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初白眼半垂,偏头过去不想理人。
“初儿娘子,我帮你揉揉腿?”
她这次将头偏到另外一边去,就是不说话、不理会。
“初儿娘子,那我……”炎武郎不放弃,还想继续说。
但是忍耐了一早上的她可没那么好心情,她抓住他的衣领,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不想喝茶、不想揉腿、不想用膳、不想下车透气,更不想听你像只蜜蜂一样在我适边啰唆,炎堡主,不知道我这样的解释够清楚了吗?”
他立刻点头,十分了解每次当她以主子或者是炎堡主这个称呼叫他的时候,就是她不高兴了。
真是可恨啊!她竟然让自己落入如此落魄的境地,趴在马车的软榻上,湛初白一脸疲累地想着。
他们约莫下午时分才离开客栈,而当她洞身无力又全身酸痛的被他给抱了出来,听他跟掌柜的要了一辆马车,她几乎想象得到客栈老板还有店小二眼神表情会有多暧昧。
看在这辆马车布置得无比舒适的份上,她才勉强忍耐着不去跟他们计较。
这男人把她当娃儿的时候,什么三从四德通通搬出来用,结果一解禁,却把当初说过的话当成放屁,不客气的将她吃干抹净,还吃得很彻底。
虽然她是愿意负起照顾这个莽夫的职责,也承认自己也喜欢他,但是她可没想过这么快就让他摸上床呀!
唉~后悔无用,吃都让人吃了,难不成还要他吐点骨头出来,让她拼拼看还有什么残渣吗?
再者,从出了客栈之后,这男人万般讨好,还摆出那无辜的模样,让她实在气不下去了啊!
她叹了口气,朝他招了招手,“我们还要多久才会到你说的武林大会会场?”
原本坐在马车里另一头的炎武郎看到她招手,连忙飞扑过来窝在她身边,“原本我们骑马大概要三天,现在改坐马车的话,要再多个两天的路程,所以应该五天之后我们就可以到了。”
“嗯。”她点了点头,闭上眼盘算些事情。
“初儿娘子,你……不生气了?”炎武郎戒小心地问。
“哼,我没说我不生气了。”就算气消了,她也还不打算让他好过。
“那……”他露出一脸为难,“那你要怎么样才会消气?”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当然。”
湛初白露出一笑,红唇轻启,“那好,就罚你到武林大会前都不能再碰我。”
什么?他顿时苦了一张脸,还想再上诉,但用膝盖想也知道,上诉无用。
“别忘了你刚刚答应我什么了。”
炎武郎无言,只能在心中默默祈求,她能够尽早收回这个惩罚。
唉~谁要他爱上这么一个特立独行又有个性的女子呢!
武林大会,没有在什么名山岭上举行,而是在一处大庄园里。
大庄园里人潮来来往往,但多少可以从对方身上佩带的刀剑武器判断是否为武林人,哪些又只是来凑热闹的。
由于这次的武林大会主要是为了三天后新旧任武林盟主的交接典礼,所以大部分的武林人士也都趁这机会四处攀搭关系、聊聊近况,一时之间,庄园里四处都是交谈的声音,在空旷一点的地方甚至有武器短兵相接的声响,以武会友。
只有炎武郎住的这个偏僻的小院落,冷清得像是与世隔绝了一样,不但没有奴仆出入,甚至连半个武林人士都没见到。
“这就是武林大会?”坐在院里,湛初白没好气地看着坐在对面的男人,“根本就没什么事情,你到底来做什么?”
她来到这里之后,心情就一直不好,这里不管那些武林人士还是庄里的奴仆,个个都跩得二五八万,瞧不起她身边的男人,甚至连吃个饭都还要他自己去端。
“先喝杯茶吧!今年的武林大会主要是来认识认识新的武林盟主,所以得最后一天才有事情做。”炎云郎不以为意说。“而且我来也是想见见几位大师,他们平常四处游历,除了这时候,平常很难碰见的。”
他没说今年因为有她在的缘故,他懒得去注意那些人的眼光,否则往年他总是在一些无聊人士的挑衅下,一下子就怒火冲天的找人单挑。
“喔!”湛初白接过茶水,转了一圈杯沿后又放了下来,“所以你这几天晚上都溜出去,就是去找那些大师了?”
“嗯,大师们白天有许多人拜访,所以我都挑晚上去。”避免跟人起冲突。
“那……早上的时候我们就只能待在这里发呆吗?”湛初白露出无聊的表情。
如果整天都只能待在这里,那她的计划该怎么实现啊?亏她还趁着他晚上出去时,要三色楼送来她要的消息呢!
“你想出去?”
“嗯,当然喽!”她慧黠的眼神流动光彩。
“可是跟我出去的话,可能会……”他想起过去的恶劣经验,实在有些担忧。
“没关系。”她已有心理准备。
而且她要让那些不长眼的家伙全部好好改造一下看人的眼光。
拗不过她的要求,炎武郎在重重地叹了口气后,牵着她的手往外头人声鼎沸处走去。
他只希望今年不要出什么大乱子,否则他不见得能够控制得了自己的脾气。
只是想要不惹事……那应该很难。
当两人出现的时候,原本散聚在四处的武林人士全都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窃窃私语了起来,看向他们的眼神也很失礼。
“瞧!火堡那个野人出来了!”
“他旁边那个小泵娘据说是他的妻子吧!啧,不知道是从哪里拐来的,哪有姑娘家愿意下嫁给他呢?”
“呵!真是搞不懂为什么每年的武林大会都会看见他,即使他武功好又如何,身为一个习武之人要有的风范,他根本连边都勾不上。”
那些污辱人的言语虽然话音不大,但都很刚好的让经过的两人听得一清二楚。
炎武郎握紧拳头,忍着想出手给那些挑衅的人好看的冲动,他铁青着脸走在湛初白的身侧,尽力克制自己的脾气。
可恶,那些自诩正道的侠士侠女,平常老爱在他背后说长道短就算了,现在连在他眼前也不收敛,若不是初儿娘子在,他老早就──
突然衣袖被扯了下,只见湛初白拉着他停下了脚步,眼色不悦地瞪着挡在他们去路的年轻男人。
“请问有什么贵事吗?”她语气冷淡问着。
“姑娘,我们找的是你身旁的男人。”一个手中摇着折扇的年轻男人举止轻浮地用扇子点了点炎武郎。
“找我有何贵干?”炎武良冷眼看着这些摆明来找碴的人,极力忍耐地问。
几个年轻人突然笑成了一团,然后比着他说:“瞧瞧!这个人竟然不带脏字的问我们有何贵干呢?莫非是孔老夫子再世,教会了野人说话?”
是可忍孰不可忍!炎武郎听着他们摆明的挑衅,终于忍不住想出手,却在湛初白的摇头阻拦下,咬紧了牙,压抑着自己。
看着初儿娘子的面子上,他先忍下这口气。
“请问这几位公子是打哪里来的,何门何派?”湛初白故意柔声询问。
被小姑娘这么问话,几个年轻人自傲地挺起胸膛,大声地回答,“我们乃南山剑派的弟子。”
一听到这些年轻人说的话,旁边忍不住有人发出赞叹声。
“啊!原来是那个江湖第一大派的南山剑派弟子,莫怪乎这几个年轻人看起来就是特别的俊雅不凡呢!”
“就是、就是,与那野人站在一起真如云泥之别啊!”
几个年轻人自然也听到旁人的吹捧,更加挺起了胸膛,挥着折扇,像是要照显自己不凡的气度与出身。
湛初白听到那些话仅只挑了挑眉,“原来如此。”
她轻叹了口气后,转头朝向炎武郎道:“所谓的江湖第一大派的弟子,不过尔尔,我看武郎,你还是退出江湖吧!免得染上一身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