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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手妻(下)不离不弃 第1章(1)

  那天之后,又过了五天,睿仙都待在自己的舱房,不曾踏出一步。

  “小姐……”春梅观察了好几天,总觉得不太对劲。“你那天是不是跟四爷吵架了?”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小姐不肯说。

  睿仙佯装看书,可是一个字也没看进去。“是谁说的?”

  “因为四爷都没有叫阿贵来请你过去一块喝茶或是用膳,而小姐也没要奴婢去问问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所以……”她想了好久,只想到这个结论。“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怎么会跟四爷吵架?大概是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才没有叫阿贵来请我过去,你想太多了。”睿仙云淡风轻地解释。

  见主子脸上看不出一丝异状,春梅心想难道真的猜错了。“奴婢也是这么想,不过阿贵说他家主子看起来有些怪怪的,问我知不知出了什么事。”

  她抬起螓首,看着自家婢女。“怎么个怪法?”

  春梅比手画脚地说:“就是在舱房里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脸焦躁不安,好像有什么烦恼,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情形,阿贵说他家主子天资聪颖,这世上还没有难得倒他的事,才会觉得奇怪,偏偏又不敢问。”

  “再聪明的人,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四爷不说,咱们也帮不上忙,只有等他想通了。”是因为她的关系吗?睿仙不禁这么猜想。

  “阿贵还说四爷这几天茶不思、饭不想的,要是外人见了,肯定会以为是犯了相思病。”说完,春梅噗哧地笑了。

  睿仙不禁开始担心。“茶不思、饭不想?真有这么严重?”

  “奴婢可没乱说,是阿贵自己说的。”

  她不禁含笑地打量起婢女。“听你左一声阿贵、右一声阿贵,我还以为你们合不来,每次见面就斗嘴,原来处得这么好。”

  “奴婢……奴婢哪有跟他处得好……”春梅满脸通红地嚷道。

  见婢女嘴巴不肯承认,不过表情早就泄漏了心事,还真是吵出了感情,睿仙不禁轻叹一声。“你都已经十八,早就该嫁人了,只是阿贵是炎府的家仆,要是真的跟了他,就永远摆脱不了奴才的命运,我并不赞同。”

  春梅跺了下脚。“小姐想到哪里去了?”

  “好,撇开阿贵不说,咱们虽然名为主仆,可就像姊妹、像家人,等回到京城之后,我便请媒婆帮你找一个好婆家……”她拉着婢女的手。“你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希望让你得到幸福。”

  “那小姐的幸福呢?”春梅反问。

  睿仙淡淡一笑。“我现在过得很好,已经很幸福了。”

  “奴婢看来一点都不好,小姐当初要是没有嫁进唐家就好了。”春梅不禁替主子打抱不平。

  “大多数的女子被休之后,下场都非常可怜凄惨,我有表姨父和表姨母可以依靠,已经够幸运了。”她很惜福,也很知足。

  春梅不禁感到庆幸。“幸好小姐想得开,否则真不知现在变成什么样了。”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不过这句话她可不敢说。

  “我跟唐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以后别再提它了。”睿仙也承认唐家对她的伤害太深,即便重生了,还是难以释怀,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和对方有所牵连,更不要说再见面了。

  “知道了,小姐。”她自然跟主子站在同一条阵线上。

  话声方落,叩叩的敲门声便响起了。

  她先去应门,见是阿贵,方才还在提他,这会儿见到本人,春梅不禁有些别扭。“有什么事?”

  阿贵朝舱房里望了一眼。“我家主子有请表少爷过去一下。”

  “表少爷?哪来的表少爷?”春梅起初还没反应过来,捱了对方一记白眼,这才想起来,连忙改口。“呃、喔,就是我家少爷。”

  “要是坏了我家主子的大事,你就死定了。”阿贵临走之前不忘小声警告。

  春梅口中乡囔。“我只是一时忘了……”

  “是谁?”睿仙从书本中抬起头来问道。

  确定把门关好,春梅才开口。“阿贵说四爷要请小姐过去一下。”

  闻言,睿仙心头蓦地打了一个突。“……我知道了。”不管是为了什么事,待在这艘客船上,是逃也逃不了,只能去面对。

  待她整理了下身上的常服,深吸了口气,这才踏出舱房,来到隔壁,春梅代主子敲了门,阿贵几乎是立刻前来应门。

  “里面请!”他退到一旁,好让睿仙主仆进门。

  睿仙下意识地望向坐在桌旁,此刻面无表情的男人,也正循声望向自己,于是状若无事地启唇。“四爷有事需要帮忙吗?”

  “阿贵,你们都先下去。”炎承霄想跟睿仙单独谈一谈。

  听他又要把人屏退,春梅心里很不满。“要下去哪里?再下去就是河了……”

  “少啰嗦!”阿贵拖着她走。

  她气冲冲地嚷着:“你干什么?不要拉着我……”

  待门扉又重新关上,睿仙再度把目光调回来,跟着脚步轻移,直到在椅上坐下,这才又出声——“四爷可以说了。”

  “关于那一天的事……”

  “四爷指的是哪一天?”她故作疑惑地问。

  炎承霄愣了一下。“当然是指五天前的下午所发生的事。”

  “敢问四爷,那天有发生什么事吗?”睿仙自然明白他指的是何事,不过已经决定当作没发生过,就没什么好谈的。

  他拢起两道浓眉。“我不信你真的忘了。”

  “四爷也应该把它忘了。”她凉凉地回道。

  “你在生气?”炎承霄听得出她口气中的冷淡。

  睿仙口气更冷了。“不敢!”

  “就算我眼睛瞎了,也听得出来,你明明就在生气。”还以为该感到愤怒的是他,因为被骗的是自己。

  她很轻很轻地叹了一口气。“四爷应该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更不该再重提那天的事,办完皇上交代的事,咱们就可以早日返回京城。”

  “……我做不到!”活了二十五年,终于遇到令自己动心、渴望能娶进门的女人,说是寡妇也就算了,如今才知是被夫家休离,简直像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当场赏了一个耳光,难堪已经无法形容他的感受。

  “那么四爷要我怎么做?”睿仙必须武装起自己,才能保护一颗已经脆弱不堪的心,什么教养、礼数都顾不得,连说的话都像带了刺。

  “是要我为了隐瞒自己是个弃妇,还害得你开口求亲,简直丢尽颜面一事,向你郑重的道歉?如果是这样,那真的很过意不去,我保证不会传扬出去,绝对会保住四爷的面子。”

  炎承霄火气也跟着大了。“我并没有这么说!”

  “可是心里却是这么想的。”她喉头一梗。“既然如此,就没什么好谈的,还是办正事要紧。”

  他想要对她大吼,想要指责这个女人是个骗子,胆敢欺骗他的感情,不过这并不是真正令自己烦躁的理由。

  在经历了难堪、愤怒,总算冷静下来之后,炎承霄肯定自己无法娶一个被休离的女子为妻,这不只会成为众人的笑柄,更别说皇上和兄嫂们,铁定会反对到底,一切就到此为止,可是……偏偏有股郁气堵在胸腔,怎么也无法驱散。

  无法拥有渴望得到的女人,才是让炎承霄难以接受的原因,为何不能早几年遇到她?如果早一点相遇,就不需要面对这些难题,可是现在说这些都于事无补,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为何会被休离?”炎承霄想要解开心中的疑惑。

  睿仙涩笑一声。“有什么差别吗?”

  “你是犯了哪一条罪名,那个男人非休了你不可?”炎承霄实在无法想像,到底是哪个男人有眼无珠,看不到她的好!

  “……嫉妒。”她涩涩地说。

  他着实怔住了。“嫉妒?”

  “我不许相公纳妾,他便以嫉妒的罪名休了我。”在七出之罪当中,嫉妒这一条也是睿仙唯一可以接受的理由。

  “就这样?”炎承霄整个人不禁傻了。“你们成亲多久了?”

  “前后总共两个月。”她还嫌太久。

  炎承霄听得嘴巴差点合不拢,震惊地问:“你才进门两个月,他就以嫉妒的罪名休了你?依你的聪敏,不可能不明白这么做会造成何种后果。”

  “我当然知道。”睿仙想让他明白自己的逼不得已。

  “你知……你是故意的?”他再次傻了。

  她垂下眼眸,逸出一声苦笑。“没错,我是故意的,只有那么做我才能尽快离开夫家,不必再继续忍受相公的怨恨,说我高攀了他,对他而言,我比不上他宠爱的小妾,更不必再听公婆说他们后悔当年指腹为婚的决定,因为我不配当他们的媳妇儿,看轻我就算了,就连过世的爹也令他们瞧不起,一个没有靠山和后台的媳妇儿,只会丢他们的脸,逼得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这不过是重生之后的遭遇,重生之前的经历可比这些还要凄惨。

  “他们真的如此待你?”依炎承霄这段日子对她的了解,她绝对无法容忍,更不会委曲求全。

  睿仙笑中带着几分伤感。“即使在夫家受了再大的委屈和羞辱,没有一个女子不是选择忍气吞声,无非就是害怕被休之后,不但不能回娘家,万一又无人接济,处境堪怜,但我还是选择离开。爹娘已经不在人世,家中只有二娘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她们早已与我断绝关系,我只好来京城投靠表姨母,可还是不该撒谎的,打从一开始我就该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个被相公休离的弃妇。”

  听完睿仙的解释,他说不出话来了。

  他能指责她吗?

  炎承霄居然佩服起她的果断和勇气,恐怕世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女子办得到,可是休离就是休离,外人不会追究原因,他心中又真能毫无芥蒂地接受吗?还有该如何说服皇上和兄嫂们?

  “我之所以把原因说出来,不是想要赢得同情或怜悯,而是不希望四爷误会这一切是蓄意欺骗……”睿仙幽幽地启唇。“只能说我与四爷无缘。”

  既然注定无缘,也就强求不来,只能想开一点,这样心里才会好过些,她只能这么说服自己。

  听她吐出一声叹息,炎承霄的心彷佛也坠进了谷底。

  他们真的无缘吗?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可行?

  这个念头让炎承霄心口一震,这才惊觉到内心真正的想法,尽管相识不久,对这个女人的渴望却已如此之深,得知她是弃妇之后,还是不想放手,可要成为自己的正室,又难如登天,这该如何是好?

  一直到客船抵达江临府,这个问题都在他脑中徘徊不去。

  三月十二——

  经过二十天的旅程,终于来到江临府。

  清明节已经过去,天气应当开始转晴了,不过这两天又灰灰暗暗的,像是快要下雨似的,令人心情也跟着浮躁不安,到了接近傍晚,终于到达泰平县,准备下船的乘客不禁发出欢呼。

  待客船在凤阳码头靠岸,要在这里下船的乘客也二离开,最后只剩下炎承霄一行人还留在上头。

  “……大人,孙有干已经下船,也坐上前来接应的马车走了。”蒋护回到舱房禀告。

  炎承霄沉吟一下。“他没有在开元府下船,而是在江临府,可见得跟那批私盐也有关联。”

  “四爷,都好了。”阿贵打包好细软说道。

  他嗯了一声。“去隔壁问问看收拾得如何?”

  “是。”阿贵才转身出去,就见睿仙主仆正好踏出舱房。“四爷,她们也都准备好,可以下船了。”

  “走吧!再不快点下船,船又要开了。”炎承霄站起身,阿贵连忙走到主子身边,搀着他走出舱房。

  而蒋护则和其他人各自拿了细软和其他东西,跟在后头,和几个上船的乘客擦肩而过。

  “小姐,奴婢走不动……”来到甲板上,春梅踩在那块摇摇欲坠的木板上,不由得两脚发软。

  睿仙一手拉着她。“慢慢来……”

  当双脚再度踩在平坦的地面上,她们才不禁松了口气,还是走在陆地上的心情踏实些。

  下船之后,睿仙主仆跟着一行人走在大街上,虽然不曾来过这儿,但也听说过凤阳码头是整条永春大运河,船只停靠最多、也最为繁荣热闹的码头之一,如今亲眼目睹,证明此话一点都不假,附近还有不少马车铺子和轿铺,提供下船的乘客临时雇用,以及三、五步就是一间茶楼饭馆,马上有地方饱餐一顿,更别说投宿的客店,更是四处林立。

  于是,一行人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太阳已经下山,两旁的店家铺子纷纷将挂在门前的灯笼点亮了,就见魏昭迎面而来,他比众人早一步下船,为的就是寻找适合休息的客店。

  “大人,前面有一家客店还有不少空房,虽然距离码头稍微远些,不过也较为清静,卑职已经租下整个西厢房,好避免受到外人干扰。”他低声地禀报。

  炎承霄颔了下首。“那就带路吧!”

  “是。”魏昭拱了下手,便走在前头。

  见他们又往前走了,睿仙便和春梅再度跟上,又走上一小段路,终于来到今晚投宿的客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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