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救了本官?”他不是得了绝症?
经她这么一提,他才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是很虚弱,可现在连大国手都束手无策的高烧仿佛退了,虽然还是咳,但好像也没之前那样掏心掏肺,一咳就牵动全身。
月老曾说过,他的病在当时是绝症,可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并不是。
向月宁很懂得察言观色,见元喆的冰块脸迅速解冻中,她颇为得意。
很好,他已经知道自己和她这“救命恩人”立足点不一样了,接下来再让他往下降一级。
“是啊,你看看我这是多宅心仁厚!连面对一个偷看我洗澡的死变态,我都可以尽力救他!”
偷看她洗澡?死变态?元喆可是堂堂的宰相,偷看女人沐浴的罪名令他尴尬莫名,他从没给女人骂过,而且还骂得这般难听。
他的脸瞬间红得像煮熟的虾子,有些恼、有些气,还有更多的委屈!可他不知从何解释起。“那是误会!”
哼哼!反正都被看光了,她学不来一些女人的哭诉指控,不过,她绝对会让自己的“裸露”得到应得的报偿。
“是不是误会都无法抹去你把我看个精光的事实,顶多有肋于你解释‘不得已’的正当性。”他所谓的“误会”她当然有兴趣,反正时间很多,她不急。
元喆无法否认。“……姑娘说得是。”
“哼!算你有点良心!”
他叹了口气,转而问道:“我的病是姑娘治的?”
还在怀疑喔!“你昏了快七天了,如果没有我就算以那种吓死人的高烧,不死也成白痴!”
“姑娘是大夫?”
“我是医生没错。怎样,不像吗?”这人讲话一定要像从古装剧里走出来的吗?现代人拍的古装剧,台词也没这么文绉绉!
“你真能治好本官?”
这男人长得漂亮,可说起话来会令人很想打他!“能治得好你又怎样,治不好又怎样?”他的病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
“你若治不好是常理,若治得好……”
“怎样?”
元喆慷慨允诺,“只要本官能力所及,姑娘可开口索求任何条件。”
“我怎么知道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呵呵呵……也许她一直烦恼的事有着落了。找来当老公的话,这男人的型绝对是符合标准!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嗯,好!虽然她对现代人说的话,通常是打折加减听,可暂且相信他吧!可……她要找的对象除了外在之外,一些条件可不能没有。
“喂,你懂财经吗?”
“什么叫财经。”
向月宁怔了下。“那……你懂得企业管理吗?”
“不懂。”
向月宁的冷汗冒了出来。“那……你出自哪一所大学?”别说他连大学毕业都没有!听他说话不可能是文盲,因为他中文造诣挺好的,可就怕他是中文系的!
“我读过《大学》。”一个文人,四书是一定要读的。
大学?好!太好了!危机解除了一半。“念什么的?”
什么叫念什么的?是要他把《大学》念出来吗?“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王善。你要我整本背出来吗?”
“这……”这家伙是在耍冷吗?
*
古人?一个古人?
那个自称“本官”,叫她“姑娘”的元喆是个古人?
所以看到飞机他会瞠目结舌,看到没有马拉动,车子自己会跑而感到啧啧称奇,听到音响没人演奏会有音乐而感到不可思议。
除此之外,他不会使用瓦斯炉、不会用计算机、不会开暖气,当然也不懂财经、企管、英文……
一开始向月宁当他在诓她,可当她叫元喆去便利商店买盒蛋回来,却见他站在家门口不知所措,勉强出了门也不懂得过斑马线,不会看红绿灯,甚至在红灯时就站在十字路口,被一群气急败坏的司机纷纷探头臭骂他。
当然,他也不知道什么叫便利商店。他颓然的坐在公交车亭的公共椅上,茫然的看着人来人往……
有好几个夜晚她半夜起来上厕所,就看他一个人坐在灯光微弱的黑暗中画着一幅一幅的画,画里有栉比鳞次的房子、街道、各行各业的人……像极了墨色版的清明上河图。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那个样子她就相信他真的是个古人,只是他所说的被丢到二十一世纪的原因太过怪力乱神!
一个古人跑到现代来……她想,除了电视连续剧当“ㄏㄤ”的穿越时空题材里所发生的一些生活上的笑点外,应该还有更多的寂寞和心酸。
他没有朋友、家人,甚至连生活都要重新适应!最悲惨的是他饱读诗书、才气纵横,可在这二十一世纪,他的强项就只是现代人眼中可有可无的才华。
在他那个年代,他还是个受君王器重,受明君赏识,得以一展长才,位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可在这里呢?
他什么都不是,甚至连自己出个门都有问题,更别说有什么谋生技能了。
看他这样,她真的替他感到心疼,因为她也是一个无法忍受别人漠视她的人,她对元喆的感觉可以感同身受。
也许是因为这样的“同类”情感,使她凡事罩着元喆。
在这个世界里,他能依靠的人也只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