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下移到赤裸的肩膀,地无奈的叹了口气。如果昨天是挑那件黑色高领礼服就不会有这种问题了,她会包得很扎实、很端庄,而且……
很像送葬的!念头一转,她轻声笑了出来。不过她本来就是寡妇,是该穿得保守一点比较好,这件礼服太醒目了。
加件披肩应该遮得住。佩莹心想,便打开行李箱翻找着适合的披肩。
不一会儿敲门声响起,她习惯性地打算以命令句回答,但“进”字才出口,她就连忙打住,改换上较有礼貌的说法,“请进。”
她知道姜晋鸿和其他佣人对她的不满绝大部分是因为她口气中的傲慢和无礼,但多年养成的习惯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能改多少是多少了。
“小莉吗?你把鞋子放在门边就可以了。”佩莹仍专心低头找着,以为进门的是替她拿鞋子进来的小女佣小莉。
“那项链和耳环要放在哪里?”天沼斜倚着门缘,笑看跪在床边,一张脸几乎埋进那只大行李箱的佩莹。
佩莹听见天沼的声音,连忙站起身,尴尬地拉平紧身礼服。
“过来这边。”天沼走到穿衣镜前,伸手将她拉到他胸前站好,打开手中的黑色绒布盒子,里头有一条纯银项链,上面镶着四克拉的心型美钻和一对同款式的耳环。“喜欢吗?”他拉起她的手将盒子放上去,然后拿起项链替她戴上。
“喜欢。”佩莹凝望着镜中天沼温柔的笑脸和晶亮的瞳眸,用力点了下头,“你什么时候去买的?”
“我赚进第一个一千万的时候买的。”他替她戴上两边耳环,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但微颤的双手怎么也没办法将耳环戴正。
那足将近八年前的事了。和一名大客户签下合约后,他赚到了他生命中的第一个一千万,离开客户的公司,他漫无目的地走在皇后大道上,心中没有喜悦只有满满的沧凉。不知道走了多久,他停在一家大型珠宝公司前面,无神地呆望着玻璃展示橱窗内的钻石首饰,一股冲动促使他买下了这套首饰。
走出珠宝公司,他茫然站在街头,强烈的空虚感猛然向他袭来,让他再也无力招架。那一天,他在兰佳坊的Pub喝得烂醉,没有人陪他分享他的成功与喜悦,醒来时只有酒保同情的目光和两瓶伏特加的帐单。
“为了……”佩莹原本想问是为了谁而买的,但他的眼神已经告诉了她答案。凝神望着他眼中的深情,干涩的双眼慢慢开始泛红,泪水在眼底凝结。
“别哭,我不想又害你哭。”天沼紧紧环抱住她,偏着头细细摩挲她柔嫩的脸庞。
佩莹将泪水眨回眼中,喃道:“别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多爱自己一点?别这么宠我,别这么疼我,我还不起。”
“我是爱我自己的。”天沼对着镜中的佩莹一笑,“我用爱你来爱我自己,我用宠你来宠我自己。”
“你又要害我掉眼泪了。”佩莹吸了吸鼻子,笑着抱怨道:“要足害我把妆弄花了,你得要帮我画。”她仰高头,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但他的每一字每一句怎能不让她感动落泪。
“既然这样,我就先帮你补点口红好了。”他低下头,轻柔地吻上她的唇。
“我们会迟到。”佩莹在他的唇边低语,提醒的字句全化成邀请的语气。
“无所谓,让他们等。”天沼加深吻,手绕过她的腰,抚上她光裸细致的背,摸索着拉链的位置,但找了半天还是没找着,不免有些恼怒,“拉链呢?”
“拉链?”佩莹愣了下,随即了然的笑了出来,“这件礼服没有拉链。”
天沼无奈地长喟一声,替她把衣服整理好,“看来我们没有迟到的机会。”
“下吹吧。”
“唉!”天沼又叹了一声,“记得提醒我别买没有拉链的衣服给你,还有扣子也不要太多。”
“色鬼!”佩莹皱起俏鼻嗔道,一手扶着天沼的手穿上红色高跟鞋。
“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天沼点了点她的俏鼻,顺手抽出她的发簪往床上一抛,佩莹还没来得及出声抗议就被他点住了唇。“你把头双弄成那样子又老又丑。”
佩莹张嘴轻咬他的手指一下,挑眉问道:“你说谁又老又丑啊?”
“说你啊!丑老太婆。”天沼戏谑地轻拧她的脸颊一把。
“好啊!你敢骂我是丑老太婆!”说完,她还来不及采取攻势就被天沼拦腰抱起。“不公平!人家还没准备好。”
“怎么不公平?你是丑老太婆,我是丑老公公,我一辈子就抱着你走。”
一辈子?她怎能奢望?她只能满足的享受每一分每一秒属于此刻的幸福,未来的事,就留待未来再说吧!
佩莹敲敲天沼的厚胸,要他放她下来。“放我下来啦!要是被姜总管看见,你这个主人的形象就毁了。”
才说到他,就听见姜晋鸿走上楼来,一面说道:“主人,刚才李小姐打电话来问您什么时候会到。”
姜晋鸿抬头看见天沼抱着佩莹,登时失声,傻愣愣地呆望着两人。
“老姜,你刚才说李小姐打电话来说了什么?”
姜晋鸿警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回答:“李小姐问您什么时候会到,还问我您买了什么礼物送她。”
礼物?天沼皱起浓眉。他完全没想到这一点,他只把这场舞会当成普通的应酬,但既然她都提了,不带点东西过去未免太失礼。
佩莹坦然迎向姜晋鸿怨毒的目光,十分明白他心里头暗骂的词汇绝对比地想到的还要精彩数倍。要不是知道他对天沼的保护态度缘起于当年天沼对他的救命之恩,佩莹几乎要以为他和保罗是同好,而她则成了他的情敌。
死狐狸精、大骚货、风流寡妇……那女人真的一点羞耻心都没有!丈夫才死没多久,就想勾搭上他的主人,肯定是看上主人的钱。姜晋鸿不屑地斜睨着她,佯作关心地问:“夫人,你的脚是怎么了?如果是断了,可得去找医生看看。”
言下之意就是咒她断脚。佩莹决定不理他,她说不出那么损人的话,而且她的脚也没脆弱到经不起他的诅咒。
反倒是天沼听了不悦地横姜晋鸿一眼,淡漠地吩咐道:“你告诉李小姐,我们一会儿就到。”
“是。”姜晋鸿不笨,当然看得出主人相当不高兴他刚才说的话,他乖乖闭上嘴,但离开前还是不忘狠狠瞪她一眼。
“莹莹,老姜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你别介意。”天沼轻轻放下佩莹,待确定她站好了,才松开手。
佩莹勾着天沼的手,缓步下楼。“我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
从天沼家到李家大约要二十分钟车程,加上之前去了趟礼品店,天沼和佩莹到达时舞会早已开始了。
李思璇站在落地窗前,努力寻找着那个迟来的身影,对于身旁几个不断自吹自擂的企业小开只觉得厌烦。
“思璇妹妹,改天有空我请你到我在温哥华的别墅度假。”一个流着油头的瘦小男子涎着脸,凑上前去。
李思璇嫌恶地将他推离自己三尺远,见他又要凑过来,立刻恶狠狠地瞪他一眼,“你给我放尊重一点,谁是你妹妹?我哪有那么倒楣给你这种人当哥哥。”
其他围在李思璇身边的男子见他碰了一鼻子灰,全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笑!笑什么笑!”瘦小男子恼羞成怒地喝道。臭婊子,给她几分颜色就跩起来了,要不是看在她老爸的份上,他当场就赏她一巴掌。
“你们笑什么?”李思璇目光巡视在场的几个男子,“你们也没比他高明到哪里去。”一堆败家子!她心里暗骂着。
“李小姐,话不是这么说……”
李思璇扭过头,不再理会他们,迳自望着窗外。忽地那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她心下一喜,拉起裙摆快步走向门口。
“苻大哥!”她轻唤一声,正想奔入他怀里,却被天沼不着痕迹地隔开。
“生日快乐。”天沼将在礼品店买的体物拿给她,语气与表情依旧淡然。
“谢谢。”天沼的冷淡丝毫没有影响到李思璇的雀跃,她小心翼翼地拆开精美的包装,一边对天沼说:“苻大哥,你买什么送我?我刚才在电话里一直想套姜总管的话,可是他怎么也不肯跟我说,只肯说是一个惊喜,不能泄漏。”
天沼只是静静听着她说,脸上没有半丝笑容,任由她一头热,到最后连佩莹都看不过去,忍不住撞了下天沼的手肘,低声问道:“你不跟人家说点什么?”
“要跟她说什么?”天沼无辜地反问。
听见佩莹的声音,李思璇这才注意到有个陌生女子站在天沼身边,心中陡生不祥预感。
“你是……”
天沼正要介绍,佩莹却抢在他开口前自我介绍道,“我是温吉顿公爵夫人。”她故意装作没看见天沼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
原来她已经结婚了,那应该就没问题了。李思璇,松了一口气,原本防备的眼神立刻盛满了笑意,“夫人是苻大哥的朋友吧!”
“嗯。十几年的老朋友了。”
“苻大哥,以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过认识公爵夫人?”李思璇从来不知道天沼竟然认识一个英国贵族。不过这也不奇怪,天沼从来不跟她说这些事,连他和Penelope的首席设计师屠军是至交好友这件事,她都是从她爹地那里听来的。
佩莹见天沼还是没有回答的意愿,只得又接口道:“我们已经十年没见面了,最近我回香港才又碰面。”
“喔。”李思璇点了点头,又转向天沼,年轻甜美的脸庞漾满了笑意,“苻大哥,我在等你来一起切蛋糕,你等我一下,我叫人去把蛋糕推出来。”
待她走后,天沼才低头看着佩莹,心中的不悦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是公爵夫人?”
“我是啊!”佩莹仰头望着他,故意装作不懂他的意思。
“别装作你不懂我的意思,你明明知道──”
“那女孩很喜欢你。”佩莹旋过身,有着站在五层大蛋糕旁的李思璇,她的笑脸始终追随着天沼的身影。
天沼低下头,避开李思璇热切的视线。“我知道。”是的,他一直都知道,他知道她的视线总是在他身边打转,他知道她对他不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是个好女孩,但奈何他心上早已有人。
“她在招手要你过去。”佩莹推推他,“过去吧!今天是她生日。”
“你不介意吗?”天沼阴騺地瞅着她,压低的声音隐隐含着不可忽视的怒意,“拼命把我往另一个女人身边送。你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你怎么了?”佩莹不明白他的怒气因何而来。她只是不希望那个女孩一个人孤零零地呆站在那里罢了,她哪有拼命把他往另一个女人身边送?
“别说你不懂。”天沼的眉头紧紧揪着。
“我是不懂,你到底在生什么气?”佩莹伸手抚平他揪紧的眉头,“你以前总说我是个傻丫头,既然我是个傻丫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在气什么。”
天沼深吸一口气,暂时将怒火按下去,“你知道她喜欢我,为什么不嫉妒?”
“我为什么要嫉妒?”佩莹没多想便回答。见天沼的脸色顷刻间转黑,她连忙解释道:“你并不爱她,不是吗?对于一个你不爱的人,我何必嫉妒。我只是不想看她一个人站在那里。”
她怎么能了解他心中的不安,紧绷的心弦随时可能因为她的离去而断成千段?但他能欺骗自己她爱得跟他一样深吗?不过只要有一半,他就心满意足了。
“别那么慷慨。”他拉起她的手贴在心口上,让她感觉到他心中紊乱的跳动。“别把我当成随时可以送人的礼物。”
“我不会这么做。”佩莹别开脸,不敢让他看见她眼里的心虚。她并不慷慨,但如果真的遇到真正适合他的女孩,她会安静的离开,留给他应得的幸福。
“匡当!”李思璇手中的银刀脱手掉落地面,但她浑然未觉,目光呆滞地望着贴在天沼心口的小手。
李向阳没注意到女儿目光的焦点,弯腰抬起银刀,“思璇,怎么这么不小心?张妈,去帮小姐换把刀子过来。”他轻摇了下李思璇,“思旋,你怎么了?”
李思璇回过神来,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爹地,我没事。刀子呢?”
“被你掉在地上了,我叫张妈去换把新的。怎么?天沼还没来吗?”李向阳以为女儿的心不在焉是因为天沼还没来。虽然天沼是沉静了一点,他倒是满希望思璇能和他在一起。
“来了。”李思璇闷声回道。
“那你有什么好不开心的?”李向阳接过张妈送来的刀子,放进李思璇手里。“切蛋糕吧!则让客人等太久。”
“嗯。”李思璇应了声,切下第一刀,剩下的便交由张妈去处理。“爹地,你认不认识温吉顿公爵夫人?”她压低声音问道。
“见过几次面,我们公司和温吉顿公爵的公司有些生意上的往来。”
李思璇指向佩莹,“你看看是不是她。”
李向阳循着女儿手指的方向,看见一个身着红色紧身礼服的女子。“好像是。”他微眯着双眼努力辨识着,不太敢确定。他对罗夫人的印象并不太深,只记得她很少说话,几次见面她都是静静地站在罗家权身旁,就算有人找她说话,她也是三两句就打发掉。
他还来不及上前确认,她身旁就已经围了一小群曾经和罗家权有生意来往的公司老板。
天沼不悦地站在佩莹身旁瞪视着不断上前找佩莹说话的公司老板,左一句“公爵夫人”右一句“罗夫人”惹得他心烦气躁,直想冲着他们大吼:罗家权那家伙已经死了!
李思璇好不容易钻进人群中,轻拉天沼的衣袖,低声对他说:“苻大哥,这里好闷,我带你去后院走走。我前几天刚种了几株玫瑰花……”她自顾自地说了好一会儿,才失望的发现天沼根本没注意到她。他黑亮的眸子终于有了除了冰冷以外的情绪,却不是对她,为什么?那女人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公爵夫人,我们都很遗憾公爵发生这种意外,但希望你一定要节哀顺变,化悲愤为力量,好好经营公爵留下来的产业。呃……至于我们公司和公爵签下的合约……”
“蔡董,夫人现在哪有心情谈什么合约的问题?像我就不敢提到公爵跟我订的那一批货已经要交货了,只等夫人付货款。”
说不敢提还不是全说了。佩莹冷眼旁观众人乱成一团,没有丝毫出声的意愿。
节哀顺变?没心情谈合约的问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众人说得模模糊糊的,李思璇也听得不清不楚。
“罗夫人,我看你还是把罗先生的打算跟大家说一遍,免得大家心不安。”至远集团总裁刘至远的话引起众人的一致点头同意。
“刘总说得对。罗夫人,你还是把罗先生的打算告诉我们吧!”
佩莹目光巡视着每一张热切的脸庞,忽然有些不忍心告诉他们罗家权真正的打算。他要整个罗家企业跟着他陪葬!所以他把一切都留给她,一个恨他一辈子的妻子。
考虑再三,她决定让他们今晚先睡个好觉,不想提前告知他们这个恶耗。“商业上的东西我是一点也搞不懂,你们还是问家奇吧!”
“家奇?”蔡董愣了一下,轻声问隔壁的刘至远,“他是谁?”
“罗先生的弟弟。”刘至远也低声回答他,音量不大却还是传进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引起一串低低切切的笑声。
蔡董老羞成怒,大声喝道:“我就不信你们都认识罗家奇!”
登时现场一片寂静,没人敢应声。
佩莹见状,连忙掩住嘴,不敢笑出声。罗家奇要是知道香港商界没人认识他,肯定气得吐血,不过这也难怪,在罗家权的强势作风下,罗家奇根木没有出头的机会。
“不好意思,夫人和我有点事要先走,告辞了。”天沼拉起佩莹的手举步离开,不想再多听到任何一句有关罗家的事。该死的罗家!
“苻大哥!”李思璇见天沼要走了,急急出声唤住他,但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大门。
佩莹一手被他拉着,只好小跑步地跟上他的步伐。来到前院,她一时没注意到铺在地上的白石,绊了一下,眼看就要亲上微湿的泥地,幸好天沼手一扶,受安稳稳地将她安置在胸前。
“阿沼,你到底怎么了?”佩莹前额抵着他起伏的胸膛,她几乎可以听见他胸腔内擂鼓般的心跳声。这紊乱的心音不像是愤怒,反倒像是恐惧,为什么?
“你在怕什么?”她抬起头,却在同一瞬间被人夺去了呼吸。
天沼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将心中满溢的不安倾注在这个吻之中。
“不要想起他,他拥有你十年了,剩下的日子是我的。”他的话语夹杂着浓重的呼吸声,吐纳出的热气轻抚过她的发鬓。
李思璇站在落地窗前远远望着院中拥吻的男女,泪水再也止不住的滑落两腮,耳边传来旁人的闲言闲语,让她的泪水掉得更凶,很快便泪湿前襟。
“听说温吉顿公爵出了车祸死后,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公爵夫人,不过……”
“那女人倒也厉害,丈夫才死没多久,就勾搭上天地投资公司的总裁,两人看起来好像正打得火热。”
“你有没有看见她那套礼服?以前看她在公爵身边一副端庄娴淑的模样,原来骨子里也是个骚货。唉,天下的男人都一样,连苻天沼也喜欢那种女人,真是看不出来唷!害我一直以为他是香港仅存的好男人了,原来也是个色鬼。”
“喂,老女人,你不要说苻大哥的坏话!”李思璇随手抹了抹满脸的泪痕,不悦地瞪着刚才说话的中年妇女。“苻大哥只是一时被那女人蒙骗罢了。”
是了,苻大哥一定是没发现那女人的真面目!没关系,她会把她的狐狸尾巴给揪出来,让苻大哥知道她李思璇才是最适合他的女人。
☆ ☆ ☆
“哇!好舒服。”佩莹昂起头,深深呼吸一口海边特有的碱湿空气。她甩开脚上的红色高跟鞋,撩起裙摆,赤足在沙地上重重踩了两下,印下两个足迹。
天沼好笑地看着她稚气的举动,在车前的沙地铺上塑胶布,也跟着脱下鞋袜。
“璩小姐,你的淑女风范呢?”
“拿去当了,还没赎回来。”她弯下腰对着天沼的脸笑道。
天沼拉她在身边坐下,“先坐下,吃点东西。”
“汉堡?”佩莹接过天沼递过来的纸袋,愣了一下。
“你不喜欢?”
“才不呢!我想死汉堡了。”她迫不及待打开纸袋,张大嘴狠狠咬了一口,语焉不详的咕哝道:“好好吃……”她脸上满足满足的笑意,眼睛全眯成了一直线。
“吃慢点,小心别噎着了。”
佩莹三两口解决掉那个汉堡,心满意足的靠在天沼怀里。
夜色还不很深,不远处的递艇俱乐部里灯火通明,似乎在举办宴会,音乐声和笑闹声隐约可闻,看来十分热闹。
“想加入他们吗?”天沼低头闲着怀中的佩莹。
她用力摇摇头,“不要,我喜欢这里,安安静静的只有我们两个。对了,你一开始就打算来这里?”看他车里准备的东西,并不像是临时起意。
“嗯,我很喜欢这里,想带你来看看。小时候我和军常常骑着单车载芙蓉来这里捉螃蟹、听海浪的声音,不过有一回芙蓉差点被浪卷走,军就不再来了。我本来打算在你十九岁生日的时候带你来,不过……出了一点问题。”天沼打住,不再继续说下去。
他们都知道那个问题是什么。
佩莹静了一下,忽然干笑了一声,试图活络僵滞的气氛。“真好,这么大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如果再来点音乐,我们也可以自己办舞会了。”
天沼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口道:“你等一下。”
不一会儿,悠扬的乐声从车内传出,天沼走到佩莹面前,伸出手,“小姐,有荣幸请你跳支舞吗?”
“我很乐意。”佩莹搭住他的手,站起身,曲膝行了个宫廷礼。
天沼握着她的手,另一手搭着她的腰,看来架式十足,不过三十秒后他还是只有这个姿势。他露出靦腆的笑容,很糗地承认道:“我忘光了。”
“没关系,我再教你一遍。看着我的脚,我退后,你就前进。好,one,two、three,one"two"three……啊!”
“对不起。”
“没关系。”
天沼很快便进入状况,就算不死盯着佩莹的脚也不会踩到了。忽然他感觉到有个不属于两人的足音响起,虽不甚明显,仔细去听依旧能分辨出来,他迅速望向声音来源,却只看见一片漆黑。
“阿沼,你看,他们在放烟火。”佩莹完全没发现周围的异样,兴高采烈的指着黑暗夜空中绽放的绚丽色彩。“好漂亮!”
“咻──”
一枚烟火又划过天际,在它点亮夜空的同时,天沼清楚的感觉到不远处有镁光灯闪动,他回头望去,隐约可见一个黑影匆忙离去。
“莹莹,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在弄不清那个人的来意星善是恶之前,他不想拿佩莹冒险。
佩莹望着夜空中不断变化的烟火,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下头。
“别那么失望,我们改天再来。”天沼宠溺地揉揉她的头。
“嗯。”
回程途中,天沼特意放慢了车速好让佩莹可以欣赏夜香港的灯火辉煌,谁知道车驶回家门时,她早已睡着了。
“小懒猪!”天沼弯身抱起睡得正香甜的佩莹,无奈地轻斥道。
佩莹嘤咛一声,伸手圈住他的脖子,小脸缩进他怀里蹭了蹭。
“主人……”应门的姜晋鸿一见天沼抱着佩莹,正打算故意大声说话吵醒她,就被天沼冷冽的目光一扫,乖乖闭上嘴。
“不要故意想吵醒她,有什么事等会儿再说。”
“主人,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姜晋鸿心虚地辩解道。不过看主人的表情,也知道他
一个字都不相信。
天沼将佩莹抱到二楼的客房安置好,在她额际印下一吻,才回到一楼客厅。
“有什么事吗?”
“李小姐十点多的时候打电话来问您回来了没,要您回来的时候给她一通电话。”
天沼点点头表示听见了,见姜晋鸿没有其他的事要说,便低头回想起刚才在海提发现的那个人。那个人应该是一路跟踪他们到那里的,但他的目标究竟是他还是佩莹?他行事向来低调,应该没有得罪什么人,不过在商场上倒也很难说。
“主人……”姜晋鸿还站在一旁没有离开的打算。
“还有什么事吗?”
“李小姐要您打通电话给她,您不会忘了吧。”
“太晚了,明天再说吧!”
姜晋鸿有些欲言又止,最后还是鼓足勇气说道:“主人,为什么您要留那个女人住下来?当年不就是她背叛了您。那种女人永远不会有满足的一天的,当年她为了罗家权负了您,难保她不会为了另一个男人离开您。”
“她不会的。”
“当年的您不也相信她不会变心,但结果呢?”既然开了头,姜晋鸿也不再有所保留,执意要唤醒天沼的理智。
十年前他只是一个街头小混混,因为得罪几个不良少年而被围殴,正巧被心情坏透的天沼遇到,因而救了他。他到现在还记得天沼当年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完全不顾不良少年手中亮晃晃的刀于,疯狂的眼神吓坏了他,也吓跑了不良少年们。后来他才知道天沼那个疯狂的眼神其实是绝望。正因为明白那女人能伤天沼多深,他更是不愿意眼睁睁看着天沼再次陷入其中。
“够了,出去!”当年的痛再次在天沼心头蔓延开来。
“主人,李小姐比那个女人更适合你。”
“我说够了!出去!”天沼喝道,不愿再重温那种锥心的痛。
天沼苍白的脸色让姜晋鸿不忍心再说下去,静静地退了出去。
不会的,佩莹不会再离开他了!天沼不断告诉自己,但怎么地无法平息他心中越来越强烈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