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不过幸好主宰意识的能力回来了,要命的灼热感也解除了,他能运上内力了。
他屏气凝神,微微吞吐气息,须臾,血脉得以流动,四肢得到舒解。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力气,坐了起来,旋即发现他的衣袍不翼而飞。
难道是那个少女穿走了?除了这个,他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可她为何要穿走他的衣袍?她究竟是何人?
一个货真价实的处子,为何要献身于他?
不合理,她出现得太过不合理,逃走得也不合理,处处都透着蹊跷。
无妨,她走不远的,天底下还没有他要找而找不到人,他会找到她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找到她之后再好好盘问她的来历和献身的目的,又是何人安排她进入温泉宫的。
而现在,皇上应该快到了,他要先对付的人是皇上。
楼赛玺下了床,未着寸缕地步至窗边,推开窗子,看着黑沉的天际,他的眸色暗了暗,神色丝毫未变,朝窗外发出了和暗卫约定好的暗号。
*
陆知萌慌不择路的往山下跑,天色暗了下来,漆黑的苍穹无星无月,时不时雷声隆隆,像是快要下雨了。
回头看,她出来的半山腰耸立着一栋古色古香的别墅,大得像城堡,对于她是怎么进到那城堡里去的,她至今还迷迷糊糊的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像是没有经过任何一道门就直接掉到床上了,而离开时也一样,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人就已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了,她是成了忍者,会移形换位不成?
怎么会这样?她是穿越了吗?她越想越害怕,四周没有看到一户人家,除了树之外什么都没有,她打从心里头冒出了恐惧,陌生的景物也益发让她感到旁徨心慌。
这里究竟是哪里啊?狂风吹动树枝,四周惊鸟乱飞,不见半个人影,阵阵冷风令她直打哆嗦。
她要高喊救命吗?若她的呼救声将被她侵犯的美男子引来该怎么办?虽然她一再说服自己那是幻影,可她心知肚明,那不是幻影,哪有幻影那么真实的,她将他推开时,他浑身冰凉,这点令她很是纠结,他不会有什么事吧?不会是她害的吧?
胡思乱想之际,一阵冰冷的寒风吹了过来,一道闪电吓到了她,她不慎踩到了青苔,啊的一声失足滚了下去。
陆知萌昏了过去,当她醒来时,原本抱着一线希望,希望她是在自己家里,在自己房间的床上,而之前发生的所有是一场梦。
然而,她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她不但不在自己房间,反而躺在湿漉漉的草丛边,浑身被雨淋湿,除了淅淅沥沥的雨声,暗夜里没别的声音。
她弓着身子,感觉到头痛、脸痛、手痛、脚痛,身上无一处不痛,且冷得要命,同时饥肠辘辘,一直发出饥饿的腹鸣。
老天!她究竟在哪里?她为何会在这里?这场恶梦何时才会结束?她到底该怎么办,又该向谁、向哪里求救?可她手机不在身上,只能等待有人车经过,如果一直都没有人车经过,那么她……
因为害怕、无助,她无声的啜泣起来,哭得累了,哭声渐渐低弱,只间歇地抽泣着。
她觉得自己快要死掉了,不是痛死就是冷死,总之,她快死了,快要不明不白的死了,明天新闻报导会说在某山区里发现女屍,她爸妈会哭死……
蓦地,有个不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她振作了一下,睁大眼睛看去,居然是一辆马车?
好吧,马车虽然古怪,总比没有好。
那辆车的车夫似乎发现了她,拉着缰绳停了下来,可她痛得无法起身求救,喉咙也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她听到那车夫好像在跟谁说话,没多久,马车门开了,一个穿古装的中年妇人下来。
那妇人打了把油纸伞,很快走到她身边蹲下来,惊诧地问道:「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知萌恍若看到救命绳,她张了张嘴,努力发出声音,「救……救命……」
那妇人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和那蓄满盈盈泪光的惊惧瞳眸,当机立断地扬声道:「大路子,你来把这姑娘抱上车。」
「是!」
名唤大路子的车夫很快跳下来,高头大马的他把再度昏了过去的陆知萌抱了起来,小心的抱进马车里。
车厢里还有两个人,幸而马车宽大,再多个人也不显拥挤。
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子瞪圆了眼睛看着伤痕累累的陆知萌,对主子说道:「太君,是个姑娘!」
楼太君点了点头,又扬声道:「外头冷,青阶也快上来吧。」
大路子把陆知萌放下便很快出去了,那名叫青阶的妇人随即上了车。
关上了车门,她检查着陆知萌的伤势,惊讶道:「太君,这衣袍不是……」
楼太君使了个眼色,青阶没再继续住下说。
楼太君旋即吩咐那二十出头的女子道:「白婉,去取一套你的干净衣裳来。」
「是。」白婉起身去角落打开一只方正箱笼,取出一套碧色绣荷花的衣裙,想了想,又取出一套贴身衣物。
她看到那姑娘的微红短发了,任何人都会大惊小怪的红短发,但她紧抿着唇,没说半句话。
青阶和白婉合力将陆知萌弄干了,换上干净的衣物。
她们这趟出门,到云安寺礼佛三日,因此箱笼里有多准备的换洗衣物,不然的话,也只能给这姑娘裹毯子了。
换好了衣裳,青阶又取出常备药膏来给陆知萌的外伤上药,雪白莲足都瘀青了,莹润身子上那点点似红莓的吮痕叫人有多诸联想。不要是她想的那种最糟情况啊,不要叫人玷污了才好,可是种种情况加起来又叫人不得不做此联想……
青阶赞叹道:「姑娘脸擦干净了,好美,唯独这发……过短了些,颜色也奇特,像是西洋人,可她偏又不是西洋人。」
白婉垂着眼,小声说道:「那是染发,留长了便会长出黑发了,不碍事。」
一旁,楼太君一语不发的凝视着陆知萌。
算起来,她有五、六年没遇到「有缘人」了,这会子遇到了,而「有缘人」显然初来乍到,她自然要伸出援手。
「太君,姑娘好像在发烧。」青阶摸了摸陆知萌的额头,「额头烫的紧,身子却在发凉。」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楼太君点了点头,「无妨,烧会儿不打紧,到了府里再请大夫。叫大路子加紧赶路,路上无须再停歇了。」
青阶先扬声吩咐大路子赶路,随后视线又回到陆知萌身上。「太君,姑娘身上只有一个长命金锁片,上头刻着『知萌』两字。」
「是吗?」楼太君探头过去瞧了一眼,点了点头,「肯定是她的名字了,这萌字,倒是与她的相貌挺相配的。」
白婉垂着眼眸,勤快地给陆知萌搓手,希望她能暖和一些。
她能体会那种感觉,孤身来到这里,肯定无助极了……
不过不要紧,姑娘幸运,遇到了太君,肯定是有活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