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知罪,臣妾当回去闭门思过,罚写妇德经、宫妃礼经,明日一早向母后忏悔问安,皇上那儿臣安定会侍奉督促,绝不再传出后宫误国,有辱皇上圣名的事——”
“皇上驾到!”
高月说到一半,正准备收拾口水,快快闪人之际,乍然听到丰钰来了,身子一僵,猛地转头。他居然追来了!
进到殿里,先是瞧了跪地的她一眼,而后笑吟吟的朝太后道:“母后金安。”
太后见他到来也颇感意外,那刘洁儿进宫至今,今天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见圣颜,原本骄横的气焰顿时褪得一干二净,脸红痴笑,可惜那天子连一眼都没往她身上瞟过。
“这时你不是都在御书房批阅奏摺,怎么来了?”太后问。
丰钰满脸笑容。“午膳时,贵妃没什么胃口吃东西,孩儿苦劝她才吃那么一小口包子,孩儿放不下心,担心她饿着,所以带了果子过来,想再劝她尝一点。”说完,也不管太后是何表情,接过打石手里的一盘东西,转向高月,见她跪着,就毫无形象的蹲在她面前。
“你饭后忘了吃果子,这香梨生津止渴,朕为你送来了,你可别再不吃,求求你了。”
她嘴唇开启,两眼发直的瞪着那盘梨,一张脸呆愕不已,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太后与刘洁儿表情更是惊愕,皇帝求妃子吃东西,还一路追到慈寿宫来,这成何体统?
未免太荒唐了吧!
太后大怒。“皇上,你这像什么话?”
丰钰一愣,这才像是恍然大悟的瞧瞧自己的姿势。“咦?你怎么跪在这儿?害朕也得蹲下身来,这模样确实不好看,快起来,起来后这香梨还是要吃的,这可是朕精心为你挑选——”
“皇上!”高月简直咬牙切齿了。
太后与刘洁儿更是气得七窍生烟。
高月眼神很杀,要这小子别再闹了。
可他只当没看见,扶着她的腰,硬是将她拖起身。
“来,坐吧,坐下与母后一起尝尝这梨吧……啊?”他将高月拉起后,瞧向刘洁儿坐的位子,眉一皱。“刘妃。”
刘洁儿见他总算望见她了,霎时娇羞欣喜的站起身来,期待着皇上要跟她说什么。“皇上。”
“你坐错位子了吧,那该是贵妃坐的,你怎么……回去罚写妇德经、宫妃礼经吧,明早呈给母后看。”
她当下脸一青,呆住了,可人呆住还是得让位,打石机灵地支使两个太监,一左一右将人架到下首去了。
丰钰再拉着高月,让她一屁股坐进刘洁儿退出的位子。
“来,吃梨吧,母后,先尝尝。”他拣了一块先送给太后。
太后正臭着脸,哪肯吃,况且那是专程送来给他贵妃的,可不是来孝敬她这个老太婆的!
见状,他还是一脸笑嘻嘻。“母后,贵妃头一天进宫,孩儿是多关注了点,但以后有母后照顾她,孩儿也可以放心……其实应是孩儿多虑了,贵妃之前在东宫待过,将东宫管理得井然有序,这母后也是知道的,孩儿这会儿想想,进宫后,她应该也能帮上母后的忙才是,不如让贵妃以后为母后多分担一些后宫的事,也好减轻母后的辛劳。”
这言下之意是要放权给高月了,太后哪听不出来,狠狠瞪向她,那神情像是指控她争权惑君。
高月狠狠瞪了丰钰一眼,这家伙也太急了吧,由龙延殿追到这,就为了演出这一幕让她死得更快的戏码?
“哀家还没老到管不动后宫,再说后宫还有一个皇后呢,她再不济,刘妃也进宫一阵子,对宫里的事都熟悉,想帮事,哀家觉得她最适合。”太后恼极陈芝贞,刻意紧抓着后宫的大权不放,因此目前后宫仍由她主事,那陈芝贞虽恨,却也只能暂且忍气吞声。
太后一说完,刘洁儿立即挺起腰杆。“是啊,臣妾自信绝对能够帮太后分忧解劳的。”
太后立即欣慰的颔首,表明挺的是她。
“是吗?不过朕想——”丰钰正要开口,高月赶紧扯了他的袖子要他住嘴,但他回首对她笑得灿烂,那笑让她发毛,她瞪眼忍住想一拳轰掉他笑脸的欲望。
“今天够了。”她不得不咬牙,小声警告他。
他挑眉。“怎么行。”也低声回她。
“太后是你娘,硬着来,不行的。”
丰钰笑得不以为然。“捏不了石子,你不能捏柿子吗?”
“哪个是柿子啊?”她低声问,这殿上没一个好惹的好吗!
他嘴角扬起若有似无的诡笑,她登时头皮发麻了。
“母后,贵妃昨晚告诉孩儿,那刘尚书在宫外大言不惭的说了一些话……”他转向太后。
“贵妃听到了什么吗?”太后马上就好奇的追上他的话尾问。
“贵妃听说,那刘尚书大前夜里在酒肆多喝了几杯,竟狂言道他女儿刘妃将来必会取代现在的皇后,要众人睁大眼睛等着,未来的太子必出自他刘家的血脉!”
他刻意瞧了一眼神情已变的太后,露出几不可见的笑意后再道:“母后,您想想,这样的言语已经够让人非议了,若再真放权给刘妃,恐怕有些不妥吧?”
高月瞪大眼,她什么时候对他说过这些事了?她没有,她没说!
“贵妃,你敢含血喷人?”刘洁儿气得全身发抖。
“我没——”
“贵妃还说,刘妃当年曾到东宫去,当着她的面摔母后的手谕,还道就连母后她都能摆布,她一个小小的东宫女官,她想捏就能捏死!这样热中争权的人,母后这么信任她,好吗?”
造谣生事的高手,简直是造谣生事的高手!高月眨着眼,无话可说。
“高月,你怎么这么胡言乱语?”
她看那刘洁儿都想杀她了!
太后闻言有些怀疑,但仍是不悦的问:“刘妃,可有这回事?”
刘洁儿大惊。“没有,这不是事实,母后那手谕是您给臣妾携去东宫的,您不会信她不信臣妾吧?”
太后咪眼,那手谕确实是她给刘妃的,目的是让她上东宫去给高月警告用的,她拿了手谕去对高月施压这是她允许的,但若是敢摔她的手谕,这可是辱了她的威仪,她绝不能容忍。“贵妃,你说说当时的状况!”
“是……”高月有些支吾其词,随后腰上多了只手在扯她,她瞧那手的主人正对她使着眼色。
她重叹一声,原想安分享乐一阵子过后再干活的,既然天不从人愿,而且这人很急,急得想让她去送死,那好吧,她豁出去了!
她站起身,暗暗瞪他一眼后,走到太后跟前。
“母后明鉴,皇上误会臣妾的意思了,刘妃当年持着母后的手谕来到东宫态度谦和,绝对没有嚣张跋扈这回事,只是……”她有点儿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太后好奇的问。
“只是,臣妾代为承接手谕时……那手谕突然掉在地上了,也许是她不小心掉落的吧,臣妾当时也没留心,可不巧靖王爷来了,说是见着了什么……”她语气隐晦,故意不把话说清楚,又瞄了眼脸色发白的刘洁儿。“然后,刘妃就脸色大变,那脸色就像这会儿这么苍白了……”
后头的话她不用再多说了,太后的脸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母后,事情不是这样的——”虽然是事实,但是刘洁儿还是心急的想辩解。
“得了,不用再说了!”太后沉下脸,狠狠地瞪她一眼,“皇上说得对,你是该回去罚写妇德经、宫妃礼经了,你跪安吧,女经抄写完毕不必亲自送来,派人呈来即可。你,闭门思过,三个月内不必来慈寿宫问安。”
刘洁儿一听,顿时身子像是散了架似的瘫软在椅上。
这时,丰钰脸上挂着闲适的笑容,目光自她身上飘开,打石拣了梨呈上,他心情愉悦的咬了一口。果然是生津止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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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延殿。
“在慈寿宫折腾了半天,累了,好想上床小憩一会儿……”
某人眼睛一亮。“好好好,我正好也有些乏了,我陪你!”
“可是我向母后说要写妇德经以及宫妃礼经呈上的,明早就要交……”
“这简单,我要打石命几个人分着抄写,很快就能完成了。”
“那可不行,字迹不同,母后会发现的。”
“那容易,要打石一人连夜抄写也行。”总之,他急着滚上床赖到她身边去,什么事都好解决。
“打石字丑,我不想母后以为我的字就这么见不得人。”她娇嗔着刁难。
“也是也是,那我找别人写——”
“丰钰,你变了!”她难过的说道。
“唔?”哪变了?
“我的事你向来不假手他人的,可不过是抄写个女经,你就推三阻四,要人代劳,这人心变了才会如此,我进宫不过一天,就失宠了……”那语气之幽怨啦!
他惊慌失措起来。“哪失宠了,没那回事!”
这之后,床也不敢爬了,就见一个男人,一国的君主,天朝的大帝,就这么夙夜匪懈、振笔疾书的在为某人罚写女经。
女人脱着鞋子,斜卧在榻上,手支着下巴,露出鼓励的笑容,她笑容越是甜蜜感激,他越是发愤图强,努力不懈。
已经写了一个时辰,后头还有一本宫妃礼经要抄写,很好,奴役他,奴役死他,这样才能泄恨。哼,这死皇帝,还怕整不回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