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怕上班迟到,我已经替你请假了。”邵蔷劈头就说这句话。
“嗯,谢谢。”她的头还是重重的。要命!昨天真的喝太多了,要是让死去的恩师知道,一定不留情面的怒斥她,身为外科医生,自我约制力这么差。
“不必谢我,我也是受人之托。”
“谁?”冷月韵还是浑浑噩噩的。
“安赫绪。他一早打电话来要我帮你请假。咳!他说话的声音明显的中气不足,还说你一夜没睡很累,要你好好休息。”后面是她自己加的啦!人家安赫绪只是说,她喝太多,可能会宿醉,请她帮忙请假。
而且安赫绪是用小月韵家电话打给她的喔~这表示他昨晚是在小月韵家过夜!嘿嘿嘿……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没发生什么。
“你在胡说什么?他……”他中气不足干她什么事?冷月韵起身要站起来,一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赤裸的身体,她怔了几秒,忽地放声尖叫。
“什么事?发生了什么事?”
冷月韵一时间没法子思考,脱口而出,“我没有穿衣服!”她……她没有裸睡的习惯啊!
老天!而且……而且就现场情况,和身为医生对自己身体状况的了解看来,昨天的战况想必相当惨烈!
她的心怦怦跳的,想起了昨天她好像梦见安赫绪,而且是作了很……很A的梦!她先是说了一堆心里话,还主动扑倒他,然后……
安赫绪热情的吻,修长的十指魔魅的抚触,灵舌放肆大胆的舔舐挑逗……他对她做尽亲密到难以启齿的床第之间的旖旎事。
有了切入点,她很快的就全记起来了,脸红得像热水直接泼洒在脸上似的。
我的天!原来昨晚不是梦,而是真的?!而且还不只做了一场!
死了!真的要死了~
之前信誓旦旦不再和安赫绪有什么牵扯,结果她居然跳过过程直接上床?
在电话那头听见她懊恼的呻吟,邵蔷不停偷笑。
要不是韩某人瞪了她一眼,催促她赶快吃饭,她还真想继续聊。“喂,你继续睡吧,我下午还有门诊,不快吃饭我就没时间吃了。”
和邵蔷结束通话,冷月韵又跌回床上。
真的完了,现在问题变得更棘手了,天呐!她……她要怎么面对安赫绪?光是想她都觉得脸烫得快烧起来了。
埋在棉被的脸一侧,她大大的叹了口气,无意间看到床头放了张纸,她拿过来一看——
月韵:
我今天要到美国出差,等我回来,我们再谈谈。
安赫绪
安赫绪一出差就是十天,他一回来就找她。原本她一直躲着他,可她身边有个出卖她不遗余力的邵蔷。
有一次她真的生气了找邵蔷抗议,她居然凉凉的说:“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提醒好友,“他是别人的丈夫。”
“那就抢过来啊!反而他那个老婆好像也玩得挺凶的。”前些日子子谦生日,他们到南部度假时,她看到了超级大八卦。
杨羽真和一个高大的帅哥,状似亲密的和他们下榻在同一家饭店。两人之间那种热恋情人才有的眼神、亲密的举动,可别诓她说他们是堂兄妹、表姊弟什么的。
“你别胡说!”
“我才没有!不信,你问韩子谦。”
“就算是这样,那也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不想介入。”其实在她和安赫绪上床后,说不介入已经是不可能了。“对于感情我很认真,我不想成为被玩、或玩人的人。”
“就是因为认真,你才要把安赫绪抢过来。”
想法不一样,她知道邵蔷是为她好,也就不和她吵,只是默默的拿出一张申请获准的通知书递给好友看。
邵蔷一怔。“你……你又来了。”
冷月韵只是沉默的笑笑,没多解释什么。
说她是鸵鸟也好,现在的她只想逃!
总之,在邵蔷的出卖下,她还是乖乖的和安赫绪出来用餐了。只是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彼此一直沉默着。
一直到侍者取了一瓶红酒请示安赫绪,开瓶后倒了一些在杯子里,安赫绪才开口问:“要不要来一点?”
冷月韵现在最需要的正是放松自己,她很直觉的要点头,可一想到上一回酩酊大醉惹的祸,她在心中一叹。“不了,喝了怕又惹祸。”
安赫绪懂了她在说什么,还是倒了一些些给她。“一些些不会醉人的。好不容易忙完一大堆恼人的工作,在结束了一整天的‘咖啡餐’后,想好好的吃一顿,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紧张到让我消化不良的女人。”他叹了口气,“月韵,我没有那么可怕。”
说的也是,他工作已经够辛苦了,是该在心情愉快的气氛中用餐,那他干啥找上她?他也够自虐了。
她心里仍是闷,可还是缓了脸色。“你们这些大老板,有时候能不能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三餐正常、营养均衡没有那么困难吧?”
“有时一忙就忘了。”要有健康才有本钱致力于事业,这每个人都知道,可说真的,有时候一忙,会议一开,很多时候都是咖啡一杯杯的接着喝,一回神都已经下午三、四点,然后又是简单的一杯咖啡、一块蛋糕打发。
“总有人会注意到你没吃吧?”
“也许有,这就是我一直努力的想找回那段记忆的原因。”如果是冷月韵,他相信她会,会像照顾不听话的小孩一样盯着他。
也许是打小生活环境的关系,他被逼着快速独立,小四就被丢到美国去了,照顾他的都是佣人,因此在内心深处,他很渴望有家人关心,他渴望温暖、渴望被爱。
这些心情一直是被他忽略的,因为一直以来他都是这样走过来的,一直到他出了事之后……
冷月韵切着牛排的手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开口,“我以为这件事我们已经达成共识了。”他不是承诺她要放掉那段记忆,往前看了吗?
“我的确一直在往前看呐!”他看着她,“月韵,即使我放弃了那段记忆,我还是不会放弃你!”他百分之九十九肯定,他记不起来的那美好回忆是冷月韵给的。
所以无论记得起来与否都不重要了,因为他重新爱上了她,也因此,他现在正着手一件以前从没考虑过的事。
对于这样的答案,她十分讶异,一股酸楚涌上胸口。
一个因为丧失记忆而记不得自己的男人,再相逢后还是爱上了自己,这份心意……够了!真的够了!
“你……你今天干啥约我吃饭?”有些事还是该面对。
对于他的回答,她心里有了底,八九不离十吧!
她端起红酒啜了口,她不懂得品酒,不过觉得味道还不错。
“想见你。”他的心情不错,叉了块牛排又往嘴里放。
冷月韵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她瞪大了眼。她以为他会提到那夜的事,而她也想好了怎么去面对。
她原本想好的台词是——既然是不小心的,我是女人都不介意了,相信身为男人的你,对于那种事也没什么好尴尬的,就让我们快乐的忘了它!
“我想见你。”他怕她听不清楚似的,又说了一次,“在美国的时候,我把十五天的行程和工作赶着完成,就是为了想早一点见到你。下一次出差,我会带着你去。”
他是个工作狂,以往在工作的时候没有任何事、任何人可以打扰得了他,可在美国,他第一次有这样一闲下来,就想着一个人的经验。
冷月韵默默的注视了他很久,心里翻腾得厉害。
无论是丧失记忆时的李道梅,或是此刻忘了回忆的安赫绪,他的爱都是坦率而直接,赤裸裸的摊在阳光下强迫她正视,而她总是无法招架的给攻陷了。
她笑了,笑得有点无奈、有点伤脑筋,还有些努力守住不让他发现的深情爱恋。“安赫绪,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霸道!”
“有吗?”
“我在还没见到你的庐山真面目时,就曾听说你是企业界最恐怖的悍将。”
安赫绪自嘲,“真的是悍将就会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所向无敌,而不会像现在这样连个女人都搞不定了。”
“你是真的喜欢我?”
“喜欢。”
“那好,可是啊……我还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你呢!”
这女人实在很不诚实!算了,看在她难得在他面前有这样可爱的表情,他就既往不咎了。“要如何知道喜不喜欢?”
“同居。”
“同居?”他很讶异竟是这样的答案。
“其实同居是看出一个人的一切最好的方法,再假的人,时间一久都会露出真面目。”冷月韵笑了。
她知道安赫绪会常常出现在面前,也知道杨羽真会借题大闹,既然如此,那她为什么不放开顾忌去过一段自己想要的日子?
这回去美国可能会待上一阵子,又加上美国某医学研究团队邀请,那里环境一流、薪资也一流,最重要是所提供的研究金额无上限,也许她会考虑……不回来了。
她这个人有时候真的考虑太多,就如同邵蔷说的,一辈子没任性过,为什么不就任性这么一回,就算是给自己的“奖励”呢?
她不想当狐狸精,过去是、现在是,未来也是,但是若说上一次是无意的,那这一次就是故意了,请求上天原谅,就让她在这短短的一段日子里放开一切顾忌去爱一个男人吧!
“怎么,有困难?”
安赫绪还是打量着她,像是想看穿她葫芦里到底卖的是啥膏药,她的转变太快,让他措手不及。“不,是有点讶异。”
“是吗?我可是挺期待的呢!”
期待吗?“……好。”
“嗯,我忘了说,我希望同居的地方不是你家,也不是我家,最好是神秘一点,闲杂人等不会随意找上门的地方。”
有什么人去打扰过她吗?
安赫绪忽然想到有一天他要出门的时候,杨羽真在客厅喝着茶,冷冷的丢下了句——
“有些男人呐,也不知是犯贱,还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呢,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还真是比香水更吸引他,你说奇不奇怪啊?!”
当时他急着出门,也没对她的话有任何回应,可现在一想起来……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她指的是冷月韵吧?
以杨羽真的性子,如果知道月韵的存在,不可能忍着不找她麻烦。
原因无关她爱不爱他,只是觉得别人妨碍了她的利益,而且也让一向觉得只要是男人都逃不过她手掌心的杨羽真备觉侮辱。
杨羽真的泼妇性子,家中的佣人没有不怕她的,脾气一来砸东摔西不足为奇,有失身分的破口大骂也不奇怪,她还曾经因为心情不佳,加上佣人忘了她刚起床时不喝冷饮的习惯,就将柳橙汁一把泼在对方脸上,还一巴掌甩了出去,让那女佣鼻血直流。
如果她真的找上月韵……一思及此,安赫绪的眸子冷了几分。
看来有些事他不赶快着手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