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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贝不要跑 第十章

  「宝贝老板娘,妳是明天要去台北看货吗?」店长小李手上抱着一堆目录走近柜台。

  明亮宽敞的「英伦恋人」里,每套特别又有韵味的服饰挂在钉着星星状彩色马赛克的衣杆上。

  鹅黄色、嫩绿色和天蓝色是店里主要三大基调,地上铺着高雅的柚木地板,店里播放着轻快佣懒又浪漫的法国香颂,或是深情款款的西洋情歌。

  美丽的,清新的,年轻的款式样样皆有,价格又是高贵不贵,所以开幕到现在已经从原本的三名员工增加到六名,近期可能还会再召募更多新血,因为客人实在太多,生意实在太好。

  热情又踏实善良的小李自从宝贝聘请他当店长后,便成了她最忠心耿耿的高级干部。

  「对呀,最近听说有一些韩国货款式很好,但我还是要自己去看看质料怎么样,我们店是做信誉做口碑的,绝对不能卖给客人那些好看但不耐穿的衣服。」宝贝正经地道。

  「店长,麻烦你过来帮忙一下好不好?」员工之一的小花快被客人挑买的衣服压死了,语气颤抖地求救,却还不忘甜甜的赞美客人,「哇!邱太太,这件也很好看耶,您真好眼光,这是最新巴黎款的……」

  「宝贝老板娘!」小李对宝贝扮了个鬼脸,「我要去当救火队了,祝妳明天上台北顺利!对了,关于那个--」

  「我会记得帮你带几磅夏威夷咖啡豆回来的。」

  「呜……大恩大德小的没齿难忘。」

  「去去去!」她忍不住笑了,随即又发呆起来。

  要去台北了,可会见到他吗?

  「神经病,台北那么大,怎么可能会遇见他?」她甩了甩头,心情沉重。「而且他早就回伦敦了吧?大学都开学了。」

  这时候,她又觉得自己作的决定是正确的了。

  他的家,他的根和事业都在伦敦,她的一切则是在台湾,要谁将就谁,对谁都不公平。

  但是,她真的比任何时候还要思念着他。

  就在这时,店内六声道喇叭飘扬出芭芭拉史翠珊清亮而忧伤的声音,款款唱着「往日情怀」  (The  Way  We  Were)……

  ……  Memories  like  the  comers  of  my  mind

  Misty  watercolor  memories  of  the  way  we  were  

  Scattered  pictures  of  the  smiles  wc  left  behind

  Smiles  we  gave  to  one  another

  For  the  way  we  were

  ……Can  it  be  that  it  was  all  so  simple  then

  Or  has  time  rewritten  every  line

  If  we  had  the  chance  to  do  it  all  again

  Tell  me  -  would  we?  could  we?

  回忆像是内心深处的角落,那些往日的美好回忆就像是一幅模糊的水彩画,散落四处的照片里头有着我们所遗忘的笑靥,那些我们过去曾带给对方的快乐时光,是过去的我们比较单纯?还是时间改变了我们的人生脚本?如果我们可以重头来过,告诉我,我们做得到吗?可能吗?

  宝贝听到这里,眼泪终究还是失控落了下来。

  她最近为什么要去勤学英文呢?为什么要让她听得懂这刺人心坎的贴切歌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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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宝贝洗完澡走出浴室,正想要进房收拾行李,忽然看见父亲窝在新买的义大利沙发里,捧着电话神秘兮兮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什么。

  「爸?」她忍不住叫了一声。

  「啊!」张父一惊,火速挂掉电话,尴尬地对着她干笑。「呵呵呵,什么事啊?」

  「你跟谁讲电话?」她狐疑地看着他。

  「是、是……那个陆叔叔,我跟妳陆叔叔讲话。」他笑得好不心虚。

  「还骗人,是谁?」她小脸一沉。

  「是阿镇啦!」他连忙捂住耳朵,深怕女儿弹他耳垂。

  翟镇?!

  「喂?喂喂?」宝贝又惊又喜,猛然扑向电话,抓起挂断的电话听筒紧贴耳边。

  可是想也知道,电话那头哪还有人声?只有单调的嘟嘟嘟断讯声。

  一股强烈的失望与痛楚地攫住她,她的心紧紧揪疼成一团,颓然无力地挂上电话。

  为什么?为什么她没有接到这一通电话?

  张父在一旁会心地微笑了,怜惜地看着女儿。傻孩子,明明她就在乎得要命啊,偏偏倔强得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

  「爸,你为什么不叫我听电话?」她又气又懊恼,忍不住大大埋怨。

  是他的电话耶!他终于打电话来了,为什么不叫她听?

  「妳在洗澡啊。」他眨眨眼,故作无辜。

  「那我都洗好出来了,你为什么要挂掉电话?就不能让我听吗?」她跺脚抱怨。

  「啊,可是妳不是在生他的气吗?」张父装傻。

  宝贝呆了半晌,脸红了,又是气恼又是羞窘。「谁、谁说我在生他的气?是他吗?我明明就……」

  「既然没有生他的气,为什么不理人家?还把人家赶到天边那么远去?」张父故意叹气。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她小脸黯然了,缩膝窝进沙发深处。

  但是那个苦衷……此刻却离得她好遥远模糊了,只有不断的思念,一天天一步步进逼而来。

  可恶!刚刚为什么不让她接电话啊……

  她想尖叫。

  「真搞不懂妳在想什么。」张父纳罕摇头道。

  「我才搞不懂你在想什么,你为什么把电话挂掉了?」她倏然抬头,双眼直逼视父亲。「他有没有说他现在人在哪里?他有留那里的电话号码吗?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他是打来找我吗?他有问起我吗?有没有?啊?」

  一连串的问号轰隆隆而来,好个张父,好整以暇地倒了一杯一斤五万块的上好铁观音,慢慢地啜了一口,清清喉咙,然后才对女儿笑道:「没有。」

  「没有?什么东西没有?没有什么?」她气呼呼地追问,「阿爸,你讲清楚好不好?」

  「没有留电话。」他慢吞吞地又喝了一口茶,满足地吐出一口长长的气。

  啊!五万块的茶就是跟五百块的茶不一样,真好喝。

  「阿爸--」她咬牙切齿。「他还说了什么?」

  「哦,我想一下喔。」他还真的想了,而且这一想就是五分钟。

  「爸!」她脸都绿了。

  张父嗅到某种炸弹快爆炸前的烟硝味,不敢再卖关子,赶紧大嚷:「想到了!想到了!」

  「他还说了什么?」她屏息等待。

  「他说……唉,他说他明天坐中午的飞机离开台湾这个伤心地。」张父吸了吸鼻子,哀声叹气。「也许以后他再也不会回来了。这么好的男孩子,阿爸还以为他会是自己的女婿呢,没想到……唉,苍天捉弄人啊。」

  「他……他要走了?」宝贝脸色瞬间惨白了,无力地低声道:「他真的要离开这里,离开我……」

  他放弃她了吗?终于对她失望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这让她心如刀割,好想要放声大哭。

  张宝贝,这就是妳要的,这就是妳逼出来的好结果!

  他要走了,要远远地飞离这个城市,然后永远不再回顾。

  她的胃抽筋了,浑身冷到骨髓里,整个世界似乎就在她头顶爆炸开来。

  「不行!不可以!」突如其来的觉醒令她不顾一切地跳了起来,「我不要让他走,我要他回来!」

  他别以为他可以温柔的、感伤又绅士地退场,消失在她的生命里,她绝对不让自己的白痴和懦弱无能再一次地赶走他。

  坦白就坦白,要爱就去爱,配不上就配不上好了,反正他根本不会在意、嫌弃她……如果他再像那天说出纠正她行为的话,那也无所谓了,反正、反正爱情不就是这样吗?互相漏气求进步,她还不是常常碎碎念他的完美。

  只要他别走……

  张父被女儿的激动吓了一跳,「那个……宝贝,现在很晚了,左邻右舍还要睡觉……」

  「睡什么觉?睡觉有比我的幸福重要吗?」她怒气腾腾地双手扠腰,全身熊熊燃烧着战斗火焰,终于下定决心了。「我现在马上赶去台北,我一定要去把他『抓』回来!」

  去他的自卑!去他的内疚!

  钱全长得一模一样,再赚就有了,可是她深深爱上的好男人只有这一个,错过了别说她自己会吐血搥心肝,就连全田侨里和社会都不会原谅她!

  「可是现在这么晚了……」

  「我去包飞机!」她理智尽失,跳下沙发就往房间冲。

  什么?

  「宝贝,妳不要太冲动,千万不要太……」张父急忙追在她屁股后头,拚命抹冷汗。「妳要干什么?」

  宝贝北了个「等一下」的手势,低头急声对电话那头的人道:「对!我要包机--什么?你骂我神经病?你知不知道我有十万火急的大事一定要去办?我有钱可以包……喂?喂喂?」

  可恶!难道他以为她是疯婆子,半夜打电话去警察局闹的吗?警察不是人民保母要为民服务吗?

  小气鬼,连跟他们包一辆警用直升机都不肯答应!如果不是赶时间的话,她早就自己去买一架来开了--宝贝疯狂的脑袋瓜里已经毫无理智可言了。

  「宝贝,妳冷静一点,他的飞机是明天中午,又不是早上,妳就算坐火车慢慢晃去也来得及,再不然开车去嘛!」说到这里,他忽然想到女儿根本不会开车,连忙噤声。

  以宝贝现在疯狂的程度,可能会忘记自己不会开车,而直接冲去车库开那辆新宾士。

  「对!坐火车!」宝贝抓起米色格子小皮箱,想也不想地往外冲。

  「宝贝……」哎呀,事情大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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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宝贝总算赶上最后一班开往台北的火车,开始了她一夜精神紧绷无法入眠的夜车之行。

  要不要先打一通电话给他呢?她可以在电话里请他不要走,必要的时候用求的也无所谓,反正她是欠他太多太多了。

  就在她掏出手机,要按下那在心底念了无数遍的号码时,她又胆怯了。

  「如果他已经对我心灰意冷,不接电话怎么办?如果他挂我电话又怎么办?晚上他竟然没有坚持要阿爸叫我听电话,也许就是已经不想跟我讲话了,怎么办?」她抱着小皮箱,曲身坐在椅子上紧张惶恐地发抖着。「不行,我要直接面对面堵他,跟他坦白,跟他告解……我要告诉他我爱他,请他不要走!」

  对!直接杀到机场去堵他,阿爸刚刚是怎么说来着?他要搭中午的飞机,那么她得在火车站下车,然后坐计程车飞奔到机场。

  别紧张,别紧张,现在才凌晨一点,坐到火车站下车大概五点半,搭计程车慢慢晃到机场顶多七点,她一定来得及去各家航空公司柜台前堵他!

  四个半小时后,宝贝抵达台北火车站,在清晨太阳欲露未露的曙光中,她跳上了一辆排班计程车,第一句话就是--

  「我要去机场。」

  「松山机场吗?」

  「对!台北的机场。」她猛点头。

  「那就是松山机场了,没问题。」

  松了一口气的宝贝差点就在计程车上昏睡过去,可是不行,她一定要撑到机场,她要堵到她心爱的男人!

  直到计程车抵达台北松山机场,她望着还关闭未开,静寂的机场,忽然觉得一阵强烈的安心袭来。

  「还没开,我在这里等,一定可以堵到他的。」她走到墙角,顾不得脏地席地而坐,抱紧小行李箱,开始等待。

  紧绷纠结了一整晚的心,终于渐渐放松下来,她的眼皮也开始松了,尤其下意识又不断欣慰地想着:我已经在机场了,等机场开门,我有的是时间堵他……最后宝贝在疲惫与安心的双重诱惑下,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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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点,一夜无寐,英俊清郁的翟镇缓缓走出圆山饭店大门,一旁的公关经理殷勤地跟随在他身边,亲自替他拉开了车门。

  「少爷早安。」Rim一身西装笔挺地稳稳坐在驾驶座上。

  「殷经理,谢谢你这些日子来亲切周到的招待。」翟镇温和有礼地和他握了握手。

  「哪里、哪里,翟先生,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招待不周还请见谅,希望下次翟先生能够让我们有机会再次为您服务。」殷经理热切地道。

  「一定。」他尔雅地笑了,「谢谢你。」

  「一路顺风。」

  他优雅地坐入了宾士车后座,对帮忙关上车门的殷经理微笑一点头。

  「Rim,我们出发吧。」

  「是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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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宝贝在浓浓睡意中倏然惊醒,她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心脏紧缩地悸动着。

  现在几点了?

  她低头一看表,十点五分,老天!还好,还没中午,她还来得及。

  她跳了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紧张地东摸摸鬓角西摸摸衣角,深怕自己经过一晚的折腾丑得不能见人。

  他……会高兴看到她吗?还是会转过头去,不愿再见她?

  不管怎么样,她这次都不让自己再退缩回那个该死的自卑壳里了。

  宝贝深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地走进清凉宽敞的松山机场里。

  哇!这还是她第一次来到机场,看着这么多专业的人员,这么多的旅客来来往往,忽然心里升起了一股异样感觉--

  这么多人?她要从哪里找起?要去哪边堵他?

  她有点心慌,这根本不是她想象中的,只有一个大门,一家航空公司,或是直接站在登机口就能堵到他,这么简单的事。

  她必须求助于专业人士。

  于是她匆匆跑到一个看起来很气派的航空公司柜台,对礼貌亲切的柜台小姐开口问。

  「请问一下,你们有飞英国伦敦吗?」

  柜台小姐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呃,我们没有耶,抱歉,请问……」

  「那么可不可以请问妳,有哪几家航空公司飞英国伦敦?大概几点的飞机?登机口在哪里?」她着急地问着,眼眶都红了。「我……男朋友要搭今天中午往伦敦的飞机,我一定要阻止他离开台湾,请妳帮帮我好吗?」

  柜台小姐被感动得眼睛也有点红,但是她同时也疑惑到不行。

  「对不起,可是这里是松山机场,飞国内线班机的哦,妳的男朋友如果要飞伦敦,那么是在桃园中正国际机场搭机……咦?妳不知道吗?」

  「什么?!」宝贝瞬间僵住了,心脏差点从嘴巴跳出来。

  不对,她是差点就不想活了……天哪!世界上怎么会有她这么笨、这么俗的人?连台北松山机场和桃园中正国际机场都分不清,可是、可是她一直以为台北是台湾首善之都,坐飞机当然是要到台北的机场……

  「他要搭中午的飞机,几点呢?也许妳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哦!」柜台小姐好心地提醒她。

  「那、那我该坐什么车去?老天,我可不可以包飞机去?」她都快哭了。

  她一定要拦住他,她一定要来得及阻止他离开台湾哪!

  「便宜的话是坐国光号,可是比较慢,如果没有预算方面问题的话,我建议妳可以搭计程车。」

  「谢谢妳,谢谢妳!妳是我的救命恩人!」宝贝跳了起来,抓住她的手紧紧地摇了两下,「谢谢妳,我会报答妳的,我一定报答妳!」

  「呃,这没什么,妳快去坐车吧!」柜台小姐被她的热情吓了一跳。

  记住了柜台小姐名牌上的名字,宝贝转身边往大门口冲,边掏出手机疾按下号码。

  「喂?小李,帮我包三套伊夏尔的洋装,用快递火速寄给台北松山机场入东航空公司柜台给一位刘杏惠小姐,马上就去办,谢谢!」她挂掉电话跳进计程车里,劈头第一句话就是--「我要去桃园中正机场!是桃园的『中正国际机场』!要快,越快越好,罚单我帮你缴,车资我给你三倍!」

  「呃……」

  「快呀!我要去追我的心上人,拜托拜托!」

  「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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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车,飙飙飙!

  拜了不起的司机老大之赐,他们只花了四十五分钟就抵达桃园中正机场第二航站大厦。

  「这里是最有可能的,如果没有的话,我再载妳到隔壁的第一航站。」司机老大热心地催促,「快!我会在这里等妳。」

  「谢谢你,司机大哥!」宝贝感激地打开车门,一手抽出了五张千元大钞塞给他。「一点小意思,谢谢你。」

  「哎呀,不用这么多的!」司机老大惊呼。

  「应该的、应该的。」她心如擂鼓,匆匆跳下车冲进机场大门。

  天啊!中正国际机这么大,她该往哪儿找?

  老法子,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向服务台。

  「先生请问……呼呼……有哪家航空公司中午有飞往伦敦的班机?」她口好干,心跳好急好喘,可是她必须要找到翟镇!

  「今天吗?」

  「当然是今天!」

  「我看看哦。」斯文的服务台先生抬了抬眼镜,以慢条斯理的动作查询着,「嗯……」

  嗯什么?!

  她这才知道什么叫作急惊风遇上慢郎中,难道她好死不死地遇到跟她老爸一样信奉「上吊也要喘口气」教的门徒吗?

  就在宝贝急到头冒冷汗,快要控制不住自己双手掐上服务台先生脖子猛摇的冲动时,他终于抬起头开口。

  「十一点半长X航空有一班直飞伦敦,但是现在已经在登机了,如果妳想搭恐怕来不及啰!」

  「登机门在哪里?」不对!她必须先搞清楚,不能再发生搞错飞机事件。「除了这班以外,还有呢?还有没有其他家?」

  「嗯,还有下午六点二十分中X航空。」

  「还有呢?」

  「晚上八点整--」

  「所以今天中午就只有长X航空飞伦敦吗?」她匆匆打断他的话。

  「嗯……」

  不、要、再、嗯、了!

  她双眼射出杀人烈焰。

  「对!」服务台先生连忙点头。

  「谢谢,请问登机门往哪里走?」

  「噢,妳就从这里上去,然后再左转,然后……」

  「谢谢!」她以跑百米速度消失在服务台前。

  她跑,发了狂地卖力跑,耳边听到甜美的广播声不断重复着「搭乘长X航空十一点三十分飞往伦敦的旅客,请到五号登机门……」,她的心脏跳得又急又快,眼泪都快飙出来了。

  「拜托!拜托让我赶得及阻止他!」

  当宝贝气喘吁吁的冲到证照查验处前时,却被航警人员挡了下来,她着急的想越过阻碍到五号登机门,但航警人员因她没有护照,也没有登机证,说什么也不让她过去。

  「不!」她颓然绝望地跌坐在地上,阵阵剧烈的悲伤和痛苦如拳头掐捏住了心尖,全身如掉进寒冷冰窟般地颤抖了起来。「翟镇……你怎么可以……真的这样就离开……我还没有来得及跟你说我爱你,我还没来得及求你留下来……为什么不再多留几分钟?只要再留几分钟……我就可以找到你了……」

  她伤心到极点,再也顾不得旁人的眼光痛哭失声。

  就在她哭得泣不成声时,一方熟悉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她呆了一下,透过泪眼模糊的视线痴痴地盯着那方手帕……天,可能吗?会是……

  宝贝猛然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翟镇半跪在她身畔,他深情的双眸盛满泪光和笑意。

  「嗨。」他微微一笑,眸光贪婪而炽热地凝视着她。

  老天,他好久、好久没有看到她了,如同过了一个世纪那般缓慢痛苦思念。

  「翟镇?!」她拚命地揉眼睛,想笑,却又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手颤抖地轻轻抚上他的脸颊。「真的是你吗?不是我的幻觉吗?」

  「真的是我。」他因狂喜而屏住呼吸,温柔地拭去她颊畔的泪水。「是我,我没有走。」

  「你怎么……可是我以为……你、你……」她语无伦次了,不断地摸着他的脸,他的眉毛,他的唇瓣。「你……你……」

  「我怎么舍得离开台湾,离开田侨里,离开……妳。」他深邃的双眸真挚地凝视着她,沙哑地道。

  「可是你……你……」她用力甩了甩晕眩的脑袋,忽然笑了起来,猛然扑向他紧紧环抱住,再也不放手了。「我真是傻瓜,重要的是你没有走掉,你还在我身边……我这辈子再也不让你离开我了,我是说真的。翟镇,你愿意原谅我吗?我又笨又呆又固执,我……」

  「妳一点也不笨不呆,虽然的确有点固执,但是我爱妳的固执。」他也紧紧抱住她柔软的身子,深深吸口气,她美好的清甜桂花香气又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我这辈子再也不让妳推开我,无论妳有多么固执,我会比妳固执一百倍,我保证!」

  宝贝含泪快乐地笑了,好想狠狠地吻住他,可是在这之前,她必须要先向他坦白自首。

  「呃,有一件事……你听了也许会很生气很生气,但是请你看在我效法华盛顿砍倒樱桃树诚实自首的精神份上,拜托拜托一定要原谅我!」她怯怯地瞅着他,语气紧张又担心。

  「宝贝,妳知道我绝对不会对妳生气的。」翟镇赶紧加了一句但书,「除非妳说妳又不要我了。」

  「真是窝心。但是、但是事情不是这样的,是……」她尴尬心虚地看着他,「那天你会晕倒,是我的皮箱砸中你的。」

  「噢。」他眨了眨眼。

  「噢?噢?就只是噢?」她的愧疚和心虚全不见了,不可思议地怒瞪着他。「我难过内疚担心了好几个月,就怕你发现真相后会鄙视我,生我的气,没想到你听了以后,就只是……噢?你还可以说点别的吗?」

  「嗯,我爱妳。」面对她气呼呼的样子,他只是眨了眨眼,最后温柔迷人一笑。

  宝贝的眼神柔了下来,「我也爱你……不对,是除了这个以外,你没有要说别的吗?」

  「我非常非常爱妳。」

  「呃,我知道啦!」她脸红了起来,「我是说……」

  「好吧,我一点都不生气,我很高兴妳诚实地告诉我。」他俯下头,在她敏感的耳畔吹气。「还很高兴是妳打晕了我。」

  「真、真的吗?」她整个人开始瘫软融化了,好甜蜜哪!

  「还有,我也要自首……其实我……」他低低呢喃了几个字,随即缠绵火热地吻住了她。

  「你刚刚说了什……呜!」她已经被吻得七荤八素了。

  「就是……」偷偷躲在角落假装看报纸的Rim嘴巴笑咧到耳朵,小小声道:「少爷根本没有要搭飞机离开,这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计策,全田侨里民提供的八点档戏码好计策!」

  不过,很有效吧?哈哈哈。


  【全书完】


  ※文中引用的歌曲,曲名是「The  Way  We  Were」,由词曲创作夫妻档亚伦与玛莉莲伯格曼,以及音乐家马文汉利许共同创作。

  ※想知道洗头小妹林香好,如何掳获知名大法医的心吗?请看珍爱2898《甜蜜俩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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