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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纯酿 第6章(1)

  在庆典的隔几日,宣青尘便整装待发,和村里的壮士们一起入山狩猎,为冬日的储备肉食做好准备。

  出发前,杏儿为他备好了一件冬衣,擦亮了张龙兄弟给的箭矢,还特地向黄大婶要了当地的金创药。

  宣青尘也很习惯她的服侍,自然地穿上了冬衣,背上弓箭,再把金创药塞进胸前暗袋里。

  背上了竹篓,宣青尘特地交代着。“杏儿,看好净雪,别让她乱跑。”

  杏儿乖巧地点点头。“是,少爷,我会看好少奶奶的。”

  两人的互动十分正常,但看在距离好几步远的南净雪眼中,却是怎么看怎么别扭。虽然她忌惮坏人,但她总觉得这些事不应该由杏儿来做,杏儿离坏人好近,替坏人穿衣服时,在他身上摸来摸去,她就觉得自己的胸口莫名地闷了起来,居然想冲过去把杏儿的手拨开。

  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奇怪又不舒服的感觉呢?南净雪抱着头,苦着一张小脸,神色懊恼地直盯着两人。

  直到宣青尘离开家中,杏儿转过身来,才发现南净雪古怪的神情,走过去问道:“少奶奶,你怎么了?”

  她扁了扁小嘴,再皱了皱眉头,最后才指着自己的胸口,用一种夹杂着些微哭意的声音说:“我这里不舒服……”

  杏儿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样的不舒服?”

  “你在和坏人说话、帮坏人穿衣服,还有拿东西给他的时候……”她很努力的想说出自己的感觉。“我就觉得这里痛痛的,麻麻的,好像上次在水里惩气的感觉。”

  杏儿原本听得茫然,但仔细回想方才自己与少爷的互动,再联想到少奶奶的表情及回应,她突然恍然大悟,微带促狭地看着南净雪。“少奶奶,你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吃醋?”南净雪一呆,之后直摇头。“醋酸酸的,不好吃,我不吃醋的!”

  杏儿噗哧一笑,知道南净雪吃醋只是本能,但她如今的心智恐怕无法明白这样的情绪代表什么,所以杏儿也不再逗她,好声好气地解释道:“少奶奶,我替少爷穿上大衣,是因为少爷去狩猎,山上会冷的。还有那些金创药,也是怕少爷在山上受伤,万一流血了,金创药能很快止血。”

  “流血了会怎么样?”南净雪不知为何,听得有些紧张。

  “血如果流了很多,可能会死,所以当然要替少爷准备药品啦!”杏儿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狩猎本来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我不期待少爷能打多少猎物回来,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少奶奶你说是不是?”

  南净雪胡乱点点头,但她此时早已听不进杏儿在说什么了。她从杏儿的话中隐约知道,宣青尘这回出门,是去做一件很危险的事,很可能会流血,很可能会死掉。她虽然怕坏人,但怎么也不希望他死掉啊!

  于是她开始坐立不安了。平时宣青尘出门,扔两个女孩儿在家,南净雪就算再无聊,也总是能找到事情自得其乐,但这一回,她坐在桌边玩坏人做给她的竹制玩具玩没两下,就凑到窗边探头探脑,想看看村里的猎队回来了没。

  杏儿多次将她带回屋里,怕她因为吹凉风而受了风寒,但她却总是坐不住,午膳也没吃两口,又凑到了窗边,殷殷地看着。杏儿终于明白自己的话恐怕吓到她了,但这又何尝不代表着少爷在少奶奶心中终于有了一席之地,会让她担心害怕呢?有了这种理解,杏儿便不再阻止她,替她穿上了一件袄子之后,就任她坐在窗边,等着宣青尘回来。

  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十数人的猎队慢慢的出现在村口,南净雪的眼儿也越睁越大,直到宣青尘踏入院子里,她终于耐不住性子嚷着。“坏人回来了!坏人回来了!”

  宣青尘此时推门而入,没听到她在嚷嚷些什么,也不像以前一回来就先哄她,反而先唤来了杏儿,将背上的竹篓交给她。“里头的猎物你先处理一下,别让净雪见血了。”

  杏儿点了点头,由他手上接过竹篓,不意看到他袖摆的泥土,想都没想就欲替他顺手拍去,但突然想到今早南净雪的表现,她突然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凑身在宣青尘耳边低语了什么。

  只见他听得眼睛一亮,视线移往了南净雪身上,果然看到她孤伶伶地坐在一角,直勾勾地盯着他与杏儿,那表情可不是太高兴,让他好气又好笑。

  此时,杏儿刻意拍了拍宣青尘袖摆的土痕,宣青尘看到南净雪嘴儿一扁,那神情像是被石头打到了一样,他更是忍不住嘴角上扬。

  看来他这阵子的努力,并不是完全没有成果的。

  杏儿去后院处理猎物了,他若无其事地坐下,突然朝南净雪挥了挥手。“净雪,你过来,我有好东西给你。”

  她正莫名其妙生着坏人的闷气呢,哪里会听话!便看到她摇了摇头,小脸上还一脸提防的表情。

  “真的不过来?”他也不再卖关子,突然由怀中衣袋里掏出了两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一团白的,一团米黄色夹杂黑色,在他手上时,还不安地动来动去。

  南净雪一看到这两团小可爱,顿时什么吃醋什么警惕都忘了,惊喜地叫道:“是兔兔!”一叫完,她立刻冲到了宣青尘身边,用着祈求又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宣青尘哪里受得了她这副表情,小心翼翼地将两只兔子放到她的手上,见她一边低叫着怕兔子摔了,一边又笑得开心。

  本以为她会迅速地跟兔子玩成一块,但她接过手把玩一阵后,却很快又轻轻地将兔子放在桌上,接着睁着好奇又期待的大眼,直盯着他。

  “这个是什么?”她突然比了比他的脖子。

  宣青尘不解地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眼中闪烁的好奇是指什么。

  出门狩猎时,他除了替她抓了两只兔子,更意外地捡到了一头幼貂。这头幼绍不认生,在他带走它后,便像条围巾似的缠在了他的脖子上,由于貂毛柔软温暖,他戴着舒服,一下子竟忘了还有只貂缠在那儿。

  “这是小貂,还活着、是特地抓给你的,你何不自己来取。”宣青尘刻意挖了个洞,就看她自己会不会跳下去了。

  弄这些小动物讨好自家娘子,他可是被张龙、张虎兄弟笑了半天,只希望借着这些东西,两人的隔阂能再消除一点,否则每次她对他的排斥及推拒,虽然他给了最大的包容与体谅,但一次次却都是切切实实的伤害。

  南净雪几乎是着迷似的就往他脖子上的小貂摸去,然而当她碰到貂毛时,宣青尘脖子上的小貂抖了一下,一颗核桃大的头抬起看了她一眼,让她吓了一跳,一人一貂就这么呆呆地对视着。

  须臾,当宣青尘正想说些什么,她却面露惊喜,开心地叫了一声,接着便直接伸手往小貂抓去。

  她的动作很具侵略性,小貂哪里可能让她得逞,十分滑溜地顺着宣青尘的脸爬到了他头顶上。南净雪瞧它动作敏捷,模样可爱,更是喜欢得不得了,压根都忘了眼前这男人是她心目中的坏人,直接就扑了上去。

  宣青尘怕她摔着,连忙接住她的娇躯,顺手往自己大腿一放,她有了一个抓貂的好“座位”,便自然地坐在他大腿上,抬手要抓他头上的貂。于是小貂在宣青尘后脑杓、肩膀、胸口等等地窜来窜去,南净雪也兴奋地坐在他的怀中,努力地与小貂捉迷藏。

  终于,她抓着了貂儿,喜孜孜地摸着它柔顺的毛,貂儿仿佛被她摸得舒服,不再挣扎,小脑袋也靠着她的手磨蹭,简直令她爱不释手。

  “你看!我抓到了,好可爱。”她举起手上的貂儿,送到宣青尘眼前,他一手扶着她的腰,正享受着她如同以前般的依赖,自然是她说什么,他都应好。

  只是这么一对上眼,南净雪赫然发现自己似乎离坏人太近了些,几乎是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了。可是这次和过去又有些不同,她以前还没接近他,就会本能的因害怕而闪躲,但现在当真在他怀里了,心里的排斥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深,反而有种奇妙的安心感,好像她这阵子总是一个人玩、一个人和自己说话的那种空虚,一下子被说不上来的满足情绪填满了。

  两人面面相觑,宣青尘在心里叹息着她似乎想起来他是坏人,又要逃开了。想不到南净雪虽是顺着自己的感觉离开了他的怀抱,却同样顺着自己的感觉,在他旁边坐了下来,和手上的小貂及桌上的两只兔子玩耍。

  宣青尘只要一抬起手,就能摸到她,这么近的距离,却是他花费了好大的心力才缩短的。他头一次因为能如此接近她,而全身感动莫名,满腔的深情顿时涌上,令他只能柔柔地看着她开心的笑靥,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接下来的日子,南净雪仍是坏人长、坏人短地叫着宣青尘,但她却不再避他唯恐不及了,虽然还不若以往两人当夫妻时的亲密,但至少她能安心待在他旁边,有时久久看不到他,还会东奔西跑的寻找。

  这样的进展,更坚定了宣青尘爱她、宠她、包容她的决心,带她来富田村,确实做对了。他也没有再更强势的逼进,只是让彼此之间的情感顺其自然地发展。

  富田村进入了冬季前的收割,几乎整个村子里的男男女女都忙了起来,为了怕南净雪闯到田里碍事,杏儿可是将她看得紧紧的,不让她出小院,让她总用着一双充满怨念的眸子盯着杏儿,因为她真的好想到田里去,看看坏人在做什么。但偶尔她的兔儿貂儿跑了过来,又让她忘了被禁足这件事,玩得不亦乐乎,让杏儿好气又好笑。

  这日,南净雪正在屋里和兔儿貂儿捉迷藏时,后门突然打了开来,接着一群人闹哄哄地抬了个人进来,直接放到了房里的床上。

  “青尘摔伤脚了,你们把他放上床时小心点。”

  “对不起啊,青尘,都是我没注意差点掉入水圳,幸好有你救我……”

  “别说那么多了,请村子里的大夫来看看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全围在了床边。原来宣青尘下田时,为了救张龙而摔倒,把腿伤了,整个裤管都是血,看来怵目惊心。杏儿也早就冲了过去,帮忙把宣青尘安顿好,一时之间居然没有人有空理会南净雪。

  直到宣青尘保证自己没什么大碍,众人才松了口气,想不到这时候,一抹黑影突然冲向床边,把众人挤开,众人只见那黑影趴在了宣青尘的胸口上,哇哇大哭。

  “呜哇……坏人流好多血,杏儿说流血会死……坏人要死掉了啦。”原来南净雪看到脚上都是血的宣青尘被抬进门后,整个人就傻了,她对他已没有之前那么深的芥蒂,一看到坏人好像要死了,无止境的悲伤就这么涌上心头,令她直奔向他的身旁大哭起来。

  她哭得毫无形象,眼泪鼻涕满脸,却相当真实的表达了她现在的情绪。每个人都很意外一向对宣青尘避之唯恐不及的她,居然比谁都伤心,但这种矛盾的情感,不知道他们夫妻过往的人,是不会了解的。

  “少奶奶,少爷不会死的……”杏儿忍不住想劝南净雪,或许除了宣青尘,只有她能体会南净雪此时的悲伤有多真实。

  但她就是一个劲儿的哭,好像宣青尘死定了似的,让旁人看得好气又好笑。原本杏儿还想再劝,但黄大婶突然向她使了个眼色。“杏儿啊,让他们其中一个去请大夫,你到我家来,我家这里有些药,对伤口很有用的。”

  “对啊!”杏儿马上意会过来,这不是拉近他们夫妻关系的一个好时机吗!

  “黄大婶,我和你去拿药好了。”

  黄大婶也赏了张龙的后脑杓一巴掌,对着房里所有无关人等说道:“走了走了,田里还忙着呢,你这扫把星给我去请大夫!”

  一群人很快地离开了,只有南净雪兀自哭着,但宣青尘却一点也不想提醒她,只是温柔地抚着她的头发,享受这久违的温馨。

  她终于哭累了,慢慢抬起头,这才发现四周的人全不见了。低下头来,却看到他朝她柔柔笑着,她忽然像想起什么,惊叫一声倒退了三步。“坏人!你是坏人……”

  眼睁睁瞧她离开了自己的怀抱,宣青尘是万般不愿,但他并没有坐起身向她解释什么,反而突然捂着自己的胸叫道:“唉呀!我快死了!”

  一听到这句话,南净雪马上又忘了他是坏人这回事,连忙冲回他身边,在他身上胡乱摸着,慌乱地叫着。“怎么办,你要死了怎么办?”

  不待他回话,她突然眼睛一亮。“你等一下!”

  说完,她突然往屋外冲,让宣青尘要拦她都来不及。正当他慨叹着又失去一次亲近她的机会时,南净雪冲了回来,手里还捧着一堆杂草,直拿到他眼前。

  “我看兔兔不舒服,它都是吃这个……”她还喘着,“你也吃这个,就不会死了。”

  他面有难色地看着一堆草,再望向她一脸希冀的表情,真有种搬石头砸了自己脚的感觉。不过既然兔子吃了都没死,没道理他吃了会死,把心一横,他当真拿起一把杂草塞进嘴里。

  一边嚼着又涩又苦、味道又怪的草,他只觉自己就像头牛,为了骗到她的芳心,简直豁出去搏命演出。

  “太好了!”南净雪拍拍手,像安抚孩童般轻拍着他的胸口,“你好了喔!吃完就好了,以后不要再死了喔。”

  这他可无法保证,宣青尘心中苦笑着,不过却是抓准了这个时机,当真像个坏人般拐着她道:“如果我不死,你以后不要怕我好不好?”

  南净雪偏着头看他,最后像下定什么决心似的用力一点头。“好!”

  “那么,如果我不死,你可不可以抱我一下?”

  她想都没想就坐上了床沿,抱着他的头像抱小兔子一般,轻拍细哄着。只是她的动作太大,拉痛了他的伤口,他痛却不敢叫,怕她又受到惊吓,第一次领悟什么叫幸福得想哭。

  终于,杏儿和黄大婶带着大夫回来了,虽然很不想打扰他们夫妻相聚,不过怕宣青尘的伤口失血太多,还是硬着头皮拉开了南净雪,让宣青尘接受大夫的医治。

  趁着南净雪不在,他指着地上剩下的杂草问道:“大夫,可否帮我看一下,地上那草可以吃吗?是什么功效?”

  大夫拾起草来一看,脸色陡然变得古怪。“你吃了?”

  宣青尘无奈地点头。

  大夫别过头去清了清喉咙,双肩抖动了一阵,却不知是否在掩饰什么,才回过头来说道:“这草确实可以吃,而且是很普及的药物,它有个别名叫振阳草,是……呃,专门治疗男子阳萎用的……”

  宣青尘的伤没两天就恢复了大半,张龙那家伙因为欠了宣青尘一个救命的大人情,便自告奋勇替宣家的田地收割。

  时序已是入冬,喜欢在户外嬉戏的南净雪,不太习惯北方寒冷的天气,被杏儿及宣青尘裹得跟颗大粽子一样,而且大部分的时间,她都不许出门。

  依宣青尘的说法,鸡鸭都躲起来了,田里的作物也全收割了,天空没有太阳,水塘也都结了层薄冰,根本没有什么好玩的,还是躲在家里取暖比较好。

  可是对南净雪而言,关在家里就是无聊,她顶多只能在家里的院子跑,要不就在屋里逗兔儿貂儿,幸好最近她发现了一个好玩的游戏,耗去了她大部分时间,否则可能早就吵得掀了屋顶。

  而宣青尘与杏儿见她莫名地沉静乖巧了许多,没有再吵着往外跑,也不再盯得那么紧,分头跟着村民们学习制作准备过冬的食物和衣服。

  “坏人不在呢,杏儿也在后院忙着……”独坐在厅里的南净雪清眸灵动,向四周打量了一圈,顽皮地笑了起来。“要不然再找个罐子,趁坏人和杏儿不在,去厨房拿一点,再做一瓶好了!”

  废话不多说,她偷偷地溜进了厨房,伸手掏了掏米缸,抓出了一把麦子,接着又往另外一个缸里抓去,却是一把小米。她正笑嘻嘻地要把这些谷物都放进罐里,想不到一抬头,却见到宣青尘与杏儿两人好整以暇地站在那儿,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她小嘴儿张得大大的,杏眸圆睁,最后眨了眨眼,把手从小米的缸里伸了出来,然后把手里的罐子搁在地上,之后离得米缸老远,好像刚才自己什么坏事都没做一样。

  瞧那心虚样,杏儿忍住了笑,故作严肃地道:“少奶奶,我就觉得最近几天米缸里的米少了很多,原来都是你拿去玩了?”

  她听了连忙摇手,“我没有玩,我没有玩!”

  “那你方才在做什么?”杏儿指着她扔在地上的罐子。“少奶奶,食物不可以拿来玩的,以后你肚子饿,少了这些就变不出东西吃喔!”

  “我……我……”她一时也解释不出来,只是可怜兮兮的站在墙角,低头扭着手指。

  “杏儿,好了,我想她懂了。”宣青尘自然知道杏儿是为了南净雪好,不过他也舍不得看到她如此委屈,即使知道自己不该助长她做坏事的气焰,仍然免不了出言袒护。

  “少爷,你真是太宠少奶奶了。”杏儿似笑非笑地道,不过她自然不会再多言,因为她还挺乐见这种情况的,只是以后少奶奶越来越捣蛋,她可要多烦恼些。

  宣青尘摇了摇头,他可没有特别宠她,因为对她好几乎成了本能。于是他走到了她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问道:“净雪,你告诉我,那些谷物你拿到哪里去了?就算是喂了鸡鸭也没有关系,我不会生气的。”

  自然,他心里也是希望她只是换了个地方藏食物,想着能救多少回来是多少,快接近隆冬了,这粮食可不能少。

  她猛地一抬头,“你不会骂我?”

  “我什么时候骂过你?”他轻笑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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