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到儿子立即开心的向前,“楷儿,如何?宰相大人答应了吗?”要是能跟宰相府重新结亲,她可以原谅江萱大胆和离这一罪。
他再度上宰相府求亲这事,府里除了赵管事外,并没有人知道,娘亲为何这么清楚?任楷不悦的睨了任夫人身旁的赵管事一眼,“是你多嘴的?”
任夫人开口道:“楷儿,你别怪罪赵管事,是娘逼他说的。”
“事情成了,儿子自然会通知母亲准备办喜事,这事母亲就不要再问了。”任楷坐到内厅里其中一张太师椅上,接过丫鬟递来的香茗呷了口。
“这可怎么成,揩儿,娘亲可是等着抱孙子等了好几年,跟你同年纪的人早是好几个孩子的爹了。”任夫人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气呼呼地提醒他,“你要是早点娶亲,说不定这会儿孙子都可已开始准备议亲了。”
“娘,您可别忘了儿子从军十年。”
任夫人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犹豫片刻,决定将自己心里的打算告知他,“楷儿,我看你还是另娶别的女人吧。”
他皱眉,“娘亲,您这是在说什么?”
“娘亲老实告诉你好了,娘已经拜托媒婆按着宰相千金的八字去寻找其他姑娘了,相信不久便能找到跟你的八字相合,可以旺你、助你的姑娘,只要一找到,娘马上过去下聘。”
任夫人也不怕任楷生气了,冷着脸说道:“至于宰相府的千金,你就不要再做打算了,宰相爱留着女儿就让他留着,这世间女子何其多,不差她这么一个。”
“娘,您到底在胡扯什么!”听到任夫人这番说词,任楷顿时火冒三丈。
“楷儿,娘这么做也是为你好,你的八字如果没有像宰相千金那样的八字辅助你,你很容易发生意外,娘不能拿你的生命开玩笑。至于那个宰相千金,若不是她擅自和离,你怎么会吃那么多苦,这种媳妇不要也罢。”任夫人表情严肃地与他对视。
任楷放下手中茶盏,低喝道:“娘,我跟您说过几次,这是迷信,不可尽信,您怎么都说不通。”
“娘说不通?你自己看看,从江萱那丫头自作主张到衙门办理和离后,这段时间你受过多少大大小小的伤?”这次对于他的婚姻大事,她绝不退让半步,“这么多例子,你怎么还这么执迷不悟?”
“娘,拜神可以,但是不要迷信,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如果真的照您的说法,那以后所有命中有缺的人,是不是只要去找一个五行八字吻合的人嫁娶即可,这世上就不会有这么多人突然间死于非命?”
任夫人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气结地怒瞪着他,义正词严地道:“楷儿,娘这不是迷信,你自己想想看,当年你在战场上时,她跟你还保持着婚姻关系,你不是平平安安地坐到大将军的位置上嘛!”
任楷怒拍桌案,神情冷冽,严肃地警告道:“娘,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传出去不只会丢我们任家的脸面,甚至会让皇上怀疑我这统帅的能力。皇上生平最不喜臣子迷恋算命数术之说,要是这话传到皇上耳里,您让我怎么去面对手下所率领的三十万大军,说本将军的一切都是靠一个女人的八字得来的,因为有这个女子,所以本将军战无不克。”
任夫人顿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您有没有想过,因为您的迷信与坚持,一个八字之说就能把我这十年来在军中建立的威信跟心血全部毁灭!”任楷被任夫人这一番言论气得不轻。
任夫人完全没有想到这事情传出去会有这么严重的后果,嗫嚅的反驳,“可是……楷儿,我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娘担心你哪一天又出了意外,你膝下犹空……要是有什么意外……”
“您这是在诅咒我吗?”他实在不知道为何当年那个知书达礼、善解人意的母亲现在会变得这么愚昧,沉声道:“儿子在战场上十年,您从来不担心儿子万一战死没人继承香火,现在我当了大将军才来担心这问题,不觉得晚了?”
“楷儿,你是娘唯一的儿子,娘怎么会诅咒你,娘是关心你,才会让你娶别的女人,既然宰相不愿意将女儿嫁给你,我们又何必强求呢?况且你现在的身分不会比宰相低,不必担心宰相会在背后放冷箭对付你。悔婚又如何?你可是皇上最看重的大功臣,宰相还得让你三分。”任夫人满脸倨傲。
“母亲,慎言。”听到任夫人越来越夸张的言论,任楷受够了,拍桌道:“母亲,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我今生今世除了畅儿外,不可能再娶其他女人为妻,母亲还是死了这条心吧。”说完便拂袖而去。
“岳父大人,不知道畅儿到哪个寺庙礼佛?”
“无可奉告。”
“岳父大人,请问畅儿归期何时?”
任楷十分无奈,他这未来老丈人真是只奸诈的老狐狸,趁皇上派他前往海南军营换防时,令宰相夫人带着畅儿离京,让他回来后见不到人,只能上宰相府来找人。
“不知。”傅瀚典打定主意一问三不知,不论任楷问什么,就是不回答。
“岳父大人,不知您何时才愿意点头让小婿再度迎娶娘子?”
傅瀚典不疾不徐地吹拂着手中香茗上的袅袅白烟,“云彤才十六岁,不是那些十八、九岁恨嫁的姑娘,不急。”
您老不急,可我急啊!任楷苦着脸。
“大将军,你也知道老夫这女儿刚寻回不久,想多留她两年享天伦之乐,这点你应该能理解,老夫打算过个两年再让她出嫁,大将军还是晚两年再来问老夫吧。”
任楷这混小子,云彤分明跟他八竿子打不着,不管自己如何警告,他总是人前人后喊他岳父大人,以小婿自称,让其他世家子弟根本不敢对女儿有任何结亲的想法。
女儿就这样被斩断桃花,自己自然气得不想理这小子,偏偏这小子脸皮够厚够无耻,根本不管自己对他态度如何恶劣,依旧亲切热络的喊着自己为岳父。
既然女儿找不到其他对象,也只能屈就于他,那自己就挡着,不让他这么快如愿!
任楷眉尾抖了抖,他就知道岳父又会用这样的说词搪塞他,这已经是他第五次开口向岳父提及迎娶畅儿的事了,岳父每次皆以畅儿年纪小为由,拒绝他的提亲。
他知道岳父是故意恶整他,气他让畅儿成为童养媳,偏偏他又不能发怒,要怪只能怪造化弄人,当年谁能预料到未来的事情发展会是这般。
“岳父大人,即使您将畅儿提前嫁给小婿,畅儿还是可以常常回娘家孝顺岳父大人跟岳母大人的。”
“出嫁的女儿有一天到晚回娘家的吗?你想让人在云彤背后戳她脊梁骨?”傅瀚典冷横他一眼。
任楷诚恳地道:“岳父大人,日前住在您隔壁的御史大人告老还乡,这宅子是皇上赐的,现已收回,小婿已经请求皇上将这宅子赐给小婿,皇上已口头同意,日后只要在两墙之间打道门,外人并不会知道畅儿天天回娘家。”
傅瀚典挑眉,“皇上这是徇私啊,大将军所得到的赏赐已让朝廷上众臣子眼红,皇上再将这座宅子赐给大将军……看来老夫得联合几位大人好好劝谏皇上才成。”
“岳父大人,您是三十多才得畅儿这女儿,算是老来得子,相信您很担心傅家的香火会断在自己手中吧?”
傅瀚典像是猫被踩到尾巴一样,气呼呼的回他,“这点不劳大将军你费心,再过几年,老夫会从族里过继一名男丁,日后继承香火。”这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来是小婿为岳父大人想太多了,日前小婿还进宫向皇上求了个恩典,日后畅儿与小婿成亲后所生的第二个男孩得以继承傅家香火,皇上已经同意小婿的请求,只要完婚,便会下这道旨意好杜绝悠悠众口,免得有人以此大作文章。”
听到这消息,傅瀚典的心跳不由得加快,差点脱口大喊一声“好”!心下的坚持也开始有松动迹象,不过他依旧故作神情自若,殊不知一边微挑的嘴角已泄漏了他的好心情。
任楷见状,故意拿乔,凉凉地捅他心窝,“不过看来岳父大人不需要小婿多事,这几日小婿就进宫求皇上取消了这恩典。”
“你敢!”
“那……不知畅儿如今在何处?”
“……陪她娘到逐鹿山的白云寺做法会。”
“感激岳父大人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