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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心里苦(下) 第十五章 一案接着一案(1)

  言少轻醒来便看见宇文珑的脸,她有一时的恍神,但很快想起了一切,想起了惨死的婉儿,她心神一颤,半撑着身子便要坐起来。

  宇文珑没把她摁回去,反而扶她坐起来。“该做的,陆宸都派人做好了,尸体剖验了,验尸单也送来了,你要看,我会让你看,不过你昨天到现在什么也没吃,先喝碗白粥再看。”

  言少轻这时反而没有真实的感觉了,她眼圈发红,带着些微期待的看着他,焦急的问道:“婉儿真的死了吗?我是不是在作梦?”

  “不是作梦。”宇文珑覆住她的手,苦笑道:“楼祯在陪安知骏那小子喝酒呢,咱们要不要也去?听说安知骏那小子哭得淅沥哗啦,八姑娘又没有跟他许下什么誓言,也没跟他订亲,不过是他自己对人家有意罢了,他却是哭到不能自已,说这一切都怪他,若他早些把八姑娘娶进门,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豆大的眼泪突然从言少轻眼里滑落,她拭掉了眼泪,语音微哽,“说得对,凶手不会对已婚妇人下手,若是他早娶了婉儿,婉儿就不会死了。”

  她想到婉儿说的,最想嫁人,想离开那个让她糟心的侯府,想和夫婿举案齐眉,生个胖娃娃……这些回忆让她更难受了。

  “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宇文珑无奈的看着她。

  她知道,若死的不是八姑娘,而是敬安侯府的其他姑娘,她不会这样说。一样都是一条性命,她平时也不会这么没理性,但知己的惨死让她耿耿于怀。

  “我会喝完白粥。”

  正当宇文珑稍感放心时,又听她说道——

  “不过,我也要去刑部验尸房,我不想让婉儿孤零零的在那儿。”

  宇文珑眉头紧蹙,最后轻叹了一口气。“今日你不许去,关心则乱,你做不好的,不如暂时放空,让脑子休息休息,说不定能找出破案的脉络。”

  言少轻垂下眼眸低吟道:“但是,我在这里觉得闷,好闷好闷,只要想到婉儿的死状,我就快透不过气来……”

  宇文珑凝视着她悲怆的双眸,“我带你出宫走走。”

  “我不想被一堆人跟着。”如果那样,她宁可留在这里独自消化她的悲伤。

  “不会,我向你保证,只有我们两个。”宇文珑将搁置在矮桌上的粥碗拿起。“我喂你喝粥,喝完了,咱们就出去。”

  喝完了粥,宇文珑唤多兰进来为言少轻更衣。

  因为要秘密出宫,言少轻原想扮做男装,宇文珑却执意要她做女装打扮。

  “你穿男装,咱们反而引人注目,我搂着你,对你稍微有些亲密举止都不是,咱们像寻常小夫妻一般的出去不是很好吗?”

  这是他在花灯节那日就有的想望,今日总算能够实现了。

  他说的在理,言少轻便依了他,让多兰给她做了寻常少妇的装扮,并从衣箱里取了她未出嫁前做的一套衣裳穿,头发则简单绾了个松散的髻。

  她换好了衣装,宇文珑又将她带回啸龙宫,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他自己也在内殿更了衣,一副江湖侠客的装束,那同样是他未做皇帝之前最爱的装束。

  他正在揽镜自照,那长镜是西洋船运来的物品,她则在身后看了他好一会儿,不由得勾起她当年的少女情怀。

  那时,若在茶楼的文学会与他不期而遇,他就是这副装束,且一定簇拥着楼祯等人,总像是没看到她似的,越了过去就上楼,让她也只好低头敛目的快步走过。

  “我问你,”她站在他的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以前在茶楼遇到我的时候,你真的没看见吗?”

  “什么没看见。”宇文珑的嘴角扬了起来,了她的手就往自己的腰际扣。“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打听到你会去,我才特意过去的,不然你当我那么爱喝茶,没事就去那间茶楼啊,他们的茶难喝得要死。”

  言少轻没想到事实竟是如此,不禁愕然。“那理郡王他们……”

  “他们都被我烦死了。”他索性全抖出来。“我硬拉他们一块儿去给我壮胆,你别说,他们都趁火打劫的,每陪我去一回,就往我府里搬东西,什么宝贝都给他们搬走了。”

  她眼里闪过困惑,“去见我为何还要有人壮胆,我难道那么可怕?”

  宇文珑转过身去,换了个姿势把她拥进怀里,低头磨蹭了她鼻子好一会儿,笑睇着她道:“我的好娘子,这就叫做近情情怯,不懂吗?”

  温存了好一会儿,他这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

  他拉起一块地衣,露出一块青石板,扳动石板之后,露出了一个黑洞。

  言少轻并不知道宫里还有秘道,有些惊讶。

  宇文珑已经跃下地道,在下面对她喊话,“跳下来,我接住你。”

  言少轻毫不迟疑地跳下去,他稳稳的接住了她,待她站好后,他牵起她的手,微微一笑道:“大云开国以来,本只有天子才能知道的秘道,如今你是第一个知道此秘道的皇后。”

  宇文珑取出备好的火烛引路,两人约莫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出口,他同样推动一块位于秘道上方的青石板,他先跃出去,再拉她上来。

  言少轻也不知道身在何方,隐约知道应该是在宫外了。

  外头,暮色四合,看来是快掌灯了。

  他挽着她走了一小段路,便见到一匹通体雪白的高大骏马拴在树上,她一眼认出那是他的马——三郎。

  这名字,还是她给起的。

  那也不知多久以前的事,她在枫叶满楼前的枫树下第一次见到他的马,正疑惑不懂骑术的祖母怎么会买了匹马,就见他由小楼里出来了,原来他是去探望她祖母的。

  当时,她不置可否的看着他挑眉问:“是你的马吗?”

  “不错,西域来的贡品,父皇赏给我的。”他大步越过她,拍了拍马背,很是骄傲的样子。“还没起名字,你看起什么名好?”

  她看看他的马,又上下打量他,“你排行老三,就叫三郎吧!”

  他不悦的哼了一声,“三郎?这什么名啊?亏你还是三元及第的文状元,起的名字这么没有层次,早知道不问你了,问扫地的粗使丫鬟都比你起的好。”

  后来,皇室的围猎活动时,她亲耳听到他在追他的马。

  “三郎你别跑啊!你主子我在这里,你这小子是要跑去哪里?要是害本王输了,看本王怎么整治你!”

  那晚他猎了满满的猎物回来,晚宴前,她还特意去找他。

  “不是说三郎没有层次?你为什么还用?怎么不起个有层次点的名字?”

  他嘴一撇道:“没层次有没层次的好处,不会跟别人撞名,就凑合着用了。”

  往事让言少轻忍不住哂然一笑。

  那时候,他就喜欢她了吧?才会故意漫不经心地叫她给马起名,还用了这名。

  她先一步走过去轻拍马背,“三郎怎么在此?”

  宇文珑跟在她身后,“主子在此,它当然也要在此,否则咱们怎么出城去?”

  言少轻回头,微露讶异之色,“出城?”

  “要是咱们在京里逛,指不定又遇到哪个不长眼的把咱们认出来,那不是很扫兴吗。”

  他一跃上马,朝她伸长了手,言少轻把双手交给他,他不费吹灰之力的把她抱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言少轻知道他是个驭马高手,她一点儿也不担心。

  他们出了城,在天色完全暗下来之前,来到京郊外馨县的月桂镇。

  月桂镇是个朴实的制茶小镇,几乎家家户户都是茶农,平时就多有茶商来往,主要的两条大街今儿刚好有庙会,来了不少吃食摊贩和杂耍卖艺的,又在庙前搭了个戏台子,观看的人群不时喝采鼓掌,比平时热闹了十倍。

  两人从街头逛到街尾,逛了两遍才罢休,宇文珑有心让言少轻解闷,便一摊一摊的慢慢逛,她在一个书摊前停了特别久,他也不催,看到一些有趣的故事话本,两人还翻了起来。

  “饿了吧?咱们找家饭馆吃饭。”

  宇文珑看着大街上最称头的一间饭馆——进财客栈,旁边还立个小木牌写着——招牌菜,外酥内香的樟茶鸭。店面看起来挺干净的,感觉不错,就是这家了。

  “去那吧!”

  他正要往进财客栈里走,言少轻却拉住了他,指了指一旁一个专卖酸辣粉的小面摊。

  宇文珑瞪大了眼,“你想吃那个?”不会吧?难道她不知道……

  言少轻嫣然一笑,“记得小时候跟祖母去白兴县办案,在那里吃过酸辣粉,滋味难忘,可惜在京城里没见过。”

  宇文珑想想也无所谓,虽然他们在宫里的膳食都有专人试毒,但那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帝后的御膳,现在又没人知道他们来了这里,自然不会有人专程来这小摊子给他们下毒。

  小摊生意很好,他们等一桌客人走了才有位子坐,因为只卖酸辣粉,便也只能点酸辣粉,一人点了一碗,言少轻要了大碗,他也只好硬着头皮要了大碗。

  言少轻不喜热食,但喜欢辣味,这酸辣粉不带汤汤水水,又做得不烫,酸辣劲十足,很合她的胃口,她很快吃完了一大碗,还意犹未尽。

  她满足的搁下碗筷,转头正要问宇文珑要不要再来一碗时,就见他满额的汗水,脸上快喷火似的,她忍不不住噗哧一笑。“我知道你不喜欢吃辣,不知道你原来是不能吃辣。”

  宇文珑才不承认,“我是不喜欢,不是不能吃。”

  言少轻看着他那碗没吃几口的酸辣粉。“可现在你分明是不能吃辣。”

  宇文珑眉头微蹙,他可听不得这种有损他男子气概的话。“谁说的,我这就吃给你看……”

  言少轻失笑的阻止他,“不要吃了,再吃要闹肚子了,到时怎么回去?”

  不能回宫确实是个大问题,闻言,宇文珑也不再逞强了,掏银子付了帐。

  两人起身,把位子让给别人。

  言少轻笑道:“我也没吃饱,咱们去刚刚那间客栈吧!适才瞥了一眼,瞧见他们的招牌菜是樟茶鸭,月桂镇专产茶叶,樟茶鸭肯定好吃,咱们就试试樟茶鸭吧!”

  两人往进财客栈走,还未走近,就见两名粗汉走出来,宇文珑眼明手快,立即拉了言少轻躲进饼铺。

  “我看到了杨七!”言少轻蹙着眉,随即又摇了摇头,笑自己这什么荒谬的想法。

  “不,不可能,一定是我看错了,已经自尽又火化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宇文珑紧紧的握着她的肩,沉声道:“你没看错,我也看到了。”

  杨七身为黄金劫案的主谋,是朝廷重犯,虽然他只在大理寺狱里见过一次,但他不会错认。

  言少轻神色一凛,“所以,真的是杨七?!”

  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杨七,言少轻哪里还有心情逛下去,自然即刻回京,还直奔大理寺。

  果然不出她所料,因为连环杀人案犯再度犯案,陆宸还在大理寺里挑灯夜战,他不死心,也不放弃,把过去的案卷全部拿出来重新审视,检查有无遗漏之处或与他案不同之处。

  要知道,这次案犯作案的月分晚了许多,也不排除是有人模仿他的犯案手法,嫁祸给他。

  “在月桂镇见到杨七?!”见到帝后深夜同来,陆宸已够惊讶的了,听到他们说见到杨七,他面色更是凝重得化不开。“杨七自尽后,并无家人亲友前来认尸,照程序交由刑部火化结案。”

  言少轻神色瞬息万变,吩咐道:“当时验尸的仵作是何人?即刻带来见我!”

  “是,大人!”一个值夜的衙役连忙去了。

  不一会儿,那衙役带着个一脸诚惶诚恐的老人家回来了。

  言少轻自然认识对方,他叫萧海,是刑部件作班的领班,做了一辈子的件作,言少轻考仵作时,他便是主考官之一,且当年跟她祖母是一块儿考进刑部仵作班的,她祖母一路做到了丞相,他则做了仵作领班,现在老了,身子不太好,已经很少出去验尸了,就派工作给他的徒弟们。

  “萧海,杨七是你给验的尸?”见到前来的是萧海,言少轻神色之中有掩不住的惊讶。

  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她不相信她从小叫萧伯公的萧海会涉案其中,不信他会与杨七及其背后主谋有所勾结。

  “回大人,不是小人,是郭造所验,可是郭造不久前意外摔进大沟里溺死了,小人才代为来回话。”

  言少轻脸色微变,“溺死?”

  是什么人能收买郭造开出假的验尸单,又用死尸把杨七从大理寺狱里神不知鬼不觉的换了出去,让那死尸顶替杨七火化结案,事后又趁他们尚未察觉之时把郭造杀人灭口?

  究竟是谁有此通天本领?那人必在她的近处,只是查到这里,线索又断了,让她始终有种不得其门而入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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