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行驶到宫门前停下,原该在里头等待的女人,突然耐不住的跳下马车。“哎呀,我忍不住了,先找个地方应急一下,去去就回!”她匆匆对车夫道。
车夫见她似乎真的尿急,连与他多说两句都不成,速度极快的往宫墙外没人的地方跑得不见人影。
他摇头,晓得她的身分底细,脸上露出几分的不屑。
反正那女人尿急也不知跑多远去解决,再说来接应的人也还未到,他索性趁这空档打个盹。
这时,姚昭蓉拖着虚脱的身子来到宫门前,见到了一辆马车停着,这马车是宫里的马车,端妃既是用宫里的马车接她来的,自然也得送她回去。
她连与车夫说上话的力气也无,吃力的自己爬进车厢内,一进车厢,头一歪,瞬间昏死过去。
过了片刻,一群人过来了。“这还睡呢!”李树踢了那打盹的车夫一脚。
车夫赶紧醒过来,见是大皇子身边的人,立刻哈腰道:“对不起,小的只刚刚阖上眼而已,没有偷懒!”
李树哪管他这些,瞪他一眼。“废话少说,马车里头载的是女人?”李树问。
“是,没错。”车夫点头,但不知尿急的女人回来了没有,这话还来不及说,李树已经自己撩开珠帘,往车厢内望去,见一个女人横躺在里头,身材看来凹凸有致,还算不错,不禁冷笑一声后道:“这四皇子果真懂得玩乐的手段,是个知趣的人,这就先将人下药迷昏了,主子爱新鲜玩法,这应该会对主子的味了!”
不过,这女人的脸背对着自己,瞧不见脸孔,正要人过去将她翻过来瞧个仔细,若是个丑的,那可得退货了,此时突然有个太监惊惊慌慌的跑来了,对着他急道:“李树公公,大皇子由清河殿刚回来,眼下又在发脾气了,打了几个太监的耳刮子,还把兴福宫的门给拆了!”
李树一听,马上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主子八成在清河殿又让皇上骂了,这是回来出气的。
他也紧张了,立刻指着车里的女人道:“把里头的人衣服全剥了,用锦被裹着送去黑房,今日要让主子玩得比平常刺激才行,要不咱们都得倒霉了!”
所谓黑房,里头暗不见光,设置许多供人狎乐的“刑具”,连一般妓女都吃不消的,不过这个是四皇子精挑细选来的,应该能伺候得了粗暴的主子才对。
几个人急忙按照李树的吩咐去做了,扛着马车里头的人走,这车夫不知那妓女什么时候回来的,不过见没事,便回御马局交差了。
不久,那妓女解决完回来后不见马车,四处找了一下,见在宫门外十分角落的地方,停了辆宫中的马车,她立刻抱怨道:“我不过去一会,这车停那么远去做什么?”她往那马车走去,自己钻进车厢后,朝外喊,“我回来了!”她告知那车夫一声。
那车夫因为久等不到要接的人出宫,为避免挡道,将马车停得稍远,自己打盹很久了,此刻听见声音才醒过来。“是,那走了!”他马上扯动马缰,车子达达而去。
用完晚膳,吕又苒原在房里绣花,却因为家里突然来了客人,匆匆往前厅走去。
厅上坐着一脸焦急的姚忠,吕智玥与吕正盛则作陪一旁。
“这是怎么回事,姚小姐怎会不见?”吕又苒不浪费时间,见到姚忠后直接问。方才晓燕急急来通报说姚太傅找她,过来前大概已简单知晓状况了,这会问得更仔细些。
“这……一早端妃娘娘就派人来接昭蓉进宫,这原也没什么,昭蓉既要与二皇子成亲,端妃娘娘想见见她也是应当的,只是这一进宫到现在还没回来,而端妃娘娘若要将她留宿宫中,理应也会派人来太傅府说一声,可什么消息都没有,老夫这才急了。”姚忠揩汗将事情说一遍。
“也许是端妃娘娘与姚小姐聊得投缘,没留意时间晚了,就真留她在宫中住下,只是忘了派人通知您而已,姚太傅不必紧张。”吕又苒安抚道。
“爹方才也是这么说的,可姚太傅还是不放心。”吕智玥抚着胡子,倒不觉得这有多严重,这是进宫去,且又是去端妃那里,端妃是她将来的婆婆,难道还会出什么事吗?
“唉,你们有所不知,我那女儿哪是会让人投缘的人,我担心她在端妃那闯了祸,这是被关在宫中了!”姚忠一急,只得明说。
众人一听,倏然不吭声了,他们都识得姚昭蓉,晓得她骄矜自负、妄自尊大的个性,叹了一声,瞧来,姚忠顾虑的是非常有道理的。
“我明白您来太师府,是希望我进宫去找端妃娘娘要人,但此刻早已过了进出宫门的时间,我是进不了宫的。”吕又苒说。
“进宫的事容易,老夫与你爹身上都有紧急进出宫廷的腰牌,你带着这即可入宫,唉,老夫本来要自己进宫去找人的,可老夫是男人,怎能进到后妃所居的内廷?且若为这事惊动了皇上更不成,只能厚着脸皮这时候来太师府请你替老夫进宫一趟,替老夫问一问昭蓉的下落了。”他拜托的道。
宫中不是随便人可以进去的,就算带着腰牌也不能任意而为,不过吕又苒即将嫁入宫中,若由她进宫帮忙找人,便不易引起旁人侧目,因此他才厚着脸皮到太师府无礼的请求相助。
她这会发现姚太傅平日对姚昭蓉看似冷淡,其实很是关心,眼下为女儿的事已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了。
“好,我明白了,如果爹同意的话,我愿意帮这个忙。”她立刻说。
吕智玥见姚忠为女儿忧心成这样,哪能不答应。“好吧,你去吧!”
“苒儿,进了宫凡事都要谨慎,别惹来事端。”吕正盛不住提醒。
“嗯,我会小心行事的。”她点头应诺。
“多谢了,多谢了!”姚忠十分感激,不断道谢。
事不宜迟,吕又苒不敢耽搁,取了姚忠的腰牌进宫去了。
但当端妃见到她时极为吃惊,又听她是来找姚昭蓉的,就更惊讶了。“昭蓉晚膳前就已回去了,怎可能到现在还未回到太傅府?”
“这……若姚小姐没在您这,那会上哪去呢?”吕又苒想起姚大人还等着自己的消息,不禁也烦恼了。
“会不会回去的路上出了什么事,这才耽误了?”端妃问。姚昭蓉是她接进宫的,若真出事自己也脱不了责任,况且自己还对那丫头动了些刑,万一……这下她脸色也不好了。
“若是如此,能否请娘娘唤来接送姚小姐的马车夫问一问?”
“对啊,我怎没想到,来人,去御马局,将那车夫找来!”王倩梅立刻吩咐。
不一会,来人回报说:“那车夫到现在也还未回到御马局报到。”
“什么?!还没回来,那就定是出事了!”端妃脸色一变。
“娘娘别急,臣女立即沿着回太傅府的路径走一遍,说不定能有收获。”吕又苒马上说。
“这……也只能这样了,你快去吧,若找到人尽快通知我一声,也好让我放心!”不想将事情闹得人尽皆知,端妃也只能依靠吕又苒了。
“是,臣女一有消息会立刻送讯进宫给您的。”吕又苒匆忙走出端妃的寝宫,而一出来魏泱已站在外头等她了。
她先前在一进宫门时,就已先请侍卫去通知五皇子自己进宫之事,因此他才会到此来找她。
“你怎会这时候进宫,是出了什么事吗?”他担忧的问,宫门侍卫带话给他时,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连忙飞奔来找她。
她摇头。“出事的不是我,是姚昭蓉。”她将姚昭蓉失踪的事告诉他。
“原来是那女人的事。”他皱眉。得知出事的不是吕又苒,他松了一口气。
“姚昭蓉若不在端妃这儿,那事情就严重了,我得立刻出宫去找人跟马车了。”不容多耽搁,她急着要走。
“我陪你去吧!”他不放心她自己在外找人,要陪她一道。
“可这么晚了,即便是皇子也不能随意出宫的。”
“放心,你以为宫中是铜墙铁壁吗?我会有办法出去的,你尽管在宫门外等我一会就是。”
吕又苒微微一笑。“我明白了,等您就是。”他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皇子,半夜溜出宫是常有的事,至于怎么出宫的细节她就不过问了。
魏泱先送她去宫门,自己再想办法出宫与她会合,可就在两人接近宫门时,发现前头有骚动,一瞧,居然是姚忠带着人马怒气冲冲的要闯进宫。
两人惊望一眼后,快步走向姚忠。
“姚太傅,您怎么进宫了?!”吕又苒惊讶的问。而且发现不只姚忠,连自己的父兄也来了。
“哼,都发生这样的事了,我能不来吗?!”姚忠气急败坏。
“姚太傅,请把话说清楚吧!”魏泱沉色问道。
“没错,出了什么事,要夜里到宫中来闹,这成何体统!”皇上被惊动了,这姚忠做事一向沉稳,今日竟敢夜闯皇宫,他闻讯亲自过来瞧瞧。
因他今晚宿在凤仪宫,所以皇后也跟着一道过来了。
众人一见两人,全惊慌的跪下,姚忠脸红筋胀却是急怒得说不出话来。
“姚忠,朕让你说,你怎不说!”皇上不悦的质问。
“臣……臣……”姚忠涨红脸,似极为愤慨,又不知该怎么启齿。
“皇上,还是容臣替姚太傅说吧!”吕正盛在吕智玥的示意下站出来说。
“好,就由你来说,若说不出个理由来,朕将你们所有人全部治罪!”皇上生气的道。
“是,来人,将那女人拉过来!”吕正盛战战兢兢应声后,立刻转头吩咐。
一名女子被带上来了,这女子只穿着肚兜罩着红色薄纱,打扮极度暴露,一见就知不是正经女子,让皇后一见皱足眉头。
这女子是妓女,平日恩客不少,也不乏达官显贵,可眼前这阵仗,却是她生平第一次经历,吓得她全身发抖。
“这人是谁?!”皇上沉问。
“这人是京城的名妓柳花儿,她今日被人用马车接进宫里来,要伺候宫中的贵人,可不知怎么回事,她在进宫门前突然肚子疼下了车,等再回车上时,却坐到了等着要载姚小姐回府的那辆车,这阴错阳差下,她被送到了太傅府,经姚大人审问才知出了这事,照这推论下去,那姚小姐应该还在宫中,而且可能坐错车,让人送进某个宫中贵人的床上了,姚大人这才会心急的进宫找女儿!”吕正盛一口气说出经过。
魏泱听完,心中已明了是怎么回事了,此女子是大哥找来的,只是不料却与姚昭蓉的失踪扯上关系,眼下大哥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他不发一语,瞧着后续发展。
吕又苒同样诧异事情的发展,柳花儿是在自己入宫后,才让宫中的马车载到太傅府的,姚太傅得知姚昭蓉可能被误当成妓女带走了,这才会心急如焚、不顾一切的闯宫救女儿,但若真被错认为妓女,姚昭蓉恐怕也已名节不保了,她为姚昭蓉忧心不已。
“说,这宫中贵人是谁?!”魏衍行怒问向那红衣女子,是谁竟敢在宫中召妓,秽乱宫廷,简直罪该万死!
“奴……奴家……不知是谁找奴家进宫来的,来人只说要伺候的是大人物,可能是将来的皇……”说到一半,她赶紧闭上嘴巴,皇上在此,却提到将来,这岂不是大逆不道之事。
可皇上已听出端倪,一张脸铁青不已。
皇后闻言一惊,心想,这该不会是超儿找来的?忙喝道:“不许胡说,来人,将这敢私闯皇宫的女子,拖出去斩了!”
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家不是私闯,是真的受雇前来的,之前也有几个姊妹们来过,还被打赏了不少银子才出宫,奴家……奴家……”
“住口,本宫要你别胡言乱语,你还敢继续说,来人,还不立即拉下去……”
“等等!”皇上将人留住了,此刻他青筋暴起,一张脸极度难看,让皇后瞧得胆颤心惊。
“这人暂且给朕扣着,众人跟朕走!”魏衍行沉怒的往兴福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