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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害 第6章(2)

  看完那封文谨亲笔所写的信后,兰云衣没想到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月穹,这么多年不见,一来就是专门给她找麻烦的。

  “你想要人?”讨媳妇讨到她这儿来?

  “男儿国很缺女人。”月穹讨起人情债来一点都不手软,“当年你曾说过,你会报答我的。”

  兰云衣没好气地睐了她一眼,“你以为西苑国眼下还不够乱吗?这全都拜你的小黄书所赐!”

  “倘若人少了,那就不会争也不会乱了,釜底抽薪是个不错的法子。”月穹很懂得适时讨价还价的,“你就没想过,我的要求何尝不是在解决你的问题?”她都不嫌这后宫挤了太多人了吗?没事养着一群怨妇当邻居做什么,闲着没事干时可以互掐脖子吗?

  “你……”兰云衣怔怔地看着她,“你愿再帮我一次?”

  她漫不经心地耸耸肩,“互惠互利罢了,没什么帮不帮的。”

  兰云衣不得不承认,眼前的月穹虽然还是一副多年不改的欠揍样,可她那颗柔软的心,却从不因为外物而有所改变。

  她漾出一抹绝美的笑靥,“老实说,我也挺想看看木知春他焦头烂额的样子。”

  “那就拜托你了。”月穹一听事情有谱,便不想再多待,她老早就想离开这座让她感到郁闷不已的深宫了。

  “月穹。”兰云衣叫住她,语重心长地道:“这世上愿收下你的人恐不会再有第二个,千万别糟蹋了他对你的真心。”

  月穹顿下了正欲往房梁上跳的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多谢娘娘的金玉良言。”

  带着兰云衣的临别赠言回到客栈,月穹没了在人前的泰然,心头反倒像被人压了颗重石似的,沉甸甸的,想甩脱却怎么也抛不开,因兰云衣的懊悔与挣扎,总让她想起一个人。

  一个她这辈子都不想再回想起的女人。

  “媳妇?”文谨拉起像只赖皮狗般趴在饭桌上的她,不晓得总是活力四射的她怎会这副模样。

  “嗯……”她懒洋洋地应着,继续拿着手中的筷子戳着碗里的饭菜玩。

  见她根本就不专心吃饭,文谨便也不逼着她吃,他取来湿巾拭净了她的嘴角,并细心地替她擦过手,这才将她抱坐在他的膝上。

  “瞧瞧这是什么?”他拿出今日的战利品勾引心不在焉的她。

  奇怪,怎么……眼前的纸张看起来这么眼熟?

  月穹原本涣散的心神,在不经意瞧到那两张纸上特殊的印记时,瞬间全部回笼再专注不过。

  她脱口而出,“魂纸!”

  “终于醒过来了?”文谨很高兴她原在天外天的心思又重新回到人间了。

  月穹激动地拉扯着他的衣领,“这是打哪儿弄来的?”

  “斐然那儿坑来的。”

  公孙狩就算了,居然连斐然也栽在他的手里?月穹突然觉得她似乎一直都太小看她这名神通广大的夫君了。

  “为什么要坑他?”他一个规规矩矩的商人弄来魂纸做什么?难道他也想要魂役?他不都有他双亲的两个魂役保镖了吗?

  “那还用说?当然是为了替你出出气。”文谨亲亲她的唇瓣,“现在心情可好点了?”

  “好得不能再好!”她本以为嫁人后她就没那个空闲可去找魂纸,没想到今年她又可以回师门上坟了。

  当天夜里,当文谨搂着已经习惯与她同睡一床的月穹就寝,却见她两眼直直地盯着床顶,面上无丝毫睡意时,他耐心地与她说了好一会儿的话,问过她今日去西苑皇宫的收获如何,也问了一大堆以往她在师门里的事,可他发现,无论他再怎么与她东拉西扯,月穹就是很明显的人在心不在。

  “媳妇,为什么你那么执着于要卖小黄书?”文谨的打算是,要是这个话题再勾不起她的注意力,等会儿就直接牺牲男色诱她入睡。

  岂料月穹却给了他回应,“我小时候穷怕了,想要有钱。”

  他连忙侧耳细听,在又等过了一阵的沉默后,这才终于又听到她自说自话般的喃喃。

  “我想让嫌贫爱富的人知道……”

  “知道什么?”

  月穹闭上双眼,转身埋首进他的怀抱中将他给抱紧。

  “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往事罢了。

  初秋来临时分,收获丰富的文家一行人,颇有自知之明地先行离开了正要热闹起来的西苑国,以免在事情爆发后,西苑皇帝恐怕会气得派兵阻止他们离开西苑国境。

  月穹盘腿坐在马车内,忙碌地整理着西苑皇后派人送来给他们的临别赠礼。

  一叠又一叠的名帖在车内堆积如小山,由她负责分类,而文谨则是负责登记造册。她事前也没想到,兰云衣会这么下血本的大力帮她。

  在这些名帖中,不但有深宫中不得宠的美人,或是身分低下,一辈子也见不着皇帝一面的应侍,更有人人都以为早已死在冷宫中犯了错的妃嫔,洋洋洒洒的人名一路数下来,月穹都以为兰云衣把西苑皇帝的半个后宫给搬了过来。

  而除了宫中的女人外,应她的要求,兰云衣派出了手底下暗中培养多年的势力,不但命人去鼓动大户人家争宠失利的小妾,也派人至穷乡僻壤处,将那些苦命人家欲卖掉做小妾的女儿们给收购了过来,兰云衣的人马甚至连各地的青楼也不放过,凡有意离开神女生涯之人,她统统一律买下赎身。

  月穹摸摸下巴,在心中默默地想……

  挖墙角挖成这样,这根本就是拆房子了,兰云衣她到底是有多恨木知春啊?女人的闺恨果然可怕。

  将一叠整理好的名帖搁在文谨的身旁后,月穹还是有些担心。

  “男儿国的人真的能接受这些人?不会是嘴上说说而已,其实心底却是很介意吧?”真要是这样,那到时反而不美了。

  “谁人没有过去?”文谨老神在在地应着,一开始就没担心过这个问题,“男儿国的男人们更介意的是品行。”

  品行?

  月穹狐疑地指着自己的鼻尖。

  “你例外。”他毫不客气地泼她冷水。

  “有这样大小眼的吗……”她泄气地趴在桌案上阻挠他造册。

  文谨扶起她的脸庞,提笔在她的额际写下个“王”字后,满意地轻笑。

  “娘子,你有与众不同的魅力,所以大可不必与其他人相比。”因为野兽与凡人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反正人咱们已经找来了,就算到时后悔也没法子了。”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希望到时男女双方都能将就点。

  “放心吧。”文谨胸有成竹地点着头,顺手把碍事的她挪一边去,“人不用多美,只要心美就足够,有过去不要紧,只要日后能一块儿好好过日子就成。”离开男儿国前他就跟文谦打过招呼了,相信爱民如子又兼没事可干的文谦,定会老老实实把事前工作给做好,保证让那些急于娶妻的未婚男子不会挑剔只会感激。

  她伸手指着后头那堆还没整理的,“这些人够吗?”

  “自然不够,男儿国九省十八县的好儿郎都缺媳妇呢,不知少夫人还有没有什么好主意?”虽然西苑皇后是大力相助了,人数也多出他们的预期,但人不够就是不够。

  月穹一想起临走前那些男人的泪眼,就怎么也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她想了想,提议道。

  “那就回程的路上拐去南贞国?”反正南贞国就在旁边,去借一点回家的伴手礼也好。

  “南贞?你不会在南贞国也有什么旧识吧?”怎么她的知交满天下?

  “不,我就是画过一票南贞老臣的裸画而已,他们有人还没把画从我这儿赎回去呢,所以我想去拜访他们一下。”有把柄不用白不用,况且南贞国女人多,他们就连皇帝也是女的,当然要去他们家挖。

  文谨酸溜溜地搂她入怀,“就听你的,咱们去南贞国。”画了一票老臣?晚上再来拷问她。

  “放心吧,我对老人家不感兴趣的,要看上也该看上你这种年轻的。”她拍拍他的面颊,很清楚这个醋桶的个性。

  文谨的回应是狠狠吻住那张小嘴,免得自她嘴里蹦出来的话会更让他心火上升。

  “大少——”海冬青一把拉开马车的门扇,正想告诉文谨他们找着野店可以停下来用午膳了,却被车里的景况凝冻住他到嘴边的话。

  娶妻多久就慾求不满多久的文谨冷冷地扫他一眼。

  海冬青揉着眼睛不语地回到博格朗的身边,满心冤枉地翻身上马。

  “你的眼怎么了?”

  “瞎了……”要亲热也不会打声招呼啊?不但被看的人很不爽快,看的人也很不情愿啊。

  博格朗瞄瞄马车,“大少终于得逞了?”

  “被我坏了风水……”呜呜,他冤啊。

  随着他们的马车离开西苑国愈来愈远,这时,西苑国终于迎来了第二波滚滚黄潮。

  最新一集的小黄书,主角还是艳二娘与彭员外,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回艳二娘不但下了床,她还转战各地。

  手中拿着最新一集的小黄书,脸色铁青的西苑皇帝简直就是气坏了。

  文家设置在西苑国内的商事据点,一鼓作气开了十来家书肆,而这些文家旗下的书肆别的书也不卖,就只专卖月穹所写的小黄书而已。上一波曾抢购到月穹小黄书的人们一听有最新一集了,便接连好几日都漏夜在书肆外头排队等着抢购,文家补货的马车是一车又一车地开进西苑都城,而西苑皇帝的脸色也一日比一日还要青。

  当西苑国中爆发起新一波抢购热潮时,西苑皇帝的后宫悄悄接连病死了不少美人或应侍,但由于她们的地位并不重要,故也没太多宫人在意,随后宫外不少大户人家也相继病死了不少小妾,而流连青楼之人也发现,近来许多常去的青楼因缺人的缘故相继歇业,有些老鸨还索性关了门,直接揣着满满的银子告老还乡……

  等到西苑皇帝终于发现国内的女人少了许多时,文谨与月穹已经快要抵达南贞国了。

  坐在车上看着最新一集的小黄书,文谨愈看心头愈是觉得不安,因他发现,他实在是太小觑月穹的想像能力。

  瞧瞧她的脑袋,在他们的激励下究竟是开启了怎样的一扇窗?艳二娘在下了床后,还真是什么地方都能做,喏,有桌上、墙上、窗边、马车上……甚至还有急驰的马背上、倾斜的屋顶上、没什么落脚点的树上、还有底下正生着火的灶台上……

  艳二娘与彭员外这是改行卖艺了吗?专挑一些危险的地方!

  “媳妇,这姿势能行?”他指着书页中那幅诡异到家的插图问。

  “能吧。”她随手画的,她又没求证过。

  “你确定腰不会扭着?”文谨觉得,若是看书人真要照着图上做的话,那肯定是要冒着某种程度的生命风险。

  她也不是很有把握,“大概吧……”

  听完她这话,文谨搁下书重重一叹。

  “娘子,你太不负责任了!”家教不良啊,他文家怎么就出了个黑心商人?

  “啊?”

  “万一看过书的人真去试怎么办?”搞不好到时会有人找上文家来索赔也说不定。

  她摸摸鼻尖,“试过不就知道会不会扭到了……”

  “要是出了人命呢?”书中其他更诡异更高难度的图他连提都不想提。

  “会吗?”她张大了一双无辜的大眼。

  “很有可能。”积极考虑这种可能性的文谨把她拉来身边,一手指着书页上的插图,“你瞧这姿势,正常人能把身子扭成这般?”又不是蛇娘子投胎的,扭成这样是要打结吗?

  月穹撇撇嘴角,“我就行。”这姿势很简单嘛,哪会做不到?

  “你能?”她以为所有人都跟她一样是个武林高手吗?买书的大都是普通人好不好?

  “小意思。”

  “我不信。”他边说边脱去外衫,“咱们试试再说。”

  月穹自信无比地挪开马车内一堆碍事的东西,挪出最大的空间并把地毯铺好后,就拉着文谨开始尝试书里的动作。

  “这样行吗?”她抬高一脚卡在他的肩头与左耳处。

  “你把手撑在地上……”脖子都快扭到的文谨忙要她分散重量。

  她听话照做,“这样?”

  “接着是把另一条腿跨上我的腰。”他转过头看着那张图,却因这动作而有些喘不过气来。

  “呃,有点难度……”腰软身轻的月穹终于遇着难题了。

  “我来。”他吃力地转移重心,还要小心别把她给摔了。

  “行了吗?”她一头大汗,觉得打架都没这么累。

  “你瞧,好像也不太对……”文谨腾出一手把图反过来看,“按这图,应该是那个方向才对。”

  她错愕地喃喃,“真的有点夸张……”

  “你总算明白我的苦口婆心不是没有道理的吧?”就说不可能办得到嘛。

  “那要怎么改进才能动作自然点?”她开始在想解套的办法。

  “我想想……”他把脸贴在她丰满的胸口,努力想再换一个姿势,“嗯,我看不如这样,你先把左手绕过来……”

  “大少,你们到底在里面做什——”

  马车都停下好久,车里的人却怎么叫都不应声也不理人,负责来请他们下车前往住宿地点的海冬青才打开车门,马上就喷出两管热血。

  一颗心差点跳出胸口的他,一手掩着鼻子、一手关上车门,再默默自怀中掏出一条汗巾止血。

  “你又怎么了?”博格朗不懂他只是请人下车而已,怎么就请出一身的血湿。

  “三魂七魄差点就出窍……”那对缺德的夫妻,早晚会被他们害去半条命。

  “又坏事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他们在车内做那种不雅动作啊?就不能等到客栈再做吗?

  “你下半辈子就等着被你家魂主奴役吧,老坏她宝贝儿子的好事。”他没遭天打雷劈就很好了。

  “我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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