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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自带福运来(下) 第九章 徐皎月的身世之谜(1)

  贴在门上,听见里头开始有动静,柳老板满意了,现在……去备些好衣料给「妹妹」做衣裳吧,再添点金银头面,是了、是了,让「一品香」送一桌席面过来,给妹妹庆贺庆贺、补补身子。

  先让她尝尝甜头,如果还是倔强不依,只好再摆出手段,终归是要逼她认命。希望徐家丫头不爱喝罚酒。

  得意洋洋,她满脸笑意,一甩绣帕往外走去,然而下一瞬,笑容凝在她红滟滟的嘴角,一双眼睛张得不能再大了……

  嗯哼、啊哈朝她发出低吼声,它们弓起身子蓄势待发。

  「妈呀!这畜牲是从哪里来的呀!」她尖叫声,跳了起来。

  身旁的丫头见状也吓得花容失色,转身就逃。

  柳老板也想逃,只不过念头刚起就有一把剑抵上她的肩膀,连救命都来不及喊,就感受到一阵刺痛,温热的液体从刺痛处往下流……她、她……受伤了?

  怎么回事?抬眼,她对上萧承阳冷冽的目光。

  「大侠饶命……英雄饶命……我这条贱命不值得您动手,您要银子吗?我马上双手奉上……」柳老板吓得魂不附体,全身抖若筛糠。

  「徐皎月呢?」萧承阳问,那眼光像在看死人似的。

  冷汗从后背不断淌出,风一吹,全身簌簌发抖,柳老板脑子一片混乱。

  徐皎月……怎么会?她早打听过了,徐皎月后没有人会为她出头,她只是个爹娘不疼、姥姥不爱的小村姑啊,怎地凭空冒出这号人物为她出头?

  他们是什么关系?不会吧,是男女关……

  完蛋!豆大汗珠颗颗从额头往外冒,如果他知道徐皎月和吴勇已经……曈孔一紧,寒气从脚底蹿上,她觉得血液结成冰,魂魄飞到九霄云外。

  他没耐心等她回魂,剑尖再往前送进一寸,直接刺穿她的肩膀。

  柳老板大叫一声,急急指向身后,「徐姑娘在里……」

  话没说完,唰地剑从她的肩膀抽出来,柳老板眼睁睁看着鲜血狂喷,一惊,她吓得瘫软在地。

  「给你们了。」他对嗯哼、啊哈丢下话后朝屋子奔去。

  下一瞬,两匹狼扑上,在她身上胡乱撕咬,肉一块、两块从柳老板身上剥离,血淋淋的场面很吓人,看得后来赶到的董裴轩忍不住掩面。

  只是她身上的脂粉香让两匹狼觉得太恶心,勉强啃了几下向主子交代之后,就走到一旁晒太阳。

  死赶活赶都追不上萧承阳,董裴轩几乎要放弃了,没想到一个黑衣男约莫是看不过去了,竟凭空出现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施展轻功把他带进柳宅。

  直到这会儿,他才晓得北阳王身边有不少隐卫跟着。

  弯下腰、低了头,董裴轩悲怆地看着柳老板,谁不惹偏要招惹徐皎月?那不是自寻死路吗?那眼神……分明是在看死物。

  他摇摇头,轻声说:「趁现在有空,你要不要说说,怎么就知道徐家有难,趁机上门打劫呢?」

  萧承阳踢开门,恰恰看见徐皎月拿着簪子抵在自己喉头。

  她的腰带已经被抽开,露出抹胸,红色的鲜血渗出,滴在鹅黄色的抹胸上头,分外明显。萧承阳不怒反笑,嘴角处扯出一道生硬曲线,蚀骨沁髓的笑意似见血封喉的毒药,一沾就会没命。

  他缓步进逼,恨不得将吴勇千刀万喘、挫骨扬灰。

  吴勇连头都不敢抬起来,深怕视线接触会被射成筛子,恐惧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萧承阳什么都没做,吴勇已被他的气势震慑,吓得节节后退。

  「你、你、要做什么?我没有、没、没、没有……没有……你找错人了,你一定找错人了!」

  他还想求个脱身,但萧承阳用手中长剑给了他答案。

  剑锋划过,吴勇胸前渗出血珠子,剧烈的疼痛将他的侥幸踹到九霄云外。

  「你、你……杀人啊!救命啊!」

  声音刚从喉咙中挤出,扬手,萧承阳的长剑又在他身上添上好几道口子。

  吴勇连滚带爬、拼命逃窜,却怎么都甩不掉接连而来的剑锋,他痛得翻身抱肚,没想到最后一剑,直接断了他的子孙根。

  他哀嚎斯叫,痛得在地上不断翻滚。

  萧承阳高举长剑就要往他胸口捅去,眼看明晃晃的刀刃劈空斩下,电光石火间,徐皎月抢身站到他面前,将吴勇护在身后。

  她居然要护他?萧承阳怒了眉眼,哑声道:「让开。」

  「不让。」她猛摇头。

  她的顶嘴是火上添油,气得他快要爆炸,这是乡愿的时候吗?对徐家上下也就罢了,好歹是血缘至亲,可对这样一个渣货,她竟也……

  「让开!」萧承阳的声音透着危险。

  「不让,求求你别杀人,董叔说你身负重任,身在杞州的事不能教人得知,我们快点走吧,别将事情闹大,我不想你有事。」

  她的解释像桶冰水兜头浇下,把他那团熊熊烈火给浇熄得透底。

  原来是……担心他有事?

  收剑,眼底尽是怜惜,看着她的狼狈,手指轻触她的颈间,心痛得好厉害。

  她看见了,暖意一寸寸往上升,被心疼的感觉良好,徐皎月握住他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指,认真说:「不痛的,一点都不痛,那是我自己弄。」

  就是她自己弄的也不行,谁让人逼她!倏地,戾气再现,拳头紧握,指节发出格格声响。

  徐皎月见状,忙窝进他怀中娇声娇语道:「不想在这边,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脱下披风裹住她的身体,他将她打横抱起,跨开大步往外走。

  他说:「我教你练武。」

  「好。」

  「以后不许被人欺负。」

  「好。」

  「等回京,我要把锦绣坊弄倒。」

  「好。」

  「我要让柳家永不翻身。」

  「好。」

  他一句句说,她一次次应诺,她用自己的方法安抚他的暴怒。

  三人两匹马,直接往南方奔去。

  起初徐皎月没发现情况不对,只见他帅气地扬鞭催马,一路狂奔,任由长风猎猎,掠起衣袂翻卷。

  迎着风,她忘记自己的脸肿得多丑陋,忘记狼狈的自己多像猪头,她一路唱歌一路说话,心情好到让人无法理解。

  心情当然好啊,还以为今日是一别再不能见面,可现在她又在他怀里,又能闻到他的气息,又能看见他酷到不行的帅脸,真好啊、真开心啊!

  直到离开杞州,徐皎月发现他们没有回溪山村,而是陌生的方向……她急了,转头问:「我们要去哪里?」

  「南云。」

  「为什么?」

  「我有要务在身。」

  「我知道,可我没有啊。」

  他拒绝回答。

  「你要去打仗,带着我岂不是很麻烦,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自己回去。」

  他沉默。

  「你不能带走我啊,我的家在溪山村,我要回家。」

  他充耳不闻。

  「萧承阳,你放我下马。」

  他相应不理。

  她慌了,小小的拳头往他身上捶。「你不可以这样,这是强抢民女,你和柳老板、吴勇有什么不同?」

  她竟然拿他比吴勇?他黑了脸,狠了目光,却坚持不理会。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徐皎月气急败坏,哪有人这么不讲道理的啦,他改行当土匪哦!

  正当她吵闹不休时,董裴轩听不下去,催马到两人身旁,道:「王爷,先停下来吧,让我把话跟她说明白。」

  萧承阳拉紧缰绳,把马停下。

  见状,徐皎月立刻顺着马背往下滑,她胆子大,萧承阳却吓破胆,一把将她捞回马背上。他口出威胁,「如果你不好好坐着,就继续赶路。」

  瞪他一眼,徐皎月满脸无辜,她又没在人家屋檐下,怎么就得低头了呢?

  「皎月别闹。」董裴轩压低声音道。

  「我没闹,我只是想回家。」

  「你哪还有家?」

  董裴轩一句话,问得她低头。「我知道奶奶这次是做得过分了,可我总得问清楚状况,奶奶不会无缘无故把我给卖掉的。」

  萧承阳忍不住翻白眼,都这会儿了,还在帮徐家人说话。

  「这事,问我就知道。」

  「董叔查出来了?我娘还好吗?弟弟们还好吗?」

  见徐皎月为徐家人心急,董裴轩摇头直叹气,这孩子太实诚、太良善,当初……真做错了。

  「你母亲偷走家里田契房契押给当铺,带着你两个弟弟离开,柳老板辗转知道此事,将田契房契赎回来,并赠银二十两让徐老太签下你的卖身契。」

  他从怀里掏出徐皎月的卖身契,在萧承阳整治吴勇时他也没闲着,从柳老板身上问清楚来龙去脉,又抢回卖身契、顺走千两银票。

  「我娘为什么这么做?」

  董裴轩叹气,仔仔细细地将姜氏和蒋显的过往说明白,听完故事,徐皎月没有怨恨,只有不胜欷嘘。那是怎样的感情啊,深刻到让他们愿意为对方付出一切。

  她很清楚,母亲这一去将要面对无数问题,这是要有多大的勇气才办得到?

  「你不怀疑吗?为什么姜氏带走两个弟弟,却没带走你?」

  「因为娘恨我,因为我害死哥哥。」她知道的,一直都明白。

  「错!因为你不是她的女儿。」

  董裴轩的回答像轰天雷,打得徐皎月脑袋嗡嗡作响,她怎么可能不是娘的女儿,她和哥哥出生时,整个溪山村的人都知道的呀……

  萧承阳也吃惊不已,他没想过徐皎月被亏待的理由竟是她非徐家女?

  「怎么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呀,董叔,你骗我对不对?」徐皎月连连摇头,她无法相信。

  萧承阳见她激动,一把将她抱起纳入怀里,他轻轻顺着她的背,低声在她耳畔道:「别怕,有我在。」

  她不是怕,是慌啊,怎么可能……她记得的,虽然当时年纪小,可她真的记忆深刻,在哥哥死去之前娘宠她爱她,视她如珍似宝。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董装轩叹气道:「我的父亲是个太医,医术高明、性情耿直,他不愿受贿行害人之事,竟遭秦相爷所诬,董家上下斩首、流放,无一幸免。在忠仆的掩护下,我逃出京城,半路遇见凌姊姊,她受人所陷,为保住腹中胎,挺着大肚子冒险从夫家出逃。

  「一路上我们相互扶持,从京城到杞州,几度逃过贼人追杀。她在破庙里产下一对龙凤胎,只是怀有身孕的她,千里迢迢一路奔波,身子是已透支,她只来得及看你们兄妹一眼便溘然谢世,死前她苦苦哀求,让我保住你们,不求你们荣华富贵,只愿平安顺遂。

  「我本想埋了她,但眼看杀手将至,不得不先带着你们逃走,我跑到溪山村,带着你们兄妹逃往深山,却意外碰到徐闵谦。

  「那晚他的媳妇生产,他提着装有死婴的篮子要上山埋尸。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把你们兄妹带回家里,当成亲生孩子扶养长大,他同意了。之后我便在溪山村住下,为凌姊姊看护你们兄妹长大。

  「交易时,我以为他的妻子生下死胎,天色渐亮,我才发现婴儿脖子上有指痕,婴儿是被活活掐死的,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但当时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便也没放在心上。我带着死婴回到破庙,想将他与凌姊姊一起下葬,却发现你母亲的尸身被带走了。」

  「带去哪里?」一阵寒意起,徐皎月缩缩身子。

  见状,萧承阳拢紧披风,将她裹紧。

  「我猜,她被那些杀手带回去交差。多年来我深感后悔,没从凌姊姊嘴里问出事情的始末,如果知道,我一定会为她报仇。」

  徐皎月点点头、理解,如果是她……都已经穷途未路,活下来希望微渺,怎还能谈论报仇?能求得平安已难得,何苦再去冒险?

  「那年,皓日被贼人害死的消息传进溪山村,我很担心你,我找机会潜进徐家想看看你,却意外发现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

  「你始终不明白,宠你的母亲为什么会突然变成陌生人,为什么会带着仇恨的眼光看你,对不?」

  「是。」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自己害死哥哥。

  「我在深夜时分潜入徐家,当时徐闵谦发现姜氏正在自残,盛怒之下,他大翻旧帐,我这才晓得,原来被掐死的男婴是姜氏表哥的孩子,这就说明了,为什么徐闵谦会将初生婴儿掐死。

  「皓日遇害之前,姜氏不知道你们并非她的亲生孩子,她对你们的疼爱,更多的是对表哥的思念。徐闵谦含糊的说词让姜氏误会,她相信徐闵谦就是不甘心帮她表哥养孩子,所以一气之下便冲动的拿她儿子从人牙子那换回一百两,更捡了你们兄妹回家鱼目混珠,摆明了就算养野孩子也不要她儿子。姜氏对徐闵谦有恨,可一是她理亏,二是日子还得过,所以她只能把气出在你们兄妹身上,心思扭曲的认定了,她的儿子是代替你们兄妹去死,因此恨你怨你,恨不得能除之后快。

  「姜氏的态度让我很担心,我想把你带在身边养大,可是跟着我更危险,秦家没放弃对我的追杀,而我没放弃为父兄报仇,我不想让事情波及到你头上,本想等你出嫁,再把真相告诉你,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明白了,徐皎月全听明白了,一直以来,她没有家人、没有亲戚,她身处在一个个谎言当中。

  难怪爹那样冷漠,难怪娘恨她入骨,难怪她用尽力气也得不到一句赞美。

  真是的,亏她相信是因为她太丑、因为她害死哥哥、因为她是扫把星,才无法在家人身上得到正评,原来真相……真残忍啊……她的付出努力终究变成一场闹剧,她像个傻子似的被谎言耍得团团转。

  力气被抽走,徐皎月觉得心好累,以为自己失去的只有哥哥,没想到……天地独存,她没有亲人,孤独像一支箭狠狠刺穿她的心脏,痛得她说不出话。

  萧承阳看见她的无助茫然,看见她的忧愁悲哀,他不会说安慰人的话,只能扶着她的腰,把她整个人抱起,从跨坐转为侧坐,他亲亲她额头,让她靠在自己胸口,他一再保证,「不怕,你有我。」

  眼泪汩汩流,濡染了他的衣襟,心疼不已,他皱紧眉心,扯住缰绳,马蹄扬起。

  徐皎月试着消化,但故事太沉重,沉得她的心、她的胃被重重挤压,沉得她喘不过气,无法呼吸。

  不能责怪她,一辈子的认知瞬间翻转,任谁都受不了。

  她为自己哀伤,为早逝的哥哥哀伤,为被迫害追杀的亲生母亲哀伤。她不懂啊,为什么不公平的事这么多、这么多,为什么不幸要落在他们身上?

  一路上,徐皎月不说话,她像只无尾熊,只能紧紧地攀住萧承阳、巴住萧承阳,他成了她唯一的依靠。

  入夜,他们进客栈。

  一张银票换来一个大浴桶和新衣,几个伙计合作将热水注满浴桶。

  屋里热气蒸腾,徐皎月还坐在床边,歪着头傻傻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萧承阳叹气,走上前拉起她,为她松开发束。

  「洗澡。」他说。

  她点点头,依言进入屏风后头,他没出屋子,隔着屏风细细视察她的举动。

  看她脱衣、看她进入浴桶,看她把自己埋进水里,看她憋着气直到喘不过来,才把头伸出水面。

  一次、两次、三次……她在折磨自己,也折磨了他的心。

  但萧承阳半句话都没说,只是静静坐在屏风外头,静静守着、等着,耐心地看着她每个动作。

  徐皎月关掉系统提醒,否则她会听到一连串的当当声,他的心疼化为正评,不断累积。

  半个时辰过去,他说:「起来,水冷了。」

  她没有应答,却听话地从浴桶里出来。

  换好衣服走出屏风,他取来帕子把她的头发擦干,用手指梳齐拢成束。

  他极有耐心地做完这些,把她拉到椅子前面坐下。

  「等我,一下子就。」

  徐皎月呆呆地点了头。

  他走进屏风后,就着冷水飞快将自己冲洗干净,洗澡时,他的眼睛时时盯着屏风外的徐皎月。

  洗好澡,撤掉浴捅,店小二送来饭菜。

  他给她夹菜,给她下指令扒饭,她还是很听话,一口口把饭吃掉,他带着她到街上消食,他握住她的手,一步走过一步。

  萧承阳没有说话,只是陪伴,可他不晓得,掌心的温度带给她多少温暖。

  深夜的街道不见人影,只有月亮陪着,在他们身后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分开、交合,分开再交合。

  回到客栈,她上床、他上床,他把她抱进怀里,轻拍她的背,又说了同样一句没有创意却很暖心的话,他说:「睡吧,不怕,你有我。」

  前次,这句话出现时,她的心找到定位。

  她窝在他怀里,汲取他的体温,一遍遍告诉自己,是的,没关系的,至少她还有他。这次,同样的话出现,想像扭转了某个契机点。

  她一样窝在他怀里,一样汲取他的体温,却告诉自己,她只剩下他了。

  什么都没有,只剩他、只剩下他……只剩他了。

  她想要待在他身边,想要保有这样的温暖,即使身分不配,即使只能成为他的小妾,即使必须伤心地看着他成为别人的丈夫,她也不想离开他,因为,她只剩下他了。

  妥协退让是很痛的过程,可是不退让就必须失去所有,连一点点、一丝丝、一分分都得不到,为保住这分「些许」,她必须妥协,必须忍受退让……

  她终于开口,在历经了数不清的伤痛之后。

  她说:「可不可以,永远都不要……丢掉我?」

  她的问题,把他胸口郁气格出,壮硕的手臂施了力,他将她抱进怀里,低声回答,「可以。」

  像要印证自己的话似的,他低下头封住她的唇。

  然,一个只是用来保证的亲吻,却在尝到她的甜蜜时,失控了。

  他在她唇间辗转流连,她抱住他的身躯紧紧不放,两人不断增温,像一簇火星掉油桶里,轰地……引发大火。

  他不懂男女情事,她也不懂,只是胸口有股欲|望在咆哮着,呼之欲出。

  她想将他留在身旁,不愿失去他的温暖,于是唇齿相接,于是相濡以沫,于是他们在彼此身上试探摸索。

  ……

  夜深人静,床不停动摇着,那是属于他们的盟约、他们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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