翟仲骞并不喜欢冬天,如今却肯为她站在冷风中等候。
“这么感动?”他低头看著她。
她吸吸鼻子,腼觐的解释,“我平常不是那么爱哭的,真的。”
他笑了笑,帮她拭去泪水,“我不会笑你的。”
因为他很高兴,她为他感动流泪,那表示她有感受到他的爱意,那就值得。
来到工地时,工头已在指挥拆卸工作,工人们敏捷又耐劳,不畏寒风、毫无抱怨且卖力的工作,蔷薇与翟仲骞立刻加入工作行列。
翟仲骞从没想过,在这种气温下工作,竟然也会汗流浃背,有股奇特的舒畅感,他每天都期待到工地来,与蔷薇一起努力,看著她汗湿的发丝贴在脸上,竟那样楚楚动人。
这十天里,翟仲骞晚上回到饭店,洗去一天的汗污后,便累得咚一声倒头大睡,第二天又是精神百倍。
当然也不是不辛苦,但像蔷薇这样的年轻女孩,能够做到那样,完全是一种无私的爱心在支持她,叫他感动下已。
有天,翟仲骞好奇的问她,“你为什么不参加舞会?不去满街瞎拼?而跑来这里做苦工呢?”
“我喜欢默默耕耘。”她笑容甜美,双眸带著憧憬。
她这种神情多么刚毅、聪敏、美丽,翟仲骞对她的认识又深了一层,这样的美丽,全是由一颗纯真的心散发出来。
“每次都是不计酬劳的付出吗?”他问。
“每完成一件事,我便得到无限喜悦与满足,这就是我得到的酬劳。”
他吻了吻她的粉脸说道:“你的话令人动容,我愿意给予你无限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