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丞妮红着鼻子,才上班不久便喷嚏打个不停,虽然她戴了口罩,却仍引来不少同事的侧目。
“天啊汪姊!你感冒得好严重喔!”玲玲自己也受了风寒,不过只是稍稍流点鼻水,没什么大碍,倒是对汪丞妮的“症头”感到诧异。“我们一起工作了这么久,我不记得你有生过病耶!”
汪丞妮病恹恹的睐她一眼,连抬起眼皮都觉得疲累。
“你没听过人家说……哈、哈啾~~人家说小、病不……哈啾!小病不断、大病不……哈啾!不来?”她很努力的想讲得完整,可是一个完整的句子却被她控制不住的喷嚏搞得“二二六六”。
“呃……‘小病不断、大病不来’?”玲玲小心眨了眨眼,不甚确定的再问一次。
“嗯~~哈啾!”汪丞妮忍不住又打了个大喷嚏,差点没连鼻涕都给喷出来。
就因为她平日都是生龙活虎、头好壮壮,几乎没生过病,所以一旦不小心感染了风寒,病况才会来得如此凶猛——完全没办法命令自己别再打喷嚏的汪丞妮,也只能用这话来安慰自己。
天啊!她根本不敢拿下口罩,一整个鼻子像根红萝卜似的,丑死了!
“汪姊,你看医生了没?”玲玲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小心翼翼的确认。
“我一早起来才……哈~~哈~~才这样的,还来、来不及去看。”汪丞妮摇摇头,努力憋住打喷嚏的冲动。
“哇咧!”玲玲踉跄了下,差点没跌倒。“拜托你先去看医生好吗?反正快过年了,没什么案子在进行,溜一下班不碍事啦!”她还没忘压低声音,免得被其他同事听了去,怪不好意思的。
“可是外面好冷欸!”汪丞妮竟耍起赖来了。
玲玲瞠大眼,头一回见汪姊这么……可爱的表现,害她小小的心动了下。
原来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她一直以为汪姊永远站在世界的顶端,不会有娇弱的时刻,结果她错了,错得挺彻底。
“冷也要去看医生啊!”好无奈喔,她明明是为了汪姊的身体着想,可怎么感觉自己此时像极了勉强汪姊的坏人?“不然我的外塘也借你,多穿一件应该会好一点。”
“不了。”汪丞妮又摇头了,慵懒的弯腰将脸颊贴在办公桌上。“我休息一下就好。”
“汪姊……”
“别说了,如果你真想帮我的话,麻、麻烦你帮我倒杯温开水可以吗?”她连眼睛都闭上了,其间还不断的吸鼻子,以抑制鼻管不断的发痒。
玲玲答允,离去之前回头再看汪丞妮一眼——生病不看医生怎么会好?
而且是这么严重的感冒。
不管了!打个电话跟靳哥报备一声再说喽!
汪丞妮在桌上趴着趴着,感觉身体越来越热,不知不觉竟昏昏沉沉的睡去,迷糊间感觉有人将她拉抱而起,她微微张开眼,靳真一的脸映入她的眼瞳。
“真一?”她不确定地喊道。
靳真一绷着下颚,看起来像在生气。“别说话,我带你去看医生。”
当他接到玲玲拨过来的电话,原本还以为只是一般的流行性感冒,没想到赶来后一碰到她软趴趴的身体,才知道她竟然发烧了,而且烫得都快可以煎蛋了!
没想到她都病成这样了,居然还硬撑!靳真一很难命令自己不动气。
他是不是还在生上次的气?既然这样,为什么他还愿意来看她?
心里有着疑惑和难以置信,加上身体的不适,汪丞妮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能深深凝了他一眼,然后虚软的闭上眼,安心的软卧在他怀里……
或许是烧糊涂了,汪丞妮对自己怎么到医院、怎么看诊的过程都不太记得,隐约好像经历过,又不是很确定,等到她再次睁开眼时,她竟发现身处在自己的房间里。
真一呢?
她确定是真一带她去看医生的。就因为知道是他,她才能安心的陷入昏睡,只因有他的陪伴。
可是他现在在哪里?为何不见他的踪影?
她慌乱的翻开被子跳下床,在双脚碰触到地面时,膝盖陡地一软,支撑不住身体重量的向前扑倒!
“妮妮——”房门恰好在她以极难看的姿势扑倒时打开,靳真一刚好瞧见她趴倒在地的刹那,差点没让他的心脏跳出喉咙!
他以自己所能达到最快的速度冲到她身边,七手八脚的将她扶起。
“你起来做什么?怎么不叫我呢?”
“真一……”听到他的声音,碰触到他的体温,她不禁红了眼眶,身体禁不住打颤。“没看到你,我以为你离开了……”
“你病成这样,叫我怎么走得开?”他将她抱回床上躺好,体贴的帮她盖好被子,并摸摸她的额。“退烧了,以后别再这么轻忽自己,懂吗?”
他也曾气恼她,甚至憎恨她的无情,可是一旦她遇到困难,他就是不由自主的想照顾她、呵护她,坦白说,他真气恼自己没用。
“嗯。”她难得乖顺的点头应允。
凝着她,他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再如此默默无言的留在她身边——这么看着她,却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触碰、亲吻她,也不能再随兴的跟她爱扯什么就扯什么的乱聊,只因为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以为她愿意把自己交给他,就是一种由心而生的信赖、托付,当然还包括相属的感情;在他太过古板的思想里,没有感情是不能做爱的,如果对彼此没有感情,为做爱而做爱的话,又与禽兽何异?
“你再睡一下,多休息好得快。”暗自轻叹一口,他转身就要离开。
“真一!”她陡地伸手拉他,毫无理由的慌乱了起来。“你不陪我吗?”
靳真一的眼角抽搐了下,他没有转身,任由她拉着自己的衣摆。“你确定你没认错对像?”
汪丞妮愣了下,脸上褪去光采,却不肯松开他的衣摆。“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你都不要我了,留下我陪伴你又有什么意义?”他尽量让自己维持平稳的声线。
一定要让他这么难堪吗?如果不是不要他,不会要他去追求其他的女人;如果不是不要他,就该坚决的拒绝其他男人的追求。
这辈子不曾付出过的情感全系在她一个人身上,却偏偏得不到她的青睐,这叫他情何以堪?又该拿什么脸、什么态度来面对她?
“我没有!”她忙不迭的摇着头,眼角泛起盈盈水光。
“没有”他受不了的猛一转身,俊颜痛苦的扭曲,眼瞳载满酸楚;他用力抽回自己的衣摆,仿佛想以这个动作来令自己死心。“没有你会要我去追别的女人”
“我……我希望你能幸福……”她哽咽,拉不到他的衣角使她的心更慌,直到此时,她才惊觉自己这个理由有多薄弱!
她晓得他疼她、宠她,她亦希冀自己会是给他幸福的那个女人,但他从来不做任何表示,她会不安实在无可厚非。
听她这么说,他的心都碎了。
“我何尝不希望你幸福。”没有她,教他去哪里找寻幸福?他难掩苦涩的低喃,逼迫自己说出他最不愿也最不想说的话。“所以,如果你有中意的对象,我也只能祝福你。”
如果可以,他祈求上帝能在此刻收回他发声的能力,可惜,也只能是妄想。
他已不适合再待在她房里,因为这里不是他能踏入的禁区,在她用她那自以为替他着想的可笑理由拒绝他之后。
“我哪来中意的对象?”她傻眼,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样说。
“那天我送你回来,不是有个男人在门口等你?”直到现在,他还清楚的记得那个男人的样子;他是男人,看得出来那个男人看她的眼神充满爱慕之情,那是男人看喜欢的女人的眼神,不会错的。
“他不是……”
“你敢说他不想追求你?”他气急,气她到这时候还不肯吐实。
“他是有这个意思,不过我……”发现他又要离开,汪丞妮已顾不得什么面子,起身跳下床猛地扯住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对他吼道:“靳真一!你听我说完可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