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礼物 第十四章

  纳山无法再跟他们闲扯。他必须找到莎娜,亲眼看见她平安无事。这是唯一能让他那剧烈的心跳平缓下来的方法。他必须知道她平安。

  他没有跟克林和凯恩道别,径自往海鹰号急奔而去。他惊讶地发现大部分的水手都已经上了船。以往,他们每次到达港口后的第一晚都习惯会去好好地喝一杯。

  一部分的水手在三个甲板上站岗,其它人则在水手休息室休息。有些人挂起吊床,将刀子抱在怀中入睡,以备随时发生状况之需。

  他们的吊床只用在气候恶劣,或是睡在甲板上太冷的时候才使用。今天的天气非常暖和——事实上是非常暖和——所以纳山知道水手们在那里只是想达成保护的目的。他们正在守护他们的女主人。

  当他们一看见纳山出现,立刻取下吊床,全体走上楼梯。

  船舱的门闩已经拔掉了,纳山走进舱房,立刻看见莎娜。

  她睡在床上,将他的枕头抱在胸前。书桌上点了两根蜡烛,柔和的亮光在她的脸上晃动,浮现出飞舞的阴影。

  他必须再跟她谈谈关于用火的问题,这女人老是忘记吹熄烛火。

  纳山静静地关上门,然后才靠在门上。他迫切地想看看她。他一直站在门边注视着她沉睡的脸庞,直到他心中的惊慌终于消失,而且呼吸不再痛苦。

  她不时地发出抽泣的声音,纳山知道她一定是哭着睡着的。她的抽泣声让他有极深的罪恶感。

  他无法想象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该怎幺过。上帝保佑他,他真的很在乎地。

  这个认知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痛苦,他并不觉得灵魂偷偷地离开了他。承认了自己的心情之后,他觉得很高兴,而且毫不吃惊。

  凯恩说对了,他是一个傻瓜。他怎能如此盲目,如此漠不关心?莎娜从来就不想操纵他。她是他的伙伴,不是敌人。

  一想到以后的生活不能再对她吼叫实在是非常恐怖的想法。

  她的爱给了他新的力量。他们两人在一起可以面对任何挑战,不论挑战是来自圣詹姆斯阵地,或是来自温家的巢穴。只要有莎娜在他身边,纳山相信自己永远不会被打败。

  他的思绪转移到如何能够让她高兴。他永远不会再大声跟她说话。他会用其它男人称呼他们妻子的亲昵称谓来喊她,莎娜可能会喜欢那样。

  他终于转移了视线,抬头望着房内。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的。莎娜的衣服挂在他的衬衫之间。

  她把船舱当成了她的家。她的东西到处都是。她的象牙发梳和漂亮的发夹散落在他的书桌上。她在屋内挂了一条绳子,将一些洗好的内衣晾在绳子上。

  他脱下衬衫的时候还得闪躲湿衣服滴下的水滴。他想着该如何向她道歉。老天!这很困难。他从未向任何人道过歉,但是他决心不把这件事搞砸。

  他弯腰脱去靴子,结果撞到了晒衣绳的代用品,莎娜的一件丝质村裙滑了下来。纳山在衣服落地之前接住了它。这时,他才看清楚他的妻子是用什幺东西来当晒衣绳。

  “你用我的鞭子当晒衣绳?”

  他真的不是有意大叫,但是他忘了克制自己。不过他愤怒的吼叫并没有吵醒她。她在睡梦中喃喃自语,然后翻身趴着睡。

  他一下子就冷静下来。接着,他才觉得这种情形很有趣。

  他露出了淡淡的笑容,脸上的阴沉一扫而空。明天,当他跟她说完用火常识之后,他会提起鞭子对他的重要性,让她不再拿他的鞭子做这些微不足道的杂务。

  他脱下剩下的衣服,躺到莎娜旁边。他及温家带给她的头痛事端让她疲累不堪。她需要睡眠。他用手臂环着她时,她连动也没动。

  他不敢将她拉入怀中。因为他知道自己一旦拥她入怀,他就无法阻止自己不跟她做爱。。

  他的理由很可敬,但是他的沮丧感却让他很痛苦。纳山认为这是他的惩罚。唯一陪他度过漫漫长夜的念头是他对自己

  保证,只要天一亮,莎娜醒来之后,他会告诉她他有多在乎她。

  直到太阳开始升起时,纳山才沉沉睡去。他醒来的时候

  已经是几个小时后了。他翻身想将他的太太拥在怀中。

  她不在那里,她的衣服也都不见了。纳山穿上长裤,跑到甲板上去找她。

  他先找到了麦修。“莎娜在哪里?”他问道。“老天,她不——”

  麦修指向码头。“克林一大早就带了一些文件来,莎娜和金宝跟他一块回办公室。”

  “该死!为什幺不叫醒我?”

  “莎娜不让我们吵你,”麦修解释道。“她说你睡得跟死人一样”

  “她很……体贴,”纳山埋怨道。“我很感激她。”

  麦修摇头。“照我的意见,她是故意躲避你,”他说道。

  “而且我们对于昨天她回来以后,大伙儿的表现都觉得有些罪恶感,所以我们今天全都顺着她的意思。”

  “你在说什幺啊?”

  “昨天金宝一看见她跨出马车,就训了她一顿,告诉她单身女子独自外出的危险性。”

  “然后?”

  “接着,克林也训了她一顿,”麦修继续说道。“接下来的一个是柴斯…还是伊瓦呢?我不记得了。反正所有的水手全部轮流训诫她。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景象。”

  纳山想象着当时的情景,不禁露出了微笑。“水手们很忠于她,”他说着,然后转身走回阶梯。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追他的妻子,把她带回来,突然,他停下脚步,转身问道:“麦修?莎娜今天早上的心情如何?”

  麦修瞪着纳山。“她没有哭——如果你是问这个的话。如果你问我她的表现如何,我必须说她的样子很令人同情。”

  纳山走回麦修身边。“那是什幺意思?”

  “被打败的意思,”麦修抱怨道。“你粉碎了她的心,孩子。”

  纳山突然想起莎娜的母亲。她是个完全挫败的女人。纳山知道她的丈夫必须为此负责任,因为他击碎了她的心。老天!他自己也这幺恶劣吗?。

  这个想法令他十分恐惧。麦修看着纳山的神情,惊讶地看见他脸上有脆弱的神色。“该死!我该怎幺做?”纳山粗声地说道。

  “是你伤了她的心。”麦修说道。“你就必须设法弥补。”

  纳山摇摇头。“我怀疑她会相信我说的话。天哪,这实在不能怪她。”

  麦修摇头。“你对我们的莎娜仍然这幺没有信心吗?”

  纳山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些什幺?”纳山问道。,

  “她爱你已经好多年了,纳山,我不相信她会突然不再爱你。你只需要让她知道你相信她。如果你踩到一朵花,花会被你踩死。莎娜的心就像那朵花,孩子。你已经伤害了她,这是事实,你最好想个法子让她知道你在乎她。如果你不去做,你会永远失去她。她问过我,她是否可以跟我一起回萝拉的岛。”

  “她不能离开我!”

  “你不必吼叫,孩子。我听得很清楚,”麦修必须尽力忍住笑。“她说如果她离开了,你就会在意她了。”

  “那幺她明白我已经开始——”纳山突然觉得自己像个笨拙的学童。“——在乎她了。”

  “不,她还不明白,”麦修说道。“她以为你想要的只是金钱和土地,“她认为自己是国王奉送的礼物中不该有的额外包袱。”

  刚开始,他的确只对钱和土地有兴趣,但是他早已经知道莎娜对他更重要。

  而他快要失去她了。他伤了她的心,但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他的错。他需要专家的忠告。

  他命令麦修照顾海鹰号,然后回去穿上衣服,迅速地往伦敦而去。他知道莎娜跟金宝和克林在一起很安全,所以他直接赶往他妹妹的家。他想知道该怎幺对她说,然后再去见她。

  洁玉开了门。“你怎幺这幺快就知道了?”当他冲进屋内时,她问道。

  “我必须跟凯恩谈一谈,”纳山说道,并且看了看客厅。

  客厅空无一人,所以他又转向洁玉。“他在哪里?该死!他没有出去吧?”

  “没有,他在书房,”洁玉答道。“纳山,我从未见过你这副模样。你在担心莎娜吗?她没事,我刚刚才将她安顿在客房。”

  洁玉尚未说完,纳山已经站住不动。接着,他转身。“她在这里?怎幺——”

  “克林将她拖到这里来的,”洁玉解释道。“纳山,请小声点。金妮才刚睡着。如果你这一次又吵醒她,我相信滕斯会拿着斧头出来找你。”

  纳山咧嘴一笑“抱歉。”他轻声说道。

  他朝凯恩的书房走去。洁玉叫道:“我已经为自己下的错误结论向莎娜道了歉。你跟她道过歉了吗,纳山?”

  “错误结论?”他问道。

  她跑向他。“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为了自己曾经认为她背叛了你而跟她道过歉,大哥。我早该知道她不会那幺做的。她爱你,纳山,不过她也正打算要离开你。”

  “我不会让她去任何地方。”纳山吼道。

  凯恩老早听见了纳山的吼声。但他坐在书桌前,假装专心地读着日报。

  纳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闯入书房,然后用脚踢上门。一阵婴儿的哭声随之而起。

  “我必须跟你谈一谈。”

  凯恩慢慢地折好报纸,让纳山有时间冷静下来,他示意纳山坐下。“你要喝些白兰地吗?”他问道。“你看起来好象真的需要喝一杯。”

  纳山拒绝了他的提议,也没有坐下。凯恩往后靠着椅子,然后看着纳山踱步,直到他失去了耐性。“你说你想跟我谈一谈?”他试探地说道。

  “没错。”

  又过了五分钟,凯恩才再度说道:“说吧,纳山。”

  “很……困难”

  “我想也是。”凯恩答道。

  纳点点头,然后继续踱步。

  “该死!你坐下好吗?我看着你晃来晃去的,看得头都昏了。”

  纳山猝然停下脚步。他站在凯恩的书桌前,神情严肃。凯恩觉得他看起来好象是准备上战场的战士。

  “我需要你的帮助。”

  如果纳山当场呕吐。凯恩一点也不会惊讶。纳山的脸色灰白,好象正处于极大的痛苦中。

  “好了,纳山,”凯哤说道。“我会尽力地帮你。告诉我你要我帮什幺忙?”

  纳山似乎觉得很不可思议。“你连我需要些什幺都不知道就立刻答应要帮我。为什幺?”

  凯恩叹道:“你从来没要求别人做任何事,是不是?”

  “没错。”

  “这对你而言很困难,对不对?”

  纳山耸肩。“我一直学着不依赖别人,但是我现在根本无法思考。”

  “你也学过永远不要相信任何人,是不是?”

  “意思是?”

  “莎娜说你早就料定她会背叛你。她说的对吗?”

  纳山走到窗边,看着窗外。他的手放在身后。“我相信莎娜已经失去了部分对我的信心。”

  凯恩认为这句话是今年最含蓄的描述。“那幺你就帮她再找回来呀!”他建议道。

  “怎幺找?”

  “你爱她吗,纳山?”

  “我在乎她,”他答道。“我已经明白她不是我的敌人。她是我的伙伴,”他沙哑地说道。“她是我心中最大的财富,就像我也是她心中最大的财富一样。”

  凯思翻了白眼。“克林才是你的伙伴,纳山。莎娜是你的妻子。”

  纳山没有说话,凯恩继续说道,“你想跟莎娜共度余生吗?或者她只是你为了获得国王的礼物才必须忍受的麻烦人物?”

  “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日子,”纳山以低沉、感性的语气说道。

  “那幺莎娜就不只是一个伙伴,是不是?”

  “当然不是,”纳山粗声说道。“她是我的妻子,克林才是我的伙伴。”

  他们两人均沉默了好一阵子。

  “我不知道这种…在乎的心情会令人如此焦虑。我毁了一切,凯恩。我毁了莎娜对我的信心。”

  “她爱你吗?”

  “她当然爱我,”纳山立刻答道。“或者,她至少曾经爱我。她几乎每天都告诉我她爱我,”他叹了一口气,然后说道:“麦修说的对。莎娜一直不求回报地付出她的爱,就像一朵花,但是我却踩了这朵花。”

  凯思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像一朵花,纳山?天哪!你是不是摔坏了脑袋,怎幺变得……这幺会说话?”

  纳山不理会他。“她认为自己是我为了得到土地和金钱才不得不忍受的额外包袱。刚开始的确是这样,但是现在一切都改变了。”

  “纳山,你只要告诉我你的感觉。”

  “莎娜是那幺的细致,”纳山说道。“她应该嫁给比我更好的人。但是如果我让其它人碰她一根寒毛,我会下地狱的。我必须弥补这一切,我踩在……”凯恩打断了他。“我知道,我知道,你踩在她的花上。”“该死!是她的心,”纳山抱怨道。“别搞不清楚。”

  由于纳山没有看着他,所以他放心地笑着。“你打算怎幺做?”他问道。

  又沉默了五分钟,纳山才挺直身子,转身看着凯恩。“我要重建她对我的信心。”

  凯恩在十分钟前也跟他建议了这一点,但是纳山显然忘了,而凯恩则认为没必要提醒他。

  “那是个好主意,”凯恩说道。“你打算如何完成这个——”

  “我要证明给她看,”纳山打断他说道。“我需要你的帮助来顺利达成目的。我需要一些建议,凯恩。而你是女人方面的专家。”他认真地说道。

  这个说法对凯恩而言十分新鲜。他想问纳山是如何得到这个结论的。但是纳山已经回答了他的问题。“要不然洁玉也不会想安定下来,我妹妹很有识人的眼光。我也需要你帮忙处理葛路的事。”

  凯恩靠着椅子。“我会去找他,纳山。他必须得到应得的惩罚。”

  “他也许准备要逃了。”纳山说道。

  “别自寻烦恼,”凯恩说道。“我们马上就会知道。”

  “在费家舞会之前,他必须供出这个阴谋。如果葛路逃了,我们只剩下两天的时间可以去找他。”

  “我们会让他供认罪状的,”凯恩说道。“但是为什幺费家的舞会是你的期限?”

  “因为每个人都会回伦敦来参加费家的舞会。”

  “你从来不参加的。”

  “今年我会参加。”

  凯恩点头。“纳山,你知道吗?我一向喜欢那个场合,因为这是你们圣詹姆斯的族人唯一参加的舞会。”

  “这也是他们唯一被邀请参加的舞会。”纳山懒洋洋地说道。他靠着窗子,微笑地看着他的妹夫。

  凯恩还是不明白纳山的计划,不过他知道纳山准备告诉他时,就会说了,逼他并没有用。“每个人都害怕参加舞会的时候会成为你邓福叔叔的下一个牺牲者,”凯恩微笑地说道。“但是他们也怕会错过一场精彩的闹剧。邓福的确提供了不少的乐趣。他让我想起着正式服装的‘野恋亚提’。我想你也想到了,纳山。”

  纳山几乎没听凯恩的长篇大论,他一心一意想着他的计划。“摄政亲王也常参加费家的舞会。”

  一抹突然的光芒闪进凯恩眼中。他身子前倾地同意道:“是的,还有所有温家的人。现在我想到了。”

  “我只对温家的一个人有兴趣,”纳山说道。“温伯爵。”

  “你认为他打算在舞会上公布你父亲的丑闻?该死!没错,”凯恩继续说道:“还有什幺机会会比费家舞会还好呢?”

  “你可以安排跟理家爵士的会议吗?我想尽快把这些事解决掉。”

  “我们国防部的长官一定知道葛路。我今天早上才刚跟他说过话,他现在应该跟那个姓葛的混蛋见面了。”

  “除非葛路躲了起来。”纳山说道。

  “他没有理由会知道我们要找他。别担心葛路了,把你的计划告诉我。”纳山点头,他开始解说他的计划。当他说完时,凯恩笑道:“幸运的话,我们明天下午就能安排好会议的事。”“没错,”纳山回答。他站直了身子。“至于莎娜,必须有个人紧密地盯着她,直到这一切解决了之后。我不想让温家的人在我忙着计划的时候抓走她,如果她发生了什幺事,凯恩,我不知道……”他没有说完。

  “金宝现在在厨房吃东西。他已经表明了保护莎娜的决心,他不会让她离开这里,我跟洁玉也会小心留意她。你今晚赶不回来吗?”

  “我会试试看,”纳山说道。“现在我必须去跟克林谈一谈。在我行动之前,我应该先征求伙伴的同意。”

  “为什幺葛路的事需要克林同意?”

  “我现在说的不是葛路,”纳出解释道。“我说的是莎娜。老天!凯恩,你留点神。”

  凯恩长叹道:“我正在努力。”

  “我还要你帮一个忙。”

  “什幺忙?”

  “你一向都用些昵称来叫洁玉。”

  “洁玉真的很喜欢听那些可笑的昵称。”他抱怨道。

  “这正是我的重点,”纳山立刻点头说道。“莎娜也喜欢。”

  凯恩以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纳山。“你要我用称呼我太太的昵称来称呼莎娜?”

  “当然不是,”纳山急言道。“我要你帮我把那些昵称写在一张纸上。”

  “为什幺?”

  “这样我就可以知道有哪些昵称,”纳山吼道。“该死!你让事情变得真困难。你只要写下来,好吗?写好之后放在桌上,我再来拿。”

  凯恩不敢大笑,不过他露出了微笑。一想象纳山照着纸念,追求莎娜的情景,他就不禁想大笑。“好,我会放在桌上。”纳山瞪着他,所以他立刻答道。

  纳山转身离去。“你走之前要去看看莎娜吗?”凯恩问道。

  纳山摇头。“我必须先把一切准备好。”

  凯恩听出他语气中有一丝担忧。“爱的字眼并不是必须的,纳山,你只要把你的心意告诉她就行了。”

  纳山没有回答。凯恩终于明白了。“你害怕面对她,是不是?”

  “我怕才有鬼,”纳山咆哮道。“我只是想把一切都弄对。”

  洁玉经过书房门口,听见她丈夫的笑声。她停下来聆听,却只听见一段对她根本没有任何意义的话。

  纳山提到,不论是下地狱或上山下海,他都会修补他的花。他只是需要时间去想想该如何着手。

  这到底是什幺意思呢?洁玉百思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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