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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两国舅爷(下) 第十六章 夺嫡的败笔(1)

  皇帝和宠臣冷战着,皇帝天天一肚子火的上朝议事,晋王的事才了,北边的都是国却联合邻国骚扰起龙图国的边境,龙图大军败都是国于罕漠大河,都是可汗提出和亲。

  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一封八百里加急奏章进了京城,它山堰溃堤,洪水泥流淹没了下游的民宅和田地,灾情惨重,百姓流离失所,极其悲惨。

  江堰溃堤向来是帝王最害怕的一件事。

  皇帝除了勒令当地粮仓开放,紧急派了十皇子前往坐镇赈灾事宜,也把六部尚书都给找来,要银子也要粮。

  受灾百姓要是没饭吃饿肚子,就会到处流窜,一股股的很容易造反,想堵住流民,银钱和粮食在第一时间一定要拨下去好安抚百姓。

  “启奏皇上,户部可调出二百万两白银,米十万石,杂粮二十万石。”漏夜统计清楚的户部尚书说道。

  “户部只能出这么点钱粮?”皇帝大怒。

  “皇上,实不相瞒,微臣这还是往多里说的,西北军要钱粮,山东辽宁也要钱粮,这几处被微臣给按下了,陕西今年大旱,颗粒无收,我朝大军日前出兵都是国,那军需钱粮耗费甚巨,劳民伤财的程度皇上不是不知道,朝廷每年税收就这么多,去年税银不过二百六十万两,如今国库能余个二百两银子都是多的了。”

  户部尚书和皇帝大眼瞪小眼,他是豁出去了,就算把他的脑袋砍了,他也生不出再多的钱与粮来。

  “平常一个个老谋深算,遇到这事一个个变成了鹌鹑,朕要你们这些饭桶做什么?”皇帝凌厉的眼光扫过,一个个大臣都不禁低垂了头。

  “皇上,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就是提高税收。”不知道哪个情急的提了这么一句。

  “蠢!”皇帝瞪大了眼睛怒喝。

  因为连日来的内忧外患,已经夜不安寝、食不知味的皇帝陛下心火炽盛,“就算把盐、茶、棉税赋都提高到普通百姓吃不起,穿不起的地步,也填补不了受灾省分的窟窿,再说,这根本缓不济急。”他断然否定这个馊主意。

  朝堂上一下静谧无声,没人敢大声的喘气。

  “来人!”皇帝高喊一声。

  金銮殿外候着的太监连忙过来应声。

  “去把朱佾开给朕找来。”

  “遵旨。”

  太监不敢有半分耽搁,立即出了宫门,十万火急的去了国舅府。

  朱佾开对外头的动静也不是全然一无所知的,反倒因为人在家中坐,对外的消息更加灵通。

  它山堰、郑国渠、灵渠和都江堰四大河渠纵贯整个龙图国,这些年来皇帝虽然励精图治,但水利工程不是一蹴可几的事情,春旱夏涝秋无雨,冬季怎么过?着实为水利之事伤透了脑筋。

  它山堰所在的樟溪河床较浅,因而旱季容易发生海水倒灌,造成淡水碱化,雨季容易泛滥成灾,没有投入大量人力花上数十年整治,很难看到成效。

  听到皇帝要召见他,朱佾开这回没有推托,天灾不可怕,人祸才严重,要是没把这事妥善处理,往后问题恐怕层出不穷,若是旱涝之灾连着来,百姓连想吃一碗粥的机会都渺茫了。

  攸关于民,不是他该考虑个人仕途、利益的时候,他跟着太监一同去了宫中。

  “吾皇万岁万万岁。”朝堂上一干官员都等着他,他也得给皇帝面子,跪拜山呼。

  皇帝摆摆手,“平身。”

  朱佾开起身后也不开口,由着皇帝吩咐自己。

  皇帝这会儿没心思和朱佾开打官腔。“朕让你过来,是有一件事摸索不过来,让你过来参详参详。”

  “陛下,微臣现下是待罪之身。”

  “你放屁!”皇帝直白的骂了粗话,接着又把它山堰溃堤、户部的难处说了一遍。

  “让你来是给朕和天下百姓想条活路出来,你是殿阁大学士,朕有事不找你要找谁?”

  接着他唤朱佾开站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想要回你的位置,就给朕想出个子丑寅卯来!”

  殿阁大学士,职责参与机要,起草诏令,皇帝不想看的奏章有代批之权,是掌有实权的宰相之位,每日要经手的事情能少吗?没有过人的思虑和能力,是坐不好这位置的。

  皇帝这般说道,是承认他的能力了。

  “敢问弘文馆大学士没有任何见地吗?”朱佾开捅了皇帝一刀。

  “那个老匹夫病了,告假!”皇帝冷冷的瞅着他,就让你蹦跶,要是你拿不出好主意,朕也会让你永远告假!

  朱佾开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也不卖关子了。

  “微臣有一法子倒是可行。”

  皇帝急不可耐的追问:“什么法子?快说来听听。”

  “宁波富庶,商贾多如牛毛,凡捐粮千石以上的人家,皆可免了三年赋税,重点是,其子孙代代皆可入州府学堂就学。”

  “行吧,你怎么说就怎么做。”皇帝略一琢磨,商贾为贱,却有得是银子,这州府学堂一般商贾再有钱,家中子弟也不见得能入得了学,如此叫他们用银子换地位,的确是可解燃:眉之急的办法,他允了!

  没几日,朱佾开丢掉的殿阁大学士位置又回到他手中。

  皇帝让华傅来传话——

  “赶紧给朕滚回来做事,你给朕拿乔,朕没罚你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至于赏赐,国库拮据,就别想了!”华傅最后把钦此二字喊得响亮。

  “让华公公见笑了。”

  “明里,这些日子国舅爷不在朝上,陛下劳心劳力,白头发又多了,每日上朝国舅爷不在那位置上,咱家见着心都慌。”

  仍旧是笑咪咪的脸,只是不知有几分真心,但有什么关系,真心这种东西是时候够用就好,只不要一分全无就行。

  朱佾开回镜躬阁,把这事说了。

  伏幼如今已有八个月身孕,肚子在五个月时就像吹气球一样大了起来,让她每天睡不好,脚也都水肿了,半夜还得朱佾开替她乔肚子、捏腿,要不然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她这会儿腰际塞着个大迎枕,整个人圆圆润润,要她形容自己,就是一只母企鹅。

  因为怀孕的因素,她时不时会心情低落,朱佾开无奈之下,心疼老婆的他把李氏都请过来和她作伴了,妤解她的低潮烦闷和莫名的忧伤。

  李氏今时今日已和在舄水镇时不可同日而语,她身上的衣料、发上的钗饰都是当家大太太的派头,一走出去谁都要高看一眼。

  她见女儿挺着这么大的肚子,不禁怀疑道:“莫非是双生子?”

  这双生子虽说非常少见,但如果不是这样,怎么这肚子就好像随时要涨破了般,青筋隐隐浮现,瞧着好不吓人。

  她酱菜园开了好几家,忙得连多想些什么都不容易,来照看女儿,她乐意,却抽不开手,百忙中来了,这一看哪还顾得了什么生意,全丢了,和伏临门说了声,专心过来照顾女儿。

  朱佾开此举堪称英明,有了李氏的陪伴,伏幼心情开朗了许多,不再整日厌倦没精神。

  原先李氏也是想着把娘家父母都接到京城来享福,两个老人家却说他们老了,没太多想望,能和儿子媳妇守着铺子,和乐融融过日子已经是不敢想的好日子,万万没有娘家父母去长住女儿家道理,路途遥远,京城他们大概是来不了了,要是女儿女婿还念着他们两老,能抽空回舄水镇看看,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姥姥最盼望的就是和舅舅一家住在一块,老人恋故土,她和姥爷当时肯搬到镇上已经是非常给娘面子了。”伏幼分析给她娘听,安慰她。

  “说得也是。”李氏叹了口气,便不再说这话题了。

  朱佾开拿回了殿阁大学士的官职,又开始忙了起来,除了上朝议事,皇上经常留他下来议事,通常不把人榨干,不放他回家。

  因为怀孕月分大了,行动不便,伏幼的心思都在自个儿的肚皮上,加上朱佾开常常回来得迟,见她睡下,就会在外书房歇下,等她睡醒,他又早早出门去了,一来一往,夫妻居然有好几日没碰上面。

  这事可大可小,趁着李氏回家去看看,她问清楚朱佾开人在府里,扶着月缳的手去了外书房。

  “你这么重的身子,有事让人来说一声便是,何必走老远的路?不是有软轿?丫鬟们都干什么吃去了?”朱佾开一见她挺着大肚子过来,立刻放下手边的事务,也把与他商议事情的下属遣走了。

  “没事,刘太医说让我多走动走动,对胎儿好,将来生产也容易。”她是很愿意走动的,身子越重越需要动,这道理她懂。

  “稳婆和医女我都让她们候着了,有事随时可以过来,又或者让她们住到府里来比较稳妥?”他扶着伏幼小心翼翼坐下,照惯例,背后左右都替她放好软垫,见她坐得舒坦了,这才拉过椅子坐到她身边。

  “我的事你倒是都安排好了,唉,你每天忙得脚不沾地,有家归不得,难道朝中大臣都跑了,皇帝陛下就剩下你一个得用的?”之前习惯了朱佾开在家,如今他人忙得早出晚归的,她还真不舒坦。

  朱佾开笑着搂了她已经无法环抱的身子。“我这不是替你把岳母找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只要我娘就好,老公可以不要了?”

  “等这阵子过去,往后应该会好些。”他轻点她的鼻子。

  “我只是不想你太累。”

  它山堰一场山洪暴发,灾民死伤无数,加上出兵都是国,几乎掏空了一半国库,朱佾开就算回家只字不提,她也知道陛下要他回去是想办法充实国库。

  谨说起来惊得很,云行,还议税变的能落到国库里,有那馨易办到吗?摆明是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再说了,皇帝嚷着穷,怎么不见他把私库打开来救急?

  “外头的事用不着你担心,你只要好好把孩子生下来就是了。”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也是,如今她能做的好像也只有这件事。

  担心再多,她又帮不上忙,还添乱呢。

  见下人来禀报又有某某大人前来找他,伏幼阻止了他想送她回镜躬阁的打算,让他讨论正事要紧,早点忙完了,也好早点陪她不是?

  经过这些日子,伏幼对于夫君和他那位皇后姊姊之间的关系,也琢磨出一些味了。

  说是亲姊弟,但感情看起来真不怎么样。

  除了大婚隔天,他们夫妻俩入宫,她把朱佾开叫上前垂问了几句,之后国舅府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皇后娘娘几乎是不闻不问的。

  也罢,是她强求了,她是一国之后,不能轻易出宫。不过,派个人来问两句,表达一下关心之意总可以吧?

  好吧,她又要求过了。

  人人都以为国舅爷的荣耀是因为朱府出了个皇后,的确,皇后庇荫的功劳不可没,不是有句话说鸡犬升天?

  但是她以为,朱佾开自己的才干能力才是最重要的,倘若朱佾开是个纨裤,皇帝看都看不上,哪还想重用?

  江山又不是拿来玩的。

  这位皇后对待自己的亲弟弟还不如大小白氏平常的嘘寒问暖,就算朱佾开不怎么赏脸,她们也时不时会亲手做套衣裳过来,只要他收下,就高兴得像中了乐透般。

  血缘是什么东西?有时候比没有血缘的人还要冷漠。

  不过无所谓,朱佾开是她的丈夫,她的男人往后由她看顾。

  秋天,伏幼生下一子,母子平安,朱佾开取了一个檀字,叫朱檀。

  伏家人得知消息,乐不可支。

  同年,伏观抱着试身手的心情参加了秋闱,竟一回便中了举,来年春天春闱自是也上场,考试地点在贡院,考试时间整整为期三天,吃喝拉撒都在里头解决,对每个考生来讲不只是精神上的折磨,更是身体上的摧残。

  李氏派人每日去贡院前守着,自个儿担心着急的吃不下、睡不香,每天都给佛祖上香,祈求神明保佑,倒不是非要儿子拿个什么名次回来不可,纯粹是一片父母心,怕他在里头熬坏了身子。

  她给囝儿做的肉脯和咸鱼,也不知吃了没有?

  伏幼倒是不像她娘那样坐立不安,她对自己大哥有信心。

  果然,发榜时好消息便传来了,伏观不负众望地中了贡士,因为文章极佳,还是本科会元。

  伏府来了报喜的官差,伏临门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李氏更是激越得只会抹泪和傻笑。

  伏幼终于放下一颗心,哥哥金榜题名,前途不可限量,往后想在天子脚下当官不会有大问题,爹娘辛苦操劳一辈子,终于望子成龙了。

  这一年年底,伏幼又生下一个大胖小子,朱佾开取名为朱佑。

  这两年,伏幼除了在家带孩子外,还得帮着府里众多的庶女庶子找对象,有些个年纪大的都超过二十了,再不相看,恐怕会找不到人家。

  伏幼也没胡来,仔细的筛选饼人家,做好身家调查,还偷偷安排着让彼此在屏风后见了面,这才送作堆。

  这波出清行动中,大白氏已经高龄二十三岁的女儿和长子都找到对象,至于八爷,他倒是有志气,他说自己的对象不劳嫂子操心,他想要的时候,对象自然会出现,非常的有信心。

  他娘小白氏听完,只撂下两个字,“蠢货!”

  凭他一个庶子能找到什么好对象?有人肯替他担那份心,居然不领情还往外推?不知死活的笨蛋!

  除了忙碌这些,伏幼的生意搭着朱佾开的便车,铺子已开到了淞江地界。

  钱滚钱,她如今不拿帐簿来细瞧,也记不住自己到底开了几家铺子了。

  这两年朱佾开也越发沉稳,只是皇帝年纪大了,尽避已立太子,仍有皇子怀有夺嫡之心。

  朝中明着暗着已有太子党和十皇子党的派别,太子会势弱,起源于去年西南粮食歉收,闹饥荒,皇上下旨赈灾,太子揽了差事,哪里知道赈灾未成,却惹来百姓哗变,若非当地驻军紧急调派他处军队镇压,朱佾开也赶往当地收拾烂摊子,只怕事情难以善了。

  见缝插针的十皇子趁机崛起,拉拢群臣,小动作不断,把京畿搞得暗潮汹涌。

  更糟糕的是皇帝病了,命太子监国,百官平时要上个奏折都要经过太子这一关,自然有许多太子不想让皇帝知道的事情就绝对不会传到皇帝耳中,他坦言是要让父皇安心养病,但是善于揣测上意的群臣都看得出来,皇帝渐渐变得耳聋目盲了。

  太子既然监国了,那继位登基的日子还会远吗?

  习惯站队,选择对自己有利的一方的臣子们,一个两个在恳求晋见陛下被太子推拒后,心里都隐隐有了不是很好的想法。

  这其中,包括了朱佾开。

  明着,皇帝还活着,太子对十皇子的打压行动还不算血腥,但是距离赶尽杀绝也没相差多少了,要是皇帝哪天一口气没喘上来,就很难看了。

  夺嫡,古往今来都以血流成河为收场。

  朱佾开见不着皇帝,本想往青鸾殿去向皇后打探打探消息,怎知路上忽有个小太监仓皇的拦住他的去路,原来是华傅让他的徒孙给他送讯,不让他见皇帝的太子这会儿在给皇帝侍药呢。

  小太监说完,逃命似的跑了。

  侍药,不是侍疾。

  朱佾开阖眼,衣袂在风中飒飒作响,人却纹丝不动。

  片刻,乍然掀开眼皮,目中精光四射。

  莫非是要逼皇帝立继位诏书?怕万一皇帝神智不清地把皇位给了李贡或是其他人?

  他瞄了眼今上安养身子的寝殿,心中万般感叹,太子啊太子,你这是不耐烦了,觉得自己的父皇活太长了吗?

  就算他是自己的亲外甥,也知道他不是很靠谱,但朱佾开曾希望过,他在对付自己的父皇时,能顾念一点父子之情,别让人太失望了。

  但是显然,他奢求了。

  华傅冒死让人来给他送信,是提醒他该趁早作打算,抑或是别有他意?

  至于皇后,摆明是和儿子站在一块儿的。

  看起来,他来这一趟是多余的了。

  他踅回来处,沿着长廊慢悠悠的步出宫门,临上马车前望了眼覆在皇宫上头的阴霾乌云,这是要变天了。

  还未坐定,谁料到变生肘腋——

  只听见一阵利刃破空之声,一把刀直向着他的门面而来。

  凭他的武功,朱佾开大可一闪过或者破马车而出,可他没有,心平气和的看着眼前从车底摸上来的蒙面黑衣人,像是早就知道来人是谁。

  利刃横在脖子上,能面不改色的人真的不多,要不是吓傻了,要不就是真的无惧,李贡发现国舅爷是后者。

  他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此人不能为他所用,实在是人生憾事。

  它山堰溃堤一事,据他得到的线报,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惨状笔墨难以形容,周边各个府县更因为容纳不下这么多宛如蝗虫的灾民,已经到了要关闭城门,不许灾民进入的严峻地步,无论朝廷再如何明令设办粥棚、开仓发粮,都缓解不了成千上万灾民百姓要安置、每天要吃喝拉撒的民生问题,那些个侥幸没有遭殃的富商人家,一个个都关起门来,昧着良心,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过他们的日子。

  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也不能怪他们自私,灾民饿狠了变成盗贼烧杀掳掠的事还少吗?

  好事没做成,自己倒是赔上了性命,半点都不值。

  直到朱佾开提出良策,消息传到宁波,该处的大小商人均为之沸腾,只要捐粮,既可以免掉未来几年的税赋,子孙后代还能入州府学堂识字读书,将来更有希望求取宝名,走入仕途,这是多么大的诱惑!

  那些商户争先恐后的捐粮赈灾,就怕捐得不够多。有了粮,它山堰的灾情得以最快的速度平缓下来,不至于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件事,他是首功。

  还有太子西南之行,要不是他身边有这位替他收拾烂摊子的能人,他又怎么能全身而退,如今还监着国?

  “十皇子。”

  “国舅好眼光,一眼就认出本宫。”李贡也不啰唆,拉下蒙面布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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