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赛玺消假上朝了,金凌肖总算松了口气。这一个月来,朝政乱成一团,他则一直称病,驼鸟的躲起来了,现在楼赛玺总算回来了,他终于可以不用再装病。
楼赛玺第一个要査的便是赈灾的两千万两官银失窃案,以及钦差宋千榕失踪的案子。
说也奇怪,这案子的线索是来自相府的家奴,兵部尚书南宫昱府里做错事被发卖的小奴,说出了府里藏着大笔来路不明的银子,而这话怡巧被外出的相府家奴听到,他将此事禀了周总管,周总管禀报于他。
于是,他让一护潜入兵部尚书府第探查,发现确实有古怪之处,他不知道是何人刻意透露线索给他,既然有人要他破案,他又何乐而不为?
南宫昱是厉亲王的人马,是靠着厉亲王才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在兵部掌握极大的权力,除掉南宫昱,等于斩了厉亲王的一只臂膀,他肯定会很痛。
一个寂静的夜,楼赛玺亲自带了京城衙门的捕快敲了兵部尚书府的大门,一切依法行事,照规矩来,果真在府内的冰窖捜到一千万两的官银,南宫昱百口莫辩,只能乖乖被押走。
第二日,朝中议论纷纷,南宫昱好大的胆子,竟敢劫走要赈灾的官银,还藏于自己府内,简直匪夷所思。
金遇烈面色铁青,在朝臣议论之时不发一语。
南宫昱不可能也没理由做这种愚蠢的事,但人人都知道南宫昱是他的人,他怕插手了会被牵连其中,选择了袖手旁观。
尽管如此,朝中还是有人将风向带向了他,暗指南宫昱是受了他的指使才胆大包天,犯下官银劫案。
楼赛玺对此冷眼旁观,他已知此事是冲着厉亲王而来,谁要陷厉亲王于不义,目前他尚未得知,但能将官银放入南宫昱府中,势力肯定不容小觑,他就等着两方狗咬狗,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楼相一回来就立即破了大案,立了大功,朕实感欣慰,不如今晚留在宫里用膳,朕命御膳房……」
不等金凌肖说完,楼赛玺忽地搁下笔起身。
金凌肖说得兴头正起,见他站起来,错愕问道:「楼相这是要去哪里?」
「回府做饭。」楼赛玺淡淡地道:「皇上提醒了臣,用饭时间到了,臣先回府,剩下的摺子,皇上让人送到相府,臣晚点再批。」
金凌肖皱眉,「楼相真的要这样吗?朕是真心想跟楼相一起用膳,慰劳楼相查案的辛苦,楼相不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吧?」
他听闻那丫头是个吃货,想必楼赛玺是要回府做饭给那丫头吃,这令他嫉妒得挠心抓肺!
楼赛玺正色道:「臣查案不费吹灰之力,当不起慰劳二字,皇上一番好意,臣心领了,臣告退。」
他说走就走,留下金凌肖一个人在御书房里咬牙切齿的捷墙。
玹夜连忙进来阻止,看着主子红肿的拳头,他心疼地道:「皇上这是何苦?」
「滚!」金凌肖恶厌的挥开了玹夜。
他要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除掉相府那令人烦心的丫头?凌凰不过打了那丫头一顿,楼赛玺就罢朝,他再怎么暗地里下手,楼赛玺都可能怀疑到他头上,若是那丫头死了,楼赛玺却因此将他恨上了,那他根本得不偿失。
他需要一个让那丫头自己去死的方法,一个与他完全无关,楼赛玺不能怪罪他的方法……
天气逐渐暖和,陆知萌的伤大致痊癒了,这段时间她待在相府养伤,真真是闷坏了,迫不及待想回到医馆坐堂,但楼赛玺要她完全康复才能坐堂,她也只能听话。
而且他说,她伤好了,他们要先成亲,到时她便是丞相夫人,他会为她请诰命,届时她会是皇上封的正一品诰命夫人,谁也不能再动她一根指头。
「姑娘是不是想到相爷了?笑得那么甜。」小青在剥甜橘,这是百岳族送到宫里的贡品,皇上赏赐给一品官员,相府得了一大筐,楼太君给汀兰院一整篮,让陆知萌尽情地吃。
陆知萌笑得眉眼弯弯,「大人说,等我伤好了,便要和我成亲。」
她把小青、牧梅当姊妹,没想过要瞒她们。
「恭喜姑娘,贺喜姑娘!」小青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高兴,「姑娘与众不同,奴婢就知道相爷一定会喜欢姑娘的!」
牧梅虽然依然没吭声,但难得的,嘴角泛起一丝浅到不行的笑意。
「风风你别跑得那么快啊!」
听到院外楼赛芙的呼喊声,下一刻,风风已经闪电般窜进屋子里了,还一下子跃上了陆知萌怀里,让她抱了个满怀。
楼赛芙随后而至,微喘着对风风招手,「小家伙,快下来,你那么重,萌姊姊才刚好,可别把萌姊姊压痛了,到时我要被哥哥骂的。」
「风风一点也不重呀!」陆知萌抱着肥胖的风风睁眼说瞎话,那圆滚滚的小肚子太好摸了,「倒是我,再这样吃下去,非变肥婆不可。」
楼赛芙掰着手指头数,「哥哥疼爱萌姊姊,每日上朝前给萌姊姊做好早饭才出门,下朝后又立即回来做午饭,傍晚有再大的事也放下,一定要给萌姊姊做晚饭,实在太偏心啦!」
陆知萌笑得甜甜的,「可你餐餐都有跟到呀!大人做给我吃的饭,你也有吃呀。」
楼赛芙哼道:「话是如此没错,可哥哥是专程做给你吃的,都是你爱吃的,我这个亲妹子只是顺便而已,沾光罢了。」
陆知萌摸着风风,笑得暖融融的,「那你说说你爱吃什么呀,我叫大人做你爱吃的菜。」
「我想吃的可多了,五香酱鸡、红油鸭子、金腿烧圆鱼、三丝瓜卷……哎,我说这些干么咧?」楼赛芙住了口,突然双眼放光,兴冲冲的说道:「萌姊姊,我特意过来是想找你一块儿出去看赛马!」
「赛马?」陆知萌眼里有几分好奇。
楼赛芙兴致勃勃的说道:「咱们京城一年一度的赛马盛会,可以骑马兜圈,更可以押注,彩金极高,一边看赛马还可以一边泡茶啃瓜子吃糕点,可热闹、可好玩了!」
陆知萌有些心动,「我不会骑马。」
楼赛芙拍胸脯道:「那有什么难的?我会,我教你就是!」
小青也极想去,鼓吹道:「是啊,姑娘,奴婢听说赛马会极好玩,马场周围还有许多小摊贩,各种吃食都有,还有杂耍能看哩,只是奴婢一直没机会去。」
陆知萌看向了牧梅,「牧梅你呢?你想去吗?」
牧梅只道:「奴婢听姑娘吩咐。」
楼赛芙扯着陆知萌的袖子,「走吧!萌姊姊,别磨蹭了,晚了就抢不到好位置了。」
陆知萌笑道:「那就去吧!」
楼赛芙告诉楼太君她们要出门走走,楼太君让她们好好玩,一行人便坐了相府的大马车出发。
楼赛芙认为只是去看赛马,便没带府里护院,一行人两个姑娘、三名丫鬟和一名车夫,够精简的了。
马场在城郊,约莫半个时辰的路程,她们到时已是人山人海,四周摊贩多得惊人,将道路挤得水泄不通。
楼赛芙心里直咋舌,惊道:「这是全京城的人都到这里来了是吧?」
马车不能进入会场里,另有给各家马车停放的地方和车夫休息的地方,她们让车夫去休息,五人下了马车,楼赛芙挽着陆知萌,三名丫鬟跟在后头。
陆知萌有种逛老街和看园游会的新奇感觉,她的头发已经及肩,染色也掉得差不多了,便没再戴假发,因为不够长,变化不了什么发型,小青给她梳了个类似现代公主头的发式,紮了条湖色缎带,衣裳与发带同色,显得清爽俏丽。
「我要吃那个!」楼赛芙看到卖蜂蜜花生的小摊便失心疯,拉着陆知萌过去排队。陆知萌莫名其妙被拉着走,「你不是说晚了会没好位置?」
楼赛芙闻着炒花生的阵阵香味,口水直流,「哎,是没错,不过买这个要不了多少功夫。」
陆知萌目光飘过去隔壁几个摊位,「我看那边的蜜饯也挺好吃的呀。」
小青道:「姑娘想吃,不如奴婢去排队,这样可以快点买到。」
楼赛芙闻言,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地道:「那清心和牧梅一个去买苹果软糖,一个去买翠玉豆糕,这样更快些!」
她说的都是她们适才有经过的摊位,清心、牧梅拿了银子便去排队了。
陆知萌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楼赛芙,「芙儿,你老实说,你到底是来吃零嘴的还是来看赛马的呀?怎么要买这么多零嘴?」
楼赛芙不好意思的一笑,她娇的摇晃着陆知萌的臂膀,「人家一看到零嘴就嘴馋了嘛!」
突然一名锦衣华服,举手投足风流倜傥的公子哥摇着羽扇在她们旁边停了下来,对她们左看右看,由头打量到脚,露出色眯眯的眼光。
「两位小美人儿好标致啊!没家里人陪同是吧?要不要跟爷一块儿坐啊?爷已经订好最好的位置了,包你们坐得舒服,看得清楚。」
他们暧昧的笑容叫人极不舒服,楼赛芙虽然年纪比较小,但她认为陆知萌重伤初癒,她应该保护她,便不由分说的张开手臂护在了陆知萌身前,抬头挺胸说道:「不必了!我们不想和任何人坐,我们要自己坐,你走!」
谁知那人竟伸手去拉扯楼赛芙,「两个小美人儿自己坐多孤单啊,不如跟爷去玩吧!等看完赛马,爷带你们去好地方,咱们三人一块儿玩,保管你们开心。」
这是明明白白的调戏了,楼赛芙惊麻道:「你做什么拉我?你放手!快点放手!」
她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天真无邪,也不是刁蛮的性格,没对付过这类纨裤公子,心里想要保护陆知萌,但被陌生男子拉住,自己先吓了个半死。
「如果爷不放呢?小美人儿要怎么样呀?」男子涎着脸靠近她,竟是又想毛手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