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那天将礼物送给梁心伦之后,她差没有来电致谢—并不是他在意一句道谢,而是他觉得她不是这样的人。
据他对梁心伦的了解,她是那种收到礼无论如何一定会道谢的人,但她却毫无反应,他才会感到奇怪。
她应该还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但却没有传来任何讯息,甚至连一封简短的E-MALL都没有。
原以为她还在生气,所以他又去了一趟绿缇餐厅,在台下用餐等她表演完时,他发出一件奇怪的事。
她换了小提琴。
如果是她最近有了收入,换了台更好的琴,那并不奇怪,问题是她换了琴后,那琴却明显变差了。
小提琴的音色并不好,连他这个自认外行的人都听得出来。
当然她的琴艺还是没变,一样技艺纯熟、情感丰沛,但是因为小提琴的缘故,演奏的精彩度似乎也打了折扣。
因为疑惑,所以在她下场后,他到后台去找她。
“心伦?”
“吓!”一见到他,梁心伦好像受到惊吓似的立刻跳起来。
“怎么了?”阙御堂觉得她的反应很怪异。他有那么可怕吗?
“没、没什么!那天的水晶猫,谢谢你,不好意思最近一直很忙,没时间向你道谢。”
说完,梁心伦低着头,抱着向厂商借来的小提琴,便匆忙要离开。
“你要去哪里?”阙御堂有点不高兴地拦住她。怎么才说两句话,她就急着要离去?
“我还有急事……你、你不要拦着我,还有……以后请别再来了,拜托你!”
梁心伦宛如惊弓之鸟,仓皇地从他身这的缝隙间钻过,头也不回地逃了。
“慢着!梁心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站住—”他恼怒地大吼。
但即使他发怒也拦不住她,她活像见到鬼般,头也不回地跳上出租车,飞快离去。
阙御堂一脸错愕。她跑得那么快,他会吃人是不?他或许脾气不算温和,但几时伤害过她了?
阙御堂心里很生气,但也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她的态度说不上是很厌恶、很排斥,但倒像害怕似的。
她在怕什么?
他望着出租车消失的街道,兀自沉吟着。
片刻后,他也打算离去时,一转身,去看见餐厅的经时站在他身后。
他脸上的表情,说明他什么都看见了。
“就如心伦所说,请你以后不要再来了吧!”
身为餐厅的经时,他实在不该说出这种话,但是他真的不忍再看梁心伦痛苦难过。
“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阙御堂阴冷地瞪着他。
他凭什么要他别再来?他打着什么主意?
“你的接近,只是增加心伦的痛苦而已。如果你对她还有一点在乎,就请怜惜她的痛苦,别让她连最后一块立足之地都没有。”经理语重心长地要求。
“说清楚!我的出现,带给她什么痛苦?”阙御堂面色一凛,听出餐厅经理话中有话。
他想,那就是梁心伦突然变成惊弓之鸟,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原因。
“心伦不希望我多说,所以我也不会说,我只能说,希望你放过她,给她一个安静的生存空间吧!”
经理转身走回餐厅里,但阙御堂却更想知道,空间发生了什么事。
一定发生过什么事情,梁心伦才会变得那样惧怕他,他要弄清楚。
绝对要!
他立刻取出行动电话,打给自己的心腹秘书。
“仁钧,立刻去替我调查,梁心伦最近在绿缇餐厅是不是发生过什么事,再小的事我都要知道,马上查清楚。”
收了线,他眼神阴鸶地瞪着漆黑的夜色。
最好不要让他查到有人在背后搞鬼,如果让他查到—
那个人就死定了!
“总经理。”阙御堂开完会刚回到办公室,吕仁钧便捧着文件,面色犹豫地走进来。“什么事?”
阙御堂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淡淡地问。
“关于您吩咐的……梁小姐的事—”
“查出来了?”阙御堂用力放下茶杯,飞快追问:“结果如何?到底发生过什么事?”
“是的,我们已经查清楚了,但是……”
秘书欲言又止,老板的前未婚妻跟现任女友的战争,说出来不知道老板会有什么反应?
“说清楚!你几时变得这样吞吞吐吐了?!”阙御堂震怒地拍桌喝斥。
“是!”吕仁钧吓了一跳,连忙报告道:“根据我们的调查,最近梁小姐曾经遭受到攻击,不但人受了伤,连她父亲所送、她最珍视的小提琴也被摔坏了。”
“遭受到攻击?!”阙御堂真不敢相信,她虽然已下堂,但好歹曾是他阙御堂的未婚妻,那个攻击她的人是长了多大的胆子?
“是谁有这样的胆子去攻击她?”他怒声质问。
秘书低着头不敢回答。
“仁钧?”阙御堂眯着眼,又喊了声。
秘书的沉默让他察觉到,这个人的来头可能真的不简单。
“那个人到底是谁?”
他一再逼问,秘书才鼓起勇气轻轻回答:“是……周亭陵小姐。”
砰!
周家的佣人才刚把门打开一条缝,大门就被人猛力撞开,当她看见面色铁青的阙御堂闯入时,当时吓了一跳。
“啊!阙先生——”
佣人还来不及通报,他便推开挡路的佣人大步朝内走去。
“周亭陵!”他一路往内闯去,几名佣人想拦都拦不住。
“周亭陵!你在哪里?马上给我出来!”
“御堂!你来了?”当他到达大厅时,听到骚动的周亭陵下楼来,看见是他开心得不得了,没察觉他脸色很难看,立即快步冲下楼来。
“我正要跟朋友去吃饭逛街呢!幸好你来得早,再晚一步,我就出门了。”周亭陵跑上前,撒娇地挽住他的手臂,但却被他用力甩开。
“你是怎么了?”周亭陵这才发现阙御堂的脸色不对……不只不对,而是非常可怕,那双瞪大的阴险眼眸,好像要将她撕碎似的。
她不觉惊骇地倒退一大步。
交往以来,他对她一向不冷不热,冷淡有礼,而她也习惯了,所以一直以为他的性子就是那样,她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御、御堂……你怎么了?是谁惹你生气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是谁?除了你周大小姐,还有谁呢?问问你自己做了什么!”
“我?”周亭陵立刻联想到自己砸坏梁心伦小提琴的事,但她故意装傻。
“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好嘛,如果你生我的气我道歉就是了,往后周阙两家的生意,我会让我爸给予最大优惠,你说这样好不好?别生气了啦!”
周亭陵一再撒娇,但阙御堂甩都不甩。
“你知道我生平最厌恶的是什么吗?”他冷冷的眼直勾勾地注视着她,那嫌憎的眼神让她浑身发毛。
“是……是什么?”
“泼妇般吵架闹事的女人。”
“我才不是那样的女人!”周亭陵一听,立刻大声抗议。“都是她不对!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不知羞耻地纠缠你,我也不会那样生气,所以都是她不好呀。你是我的,她凭什么跟我抢?”
对于她激动的言词,阙御堂只冷冷抛出一句:“你以为你是谁?”
“啊?”他过于冷酷的神情,让周亭陵呆愣住。
“你以为自己是谁呢?我娶你了吗?你有什么资格娶跟她吵?”
“但我是你的女朋友啊!”周亭陵委屈地大喊。
“我随时可以甩掉你,你就什么也不是了!”
“御堂,你怎么能这样?!”周亭陵被他的威胁吓得面色发白,但又心有不甘地高喊。
“善妒的女人最令人厌恶!你去照照镜子,看看自己嫉妒的嘴脸有多丑陋!”说完,阙御堂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周家。
当然,这段感情也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最厌恶吵闹的女人,周亭陵犯了他的大忌,舍弃她,他半点都不心疼。
唯一让他觉得有点遗憾的是——好不容易找到的有力靠山,又得重新再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