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不见牧风的身影,有赵明眸理应少不了他才是。
"要等牧风少爷回来再开饭吗?"总管阿金问。
"大哥说他不在家用餐,要我们先用。"
"他上哪去了?"何父问。
"古二爷找他去谈到大陆设厂的事,顺便在他家用餐。"
"古冀刚也想到大陆设成衣工厂?他是只奸诈狡猾的狼,牧风和他谈合作的事
可得小心。"
"老爸,如果是我和古二爷谈的话,可能真是罩不住;但若是大哥出马根本不用担心。古二爷心狠手辣,大哥也不是省油的灯。何况,古二爷恐怕是看上了大哥,要他做二爷的东床快婿。"
牧雷知道他的这一番话,少不了要引起座上两个女人的心湖起波澜,这是他的心眼,也是他的预警,不论是沈默言还是赵明眸,想要做他的嫂子,可得快快采取行动。
默言扒了一口饭静静地听着牧雷与何父的交叉对话。
"古二爷的哪个女儿?"何母问。
"他只有一个女儿,前头生了五个儿子。好像叫古海晴吧!"何父回忆着。
"是叫古海晴,她是我小学同学,现在温哥华作珠宝生意。"
"你怎么那么清楚?"
"去年我到温哥华时在街上遇到过她一次。"牧雷解释道。
"牧风见过她了吗?"何母问。
"应该见过了,前几天古二爷作寿时古海晴特地由温哥华回台湾,古二爷当然少不了要介绍一番。"
"这个古冀刚真是好眼光,懂得拉拢咱们何家。不过牧风不见得会看上古家千金。"何父略有深意的说。
"是啊,牧风眼光很高的,就算是古冀刚的女儿也不一定能打动他。"牧雷添了第二碗饭,胃口似乎出奇的好。
倒是默言,扒了半碗饭,喝了碗翠玉鱼刺汤。
"默言,你今天怎么吃得那么少,菜不合口味吗?"何母见默言盛了汤,没见她挟什么菜吃。
"吃饱了,我晚上通常吃得很少。"默言只好扯了个谎,没办法,她实在食不下咽。
她看了赵明眸一眼,她倒是很沉得住气,饭照吃汤照喝,好像无所谓的样子。
默言送了串水晶项炼给何母;赵明眸送的是"镇金店"的手镯一对。
何母十分高兴两人的多礼。
"你们真是有心,算是托了牧风和牧雷的福,若是你们两人都能做我何家的媳妇真不知该有多好。"
牧雷看默言一副快要失去耐性的模样,提议带默言参观他的摄影工作室。
"何牧雷你太偏心了,为什么只邀请沈小姐参观?我不算是你的朋友吗?"赵明眸脸色微愠。
"你还是坐在客厅等我哥吧!这才是你今晚的主要目地,可别本末倒置了。"
说完拉着默言的手,上楼去也。
"带你逃到楼上呼吸新鲜的空气,喝点什么?我这里除了果汁之外什么都有。"牧雷走到摄影棚的小吧台边倒了杯冰开水,一饮而尽。
"你这人未免太自以为是了,你又知道我想逃开?"
"难道不是吗?赵明眸、古海晴加上我母亲,都对你造成了压力,如果不是想逃开,为何你看起来那样的坐立难安?好像椅子有根针扎着你。"
"你好像对一切事情都了若指掌。"她戏谑地说。
"赵明眸不是我哥邀请的,你别误会牧风。"
"那么她是你邀请的啰?"
"一半一半吧,赵明眸从前天开始不断地暗示加明示,要来参加我母亲的生日聚会,我告诉她只不过是小生日罢了,母亲没打算宴客,她这一来会很奇怪。但她还是不死心,拗不过她,只好让她来啦!"
"既然不宴客,找我来做啥?不是更奇怪吗?赵明眸的身份比我有力,连她都得苦苦哀求才能加入,我是何德何能?"
牧雷定定地看着她,也不说话也不眨眼。大约过了一分钟——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你是个这么聪明的人,不可能猜不到的。"
"我不想用猜的,你还是明说吧!"默言找了张红木椅坐了下来,她是豁出去了,不想再玩捉迷藏的游戏,她等着牧雷的答案。
"我——恐怕是爱上你了。"他吞吞吐吐地说。
"唉……!"默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紧闭双眼。
"你不信吗?我是真的爱上了你。"牧雷见默言没有一丝喜悦的模样,几近咆哮地说。
"你爱上我什么?说给我听听。"默言睁眼瞅着他。
"我——爱你的一切。"牧雷说得情深款款。
"一切?我的一切是什么?看来你比我更聪明,竟然知道我所不知道的东西。"
"你,就是一切。我所知、所听、所看、所想、所思的沈默言。"他的语气转为冷静。
"你因为这样的理由爱上过多少女人?"
"你……真是冷血的女人。"他又失去了理智,吼着说。
"我耳朵没有聋,你不需要用吼的说话,我一样能听见。"她一脸的冷酷,"牧雷,原谅我。我不爱你,所以请你也收回你的爱吧!"
默言踱到窗边,看着花园里的夜色。
"那你爱谁?牧风吗?﹂他像猫一样无声地走到她身后,环着她的腰。她本想推开他的,但在看到从花园大门进来的何牧风后,打消了念头。她继续让牧雷抱着,也允许他对她作出十分亲密的举动:吻她的发、她的脖子,直到牧风进主屋为止。她知道他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故意的。之后,她推开了牧雷。然而,牧雷并不知方才被她利用。
"你真的对我毫无感觉?"
"没错,不要勉强我,让我们只做好朋友。"
"也许以后还要叫你一声嫂子。"他苦笑地自嘲。
默言笑笑地不置一词。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与否认都无意义,她也不想对牧雷说明自己对婚姻的恐惧。
"你会成为我嫂子吗?"牧雷再进一步刺探。
"这是假设性的问题,我不回答。"她巧妙的躲开。
"不算是假设性的问题,我肯定的问你,只是用疑问句的方式,因为我不确定。"
"是啰!连你都不确定,还问我?"
"你是当事人啊!当然比我肯定。"
"当局者迷。你应该比我清楚,往往当事人最不能分析故事里的变数。"她很想结束这个话题。
"会有变数吗?﹂他更逼进地问。
"问命运吧!别问我。到楼下去吧!我们上来够久了。"
"久到会让人怀疑我们做了什么,你怕牧风吃醋吗?"
"恰好相反,我但愿他会吃醋。"她不顾牧雷是否准备下楼,迳自走出了工作室。
到了客厅,她很自然地坐在先前何母安排她坐的位置,正好是赵明眸的斜对面。看得出来赵明眸似乎不太开心,不知是否和古海晴有关?或是何牧风对她的不请自来有点感冒,总之,她迎上的是赵明眸微愠的脸色。
"好了,你们俩也别吵了,给我个面子,今天我生日呢!算是给我的额外贺礼好吧!赵小姐,你就别和牧风呕气好吗?他这人就是这样外冷内热,不会说话。牧风,你也少说两句。"何母正费力的作和事佬,看来小俩口刚才正不知为了啥事闹意见呢!
"伯母,您要替我评评理,我刚刚只不过好心的问他和古小姐的会面顺不顺利,他就说话冲我,我只是一番好意嘛!谁知他之前在外头吃了什么火药。"她说得是满脸委屈不已,想要博取同情。
"既然怕被我的火药炸伤,又何必出现在我眼前?我记得自己并没有告诉你今天是我二妈的生日。"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不速之客啰?"赵明眸今天似乎真是卯上他了,一副不怕撕破脸的态势。
"如果你要自称是不速之客我也没有意见,反正喜欢做不速之客的人多得是。"这句话是意在言外。
"牧风,你这人怎么搞的嘛!也不会给我找个台阶下,你是故意要让我出糗是吧?"赵明眸见硬的不行,只好用软的。
"好啦!何伯父给你台阶下,你别同牧风一般见识,他肯定是刚才和古二爷的生意谈得不顺利,说话才会冲了些,你别理他。"
默言喝完杯里的茶后礼貌的告辞,原本牧雷坚持要送她回家……
"很晚了,这一来一往恐怕会耗去太多时间,我自己有开车来。牧雷你早点休息吧!"
"那好吧。我也不勉强你,到家后记得给我电话。"
果然不出默言所料,才挂了牧雷的电话,牧风的声音紧接着出现。
"你真是残忍的女人,你让牧雷也爱上了你,你让我们兄弟皆败倒在你的石榴裙下,算你狠。"
"你别说话夹棒带棍的,这是一个爱情自主的时代,我无法控制别人的感觉,若那人要对我动感情的念头,也是不能克制的。"
"我看见你让牧雷吻你。"
"很公平啊!我也让你吻我。你是在吃醋吗?"她故意激怒他,她想知道他的底线在哪。
"我不相信你是这么随便的人,如果真是那么随便的话,你早就上了我何牧风的床。"
"哼……你别太有自信,我不是你那从温哥华来的钻石公主,对你的魅力是有抗体的。"
"温哥华来的钻石公主?……你指的是古海晴?原来你也会吃醋?"他一副突然明白的口吻。
"是啊,一个赵明眸早已打翻了醋坛子,我又算什么呢?哪来的身份和人一争长短啊?"她酸味十足地说。
"你比谁都有身份,你是我爱的女人。"
"算了吧!我高攀不起,你堂堂德茂的总裁,配古二爷的掌上明珠正好,反正你不是很想结婚安定下来吗?"默言今晚也分析不出自己的情绪,既不想嫁给他,可也不想看着他做别人的女婿。
"默言,想清楚了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想做我何牧风的妻子,还是怕结婚这件事本身的意义?"
"有什么不同吗?"
"我必须弄清楚了才能对症下药。"
"你是婚姻学的医生吗?否则如何对症下药?"
"这样好了,我简单的问你,若是我真的娶了赵明眸或古海晴,你会如何?"
"不会如何啊!那只有恭禧你啰!"默言说得口是心非。
"说实话好吗?你就不能正正经经地回答我的问题吗?"
"好吧!……我会很痛苦,很舍不得。"这已经是她最大的感情表达极限了。
"既然会痛苦,会舍不得我,为什么不想得到我呢?"他诱导她剖析自己内心的世界。
"害怕失去吧!我这辈子已经看得够多的女人失去她们的婚姻、爱情。我无法承受,若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话,我会崩溃。"她终于说出了实话。
"发生在别人身上的终究是别人的故事,你为什么不给自己也给我一个机会呢?"他恳切地说。
"或许因为是你吧!我更不愿意冒险。"
"为什么?"
"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可能的婚姻危机,你不像是可以驻足一处的人。腻了、倦了,就是你会离开的时候;就是因为你,让我更加恐惧。"
电话那端传来长长的叹息和长达一分钟之久的沉默。
"有的时候我真怀疑我是爱上了怎样的一个女子,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坦白说,我的问题在于:我自己也不了解我到底要的是什么。你呢?你要的又是什么?"
"比较起来我要的东西单纯多了,也纯粹多了,我只要一份可以天长地久的爱情,心灵共鸣的伴侣,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