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爷还好吗?」她话中全是关心。
「我怎么知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两个是他禁见的人。」段毓楠咕哝抱怨。
杜吉祥有些愧疚,因为她认为安冬的风寒是被她传染的,这会儿安冬虽然还住在憩心园里,可因为担心传染给段毓楠,就选了一间离憩心小筑最远的厢房,并且禁止她和段毓楠接近。
最后段毓楠只好交代宋问之随时回报安冬的病情,不过就连宋问之也只能在门外探问,因为安冬说他还要跟在主子身边,怕藉由他把病传染给主子。
「宋爷怎么说呢?」杜吉祥拍了拍手上的上,起身走到他身边坐下。
「发热,而且咳得很厉害。」段毓楠说,被她身上的清新草味弄得有点心猿意马。「大夫说咳症最难医治,得多花些时间。」
「你呢?真的没事吗?」她还是不放心,这也是她觉得奇怪的地方,身强体健的安冬都被她传染了,这个体虚气弱的二爷却反而没事?
「没事。」看见她颊上沾着一块泥,他抬手替她抹去。
「哦?」杜吉祥一愣,想闪,下巴却被他轻轻捏住。
「别动,你脸上沾了泥。」段毓楠以一手替她抹掉颊上的泥,看见抹不太乾净,又掏出帕子,沾了杯子里的茶水弄湿一角,细心替她擦拭。
杜吉祥怔愣的望着他专注的模样,他的神情就好像在做什么大事般,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美容颜,她的脸慢慢发起热来,心儿咚咚咚地,重重敲击着她的胸口。
「好了,乾净了。」
段毓楠浅笑着拿开手帕,视线迎上她的眼,瞬时忘了收回手,她乌亮水盈的眸像两潭深泉,泉底的暗流紧紧将他吸住,往泉底拉去,他却没有窒息的感觉,只是呼吸开始急促。
「吉祥……」他低喃,视线滑过她晕红的脸,落在她红润饱满的唇上,不自觉的往前倾,准备撷取这朵盈润的红花。
就在他的唇即将贴上她的时,他却被猛地推开,只见杜吉祥惊慌的跳起,往后退了两步,眼看就要撞上一旁温在火炉上的热茶——
「吉祥!」段毓楠惊喊,急忙抓住她的手,将她扯回来。
「啊!」她脚步本来就不稳,低呼一声,整个人便踉跄的跌进他怀里,两人顺着她的冲势往后仰倒在廊上。
段毓楠摔得有些头晕目眩,可是双臂却依然牢牢的圈住怀中娇小的身子。
待冲击退去,他睁眼,望着蓝蓝的天空,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吉祥,自从遇到你之后,咱们俩好像常常摔成一团。」他一边忍俊不住的低笑,一边调侃。
「是二爷突然……」杜吉祥抬起头瞪他,可一对上他带着浅笑的俊颜,抗议的话说到一半便说不下去,脸红了。他刚刚是想……亲她吗?
「突然怎样?」段毓楠坏心的问,感觉到两人的心跳应和着,一股满足油然而生。
「突然……突然拉了我,要不我也不会没站稳。」她迅速改口,责怪地瞪他一眼。
「你刚刚差点撞翻了热茶。」段毓楠好笑地为自己辩白,也只有她敢这样明目张胆的用这种责备的语气和眼神对他。
「咦?」偏头望向那壶热茶,刚刚惊惶失措,她是真忘了那壶热茶和火炉的存在了。
「怎样,不是我的错吧?」
「怎不是?要不是你突然……」啊!她怎么又自己把话题扯回来啊!
「『又』突然什么?」他闷笑。
「你……」她这下肯定他是故意的了!羞红着脸瞪他,想起身,却动弹不得,他的双臂紧圈着她的腰身不放。「二爷,请放开吉祥。」
「不放。」他说得正大光明。
「二爷?」她错愕。
「你话没说完,我不放。」决定了,他不会放手。
她又羞又气。「我没有话要说!二爷快放开我,这样……成何体统!」
「我喜欢就好。」现在段毓楠简直是耍赖了,不松手,反而抱得更紧。
「你喜欢?」她傻傻的重复。
「对啊,我喜欢。」段毓楠笑望着她,甚至低头蹭了蹭她的发旋。「你的身体很暖,抱起来很舒服。」
「我又不是暖炉。」杜吉祥红着脸抗议。
「还有一种特殊的清香,闻起来让人舒心畅意。」段毓楠又说,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将脸凑进她的颈项,深吸了口气。
这举动,让她身子几乎要烧起来了。
「我也不是香包!」
明明是要大声抗议的,她却觉得自己的声音绵软无力,连身子也跟着虚软了起来。发热又虚软,她该不会又病了吧?
可是……虽然症状差不多,可感觉又不太一样。
「吉祥……」段毓楠的唇轻轻印在她的脉上,感觉到那脉动急促的跃动,知晓她也是有感觉的。
「二……二爷,你让我起来……」她闭上眼,奇怪的异样感觉使她心头一阵颤栗。
「不让。」段毓楠贴着她的肌肤,含糊的回应,在她颈上吮出了个印子,听闻她低低的呻吟,才从她颈间抬起脸,看着那个渐渐转红的记号,心中漾出一股满足感。
「地上……很冷,你的身体……」杜吉祥感觉到他的退离,才张眼迎上他专注的凝视,看他慢慢又要凑近,混乱的开口,手还推着他的胸膛。
「我的身体还不错,都是你的功劳。」段毓楠抚上她的手,低低的说。这几日她虽然病着,却还是为他烹调三餐,怎么禁止都不听,所以连续几日,即使他的食量还差上正常男子一大截,不过已经比过去好太多了,体力也因此恢复了一些,虽然不可能神速的恢复健康,但至少不像过去那般不堪一击了。
「可……可是……」她知道他想做什么,试图从一团糊的大脑里挖出什么可以劝退的词句,却在下一瞬间,所有的言语都被他的唇封住。
不该这样的,她应该要立刻推开他的。
她心里这样想,可是他带点凉意的唇在她热烫的唇上留连,让她全身虚软无力,他的手明明是冷的,却能在她身上点起一把又一把的火,让她全身陷入火热中,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二爷……」她无措的低吟,在他挪开唇的空隙间轻喘,试图抓回一丝理智,「不……不可以……」
「可以的,吉祥。」段毓楠抵着她的唇,温柔却坚定的说。
「不要……不要这样……」她从来没有这种感觉,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怎么了,她好慌,最后只能无助的啜泣起来。
「吉祥?」段毓楠一怔,被吓到了,焦急的离开她,将她拉坐起来,轻轻把她拥在怀里。「好好,不要了,不要了,吉祥,别哭……」
埋头在他怀里,她抽泣哽咽着,模样很是可怜。「我只是……一个厨娘,你不可以……」
「你不只是厨娘。」抚着她的发,他不容许她逃避。
「我只是厨娘。」可杜吉祥也坚持,她不能……不能喜欢上他,她还有重要的事,不能留在这里。
「我很喜欢你,吉祥。」段毓楠认真的表白。
杜吉祥侧头靠在他胸膛,听着他的心跳,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那是因为我能煮出你喜欢的食物。」
「不是这样的!」他严肃的稍稍拉离她,审视着,须臾蹙起眉头。「你知道不是这样的,故意这么说,是在逃避什么,对吗?」
「二爷,我只是一个厨娘,也只能是厨娘。」她垂头低喃,避开他探究的眼神。
「……我们走着瞧。」
他不逼她现在做出决定,但她的决定,只能和他的一样!
说他霸道也好,可打从心底想抓住一个人的心情,他还是第一次有,所以,他不想放弃。
「你不能这么霸道!」
「我当然可以。」
「我不……」杜吉祥羞急的想回嘴,刚好迎上他再次俯下的唇。
顿时,理智又飞了,眼里心里只剩下唇上急切的肆虐,以及捧着自己脸的那双微凉温柔大手……
「二爷。」突然,洪军清走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
原本看见坐在回廊阶梯的主子和杜姑娘,他有些犹豫,不过看了看手中的信函,他还是开口打扰了。
原本恍惚的杜吉祥被这声叫唤吓得身子一僵。被看到了……被看到了……被看到了!
她猛地推开身前的男人,连头也不敢回,看也不敢看一眼洪军清,便低着头涨红着脸逃开。
段毓楠脸色有些难看的瞪向手下。
「二爷,是大爷二百里快马送来的信函。」洪军清硬着头皮说,双手呈上皇上的亲笔信函。
段毓楠闻言讶异挑眉,伸手接过,盯着信封上那熟悉的字,是皇兄的笔迹没错。
「洪护卫。」他没有立即拆阅,反而抬起头,沉静地望着眼前人。
洪军清一凛,「属下在。」主子有多久不曾这样唤他们了?
「年关将近,鸡鸣狗盗之徒似乎比平常更猖獗,连城府衙里的通缉榜上应该有不少悬赏告示,洪护卫何不去抓几个回来,为民除害,让百姓过个安心的好年?」
洪军清错愕的张着嘴。「属下是二爷的护卫,职责是保护二爷的安全——」
「本王知晓。」段毓楠又抬出身份,很清楚的告诉他,这是命令。「不过反正本王身边也没什么危险,暂时由宋护卫负责便足够了,洪护卫就去捉拿几名通缉在案的犯人,对地方比较有实质的益处,就当作是本王送给连城府衙和百姓的过年贺礼。」他不容反驳地决定。
洪军清这才会意过来,这是刚刚打扰了主子「好事」所得到的惩罚。
「是,属下遵命。」他苦着脸接下命令。
「记得,挑些棘手的交差。」
洪军清在心里暗暗叫苦,不过也只能回答那句老话——
「属下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