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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星如意 第十二章 解决一切麻烦(1)

  「爹,分家吧!」孙如意面带微笑的说着。

  孙至元面上一愕,随即呵呵苦笑,望着院中的一棵栀子花出神。

  他也知道这个家已从根子烂掉,从父亲到子侄辈的孙玉堂,他们都唯利是图,一心向着权势看齐,妄想有朝一日也能挤进权贵之家,封侯赐爵光耀门楣。

  但改换门庭是那么容易的事吗?

  他死了个儿子,知道那种剜心之痛,当时的他几乎撑不下来,恨父亲的绝情、母亲的避世,兄弟们的冷眼旁观,他们要是有一个人肯伸出援手,他聪明绝顶的长子就不会死了。

  可再一回头,他看见哭到昏厥的妻子,躺在床上昏迷不醒、脸色苍白的女儿,他忽然不晓得他在恨什么,他有更重要的人要照顾,她们需要他的照顾,而不需要充满愤怒的丈夫或是父亲。

  虽然不恨了,但他还是无法谅解,既然学医救不了儿子,那就改做自己一直想做的仵作吧,至少能为枉死者伸冤,还他们一个真相,算是给逝去的儿子积福,让他早日投胎到一个好人家,别再有私心重的家人。      

  所幸上天垂怜,又给他一个小儿子,他真的什么也不求了,一家子和和乐乐在一起便心满意足。

  「爹,你还在犹豫什么,孙府已无你容身之地,你若占着茅坑不拉屎可招仇了……啊呜!」说实话还挨打,真不讲理。

  被赏了一颗栗爆,孙如意刚要伸手揉头,一只手指修长的大手已覆上她额头轻揉。

  「什么叫占着茅坑不拉屎,会不会说话,我是府中长子,奉养二老是我分内之事,怎能推给底下的兄弟。」他半辈子都住在府里,这里的一草一木他都很有感情。

  「问题是祖父愿不愿意让爹给他养老送终,他更看重的是身为太医的二叔,二叔才是他要的接班人,接替他在太医院的位置。」她爹什么也不是,只是个弃子。

  女儿说的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般捶着他心窝,孙至元顿时有老了十岁的沧桑感。「分家这话不能由我口中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爹说不出口。」

  「难道娘的命不要了?」孙如意难得说了重话,亏她之前还觉得爹硬起来了,没想到没多久又恢复成这息事宁人的模样。

  「如意!」温氏眼中有泪,轻声喝斥女儿。

  丈夫已经够伤心了,不要让他更加难过,父母还在,他怎么能够分家,又怎么能做个逆子。

  孙如意没理会温氏,目光严厉的看着孙至元。「他们能下一次毒害娘,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千防万防,家贼难防,你要防到几时?」

  「不会的,你想太多了,爹警告过他们,应该不会再犯。」其实他也不太相信是否真的能相安无事,打从他当了仵作后就没人愿意听他的话。

  他们认为他不长进、没出息、自甘堕落,太医院敞开大门等他进入,他却自己干着最不入流的差事。

  「警告有用还要衙门做什么?爹在大理寺当差还看不够人伦悲剧吗,还是你想等娘进了殓房,成为你手上悬而未决的女尸案?」

  分个家而已又不是死了爹娘,瞧他那优柔寡断的样子真让孙如意心里窝火,他不知道这是为了他好吗?

  「如意,够了,岳父心里有数,他只是顾念那点手足情。」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即使是兄弟也难以割舍。

  岳父的心软在于重情,总想着自家人没那么坏,要给他们改过的机会,人不会一直错下去。

  孙如意眼神一黯,略带怅然。「我也不是想当那个拆房毁屋的恶人,可是他对上二叔硬得起来吗?只要二叔说两句话服软他就缩回去,忘了谁才是陪他过一辈子的人,反正死了妻子还能再娶,兄弟是手足,不能断。」

  温氏在一旁听了,忍不住捂嘴哭了。

  女儿的话像一把尖刀往她胸口一插,痛到没法喘气,可女儿没有说错,天底下哪有长情的男子,她若死了,丈夫铁定会再娶,不出几年便会将她忘得一干二净,只记得和新妇的浓情密意。

  一见妻子哭,孙至元急着向妻女解释。「我不是这种人,绝对不会再娶,你们别往歪处想。」

  孙如意故意曲解他的话,顺着他的话语往下接。「也就是说娘可以死了,死一人保全家,爹狠得下心。」

  温氏哭得更大声,撕心裂肺。

  「我不……」孙至元慌得也想哭了。

  突地,一道小胖身子扑了过来,抱住孙至元大腿。

  「爹,分家,听姊姊的!小疏不喜欢二哥、四哥,他们常常欺负我,说我为什么不跟大哥一起死。」姊姊说他们长房只剩他一条根了,不能有事。

  「什么,他们……」这么狠心的话怎么说的出口,疏儿才六岁呀,他们连他也想害死吗?

  孙至元低视小儿子一张哭脸,脑海中回想着长子生前的容颜,他很不想相信豫儿的死和二房有关连,可是他们的所做所为由不得他不信,让他寒彻心扉。

  「爹常不在府里,娘又卧病不起,长年关在屋子里,是我把他拘到身边顾着他才能活到现在,要不我们早就绝后,顺了二叔的心。」二房不是没想过对小胖墩下手,只不过被她一一化解了。

  大武、小勇便是二房的人,因此孙如意把他们给换了,由暗卫营出来的小五、小六接替,他们虽只有十一、二岁,可是已在暗卫营待了六年,打小的训练不亚于习武多年的成年人,能打耐摔还好使唤。

  「我们……没想到……」在自个儿府中居然危机四伏,什么都不做也能招人嫉恨。

  孙至元夫妻都备感难堪,以为为孩子做得够多了,给他们温饱和读书,殊不知在看不到的地方,因为爹娘的忍让反而受到欺凌,却一直不敢说,深怕爹娘为难。

  「咳咳!岳父岳母,让小婿说句中肯的话,树大有枯枝,迟早要分,孝顺、孝顺,孝的本意是顺着爹娘,既然孙申冯选择了孙开元继承衣钵,你们为什么不顺着他,说不定孙申冯也在等岳父开口,不然当爹的把长子踢出府,他得承受同僚多少非议啊。」

  说服人可是他的拿手把戏,对心性正直的人更管用,面上正经的司徒飘花朝妻子手心点了下,两指成腿顺着手腕往上走,走到肘弯划了小人儿在打架,调戏她。

  因为有爹娘在,不好声张的孙如意当在打蚊子,往手肘一拍,孙至元和温氏沉浸在感伤中,没留意夫妻俩的小动作,倒是小胖墩抬头看了一眼,咚咚咚的跑过来牵住姊姊的手,用不高兴的神情瞪抢他姊姊的男人。

  「我再想想……」孙至元低喃。

  分家不是小事,他得考虑考虑,还得盘算要带走什么,既然已经下了决心,那该他得的他就不会留下。

  *

  「哟!这不是小飘花吗?听说你成亲了,怎么没给本宫送张帖子,好让本宫上门祝贺。」

  这小子胆儿肥呀,他看上的女人也敢横刀夺爱,以为娶进门就能抱得美人归吗?

  养尊处优的太子年纪轻轻就有些发福,下巴垂了一块肥肉晃了晃,他眼中在笑,却笑得阴沉。

  司徒飘花没把太子放在眼里的冷冷一哼。「不给请帖还不是不请自来,显摆你太子的威仪,让我瞧瞧你的猪头脸消肿了没,那天我下手还是轻了,让你还能出宫见人。」

  要不是不想给恩国公府招祸,他肯定打断太子的腿,让他没法四处蹦睡,以太子之名欺男霸女。

  「放肆——」太子身后一名东宫侍卫大声喝斥。

  「放四还放五呢!会吠的狗牵远些,不然我一脚踢得他汪汪叫。」太子他都敢打了,何况是条走狗。

  「退下。」太子手一挥,带着一身珠光宝气,插着金钗、银簪,额上贴着花钿的孙如玉走近。「也不知你给父皇灌了什么迷汤,他居然没有罚你,反而勒令本宫禁足,罚抄写经书静心。」

  静什么心,他堂堂一个太子要个民间女子有何难,就算她祖父是太医院院使,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因为个『理』字,皇上赐婚是多大的恩惠,可太子的作为是给皇上没脸,莫非太子认为皇上的圣旨不如太子你的脸面,日后皇上的旨意与你的相抵触还要以你为主?」他直接给太子一枝钻心针。

  太子听了直冒冷汗,司徒飘花的意思是他自认比父皇权力大,等于是在说他要翻身做皇帝,把皇帝老子给赶下去。

  自古什么玩笑都能开,唯独造反的玩笑开不得,那不只要杀头,还要抄家灭族,株连无数人。

  「哼!你这张嘴巴还挺能说的,难怪能把黑的说成白的,颠倒是非,父皇都是被你给蒙骗的,生得像鬼却被你说成朵花。」太子冷哼。

  他觉得再怎么说他也是亲儿子,父皇总不会为了一个浪荡子而不给皇儿面子。

  可惜他忘了太子是可以换的,当今皇上有十一个皇子,而他还能再生更多的皇子,少了一个顶多难过三天,日子还是能过下去。

  司徒飘花赞许的一点头。「太子所言甚是,你就是那朵花呀,瞧瞧这龙章凤姿,多招人怜啊。」

  「你调戏本宫……不对,你说本宫是鬼?」这家伙也太过胆大包天了,他非给他好看不可。

  「太子,你怎么会是鬼,你比鬼还不如,人知礼义廉耻,鬼懂得阴阳有别,人鬼殊途,而你是人鬼不分,做鬼也风流,牡丹花下魂魄飞。」司徒飘花冷笑。

  太子的好日子不长久了,从不在皇权相争中站队的他已和五皇子连手,正想着如何将太子拉下台。

  「大胆,真以为本宫不敢办你吗?」早晚有一天自己会收拾他,包括恩国公府,势必要一并链除。

  他母后最痛恨的人就是司徒坍,他自然要为母分忧。

  「就是!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一个国公府养着都嫌浪费米粮的窝囊废也敢大放厥词,还不快过来给太子殿下磕头,舔他脚底的泥。」一旁帮腔的孙如玉趾高气昂地道。

  哼!叫你看不上我,现在我高高在上了,想使唤谁就使唤谁。

  她当上太子的女人后便觉得高人一等,逮到机会便耀武扬威一番,每每都要人下跪,以彰显她贵人的身分。

  「等他当了皇上我就跪,要不然只能去陵墓拜他了。」司徒飘花根本没把这无脑的女人放在眼里。

  「你……你居然诅咒太子殿下,你们都是死人呀!还不把他拿下,冒犯太子死罪一条!」

  即使并不得宠,但孙如玉十分享受权力带给她的优越感,只要一回孙府,所有人都得下跪,看她脸色行事。

  被点名的侍卫面面相觑,他们是太子的随侍,而非小小九品奉仪的奴才,太子没叫动谁敢动,他们可是四品官,比不知天高地厚的孙奉仪高多了。

  何况她指的那人是恩国公府五爷,虽然无官位在身却不是他们得罪得起的人,浑是浑了点但身手不凡,不然也不能在侍卫包围下把太子打得鼻青脸肿,见不得人。

  孙如玉气得直嚷嚷,「你们敢不听我的话?我叫你们把他捉起来为什么不捉,不想在东宫当差了是不是?太子殿下,你看他们实在太没规矩了,连你的面子也不给。」

  等她当上太子妃……哼!他们都得死。

  「妹妹好大的威风啊!」狗仗人势的东西。

  一见孙如意从司徒飘花的身后走出,太子两眼立刻就亮起来了,眼中顿时只有美人,无视脸色发黑的司徒飘花。

  「又见面了,美人。」

  啧啧,比之前见面时又美了三分,整张小脸都长开了,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一个字:美。

  司徒飘花一闪身,整个人挡住太子的视线。「美人是我家的,太子可别见了花就想摘,小心被刺了一手血。」

  太子脸一沉。「司徒飘花,别人当你一回事,本宫可没放在眼里,自个儿走开省得本宫费劲。」

  「太子,我的拳头说它很痒,你想试试吗?」揍都揍过了,他不介意多揍一回,反正以后能揍的机会不多了。

  「你敢威胁本宫?」太子气得脸涨红,谁给他的胆子敢与皇家作对。

  「太子殿下,不要为了一个升斗小民气坏身子,他就是个不识相的,哪知道太子殿下的卓尔不凡、玉容仙姿,你是天上的神仙,他是地上的泥,哪能与你相提并论。」为了把孙如意踩下去,孙如玉嘴甜得像抹了蜜,让太子十分满意。

  「还是你懂事,会说话,回去升一级,孙昭训。」肯奉承他都会有好处,女人要的不就是一份宠爱。

  「多谢太子殿下。」

  才升一级?

  孙如玉嘴角一撇,心里腹诽,她才不屑当什么昭训,她心比天高,成天想着把现在的太子妃踢掉,自己坐上去,将来好直接当皇后!

  她之前只是一时大意才会遭人暗算,不过没关系,只要她笼络住太子的心,想要再有孩子是轻而易举。

  「嗯,若你能说服美人儿跟本宫回东宫,再升你一级,孙承徽。」太子淫邪一笑,以指一挑她下颚。

  孙如玉嘴角一僵,「那是长房嫡女,清高得很,恐怕不会顺了太子殿下的意,她性子可倔了。」

  「孙如玉,在娘家你该叫我一声姊姊,进了东宫连规矩都扔了不成?」即使孙如玉再不想承认,她还是姊姊,祖谱上写得清清楚楚。

  「哼!」孙如玉头一扭,哼了一声。

  「你再哼也是我妹妹,不可能早生我三天,太子是客,也许不知我们孙府内院不让男客进入,但你可是府中二小姐,怎么能这么不懂事,把男子带进后院,丢了二叔的脸。」以为她不知道他俩是跟在他们身后进府的吗?

  孙如意前脚刚到,守在孙府外的大内侍卫立即施展轻功回禀太子,太子便带着孙如玉出宫「省亲」。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太子的人监视孙府,司徒飘花的暗卫则盯着太子的人,一有动静就立即示警。

  「你不是也把他带进内院?」孙如玉气呼呼的指向司徒飘花,很不服气自己被孙如意训了一顿。

  「他是我丈夫。」孙如意望向身侧男子的眼神很温柔,眸中带着点点星光笑意,映出他的盛世容颜。

  孙如玉反驳,「太子殿下也是我丈夫。」

  「不,他不是。」孙如意眼露同情。

  「什么意思?」

  「明媒正娶才是夫妻,你只是被抬进东宫的,所以太子是你的主子而不是丈夫,你充其量就是个侍妾。」

  不论奉仪、昭训、承徽或良娣都不是正妻,在太子妃前要屈膝行妾礼。

  「呵呵,好一个明媒正娶才是夫妻,美人儿闹小性子就是为了这个?成,本宫也三媒六聘,用大红花轿抬你入东宫如何,绝对不亚于娶太子妃时的风光。」费点心思没关系,只要得到她以后能好好玩弄一番就行。

  一见太子又对妻子起了邪念,司徒飘花眼露冷意想给太子一拳,但他手臂刚一抬,柔白小手就按住了他。

  「可惜太子迟了一步,小女子已为人妇,恐怕不能一女嫁二夫。」想打她主意?下辈子投胎都不成。

  「本宫不介意。」他只要得到人。

  「但我介意,我嫌脏。」她冷言。

  太子大怒。「放肆!」

  「不脏吗?都被那么多女人睡过了,有些现在都不在了吧,你背后跟了不少因你而死的阴鬼,死不瞑目可冤了。」孙如意扬手一挥,一股香气顺风飘向太子。

  太子因阴鬼一词而惊骇得倒吸口冷气,大半香味吸入鼻中而不自知,只当是孙如玉身上的香粉味道。

  「你……你给本宫等着,本宫一定不会放弃。」他急匆匆的想回宫,找个道士或和尚来看看他是否被女鬼缠身。

  太子一走,孙如玉自是不会留下,她狠狠瞪了孙如意一眼,狠厉的说:「等着瞧。」而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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