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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妻是妾(下) 第十四章 为姊做红娘(2)

  褒姒带来的好消息,让褒曼整个下午都非常愉快。

  她的欢喜写在脸上,完全坦露在独彧面前。

  快乐是很容易感染人的,独彧将小妻子揽在怀里,褒曼也不客气的在他怀里找到最舒服的位置,两人盖着棉被纯聊天。

  褒曼把生意上的事给说了,独彧摸摸褒曼的发,又听她把巴氏怀了双胎却没有大夫看出来的事说了一遍,接着才偏着头看着独彧光滑的下巴,“骈州府要是能多引进一些退休致仕的太医到我们这儿来该有多好,起码妇女儿童有保障多了。”

  “北地缺乏医者的事情我也略有所悉,太医也不是不能,多的是太医退休后,年纪不大又无处可去,没有可以发挥的场所。你这法子可行,倘若我们开出优渥的条件招募,不说那些真心想为民的医者,看在银子的分上也不怕没有人来。”

  独彧分析得非常有道理,在不久的将来,果然许多退休的太医带着徒子徒孙过来投靠独彧。

  褒曼抱着独彧的胳膊,“我就知道你有办法!”

  独彧继续抚着她的发,眼神温柔。“吴凉人脉广,日前又回来了,他认识的人多,前脚刚进门,后脚就把差事交给他,好像太不人道。”独彧话锋一转。“反正他是那种闲不住的人,把招揽大夫的差事交给他,他才不会歇过气来就冲着我抱怨无聊。”

  二十几年苦心经营的商业版图,如今的他富可敌国,虽然之前为了稳固北越的经济撒了大把的银钱出去,如今北越民生不再凋敝,经济以看得见的速度在飞跃,花出去的银子也以倍数的速度回来了。

  也就是说,他比以前更有钱了。

  这么多年以来,沈颉和吴凉其实早就有能力把棒子交给心腹,让自己过逍遥日子,可为了北越这块不毛之地,吴凉承担了所有的重任。

  这回,只能说这家伙想开了。

  “听起来是个能干又劳碌的人。”她和吴凉真没什么机会相处,他就算回来逗留的时间也很短暂,她一个妃子要是没有独彧在中间,两人几乎没有交集,也不可能有交集。

  “没有他和沈颉就不会有我。”寂静的夜里,偶尔有飞鸟在林间扑闪而过的动静,但也只是转瞬,两人依偎着,屋里安静得能够听到对方的心跳,独彧温暖的呼吸均匀的吐在褒曼耳边。

  她被独彧的气息和拥抱弄得昏昏欲睡,不过还是有把他最后这句话听进去。

  没办法,孕妇不是吃就是睡。她困了,不知道独彧还说了什么,抱着他的胳膊偎着蹭了蹭,而后安心的睡去。

  独彧听到她匀称绵长的呼吸,知道怀里的小妻子睡着了,他有力的掌心仍握着她现在已经称不上纤细的腰肢,用脸颊轻轻蹭上她的脸庞,不断摩挲她的娇颜。

  这张脸圆润了些,像含苞待放的牡丹花终于颤放开来,灼灼如华,明艳照人,就算怀孕也丝毫不减风华,再配上一掐就能出水的雪肤花貌,让人恨不得捧在手心里永远不要放开。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是彻彻底底的爱上她了,沉溺在她织就的情网里不可自拔。

  第二天,独彧脸色有些肃穆的回来时,时间还不到已时末。

  这时候,他不该在朝阳院处理政务,还是巡视治下吗?

  就算婚后他身上的气息不再那么吓人,通常能看到他脸上出现表情的机会也不会太多,这回是为了什么?

  因为闲着也是闲着,又不能下床,在家百般无聊的褒曼让人把古筝搬到床前,打算来个重温旧梦。

  可她发现自己这一世还是继续把琴筝当成摆设好了,指法生疏得很不说,也没了上一世的热度,最后是把感觉找回来,但挺了个肚子实在坐不住,摸了两下子又让人把筝收走了。

  “我刚刚好像隐约听到你房里有琴音?”闺阁千金多少懂些能增添情趣的嗜好,这没什么不好,虽然成亲后不曾听她弹过,头一次听到还颇新鲜,改天他舞剑,若有琴音缭绕好像也很不错。

  “我以前学过一阵子,太久没摸都荒废了。”她这是谦虚了,她上一世在琴艺上的造诣不差,想不到这一世走了完全不同的路。

  就算仍是做了妾,可她不但有个对她好的男人,还快要有孩子了。

  前世的经历太惨痛,让她格外珍惜这一次的幸福。

  上天善待她,给了她再来一次的机会,所以她不能辜负这份善意,她要好好幸福的活下去!

  “来日方长,以后想到再拿出来练就是了,怡情养性不急于一时。”他心里有事,倒也没在这问题上打转。

  “你今日怎么这么早回来?”她想替他宽衣,独彧却是三下五除二自己剥了个干净,套上家常的衣服。

  “不就被吴凉给烦得不得不提早回来。”那家伙平常干脆得很,从不二话,今天却啰嗦得让他差点拿茶盏砸他。

  她对沈颉、吴凉不陌生,沈颉和他夫人曾经陪同她回门,比起少有机会打交道的吴凉更熟悉一点。

  人嘛,有来有往总比点头之交要熟络。

  独彧能这么快就把北越治理成自给自足的藩地,百姓安乐,他们功不可没,她记得独彧提过吴凉这些年也攒了不少钱,就算什么都不干也能吃喝玩乐个八百年没问题。

  究竟吴凉是怎么找上王爷,还把雷打不动的他烦得丢了公事跑回来?

  莫非是不高兴才进门,王爷又丢一堆公务给他?

  “也不知发什么神经,他看上大姊托我做媒。”独彧公布答案。

  褒曼的眼珠子凸了出来,她掏了掏耳朵。

  不是她对吴凉有什么意见,间题是她姊和吴凉八竿子打不到一块。“我姊平常出门不是戴着帷帽,要不就是幂离不离身,外人根本没机会见她真面目,他哪来的机会见过她?”

  戴帷帽、幂离,一来为了遮蔽风沙,二来防范路人窥视,尤其幂离的帽沿上缀着足以遮掩容貌或全身的皂纱,外人难以窥见,吴凉哪来的机会看见姊姊的庐山真面目?

  “姊姊那日不是来看你?据说是在回廊和吴凉错身而过。”

  褒曼目光微动,“就那么一眼?”

  “晤,就那么一眼。”惊为天人,惶惶不可终日了。

  老实说,独彧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要说一见钟情也得见了人家尊容再犯病也不迟吧。

  对他而言,自己的小妻子才是最美的。

  不过吴凉年纪也不小是该成亲了,这些年他忙着到处奔波耽误了终身,也基于这层缘由,他一开口要他帮忙,他虽不敢拍胸脯答应,但还是回来和妻子说上一声,没有推托的原因。

  为此,他还被吴凉酸了几句妻奴,他当然一脚把他踹出门了。

  良久,褒曼才开口。“我觉得希望不大。”她不是要泼自己的夫君冷水,而是她姊姊并不打算要嫁人。

  褒姒来的那天,她又玩笑的提起名册的事,褒姒很冷静的把她心底深处的忧虎说了出来。

  从小她就知道自己长了张祸国殃民的脸,所以从不往外走、不引人注目,把存在感降到最低,不招惹任何麻烦,所以顺利安然的活到了这把年纪。

  她这长相,往难听了说,寻常人家的男人护不住她,嫁去高门大户嘛,一个不小心遇上利益薰心的,她有可能成为人家利益交换的筹码。

  如今的她自由自在,有父亲这棵大树护着,就算她不想嫁,宠女儿的爹也只会摇摇头,然后说真没看上眼的对象,咱们不将就,爹不介意养她一辈子。

  就算父亲老迈护不住她的时候,她也老了,再也不会有这些纷扰。

  再往大了说,她还有个藩王妹婿,整个北越没有妹婿点头,谁敢打她主意?

  褒曼真的被褒姒打败了,她从来不知道安静如冰山的姊姊,从小就打着这么惊人的主意,还非常用力的贯彻。

  她转念一想,姊姊说的也有道理,骈州门当户对的青年太少,能配得上姊姊的人真的不多,何况她无意婚嫁。

  她对现在的生活很自得其乐,至于将来,谁知道将来会发生什么,何必杞人忧天?

  其实,褒曼认为婚姻真的不是所有女孩子们的选项。

  是这年头女子缺乏谋生能力,非得依附在男人的羽翼下讨生活,才不得不的选择。姊姊如今要事业有事业,衣舍如雨后春笋的开,要自信有自信,不缺一口饭吃,又没有什么父母之命胁迫着非嫁不可,抑或是得给家里的男丁腾位置之类的狗屁倒灶的事,这样的日子还不好,那就没所谓的好日子了。

  当然啦,女人的一生如果能遇到对的人,彼此两心相属、两情相悦、琴瑟和鸣那是再好不过,但是天下怨偶何其多,婚姻一头栽下去的结果就是一辈子,姊姊有那么多顾虎也不是空穴来风,唉,原来美人的烦恼也不少。

  不过,这些话怎么跟独彧说?说在她第一世的世界里,女人不婚是家常便饭?相夫教子并不是女人所有的选择。

  “怎么说?”独彧轻轻捏住褒曼的手,柔声问。

  “你是见过我姊的,知道她的模样和别人不一样。”

  独彧很努力的回想褒姒的长相。嗯,还好吧,就跟他有几分相似,不怎么说话,一张脸冷冰冰的,妻子不提他还真没什么特别印象。他记不住人脸,要说她和别人不一样,是哪里不一样?

  许是有不可告人的隐疾?

  褒曼细细把褒姒担忧的事情婉转的说了一遍,换来的是独彧有些怪异的表情。

  “如果她担心没有人能护得住她,吴凉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问题。”他不是随便替好友打包票。

  褒曼挑眼看他,“哦?”

  “吴凉是南塘国的王储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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