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哼着小曲,正要进村子,路旁突然闪出一名男子将她拦下。
夏以烟下意识退了一步,警戒的看着来人。
那人手上拿了张画像,朝她问:「有没有见过这个男人?」
画像上是一个男人,那男人长得俊美非凡,英挺的眉,墨黑的眸,厚薄适中的唇紧抿着,眼神满是冷酷无情。
那是阿燕!
虽然气质迥然不同,但的的确确是阿燕。
这认知让夏以烟心跳漏了拍,抬眸看向眼前之人,慢慢的点头,「见过。」
男人本要进后坑村问人,在村口遇见了个村姑,这才随口问道,谁知竟有此发现。
他瞠大双眼,急问:「在哪见过?」他已寻遍雾城附近所有的村庄,一无所获,没想到竟在相邻的严城外有了进展。
夏以烟抿了唇,快速将眼前的人打量了一遍。
男人长相很普通,普通到没有任何特别突出的特点,除了皮肤偏白外,值得一提的便是那一双十分深沉的眸子,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清思绪。
而那双眼在听到她说见过这两个字时,蓦地一缩,闪过的不是惊喜,而是兴奋。
正因为这样,夏以烟胸口紧了紧,偏着头佯装在思考,在男人忍不住要催促时,才蓦地想起似的大喊。
「想到了,就在三日前我随家人去康城走亲,就是在康城见到的。那时我还同我娘说,这男人生得真好看,尤其是那双眼,像是能迷死人似的,若是他能着我一眼,我死都愿意……」她捧着脸,一副花痴样。
男人见状有些鄙夷,却没了怀疑,毕竟那人的确有副好相貌,特别是那双眼睛,就是生为男子的自己也曾不由自主的深受吸引。
在确定这村姑真见过他要找的人后,男子又问:「你可有看见他身旁还有其它人?」
夏以烟又想了会,摇头,「没有,就他一人,我瞧他似乎在躲着什么人似的,走路也怪怪的,似乎有伤在身……啊,对了,我有听见他在找车夫带他去秦安城。」
秦安城?男子倒抽了口气,那是通往皇都的大城之一,这下他对夏以烟的话再也没怀疑,收起画像后,恶狠狠的对她说:「别告诉任何人你见过画里这个人,若是你敢透露出……」他眼中闪过一抹杀机。
主子说过要悄悄的查,他不想因为杀了这村姑而惊动附近的人。
夏以烟忙捂住嘴,频频点头。「我不会说的,大人你放心,我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
见她那惶恐的模样,男子冷哼了声,这才匆匆离去。
直到男子走远,夏以烟才收起害怕的模样,冷冷的看着那人的背影,「找阿燕的人?若是亲人,怎会过了这么久才在找人?瞧那人的样子绝不是阿燕的亲人,难道……是当初害他的人?」
夏以烟眯起了眼,正思素着,便听见不远处有人叫唤她。
「烟儿!」
她回过头,就见到阿燕正朝她走来,这让她吓得一颗心险些跳出来,忙朝他跑去,捂着他的嘴将他往一旁的树丛拉去,往后看确认那男人没有回头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阿燕拧眉,拂去她额角吓出的冷汗。
夏以烟摇头,拧起眉,一脸严肃的说:「阿燕,我方才遇见一个打听你下落的男人。」
打听他?阿燕挑起眉,从她的脸色看出了不对劲,沉声问:「我的仇人?」
「恐怕是。」她咬着唇,将方才与那人的对话说了遍,才又说:「我看后杭村可能没法子待了。」
她方才故意指了个模棱两可的大方向拖延时间,等那人反应过来,肯定会再回头寻人,若是之前还好说,可现在她和阿燕就要成亲了,街坊邻居大多都见过阿燕,她能堵得了一个人的嘴,却堵不到全村人的嘴,除了离开,她想不出其它方法。
这话让阿燕沉下了脸,他成了累赘吗?
一见他沉下脸,夏以烟便知道他又在自责,伸出手环住他的腰,趴在他胸口轻声说:「阿燕,你别多想,原本我就打算等我们成亲之后,搬到皇都去。」
「搬到皇都?」虽然软玉温香在怀,阿燕的心里却没有好过一些,他的过去就像一座山,压在心头,让他喘不不过气,现在仇人终于找上门,他有预感,这样平静的生活就快消失,可为了不让夏以烟担心,他只能装没事。
夏以烟点头,「严城太小,夫子年纪又太大,不适合当松儿的启蒙老师,我想既然要学,自然要学最好的,皇都那里肯定能找到适合松儿的夫子,再就是因为你……」她伸手抚了抚他拧起的眉心,柔声说,「我查过了,你失踪时身上穿的衣裳是由一种叫「天丝绸」的布料而制,那布料出自皇都的「云绣坊」,若我猜的没错,你的家人应该在皇都,我相信只要到了皇都,你一定会记起一切。」
她从没想过要带着阿燕躲一辈子,他有亲人,也有仇人,而这些结总有解开的一天,与其逃避,倒不如面对,只要他心里有她,不管他是什么身分,她都不在乎。
「烟儿……」这番话让阿燕怔了怔,哑声说:「你不怕我记起一切后,变了一个人,甚至是忘了你?」
他也说不上为什么,心里总有种感觉,若是他恢复记忆,恐怕就会失去眼前的一切,甚至是失去她……
夏以烟笑了,「变不变,你就是你,就是我的阿燕,至于忘了我……」她蓦地抬起头,在他唇上恪上一吻,然后狠狼的咬了下他的唇办。
冷不防被她咬了下,他却没恼,而是扣住她的后脑杓、狠狠的吻着她,替自己讨公道。
直到被吻得喘不过气,她才推搡着他,娇声说:「要是你敢忘了我,我便咬醒你!」
这话让他心一暖,又啄了下那被他吻得红肿的唇,哑声回道:「好!你若咬我,我便吻你,吻到记起你为止。」
「那行!」她挑起柳眉,牵着他的手慢慢走回家,「可这样我好像挺亏的……」明明是他忘了她,她却得自己「送上门」,怎么想都觉得亏。
「不亏。」他好看的唇微微勾起,在她耳边低喃着:「这几日,经过我的勤加练习,技术进步不少,说什么也不亏。」
这话让夏以烟一张粉脸倏地变红,忍不住捶了他一下,「你还敢说!你不知道这几日义父盯我们盯得可紧了,若不是这样,我今儿个怎么会自己去严城。」
打从两人表白心意后,就恨不得天天黏在一块,偏偏古益守礼,坚定未成亲前,两人不能见面,硬是将阿燕安排到一户只有一个老汉的家中暂住,得阿燕总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溜回家中与她温存,每每非要把她的唇吻得红肿不堪,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想到每次到了隔日,古益直盯着她肿胀的唇瞧,那一脸狐疑样,她就忍不住脸红。
「我只需再忍耐一日。」他双眸满是柔情,直盯着她绯红的脸颊瞧着。
只要过了今日,她就会成为他的娘子。
提起婚事,夏以烟小脸更红了。是呀,再一日她就要嫁人了,嫁给她心爱的男人。
望着身旁将要与她共渡一生的男人,她紧握着他的手,甜蜜的笑了。
今日是夏以烟大婚的日子,这场大婚几乎整个后坑村的村民都参加,夏以烟大方的请了严城着名的「一品香」大厨前来掌厨,席开二十桌,席面色香味俱全,不仅精致,为了符合庄稼人的食量,分量也是十分足。
流水席从中午一直进行到傍晚,古益身为主婚人,今日嫁女,整个人神清气爽、红光满面,带着新郎官桌桌的敬酒,逢人就说这是他的女婿。
众人也很给面子,对于阿燕这突然冒出来的外村之人非但没排斥,反而十分热情,不得不说,人长得帅就是吃香。
宴席一直持续着,阿燕在古益的带领下,认完了整个后坑村的村民,接着再也忍不住,道:「义父,我想先去看看烟儿。」
今日是他们俩的大婚,偏偏除了那红盖头,他到现在还未见到夏以烟一面。
这话一出,立马引起大伙起哄。
「新郎官这是想新娘了!」一名大汉大声喊着。
「新娘子这么美,新郎官想娘娘子也是正常。」陈大娘笑呵呵的说着。
「想回新房?成!喝三杯,一滴不剩,咱们才放人!」这新郎官酒量好,二十几桌轮下来,居然脸不红气不喘,一个三杯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喜宴嘛!闹闹新人什么的很正常,偏偏主婚人不允了,跳了出来,「好了好了,今日是他们小两口的大子,若是喝醉了酒可怎么洞房,这三杯我替他喝了。」古益伸手接过酒,喝了一杯。
「好酒量,好!再一杯!」众人见了,又给他倒了一杯。
趁这空档,古益忙朝阿燕挥了挥手,阿燕便悄悄的往后退了出去。
此时,夏以烟正独自一人坐在新房,酒席从中午一直到傍晚,她兴奋的情绪早已退去,干等了几个时辰,她不知道要干什么,甚至无聊到和一群小蚂蚁聊起了天。
有一只红色的小蚂蚁正口飞横沫的说着,「圣女大人,我告诉您,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曾跟着蚁后一起大迁徙,在那遥远的路途上,居然遇见了一票蝗虫,那些蝗虫穷凶恶极,一口一个,吃了我们不少同胞,可我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曾祖父英勇非凡……」
「来了!看见新郎官了!」一只只小蚂蚁突然高声传递着消息,打断了那红蚂蚁的话。
听着红蚂蚁细数着他家第十代先祖,替蚁窝建了某某丰功伟业,听得昏昏欲睡的夏以烟顿时清醒,紧张的问:「真进来了?」
「进来了进来了!拐弯了,正朝圣女您的房间走来……」小蚂蚁们十分尽心的报告着最新状况。
夏以烟也听见了脚步声,忙低声说:「你们快出去,记住通知亲朋好友,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没事别进我的房间,知道吗?」
之前听不懂也就罢了,现在她不仅能听见这些小虫子的话,还能与她们沟通,那她洞房怎么可以留下「观众」,自然得全数打发走。
「听见了,我们这就走。」小蚂蚁们十分听话,工整的排起一长列,像士兵似的一个接着一个沿着窗台爬了出去。
打发了碍事的小家伙,夏以烟忙将被她搁在床上的凤冠给戴上,接着便要找红盖头,偏偏怎么也找不着,「可恶!跑哪去了……」
她顶着那好几斤重的凤冠一个早上,脖子都快断了,想着村民们热情,阿燕敬酒肯定没这么快,才会自作主张把那些累赘给卸下,谁知现在要找却找不着了……
她翻遍整张床,突然眼睛一亮,发现红盖头不知何时飘到床底下,忙弯下身要拾起。
阿燕一进房便看见夏以烟翘着那浑圆的粉臀,不知道在捞着什么。
「烟儿?你在找什么?」看着眼前那手忙脚乱的人儿,他哑然失笑,朝她走去。
「阿燕?你先别过来,我红盖头掉了……」夏以烟闷了,等了大半天,好不容易等到新郎官,就算没能端坐着,装装温柔贤淑的模样,至少也不该是这么狼狈的钻床底。
好不容易勾着红盖头,她顾不得一身狼狈,将盖头往头上一盖,这才爬上床坐好,吁了口气说:「好了你可以掀了。」
这话让阿燕差点笑出声,他这娘子就是宝,可爱得让人打心底疼。
信步来到她面前,拿了喜枰,将那覆住她娇美容貌的红盖头给掀起。
烛光下,夏以烟妆点精致的小脸比平时更加柔美,如果……没有嘴角那可疑的白色痕迹以及头上那歪了大半的凤冠的话,此时的她一定是美丽得不可方物。
盖头一掀,阿燕便将那歪斜的凤冠给拿下,柔声问:「饿了吗?」
村民们太热情,他一直脱不了身,虽然有请卉儿送些小点心进来给她垫垫肚子,却还是担心她是否饿了。
夏以烟摇头,小声的说:「放心,卉儿给我带了一大碗的面,撑着呢。」
听她没饿着自己,阿燕笑了,坐在她身旁,又问:「累吗?」
他一坐下,通身的酒气扑来,让夏以烟柳眉微拧,「不累,倒是你,喝了不少酒?」
「还好,义父替我挡了不少。」古益是个实心眼的老好人,认了夏以烟当闺女,自然也将他当成了自家人。
「我替你擦擦。」她起身要去拿毛巾。
「不急。」他拉住她,将她带入怀里后,端起两杯酒,将其中一杯递给了她,「先同我喝交杯酒。」喝了这酒,两人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夏以烟接过,因两人靠得近,粉脸有些红,在他的牵引下,绕着他的手将酒喝下。
喝过交杯酒,阿燕那双墨黑的眸子顿时晶亮无比,捧着她的唇便是一吻。
夏以烟没料到他会这么急,顿时紧张了起来,紧挑着自己的衣襟,忙说:「我、我还没帮你擦擦脸……」
虽然她有一副现代灵魂,可活了两辈子,她都是处女一枚,和人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什么的她还行,要是再深入……她怕呀!
然而阿燕怎么可能让她躲,他等这天已经等了很久,三两下便将她身上那碍事的衣裳褪去,双眸似是藏着火,凝视着她那莹白似雪的胴体。
「别看……」这是她头一次将身子呈现在他眼前,她紧张,更多的是羞涩。
「你好美。」他赞叹,手一扬,放下了床帐,脱去衣裳,露出精壮的身躯,覆上了她。
望着他瘦削却结实的身体,感受他身上传来的热度,夏以烟粉脸更红,忍不住动了动。
她这一动,让阿燕闷吭了声,他哑声说:「烟儿,我这儿难受。」他抓着她的手往两腿之间摸去。
摸到那炽热的硕大时,夏以烟只觉得手像是要烧起来似的。
吓得就要放开,可他却不让,在她耳畔嘶声说:「烟儿,教我。」
教、教他?
原本羞涩难当的某姑娘傻了。
看着眼前被欲望折腾着,却明显不知该如何解放的男人。艰难的问,「你、你……不会?」
这和剧本演的不一样呀!
阿燕诚实的点头,双眸亮得吓人,「我不会,但我能学。」
夏以烟要抓狂了,她知道他很好学,什么都肯学,问题……这种事她怎么教呀,她是个姑娘呀!
再大胆也是个姑娘,就算在现代看过一点黄书,她也还是个姑娘呀!
然而在他期盼的眼神下,她欲哭无泪,最后只能哑着嗓子说:「我也、也不太会,要不……你先学习一下?」
她火速从枕头下掏出义母给她的珍藏春宫图,那画本粗糙,动作夸张,她当笑话就随手扔到了枕下,可对阿燕来说,应该是足够了。
就见某个好学的男人如获珍宝的捧着春宫图孜孜不倦的学习着,半刻钟后,他将书一扔,直接在她身上实习了起来,然而……
「轻点……轻点……你别咬……不是那里,你弄错地方了……」
浪漫的新婚之夜,就在夏以烟时不时的阻止与叫喊下,这么乌龙的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