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吻她的发吗?用一种很怜惜、很呵护、很深情的吻法……
他他他……向蕾的心跳得好快,好多的感觉一下子来得太快,她无法厘清。
她是不是在无意间发现了什么秘密?随即她又暗怪自己大惊小怪。
乐磬衡吻的是她的头发,那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吗?因为他有严重的恋发癖,第一次见面,他不就是因为她的头发差一点被她骗去卖。
以前他和她不熟自然不敢轻举妄动,可随著他们越走越近,背著她偷吻一下……咳,应该还算正常吧?
乐磬衡将发丝握成一束再分成三等分为她编起来,不一会儿一条发辫就完成了。
“咳……你、你……会绑辫子?”她递给他一条橡皮筋。
“绑得不是很好。”他没什么机会练习,成果只能算差强人意。“辫子在几个小时后再放掉,应该就会有大波浪的效果子吧?”
向蕾只觉得好笑,“你比我想得多。”她转身面对他。
“想到晚些时候就可以看到心仪的男人,心情如何?”
“开心啊!而且好紧张喔……”
她笑了,那甜蜜得活似要去会情人的笑容打散了乐磬衡打扮她的好心情。
几年不见了,虽说她自认她的样子变化并不大,可她没把握蓝霁云会记得她。
说真的,她也明白要蓝霁云那种总裁型的大人物看上她这平凡的丫头是有点困难,可正如乐磬衡说的,这是个机会。
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投其所好的全面改变自己,然而她还是希望,蓝霁云能注意到她。
这样的机会来了吗?
柔和的昏黄灯光、简洁的室内装潢、悠扬的西洋老歌旋律,人们一走进这个空间就能充份的放松,得到相当程度的休息。
酒吧里没有嘶吼呐喊的摇滚歌手、没有五颜六色的灯光效果,一个星期有几场的现场钢琴演奏和歌手演唱、两场调酒秀,和时下流行夜店不同,这里只是在下班后提供都会男女很单纯的喝调酒、聊聊天,放松白日紧绷精神的地方。
向蕾早习惯了这个她打工的酒吧里的一切,老板、侍者、里头的装潢,甚至是常光顾的客人,可当客人来消费,这还是头一遭。
“你看起来有点紧张?”乐磬衡取笑的看著她东张西望的样子。
向蕾一头麻花辫解开后的波浪微卷发型,脸上画著轻淡雅致的妆容,两道浓眉在美容师的巧手下拔除杂毛,修了适合她的眉型,整个人变得柔和了许多。
她现在才知道,发型和眉毛真的很重要,怪不得有些人—卸了妆少了眉毛后,看起来会像癞虾蟆。
“是很紧张啊!”她大方承认。“要见憧憬了好久的对象,没有人会不紧张的,就像你,也有一想到要见面就心跳加速的人吧?”
“正常的情况是,心跳加速的是别人。”他懒懒的开口。
啧!自大狂!
咳……好吧!她承认,他是有这样的条件啦!
“我问你,蓝霁云是个怎么样的人?”
“就往常对他的了解,他是个很不错的人。”
“跟我想的一样呢!”
“是啊!你很幸运,遇到了那个时候的他。”
向蕾看了他一眼。“是我的错觉吗?怎么觉得……你话中有话?”
就他对他“往常”的了解?
她很幸运,遇到了那个时候的他?
这些话听起来并不定全然的肯定,很有想像的空间。
和向蕾说话真是既舒服又容易,因为她够聪明,反应很快。“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可以活得很自在,可一旦他身处高位,发现了权势与金钱的迷人……谁知道呢?”有些话向蕾不必知道,他也算点到为止。
其实最近发生了一些事,他和他的情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能维持到什么时候。
这时,蓝霁云出现了,打断了向蕾想再追问下去的念头。
“不好意思我来迟了,等很久了吗?”
“还好。”
“这位小姐是……”蓝霁云看向向蕾。“好像有点面善。”
“你是见过她。”乐磬衡看著向蕾,知道她心里一定期待他还会记得当年的事,不过,他怀疑他会记得,有的也只是她是前些日子跳吉普赛舞的那女郎。
像是印证了他的推测似的,蓝霁云说:“她是……上一回的那位调酒师吗?”
“……嗯。”向蕾的脸上有明显的失望。“我叫向蕾。”
“我是蓝霁云,你好。”他递出一张名片,可名片中途被乐磬衡拦截。
乐磬街看著名片上的头衔,“蓝天集团董事长?头衔改了,荣登宝座了呢!”
“托你的福。”
乐磬衡端起酒杯啜了一口。和他的应答需要这样过度的客套?客套到像是在应酬,这算是一种疏远吧。
双方又言不及义的寒暄一番后,不一会有个高挑的艳丽美人朝他们走过来。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美人娇气的等著侍者过来帮她挪动椅子,这才优雅的坐下。
蓝霁云笑著望向向蕾,“向小姐,这是我未婚妻周妍瑶。”
乐磬衡懒懒的开口,“周小姐是扬禾财团的大小姐。”
扬禾财团?那个财力雄厚,一口气出资近百亿买下另一个大财团的超级豪门?!
向蕾的第一个打击是“未婚妻”,第一一个打击则是“扬禾财团”。
原来……原来人家已经有未婚妻了!不但是美人,而且系出名门。那她……她算什么!和人家的未婚妻比她简直是被比到太平洋去了。
她原本想伸手去端水喝以掩饰不自然的神情,可一触及杯沿才发现手抖得厉害,她放下手,藏在桌子下,她今天真是够狼狈了。
她看了一眼乐磬衡仍是神态自若的神情,似乎发觉她在看他,他不在乎的和她四目交集,露出一抹微笑。
他在取笑她吗?在取笑她吗!
蓝霁云有未婚妻的事,身为他的好朋友他不可能不知道吧?他甚至还知道对方的身份!他却还要她把握机会?
把握什么机会啊,人家都有论及婚嫁的对象了,还是他觉得她很适合横刀夺爱当人家的第三者,或是当小的?
刻意打扮她就是为了让她出糗?
如果她现在是自己习惯的穿著她还可能自在一点,可今天她是刻意打扮过,想到自己为了一个已经有未婚妻的男人而打扮,镇让她倍觉尴尬、丢脸。
她真的很想换下这一身的虚荣和美丽,把这段假相友谊当著乐磬衡的面扔还给他!
亏她还把他当好朋友、可以信任的对象信任著,她还好高兴,在这样冷漠的社会,她居然可以找到什么都为她想的朋友,还把心中的秘密都跟他说,以为自己的一切喜怒哀乐都可以跟他分享。
他现在可能在心里笑翻了,取笑她的无知、愚蠢,取笑她的不自量力,痴心妄想,他……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
怎么可以……
向蕾气到几乎全身发抖,她感觉血管里的血液像是逆流,又像随时要爆了。
较之于蓝霁云有未婚妻的事,她更在意乐磬衡这样对她。
她知道像他那种纨绔子弟有时为了找乐子、寻新鲜可以做出很过份的事,可她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做到这种地步。
可恶到令人发指。
“咦,向小姐是不是不太舒服?”周妍瑶娇滴滴的说。
向蕾多待在这里一分钟都算是折磨!人家说度日如年,以前觉得这种比喻法过于夸张,可现在她居然尝到了这种滋味。
她顺水推舟的说:“不好意思,我真的很不舒服,先走了。”她站了起来,很快的走了出去。
一出了酒吧门口,她才允许自己的眼泪宣泄。
“没问题的,没问题的!向蕾不要哭,要加油!这些年来没有朋友、没有依赖、没人可以说心事、没人关心你……你不是也这样一路走来了吗?”她喃喃自语的帮自己打气,袖口往脸上用力的一抹,步伐快速的往前走。
“你不是一向都知道,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的,乐磬衡的出现就是在印证你的想法,这样的事发生,不也只是‘终于发生了吗?’的感觉?你为什么要难过、为什么要伤心,那没什么了不起的……”
“早知道一旦有好事发生在你身上,接著一定有坏事接著来的,你为什么老是学不乖!”
走到了人较少的地方,她的步伐渐缓了下来,胸口却一起一伏的急喘著。
她的泪一直掉一直掉,努力的想挤出笑容。“向蕾,加油!你不会被打倒的,这只是小事!”
她一直努力的这样告诉自己,可泪却还是止不住,她觉得自己的脑袋和心好像各有各的想法,她无力掌控。
坐在红砖道上的水泥椅上,呆呆的看著路灯打在自己身上的影子……有抹伫立在她不远处的修长影子很难不引起她的注意!
影子一步步的缩短彼此问的距离……一步,再一步……
随著彼此距离的拉近,向蕾渐渐平息的激动情绪像是又受到了撩拨一样,她咬著牙,放在腿上的双手渐渐的往内缩,握成了拳。
擦得雪亮的皮鞋离她不到两步。“伤心吗?”
“……”这个王八蛋!
“放弃了吗?”
向蕾倏地站了起来,踮高脚尖,扬高手用力往乐磬衡脸上掴去!
啪地好大一声,他的脸被甩偏了,可他的表情还是淡淡然,既不讶异,似乎他早料到这巴掌是免不了的。
她喘著气,恨极的咬牙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
想到气愤处,她抡起拳头又在他胸口捶了好几拳,那绝不是调情时的花拳绣腿,而是扎扎实实、泄恨的拳头。
“今天的一切是你精心安排的吧?”她质问他,
乐磬衡毫无愧疚的直视著她的眼,“蓝霁云约了我。你不是想见他?”
“你知道我想见他的原因是什么,所以为什么他已经有未婚妻的事你不告诉我?你告诉我我就不会跟著你去赴约。”她到现在还是想不透,他为什么要这样敞?
“有些事直接面对也没什么不好。”
“即使失望我也会慢慢死心,你为什么一定要我亲耳听到、亲眼看到?”那是最残忍的一幕,他为什么要她承担这些?
他看著她的泪,心中泛起不舍的情绪。他沉默了一会才道:“因为这方法最快能让你死心。”
“那又怎样?”
“心死了,那个位置自然就会空出来。”
向蕾听了更加生气,这男人有病!说了一堆她消化不良的话。“那个位置空不空出来又干你啥事,你是我的谁,管这么多干啥?”
“因为……我在等那个位置空出来。”
她瞪大了眼,无法置信的看著他。
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他喜欢她?!
“你……”她刚想过一些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的原因,却没想到是这一个!
“明知道不会是你的东西,可人就是这样,总有一堆的理由让自己握得更紧,更舍不得松手。我今天做的事也不过是掰开你的手,强迫你丢掉不该留的。”
“……”这男人真的很强势。
“我选择了要走的路之后,就不会留下看得到的障碍。”