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下办事效率都非常好,半个时辰便将所有事情安排妥当。
符景升与几名手下小心翼翼地将符昌明抬上马车,而梅茹仙则搭上另一辆准备先送她回大坑村的马车。
她思虑片刻后唤道:“符景升。”
符景升向手下交代了几句,这才朝她走来,愧疚地看着她,“茹仙,抱歉,本该我亲自送你回去的。还有,昨天多谢你照顾了我父亲一夜,千言万语也无法表达我对你的谢“我们是朋友,不要说这种话,倒是你,这一路上危机重重,自己要多加小心才是。”
“放心吧,我会的,待我将父亲移到安全的地方后,我便到大坑村找你,向你赔罪。”
她笑着摆摆手,“赔罪就不用了,到时多分我一点利润就好,还有,说好的人手跟织布机你可别忘了,我现在可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她与符景升签订了蚕丝被与丝编的买卖合约,有一个条件便是他必须无偿提供她三十台织布机与三十名织娘,跟一批供她差遣的人手。
“放心吧,我早已经让人到南方去寻找织娘,织布机也很快就会送过去,人手也已备好,你回到大坑村后不久,那一批人就会到。”
这办事效率令梅茹仙十分满意,她满意地点头,“那好,我就先回大坑村等你的人。”说完,眼尾瞧见四海朝他们两人方向走来,知道大家准备启程了,她自衣袖里取出一个白色的瓷瓶,“来,这给你,每天喂符老爷一滴,对他身体非常有帮助。”
她考虑了半天后,决定送他一瓶仙蜜。这一天才产一滴仙蜜金贵得很,除了给娘跟弟弟补身子,她自己根本舍不得用,此番把这瓶仙蜜送给符景升她虽然有些心疼,可是她并不后悔。
他接过瓶子,打开瓶盖嗅了下,鼻间瞬间索绕一股略感熟悉的香甜气息,这似乎是他中毒昏迷时闻到的那股芳香。
当时虽然昏迷,不过隐隐约约能感觉到有人喂了他一滴像是蜂蜜却又不同的玉露,虽然只有一滴,但口腔瞬间充满一股浓郁的芬芳,整个人也随着那滴玉露滑入喉头而清醒。
莫非这瓶子里的东西就是当时茹仙喂食他的那神奇玉露?
“仙蜜很珍贵,一天只有一滴,有银子也买不到,你要小心保存,千万别让人夺走,也别给他人使用。”她有些不放心,慎重地交代着,顺便把一直养在空间里的那朵百年灵芝拿出来交给他,“还有,这一朵百年灵芝也带着,我听大夫说你爹身上的伤需要灵芝当药引,年分愈太效果愈好,这朵灵芝是我以前在山上发现的,本来打算找个大药铺把它卖了,这才一起带来,现在给你正好。”
瞧她一脸不舍的模样,符景升激动地一把抱住她,“茹仙,谢谢你,我不会亏待你的!”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她怔了下,本能地想推开他,可是这拥抱却又有说不出的熟悉与安心。直到瞧见他的手下瞪大眼,她半举在空中的手连忙搭在他背脊上,像是好哥儿们一样拍了拍,不让人多做联想。
她笑道:“不用跟我道谢,人命是最珍贵的,仙蜜跟灵芝的事情以后再说。”说着,她推开他,“好了,趁着天刚亮,路上没什么人,赶紧上路吧,不用担心我。”
“你保重,等我消息。”
一大清早天没亮就赶路回家的梅茹仙,回到大坑村时已经是未时中,除了早上让马车夫停下买些包子、馒头在车上吃之外,这一路上几乎是马不停蹄。
当马车停在家门前时,她不仅饿得发昏,连两片屁股都被震麻了,感觉那不是自己的,想要起身下车都很难。
想来还是得自己买辆好点的马车,不然每次租来的车都是这一种硬邦邦的座位,近距离倒还好,出远门屁股就要遭殃了。
其实符景升不是不愿替她安排好一点的马车,只是昨天刚发生杀手追杀符昌明失败这事,他身受重伤,要转移到安全的地方,需要十分舒适柔软的马车,通常这种马车外表也较豪华,在路上会引人侧目,符景升担心杀手会误以为他假借她的名义送走符昌明,在她回大坑村的路上对她出手,因此才特别安排一辆非常普通的马车让她回来。
车门才刚打开,梅茹仙就看见梅清元兴奋地跑出来,看着还未下马车的她,兴奋得跳上跳下,“姊姊,你回来了,累不累?有没有帮我带礼物?”
梅清元这么一问,她才赫然想起当初要前往永宁县城时,她说会给他带礼物回来,结果遇上事,她完全忘了,还好先前在码头边看到几个外国船只带来的异国玩具,看了感觉挺新奇的便买了,不然这下可真不知该怎么向元儿交代。
“梅茹仙,你回来了。”
看见从她家屋子走出来的人,梅茹仙差点从马车上捧了下来,嘴角抖了抖,有点难以置信地看着出现在她家的那个人——翟楠生。
载他回来的车夫看到翟楠生,眼底闪过一丝诧异,连忙将头低下,拉下头上的斗笠,担心自己被翟楠生认出。
她问:“你怎么会在我家?”
“别以为我是来你家拜访的,本公子是到这附近狩猎,正好经过。”翟楠生扬着下巴,有些高傲地说着。
“喔。”她随意应了声,瞧他一身像是要去参加宴会般花枝招展的打扮,暗骂,他是要去狩猎?鬼才相信!更觉得他别有目的。
少了符景升在中间调和,梅茹仙实在不知道要跟翟楠生说什么,只好赶紧招来几个下人,“你们几个过来帮我将车上的东西搬下来,小心点,这些可都是我特地买回来送给我娘亲跟弟弟的。”
贾迎春迎了出来,“茹儿,累了吧,快进屋。”
“娘,我好饿,只在车上吃了两个包子就一路赶回家,到镇上都没停下来用午膳呢,您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拿点让车夫赶车时方便吃,我为了赶路,都没让这位大哥停下来歇息呢。”梅茹仙假意要将尾款付给车夫。
事关紧要,即使翟楠生是符景升的表哥,她也不会在他面前透露半句,况且载她回来的车夫看到翟楠生时脸色微变,明显是认识他,却装作不认识,其中定有问题,因此她争不会去戳破这事。
为了不让翟楠生认出自己,车夫接过银子变连忙说着,“姑娘,不用了,这车上还有您买给我的包子,我吃那些就成了。”说完赶紧上马车,挥动缰绳驾着马车离去。
梅茹仙拉了下弟弟,悄悄问道:“元儿,告诉姊,翟楠生来做什么?”
梅清元摇着头,捂着嘴小声告知,“我不知道,他已经连续来两天了,每天还带一大堆礼物,然后从早坐到晚。”
“一大堆礼物?”
梅清元点头,“一会儿你进屋就看得到,娘不知道怎么处理,说要等你回来。”
果不其然,她一进门就看到一屋子的布料、药品、头面、糕饼、糖果等等礼品。
搞什么啊,这些东西都可以赶上卖货郎所背的货物了吧!
她诧异地问着,“娘,这些礼品是?”
贾迎春有些嗫嚅地说着,“这是翟公子送的。”她一直要将这些礼物送还给翟公子,偏偏他不收,搞得她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她转过头看着跟着一起进屋的翟楠生,问道:“你不是狩猎顺路来我家的吗,为什么给我家送这么一大堆东西?”不明白的人可能会以为他是来下聘的呢!
“我是要来这里狩猎,又想到那天你家宴客,我未送礼,所以让手下的人准备,然后……我也不知道他们会准备这么多东西,是搬进你家时才看见。”翟楠生面无表情地回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那天从这里回去后,整个脑袋里想的都是她。不,在之前就这样了,只要一清闲下来,梅茹仙的脸蛋就会浮现在他眼前,随着日子流逝,他对她的思念愈来愈严重,于是他就像是着魔了一样,一直前来找她,还给自己找一个谁都不相信的借口,就只为了见她。
“是唷。”一连送两天,分明是鬼话连篇。梅茹仙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总觉得翟楠生今天前来根本不怀好意。
“东西都送了,还有人会带回去吗?你是看不起我,或者是说,若这些东西是符景升送的,你就收?”他不悦地质问着,语气中夹带着一丝酸味。
“什么话啊,关符景升什么事情?他要是像你这样大手笔送一堆来,我也一样请他带回去,况且早就已经过了宴客的日子,有心意就好,不用大费周章。”莫名其妙,这个人怎么一提到符景升就像吃了火药一样?他们可是表兄弟啊,怎么听他的口气像是仇人似的。
翟楠生固执地道:“我是不会带回的,你要是不喜欢就丢了。”
“丢掉?你疯了啊!”
“那就留着。”他不给她拒绝的余地,霸道地说着,瞧见她带回来的物品,与康定县的风格不太一样,便迳自翻着,看清楚其中几件物品后,他眉头紧蹙,问道:“你到永宁县去了?”
她怔了下,“你怎么知道?”
他拿高一个玻璃做的香水瓶,“这种东西只有永宁县有,连京城都很难看到。”
“是啊,我听说永宁县有一个海港,常有从海外前来做生意的各国船员,我就带了几批丝绸跟一车豆腐乳过去,看看有没有什么生意好做。”
翟楠生摆明了不相信她所说的,目光定定地锁着她那张没有一丝变化、看不出任何端倪的脸蛋,片刻后才道:“喔,那有什么好消息?”
“透过码头那边帮人翻译的掮客,我跟几位船长谈了,他们很有兴趣,要我三个月后他们回航经过时,先载几车丝绸过去让他们挑。他们回国后,要是卖得很好,半年后他们会再过来大批采买丝绸,还有,那些船员他们长期在海上生活,没有什么食物好吃,豆腐乳下饭,所以那一车豆腐乳也全卖光了。”她随口胡扯,免得翟楠生联想到符景升身上。
虽然她不知道昨天的事情与翟楠生有没有关系,可小心为上。
“恭喜你,这可是一大笔生意。”
“谢谢,所以我现在斗志满满。”她眸光看向那名神色焦急站在大厅外的陌生男子,“欸,你……”
“那是我的手下,可能有急事禀告。”翟楠生放下手中把玩的玻璃瓶,朝外走去。
她瞧见翟楠生听了对方的话后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他进屋,说了句告辞后便匆匆离去。
她揣测着,他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跟符老爷那事有关系吧?梅茹仙站在一张长方形的桌子前,聚精会神地检查着她手中这几匹刚织好的丝绸。
“姑娘,你看这几匹丝绸可以入库吗?”负责纺织作坊的林管事问道。
“可以了,包装好后全部入库,吩咐下人包装时小心点,可别勾到了。”她点头吩咐。
“姑娘放心,这些丝绸可都是银子,小的会吩咐下人仔细包装的。”林管事勾勾手让身后的三名织娘过来,将丝绸抱下去。
见她处理好事情了,一名丫鬟手脚俐落地送上一杯香茗。
梅茹仙一面喝着茶,一面看着作坊里头那三十名勤快地织着丝绸的织娘,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